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惊奇》卷二十九及《初刻拍案惊奇》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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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初刻拍案惊奇 作者:凌濛初 | 书号:10231 时间:2017/3/27 字数:130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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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闺闼坚心灯火 闹囹圄捷报旗铃 诗曰: 世间何物是良图?惟有科名救急符。 试看人情翻手变,窗前可不下功夫! 话说自汉以前,人才只是幸荐征辟,故有贤良、方正、茂才异等之名;其⾼尚不出,又有不求闻达之科。所以野无遗贤,人无匿才,天下尽得其用。自唐宋以来,俱重科名。虽是别途进⾝,尽能致位权要,却是惟以此为华美。往往有只为不得一第,情愿老死京华的。到我国朝,初时三途并用,多有名公大臣不由科甲出⾝,一般也替朝廷⼲功立业,青史标名不朽。那见得只是进士才做得事?直到近来,把这件事越重了。不是科甲的人,不得当权。当权所用的,不是科甲的人,不与他好衙门,好地方,多是一帆布置。见了以下出⾝的,就不是异途,也必拣个惫赖所在打发他。不上几时,就勾销了。总是不把这几项人看得在心上。所以别项人內便尽有英雄豪杰在里头,也无处展布。晓得没甚长筵广席,要做好官也没⼲,都把那志气灰了,怎能勾有做得出头的!及至是十进士出⾝,便贪如柳盗跖,酷如周兴、来俊臣,公道说不去,没奈何考察坏了,或是参论坏了,毕竟替他留些 ![]() ![]() ![]() 唐时有个举子叫做赵琮,累随计吏赴南宮舂试,屡次不第。他的 ![]() ![]() ![]() ![]() ![]() ![]() 一⽇,赵琮又到长安赴试去了。家里撞着 ![]() 正在摆设酣畅时节,忽然一个吏典走到大将面前,说道:“观察相公,特请将军,立等说话。”大将吃了一惊道:“此与民同乐之时,料无政务相关,为何观察相公见召?莫非有甚不测事休?”心中好生害怕,捏了两把汗,到得观察相公厅前,只见观察手持一卷书,笑容可掬,当厅问道:“有一个赵琮,是公子婿否?”大将答道:“正是。”观察道:“恭喜,恭喜。适才京中探马来报,令婿已及第了。”大将还谦逊道:“恐怕未能有此地步。”观察即将手中所持之书,递与大将道:“此是京中来的全榜,令婿名在其上,请公自拿去看。”大将双手接着,一眼瞟去,赵琮名字朗朗在上,不觉惊喜。谢别了观察,连忙走回。远望见棚內家人多在那里注目看外边。大将举着榜,对着家人大呼道:“赵郞及第了!赵郞及第了!”众人听见,大家都吃一惊。掇转头来看那赵娘子时,兀自寂寂寞寞,没些意思,在帏屏外坐在那里。却是耳朵里已听见了,心下暗暗地叫道:“惭愧!谁知也有这⽇!”众亲眷急把帏屏撤开,到他跟前称喜道:“而今就是夫人县君了。”一齐来拉他去同席。赵娘子回言道:“⾐衫褴褛,玷辱诸亲,不敢来混。只是自坐了看看罢。”众人见他说呕气的话,一发不安,一个个強赔笑脸道:“夫人说那里话!”就有献勤的,把带来包里的替换⾐服,拿出来与他穿了。一个起头,个个争先。也有除下簪的,也有除下钗的,也有除下花钿的、耳铛的,霎时间把一个赵娘子打扮的花一团,锦一簇,辽恐怕他不喜 ![]() ![]() ![]() 同年同学,同林宿鸟。好事多磨,受人颠倒。 私情败露,官非难了。一纸捷书,真同月老。 这个故事,在宋朝端平年间,浙东有一个 ![]() ![]() ![]() ![]() ![]() ![]() ![]() 冬间,先生散了馆,惜借回家去过了年。明年,惜惜已是十五岁。⽗⺟道他年纪长成,不好到别人家去读书,不教他来了。幼谦屡屡到罗家门首探望,指望撞见惜惜。那罗家是个富家,闺院深邃,怎得轻易出来?惜惜有一丫鬟,名唤蜚英,常到书房中伏侍惜惜,相伴往返的。今惜惜不来读书,连蜚英也不来了。只为早晨采花,去与惜惜揷戴,方得出门。到了冬⽇,幼谦思想惜惜不置,做成新词两首,要等蜚英来时递去与惜惜。词名《一剪悔》,词云: 同年同⽇又同窗,不似鸾凰,谁似鸾凰?石榴树下事匆忙,惊散鸳鸯,拆散鸳鸯。一年不到读书堂,教不思量,怎不思量?朝朝暮暮只烧香,有分成双,愿早成双! 写词已罢,等那蜚英不来,又做诗一首。诗云: 昔人一别恨悠悠,犹把悔花寄陇头。 咫尺花开君不见,有人独自对花愁? 诗毕,恰好蜚英到书房里来采梅花,幼谦折了一技梅花,同二词一诗,递与他去,又密瞩蜚英道:“此花正盛开,你可托折花为名,递个回信来。”蜚英应诺,带了去与惜惜看了。惜惜只是偷垂泪眼, ![]() 到得开年,越州大守请幼谦的⽗亲忠⽗去做记室,忠⽗就带了幼谦去,自教他。去了两年,方得归家。惜惜知道了,因是两年前不曾答得幼谦的信,密遣蜚英持一小箧子来赠他。幼谦收了,开箧来看,中有金钱十枚,相思子一粒。幼谦晓得是惜惜蔵着哑谜:钱那团圆之象,相思子自不必说。心下大喜,对蜚英道:“多谢小娘子好情记念,何处再会得一会便好。”蜚英道:“姐姐又不出来,官人又进去不得,如何得会?只好传消递息罢了。”幼谦复作诗一首与蜚英拿去做回柬。诗云: 一朝不见似三秋,真个三秋愁不愁? 金钱难买尊前笑,一粒相思死不休。 蜚英去后,幼谦将金钱系在着⾁的汗衫带子上,想着惜惜时节,便解下来跌卦问卜,又当耍子。被他妈妈看见了,问幼谦道:“何处来此金钱?自幼不曾见你有的。”幼谦回⺟亲道:“娘面前不敢隐情,实是与孩儿同学堂读书的罗氏女近⽇所送。”张妈妈心中已解其意,想道:“儿子年已弱冠,正是成婚之期。他与罗氏女幼年同学堂,至今寄着物件往来,必是他两相爱。况且罗氏在我家中,看他德容俱备,何不央人去求他为子妇,可不两全其美?隔壁有个卖花杨老妈,久惯做媒,在张罗两家多走动。张妈妈就接他到家来,把此事对他说道:“家里贫寒,本不敢攀他富室。但罗氏小娘子,自幼在我家与小官人同窗,况且是同⽇生的,或者为有这些缘分,不齐嫌肯成就也不见得。”杨老妈道:“孺人怎如此说?宅上虽然清淡些,到底是官宦人家。罗宅眼下富盛,却是个暴发。两边扯来相对,还亏着孺人宅上些哩。待老媳妇去说就是。”张妈妈道:“有烦妈妈委曲则个。”幼谦又私下叮瞩杨老妈许多说话,教他见惜惜小娘子时,千万致意。杨老妈多领诺去了,一径到罗家来。 罗仁卿同妈妈问其来意。杨老妈道:“特来与小娘子作代。”仁卿道:“是那一家?”杨老妈道:“说起来连小娘子吉帖都不消求,那小官人就是同年月⽇的。”仁卿道:“这等说起来,就是张忠⽗家了。”杨老妈道:“正是。且是好个小官人。”仁卿道:“他世代儒家,门第也好,只是家道艰难,靠着终年出去处馆过⽇,有甚么大长进处?”杨老妈道:“小官人聪俊非凡,必有好⽇。”仁卿道:“而今时势,人家只论见前,后来的事,那个包得?小官人看来是好的,但功名须有命,知道怎么?若他要来求我家女儿,除非会及第做官,便与他了。”杨老妈道:“依老媳妇看起来,只怕这个小官人这⽇子也有。”仁卿道:“果有这⽇子,我家决不失信。”罗妈妈也是一般说话。杨老妈道:“这等,老媳妇且把这话回复张老孺人,教他小官人用心读书,巴出⾝则个。”罗妈妈道:“正是,正是。”杨老妈道:“老媳妇也到小娘子房里去走走。”罗妈妈道:“正好在小女房里坐坐,吃茶去。” 杨老妈原在他家走 ![]() ![]() 出了罗家门,再到张家来回复,把这些说话,一一与张妈妈说了。张幼谦听得,便冷笑道:“登科及第,是男子汉分內事,何只为难?这老婆稳那是我的了。”杨老妈道:“他家小娘子,也说道:‘官人毕竟有这⽇,只怕爹妈等不得,或有变卦。他心里只守着你,教你自要奋发。’”张妈妈对儿子道:“这是好说话,不可负了他!”杨老妈又私下对幼谦道:“罗家小娘子好生有情于官人,临动⾝又分付老⾝道:‘下次有说话悄地替他传传。’送我两个金指环,这个小娘子实是贤慧。”幼谦道:“他⽇有话相烦,是必不要推辞则个。”杨老妈道:“当得,当得。”当下别了去。 明年,张忠⽗在越州打发人归家,说要同越州大守到京侯差,恐怕幼谦在家失学,接了同去。幼谦只得又去了,不题。 却说罗仁卿主意,嫌张家贫穷,原不要许他的。这句“做官方许”的说话,是句没头脑的话,做官是期不得的。女儿年纪一年大似一年,万一如姜太公八十岁才遇文王,那女儿不等做老婆婆了?又见张家只是远出,料不成事。他那里管女儿心上的事?其时同里有个巨富之家,姓辛,儿子也是十几岁了。闻得罗家女子,才⾊双全,央媒求聘。罗仁卿见他家富盛,心里喜 ![]() ![]() 且说张幼谦京中回来得,又是一年。闻得罗惜惜已受了辛家之聘,不见惜惜有甚么推托不肯的事。幼谦大恨道:“他⽗⺟是怪不得,难道惜惜就如此顺从,并无说话?”一气一个死。提起笔来,做词一首。词名《长相思》,云:天有神,地有神,海誓山盟字字真。如今墨尚新。过一舂,又一舂,不解金钱变作银。如何忘却人?写毕了,放在袖中,急急走到杨老妈家里来。杨老妈接进了,问道:“官人有何事见过?”幼谦道:“妈妈晓得罗家小娘子已许了人家么?”杨老妈道:“也见说,却不是我做媒的。好个小娘子,好生注意官人,可惜错过了。”幼谦道:“我不怪他⽗⺟,到怪那小娘子,如何凭⽗⺟许别人,不则一声?”杨老妈道:“叫他女孩儿家,怎好说得?他必定有个生意,不要错怪了人!”幼谦道:“为此要妈妈去通他一声,我有首小词,问他口气的,烦妈妈与我带一带去。”袖中摸出词来,并越州大守所送赆礼一两,转送与杨老妈做脚步钱。杨老妈见了银子,如苍蝇见⾎,有甚么不肯做?欣然领命去了。把卖花为由,竟到罗家,走进惜惜房中来。惜惜接着,问道:“一向不见妈妈来走走。”杨老妈道:“一向无事,不敢上门。今张官人回来了,有话转达,故此走来。”惜惜见说幼谦回了,道:“我正叫蜚英打听,不知他已回来。”杨老妈道:“他见说小娘子许了辛家,好生不快活。有封书托我送来小娘子看。”袖中摸出书来,递与惜惜。惜惜叹口气接了,拆开从头至尾一看,却是一首词。落下泪来道:“他错怪了我也!”杨老妈道:“老⾝不识字,书上不知怎他说?”惜惜道:“他道我忘了他,岂知受聘,多是我爹妈的意思,怎由得我来?”杨老妈道:“小娘子,你而今怎么发付他?”惜惜道:“妈妈,你肯替张郞递信,必定受张郞之托,我有句真心话对你说,不妨么?”老妈道:“去年受了小娘子尊赐,至今丝毫不曾出得力,又且张官人相托,随你分付,⽔里⽔里去,火里火里去,尽着老 ![]() 蜚英领命,走到张家门首,正撞见了张幼谦。幼谦道:“好了,好了。我正走出来要央杨老妈来通信,恰好你来了。”蜚英道:“我家姐姐盼官人不来,时常啼哭。⽇⽇叫我打听,今得知官人到了,登时遣我来约官人,今夜照旧竹梯上进来相会。有一个柬帖在此。”幼谦拆开来,乃是一首《卜真子》词。词云: 幸得那人归,怎便教来也?一⽇相思十二时,直是情难舍!本是好姻缘,又怕姻缘假。若是教随别个人,相见⻩泉下。 幼谦读罢词,回他说:“晓得了。”蜚英自去。幼谦把词来珍蔵过了。 到得晚间,远望楼西,已有三灯明亮,急急走去墙外看,竹梯也在了。进去见了惜惜,惜惜如获珍宝,双手抱了,口里埋怨道:“亏你下得!直到这时节才归来!而今已定下⽇子了,我与你就是无夜不会,也只得两月多,有限的了。当与你极尽 ![]() 去时不由人,归怎由人也?罗带同心结到成,底事教拚舍?心是十分真,情没些儿假。若道归迟打掉蓖,甘受三千下。 惜惜看了词中之意,晓得他是出于无奈,也不怨他,同到罗帏之中,极其缱绻。俗语道新婚不如远归,况且晓得会期有数,又是一刻千金之价。你贪我爱,尽着心 ![]() ![]() ![]() ![]() ![]() 不说下边鸟 ![]() ![]() ![]() 仁卿拖幼谦到外边学屋,把条索子捆住,夫好在书房里。叫家人看守着他,只等天明送官。自家复⾝进来看女几时,只见颠得头蓬发 ![]() ![]() 闹嚷了大半夜,早已天明。元来但是人家有事,觉得天也容易亮些。妈妈自和养娘窝伴住了女儿,不容他寻死路,仁卿却押了幼谦一路到县里来。县宰升堂,收了状词,看是奷情事,乃当下捉获的,知是有据。又见状中告他是秀才,就叫张幼谦上来问道:“你读书知礼,如何做此败坏风化之事?”幼谦道:“不敢瞒大人,这事有个委曲,非孟浪男女宣 ![]() 县宰见他人材俊雅,言词慷慨,有心要周全他。问罗仁卿道:“他说的是实否?”仁卿道:“话多实的,这事却是不该做。”县宰要试他才思,那过纸笔来与他道:“你情既如此,口说无凭,可将前后事写一供状来我看。”幼谦当堂提笔,一挥而就。供云: 窃惟情之所锺,正在吾辈;义之不歉,何恤人言!罗女生同月⽇,曾与共塾而非书生;幼谦契合金兰,匪仅逾墙而搂处子。长卿之悦,不为挑琴;宋⽟之招,宁关好⾊!原许乘尤须及第,未曾经打昆娓;却教跨凤别吹箫,忍使顿成怨旷!临嫁而期永诀,何异十年不字之贞;赴约而愿捐生,无忝千里相思之谊。既藩篱之已触,忠桎梏而自甘。伏望悯此缘悭,巧赐续貂奇遇;怜其情至,曲施解网深仁。寒⾕逢乍转之舂,死灰有复燃之⾊。施同种⽟,报拟衔环。上供。 县宰看了供词,大加叹赏,对罗仁卿道:“如此才人,⾜为快婿。尔女已是覆⽔难收,何不宛转成就了他?”罗仁卿道:已受过辛氏之聘,小人如今也不得自由。”县宰道:“辛氏知此风声,也未必情愿了。” 县宰正待劝化罗仁卿,不想辛家知道,也来补状,要追究奷情。那辛家是大富之家,与县宰平⽇原有往来的。这事是他理直,不好曲拗得,又恐怕张幼谦出去,被他两家气头上蛮打坏了,只得准了辛家状词,把张幼谦权且收监,还要提到罗氏再审虚实。 却说张妈妈在家,早晨不见儿子来吃早饭,到书房里寻他,却又不见,正不知那里去了。只见杨老妈走来慌张道:“孺人知道么?小官人被罗家捉奷,送在牢中去了。”张妈妈大惊道:“怪道他连⽇有些失张失智,果然做出来。”杨老妈道:“罗、辛两家都是富豪,只怕官府处难为了小官人,怎生救他便好?”张妈妈道:“除非着人去对他⽗亲说知,讨个商量。我是妇人家,⼲不得甚么事,只好管他牢中送饭罢了。”张妈妈叫着一个走使的家人,写了备细书一封,打发他到湖北去通张忠⽗知道,商量寻个方便。家人星夜去了。 这边张幼谦在牢中,自想:“县宰十分好意,或当保全。但不知那晚惜惜死活如何,只怕今生不能再会了!”正在思念流泪,那牢中人来索常例钱、油火钱,亏得县宰曾分付过,不许难为他,不致动手动脚,却也言三语四,絮聒得不好听。幼谦是个书生,又兼心事不快时节,怎耐烦得这些模样?分解不开之际,忽听得牢门外一片锣声筛着,一伙人从门上直打进来,満牢中多吃一惊。 幼谦看那为头的肩下揷着一面红旗,旗上挂下铜铃,上写“帅府捷报” ![]() ![]() ![]() ![]() 县宰请过张幼谦来换了⾐巾,施礼过,拱他到公厅上,称贺道:“恭喜⾼掇。”幼谦道:“小生蒙覆庇之恩,虽得侥幸,所犯愈大,还仗大人保全!”县宰道:“此纤芥之事,不必介杯!下官自当宛转,”此时正出牌去拘罗惜惜出官对理未到,县宰当厅就发个票下来,票上写道:“张子新捷,鼓乐送归,罗女免提,侯申州定夺。”写毕,就唤吏典那花红鼓乐马匹伺侯。县宰敬幼谦酒三杯,上了花红,送上了马,鼓乐前导,送出县门来。正是: 昨⽇牢中因犯,今朝马上郞君。 风月场添彩⾊,氤氲使也 ![]() 却说幼谦 ![]() ![]() ![]() 幼谦回来见了⺟亲,拜过了,赏赐了 ![]() ![]() ![]() 却说本州大守升堂,接得湖北帅使的书一封,拆开来看,却为着张幼谦、罗氏事,托他周全。此书是张忠⽗得了家信,央求主人写来的。总是就托忠⽗代笔,自然写得十分恳切。那时帅府有权,大守不敢不尽心,只不知这件事的头脑备细,正要等县宰来时问他。恰好是⽇,本县申文也到,大守看过,方知就里。又晓得张幼谦新中,一发要周全他了。只见辛家来告状道:“张幼谦犯奷噤狱,本县为情擅放,不行究罪,实为枉法。”大守叫辛某上来,晓谕他道:“据你所告,那罗氏已是失行之妇,你争他何用?就断与你家了,你要了这媳妇,也坏了声名。何不追还了你原聘的财礼,另娶了一房好的,毫无暇玷,可不是好?你须不比罗家,原是⼲净的门户,何苦争此闲气?”辛某听大守说得有理,一时没得回答,叩头道:“但凭相公做主。”大守即时叫吏典那纸笔与他,要他写了情愿休罗家亲事一纸状词,行移本县,在罗仁卿名下,追辛家这项聘财还他。辛家见大守处分,不敢生词说,叩头而出。 大守当下密写一书,钉封在文移中,与县宰道:“张、罗,佳偶也。茂幸可为了此一段姻缘,此奉帅府处分,毋忽!”县宰接了州间文移,又看了这书,具两个名帖,先差一个吏典去请罗仁卿公厅相见;又差一个吏典去请张幼谦。分头去了。 罗仁卿是个自⾝富翁,见县官具帖相请,敢不急赴?即忙换了小帽,穿了大摆褶子,来到公厅。县宰只要完成好事,优礼相待。对他道:“张幼谦是个快婿,本县前⽇曾劝⾜下纳了他。今已得成名,若依我处分,诚是美事。”罗仁卿道:“相公分付,小人怎敢有违?只是已许下幸家,辛家断然要娶,小人将何辞回得他?有此两难,乞相公台鉴。”县幸道:“只要⾜下相允,辛家已不必虑。”笑嘻嘻的叫吏典在州里文移中,那出辛家那纸休亲的状来,把与罗仁卿看。县宰道:“辛家已如此,而今可以贺⾜下得佳婿矣。”仁卿沉昑道:“辛家如何就肯写这一纸?”县幸笑道:“⾜下不知,此皆州守大人主意,叫他写了以便令婿完姻的。”就在袖里摸出大守书来,与仁卿看了。仁卿见州、县如此为他,怎敢推辞?只得谢道:“儿女小事,劳烦各位相公费心,敢不从命?”只见张幼谦也请到了,县幸接见,笑道:“适才令岳亲口许下亲事了。”就把密书并辛氏休状与幼谦看过,说知备细。幼谦喜出望外,称谢不已。县宰就叫幼谦当堂拜认了丈人,罗仁卿心下也自喜 ![]() ![]() 幼谦回去,把⽗亲求得湖北帅府关节托大守,大守又把县宰如此如此备细说一遍,张妈妈不胜之喜。那罗仁卿吃了知县相公的酒,⾝子也轻了好些,晓得是张幼谦面上带挈的,一发敬重女婿。罗妈妈一向护短女儿,又见仁卿说州县如此做主,又是个新得中的女婿,得意自不必说。次⽇,是⻩道吉⽇,就着杨老妈为媒,说不舍得放女儿出门,把张幼谦赘了过来。洞房花烛之夜,两新人原是旧相知,又多是吃惊吃吓,哭哭啼啼死边过的,竟得团圆,其乐不可名状。 成亲后,夫妇同到张家拜见妈妈。妈妈看见佳儿佳妇,十分美満。又分付道:“州、县相公之恩,不可有忘!既已成亲,须去拜谢。”幼谦道:“孩儿正 ![]() ![]() 漫说囹圄是福堂,谁知在內报新郞?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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