《初刻拍案惊奇》卷十七及《初刻拍案惊奇》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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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初刻拍案惊奇 作者:凌濛初 | 书号:10231 时间:2017/3/27 字数:19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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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观设辇度亡魂 开封府备棺迫活命 诗曰: 三教从来有道门,一般鼎⾜在乾坤。 只因装饰无殊异,容易埋名与俗浑。 说这道家一教,乃是李老君青牛出关,关尹文始真人恳请留下《道德真经》五千言,传流至今。这家教门,最上者冲虚清净,出有⼊无,超尘俗而上升,同天地而不老。其次者,修真炼 ![]() ![]() ![]() 宋时乾道年间福建福州有个太常少卿任文荐的长子,叫做任道元。少年慕道,从个师⽗,是欧 ![]() ![]() 后来少卿已没,道元裘了⽗任,出仕在外。官府事体烦多,把那奉真香火之敬,渐渐疏懒。每比青晨,在神堂边过,只在门外略略瞻礼,叫小童进去至香完事,自己竟不⼊门。家人每多道:“老爷一向奉道虔诚,而今有些懈怠,恐怕神天喧怪!”道元体贵心骄,全不在意,由家人每自议论,⽇逐只是如此。 淳熙十三年正月十五⽇上元之夜,北城居民相约纠众在于张道者庵內,启建⻩箓大醮一坛,礼请任道元为⾼功,主持坛事。那⽇观看的人,何止挨山塞海!內中有两个女子,双鬟⾼髻,并肩而立,丰神绰约,宛然并蒂芙蓉。任道元抬头起来看见,惊得目眩心花,魄不附体,那里还顾什么醮坛不醮坛,斋戒不斋戒?便开口道:“两位小娘子请稳便,到里面来看一看。”两女道:“多谢法师。”正轻移莲步进门来,道元目不转睛看上看下,口里诌道:“小娘子提起了谰裙。”盖是福建人叫女子“抹 ![]() ![]() 次⽇归家,情绪不乐。隔数⽇,对 ![]() ![]() 道元是夜梦见神将手持铁鞭来追逐,道元惊惶奔走,神将赶来,环绕所居九仙山下一匝,被他赶着,一鞭打在脑后,猛然惊觉。自此疮越加大了,头 ![]() ![]() ![]() ![]() ![]() ![]() ![]() 坎离 ![]() 生我之门死我户,请无误读守其雌。 这本话文,乃是宋时河南开封府,有个女人吴氏,十五岁嫁与本处刘家。所生一子,名唤刘达生。达生年一十二岁上,⽗亲得病⾝亡。⺟亲吴氏,年纪未満三十,且是生得聪俊飘逸,早已做了个寡妇。上无公姑,下无族 ![]() ![]() ![]() ![]() 次⽇清早,⻩知观领了两个年少道童,一个火工道人,桃了经箱卷轴之类,一径到吴氏家来。吴氏只为儿子达生年纪尚小,一切事务都是自家支持,与知观拜见了,进了孝堂。知观与同两个道童、火工道人,张挂三清、众灵,铺设齐备,动起法器。免不得宣扬大概,启请、摄召、放赦、招魂,闹了一回,吴氏出来上香朝圣,那知观一眼估定,越发卖弄精神。同两个道童齐声朗诵经典毕,起⾝执着意旨,跪在圣像面前毯上宣⽩,叫吴氏也一同跪着通诚。跪的所在,与吴氏差不得半尺多路。吴氏闻得知观⾝上⾐服,扑鼻薰香,不觉偷眼瞧他。知观有些觉得,一头念着,一头也把眼回看。你觑我,我觑你,恨不得就移将拢来,搅作一团。念毕各起。吴氏又到各神将面前上香稽首,带眼看着道场。只见两个道童,黑发披肩,头戴着小冠,且是生得 ![]() ![]() ![]() ![]() ![]() 却说吴氏自同儿子达生房里睡了。上得 ![]() ![]() ![]() ![]() ![]() ![]() ![]() ![]() ![]() 天明起来,外边钟鼓响,叫丫鬟担汤运⽔,出去伏侍道士。那两个道童倚着年小,也进孝堂来讨东讨西,看看 ![]() 稽首大罗天,法眷姻缘。如花⽟貌正当年。帐冷帷空孤枕畔,在自熬煎。为此建斋筵,迫荐心虔。亡魂超度意无牵。急到蓝桥来解渴,同做神仙。 这知观把此词朗诵,分明是打动他自荐之意。那吴氏听得,也解其意,微微笑道:“师⽗说话,如何夹七夹八?”知观道:“都是正经法门,当初前辈神仙遗下美话,做吾等榜样的。”吴氏老大明⽩,晓得知观有意于他了。进去剥了半碗细果,烧了一壶好清茶,叫丫鬟送出来与知观吃。分付丫鬟对知观说:“大娘送来与师⽗解渴的。”把这句话与知观词中之语,暗地照应,只当是写个“肯”字。知观听得,不胜之喜,不觉手之舞之,⾜之蹈之。那里还管甚么《灵宝道经》、《紫霄秘箓》一心只念的是风月机关、洞房舂意。密叫道童打听吴氏卧房,见说与儿子房同歇宿,有丫鬟相伴,思量不好竟自闻得进去。 到晚来与两个道童上 ![]() ![]() ![]() ![]() ![]() ![]() 知观扑地把两扇门拴上了,假意把令牌在桌上敲了两敲,口里不知念了些甚么,笑嘻嘻对吴氏道:“请娘子魂 ![]() ![]() ![]() ![]() ![]() ![]() 一个玄门聪俊,少尝闺阁家风;一个空室娇姿,近旷衾调事业。风雷号令,变做了握雨携云;冰孽贞 ![]() 两个雨云才罢,真正弄得心満意⾜。知观对吴氏道:“比尊夫手段有差池否?”吴氏咳了一口道:“贼禽兽!羞答答的,只管提起这话做甚?”知观才谢道:“多承娘子不弃,小道粉⾝难报。”吴氏道:“我既被你哄了,如今只要相处得情长则个。”知观道:“我和你须认了姑舅兄妹,才好两下往来,瞒得众人过。”吴氏道:“这也有理。”知观道:“娘子今年尊庚?”吴氏道:“二十六岁了。”知观道:“小道长一岁,叨认做你的哥哥罢。我有道理。”爬起来,又把令牌敲了两敲,把门开了。对着两个道童道:“方才召请亡魂来,元来主人娘子是我的表妹,一向不晓得,到是亡魂明⽩说出来的。问了详细,果然是。而今是至亲了。”道童笑嘻嘻道:“自然是至亲了。”吴氏也叫儿子出来,把适才道士捣鬼的说话,也如此学与儿子听了,道:“这是你⽗亲说的,你可过来认了舅舅。”那儿子小,晓得甚么好歹?此后依话只叫舅舅。 从此⽇⽇推说召魂,就弄这事。晚间,吴氏出来,道士进来,只把孝堂魂 ![]() ![]() ![]() ![]() ![]() 且说刘达生年纪渐渐大了,情窦已开,这事情也有些落在眼里了。他少年聪慧,知书达礼,晓得⺟亲有这些手脚,心中常是忧闷,不敢说破。一⽇在书房里有同伴里头戏谑,称他是小道士,他脸儿通红。走回家来对⺟亲道:“有句话对娘说,这个舅舅不要他上门罢,有人叫儿子做小道士,须是被人笑话。”吴氏见说罢,两点红直从耳 ![]() ![]() 夜一人静后,达生在娘房睡了一觉,醒来,只听得房门响,似有人走了出去的模样。他是有心的,轻轻披了⾐裳,走起来张看,只见房门开了,料道是娘又去做歹勾当了。转⾝到娘 ![]() ![]() ![]() ![]() 忽然一⽇对他说道:“你年纪长成,与娘房同睡,有些不雅相。堂中这张 ![]() ![]() ![]() ![]() ![]() 吴氏看见拽门不开,已自若恼,及至开窗出去了,又听得这劈扑之响,有些疑心。自家走到窗前看时,此时天⾊尚黑,但只満鼻闻得些臭气,正不知是甚么缘故。别着一肚闷气,又上 ![]() ![]() ![]() ![]() 却说那夜⻩知观吃了这一场亏,香噴噴一⾝⾐服,没一件不污秽了。闷闷在观中洗净整治,又是嘴 ![]() ![]() 次⽇,果然知观⽇间到刘家来。吴氏关了大门,接进堂中坐了。问道:“如何那夜一去了再无消息,直到昨⽇才着道童过来?”知观道:“你家儿子刁钻异常,他⽇渐渐长大,好不利害!我和你往来不便,这件事弄不成了。”吴氏正贪着与道士往来,连那两个标致小道童一鼓而擒之,却见说了这话,心里佛然,便道:“我无尊人拘管,只碍得这个小孽畜!不问怎的结果了他,等我自由自在。这几番我也忍不过他的气了。”知观道:“是你亲生儿子,怎舍得结果他?”吴氏道:“亲生的正在乎知疼着热,才是儿子却如此拗别搅炒,何如没有他到⼲净!”知观道:“这须是你自家发得心尽,我们不好撺掇得,恐有后悔。”吴氏道:“我且再耐他一两⽇,你今夜且放心前来快活。就是他有些知觉,也顾不得他,随地罢了。他须没本事奈何得我!”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大半⽇话,知观方去,等夜间再来。 这⽇达生那馆中先生要归去,散学得早。路上撞见知观走来,料是在他家里出来,早上了心。却当面勉強叫声“舅舅”作了个揖。知观见了,一个忡心,还了一礼,不讲话,竟去了。达生心里想道:“是前⽇这番,好两夜没动静。今⽇又到我家,今夜必然有事。我不好屡次捉破,只好防他罢了。”一路回到家里。吴氏问道:“今⽇如何归得恁早?”达生道:“先生回家了,我须有好几⽇不消馆中去得。”吴氏心里暗暗不悦,勉強问道:“你可要些点心吃?”达生道:“我正要点心吃了觉睡去,连⽇先生要去,积趱读书辛苦,今夜图早睡些个。”吴氏见说此句,便有些象意了,叫他去吃了些点心。果然达生到堂中 ![]() ![]() ![]() ![]() 达生见半响无声息,晓得去已久了,方才自上 ![]() ![]() ![]() ![]() 元来太清、太素两个道童,不但为师⽗传情,自家也指望些滋昧,时常穿梭也似在门首往来探听的。前⽇吃了达生这场淡,打听他在家,便不进来。这⽇达生出去,吴氏正要传信,太清也来了。吴氏经过儿子几番道儿,也该晓得谨慎些,只是⾊胆 ![]() ![]() 这吴氏正待与知观 ![]() 过了两⽇,却是亡夫忌辰。吴氏心生一计,对达生道:“你可先将纸钱到你爹坟上打扫,我随后备着羹饭,抬了轿就来。”达生心里想道:“忌辰何必到坟上去?且何必先要我去?此必是先打发了我出门,自家私下到观里去。我且应允,不要说破。”达生一面对娘道:“这等,儿子自先去,在那里等候便是。”口里如此说了,一径出门,却不走坟上,一直望西山观里来了。走进观中,⻩知观见了,吃了一惊。你道为何?还是那夜吓坏了的。定了 ![]() ![]() 那轿走得快,达生终是年纪小,赶不上,又肚里要出恭,他心里道:“前面不过家去的路,料无别事,也不必跟随得。”就住在后面了。也是合当有事,只见道童太素在前面走将来,吴氏轿中看见了,问轿夫道:“我家小官人在后面么?”轿夫道:“跟不上,还有后头,望去不见,”吴氏大喜,便叫太素到轿边来,轻轻说道:“今夜我用计遣开了我家小孽畜,是必要你师⽗来商量一件大事则个。”太素道:“师⽗受惊多次,不敢进大娘的门了。”吴氏道:“若是如此,今夜且不要进门,只在门外,以抛砖为号,我出来门边相会说话了,再看光景进门,万无一失。”又与太素丢个眼⾊。太素眼中出火,恨不得就在草地里做半点儿事,只碍着轿夫。吴氏又附耳叮嘱道:“你夜间也来,管你有好处。”太素颠头耸脑的去了。 吴氏先到家中,打发了轿夫。达生也来了。天⾊将晚,吴氏是夜备了些酒果,在自己房中,叫儿子同吃夜饭。好言安慰他道:“我的儿,你爹死了,我只看得你一个。你何苦凡事与我别強?”达生道:“专为爹死了,娘须立个主意,撑持门面,做儿子的敢不依从?只为外边人有这些言三语四,儿子所以不伏气。”吴氏回喧作喜道:“不瞒你说,我当⽇实是年纪后生,有了些不老成,故见得外边造出作业的话来,今年已三十来了,懊侮前事无及。如今立定主意,只守着你清净过⽇罢。”达生见娘是悔过的说话,便堆着笑道:“若得娘如此,儿子终⾝有幸。”吴氏満斟一杯酒与达生道:“你不怪娘,须満饮此杯。”达生吃了一惊,想道:“莫不娘怀着不好意,把这杯酒毒我?”接在手,不敢饮。吴氏见他沉昑,晓得他疑心,便道:“难道做娘的有甚歹意不成?”接他的酒来,一饮而尽。达生知是疑心差了,好生过意不去,连把壶来自斟道:“该罚儿子的酒。”一连吃了两三杯。吴氏道:“我今已自悔,故与你说过。你若体娘的心,不把从前事体记怀,你陪娘吃个尽兴。”达生见娘如此说话,心里也喜 ![]() ![]() 正出来静等外边消息,只听得屋上瓦响,晓得是外边抛砖进来,连忙叫丫鬟开了后门。只见太素走进来道:“师⽗在前门外,不敢进来,大娘出去则个。”吴氏叫丫鬟看守定了房门,与太素暗中走到前边来。太素将吴氏一抱,吴氏回转⾝抱着道:“小奴才!我有意久了。前⽇不曾成得事,今且先勾了帐。”就同他走到儿子平⽇睡的堂前空 ![]() 一个是未试的真 ![]() ![]() ![]() 事毕,整整⾐服,两个同走出来,开了前门。果然知观在门外,呆呆立着等候。 吴氏走出来叫他进去,知观迟疑不肯。吴氏道:“小业畜已醉倒在我房里了。我正要与你算计,趁此时了帐他,快进来商量。”知观一边随了进来,一边道:“使不得!亲生儿子,你怎下得了帐他?”吴氏道:“为了你,说不得!况且受他的气不过了!”知观道:“就是做了这事,有人晓得,后患不小。”吴氏道:“我是他亲生⺟,就故杀了他,没甚大罪。”知观道:“我与你的事,须有人晓得。若布摆了儿子,你不过是‘故杀子孙’倘有对头 ![]() ![]() ![]() ![]() ![]() ![]() ![]() ![]() ![]() ![]() 事毕,恐怕儿子酒醒,打发他两个且去:“明后⽇专等消息,万勿有误!”千叮万嘱了,送出门去。知观前行,吴氏又与太素抢手抢脚的暗中抱了一抱,又做了一个嘴,方才放了去,关了门进来。丫鬟还在房门口坐关打盹,开进房时,儿子兀自未醒,他自到堂中 ![]() ![]() ![]() 又过了一⽇,忽然清早时分,有人在外敲得门响,且是声⾼。达生疑心,开了门,只见两个公人一拥⼊来,把条绳子望达生脖子上就套。达生惊道:“上下,为甚么事?”公人骂道:“该死的杀囚,你家娘告了你不孝,见官便要打死的。还问是甚么事!”达生慌了,哭将起来道:“容我见娘一面。”公人道:“你娘少不得也要到官的。”就着一个押了进去。吴氏听见敲门,又闻得堂前嚷起,儿子哭声,已知是这事了,急走出来。达生抱住哭道:“娘,儿子虽不好,也是娘生下来的,如何下得此毒手?”吴氏道:“谁叫你凡事逆我,也叫你看看我的手段!”达生道:“儿子那件逆了⺟亲?”吴氏道:“只前⽇叫你去拜⽗坟,你如何不肯去?”达生道:“娘也不曾去,怎怪得儿子?”公人不知就里,在旁边揷嘴道:“拜爹坟,是你该去,怎么推得娘?我们只说是前亲晚后,今见说是亲生的,必然是你不孝。没得说,快去见官。”就同了吴氏,一齐拖到开封府来。正值府尹李杰升堂。 那府尹是个极廉明聪察的人,他生平最怪的是忤逆人。见是不孝状词,人犯带到,作了怒⾊待他。及到跟前,却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心里疑道:“这小小年纪,如何行径,就惹得娘告不孝?”敲着气拍问道:“你娘告你不孝,是何理说?”达生道:“小的年纪虽小,也读了几行书,岂敢不孝⽗⺟?只是生来不幸,既亡了⽗亲,又失了⺟亲之 ![]() ![]() ![]() 吴氏喜容満面,往外就走。府尹直把眼看他出了府门,忖道:“这妇人气质,是个不良之人,必有隐情。那小孩子不肯说破,是个孝子。我必要剖明这一件事。”随即叫一个眼明手快的公人,分付道:“那妇人出去,不论走远走近,必有个人同他说话的。你看何等样人物,说何说话。不拘何等,有一件报一件。说得的确,重重有赏,倘有虚伪隐瞒,我知道了,致你死地!”那府尹威令素严,公人怎敢有违?密地尾了吴氏走去。只见吴氏出门数步,就有个道士接着,问道:“事怎么了?”吴氏笑嘻嘻的道:“事完了。只要你替我买具棺材,明⽇领尸。”道士听得,拍手道:“好了!好了!棺材不打紧,明⽇我自着人抬到府前来。”两人做一路,说说笑笑去了。公人却认得这人是西山观道士,密将此话细细报与李府尹。李府尹道:“果有此事。可知要杀亲子,略无顾惜。可恨!可恨!”就写一纸付公人道:“明⽇妇人进衙门,我喝叫:‘抬棺木来!’此时可拆开,看了行事!” 次⽇升堂,吴氏首先进来,禀道:“昨承爷爷分付,棺木已备,来领不孝子尸首。”府尹道:“你儿子昨夜已打死了。”吴氏毫无戚客,叩头道:“多谢爷爷做主!”府尹道:“快抬棺木进来!”公人听见此句,连忙拆开昨⽇所封之帖一看,乃是朱票,写道:“立拿吴氏奷夫,系道士看抬棺者,不得放脫!”那公人是昨⽇认识的,那里肯差?亦且知观指点杠棺的,正在那里点手画脚时节,公人就一把擒住了,把朱笔帖与他看。知观挣扎不得,只得随来见了府尹。府尹道:“你是道士,何故与人买棺材,又替他雇人扛抬?”知观一时赖不得,只得说道:“那妇人是小道姑舅兄妹,央涣小道,所以帮他。”府尹道:“亏了你是舅舅,所以帮他杀外甥。”知观道:“这是他家的事,与小道无⼲。”府尹道:“既是亲戚,他告状时你却调停不得?取棺木时你就帮衬有余。却不是你有奷与谋的?这奴才死有余辜!”喝教取夹 ![]() 达生进监时,道府尹说话好,料必不致伤命。及至经过庭下,见是一具簇新的棺木摆着,心里慌了道:“终不成今⽇当真要打死我?”战兢兢地跪着。只见府尹问道:“你可认得西山观道士⻩妙修?”达生见说着就里,假意道:“不认得。”府尹道:“是你仇人,难道不认得?”达生转头看时,只见⻩知观被夹坏了,在地下哼,吃了一惊,正不知个甚么缘故。只得叩头道:“爷爷青天神见,小的再不敢说。”府尹道:“我昨⽇再三问你,你却不肯说出,这还是你孝处。岂知被我一一查出了!”又叫吴氏起来道:“还你一个有尸首的棺材。”吴氏心里还认做打儿子,只见府尹喝叫:“把⻩妙修拖翻,加力行杖。”打得⾁绽⽪开,看看气绝。叫几个噤子将来带活放在棺中,用钉钉了。吓得吴氏面如土⾊,战抖抖的牙齿捉对儿厮打。 府尹看钉了棺材,就喝吴氏道:“你这 ![]() ![]() 随出票唤西山观⻩妙修的本房道众来领尸棺。观中已晓得这事,推那太素、太清两个道童出来。公人领了他进府堂,府尹抬眼看时,见是两个美丽少年,心里道:“这些出家人引 ![]() ![]() ![]() 且说吴氏同儿子归家,感 ![]() ![]() 再说那太素、太清当⽇押出,两个一路上共话此事。太清道:“我昨夜梦见老君对我道:‘你师⽗道行非凡,我与他一个官做,你们可与他领了。’我心里想来,师⽗如此胡行,有甚道行?且那里有官得与他做,却叫我们领?谁知今⽇府中叫去领棺木?却应在这个棺上了。”太素道:“师⽗受用得多了,死不为在。只可恨师⽗没了,连我们也断了这路。”太清道:“师⽗就在,你我也只好⼲咽唾。”太素道:“我到不⼲,已略略沾些滋昧了。”便将前情一一说与太清知道。太清道:“一同跟师⽗,偏你打了偏手,而今喜得还了俗,大家寻个老小解解馋罢了。”两个商量,共将师⽗尸棺安在祖代道茔上了,各自还俗。 太素过了几时,想着吴氏前⽇之情,业心不断,再到刘家去打听,乃知吴氏已死,好生感伤。此后恍恍惚惚,合眼就梦见吴氏来与他 ![]() ![]() 这本话文,凡是道流,俱该猛省! 后人有诗咏着⻩妙修云: 西山符箓最⾼強,能摄生人岂度亡? 直待盖棺方事定,元来魔崇在禅裆。 又有诗咏着吴氏云: ![]() ![]() ![]() 妖道捐生全为此,即同手刃亦何疑! 又有诗咏着刘达生云: 不孝由来是逆伦,堪怜难处在天亲。 当堂不肯分明说,始信儿孤大孝人。 又有诗咏着太素、太清二道童云: 后庭本是道家 ![]() 毕竟无侵能幸脫,一时染指岂便宜? 又有诗单赞李杰府尹明察云: ⻩堂太尹最神明,忤逆加诛法不轻。 偏为鞠奷成反案,从前不是浪施刑。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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