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45鲁卢生作祟入法网鄂钦差愚昧代行权及《乾隆皇帝》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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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77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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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孙嘉淦,尹继善站在烟波浩渺的长江岸边只是踌躇。他当然留心到了,乾隆在这道密渝里只是捎带着提到康熙,没有提“以宽为政”而只一昧大讲“我皇考澄清吏治,旋转乾坤”连着山西这两个贪贿案配这道谕旨,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朝廷又要整顿吏治了。但怎么整,单凭这道谕旨还难以揣猜:是象康熙那样,一头规劝百官“遵法儆心”一头杀一儆百;还是象雍正那样⽇夕查察,顺藤摸瓜地抓、拿、抄,一株连就是一大窝子?他望着孙嘉淦那已经变得芝⿇一样大的官舰,浩瀚的江⽔打着旋儿从脚下疾速流向东方。看着那东流的江⽔,又觉得是自己站的石岸在向西漂移…他已经想得忘神了。 “中丞,”一个长随在⾝后说道:“离城还有老远呢。您老要瞧着这里好,小的们就近弄点酒菜来,太 ![]() “晤?唔。”尹继善从遐想中醒过来,回⾝在望江亭前上马,说道:“刚刚和孙大人一处吃过酒,哪里就饿了?咱们一道进城。我去河道衙门拜会钦差鄂大人,就便儿传旨,然后就回驿站去。你们回去吃饭。”他骑稳了马,又沉昑了一下,说道:“城东明故宮西边,咱们那处宅子,只怕有几十间吧?” “是,上百间呢!是随赫德坏事,先帝爷赏给老爷——” “不说这些。把那里打扫出来,衙里花园住着的几位先生,雪芹他们,明儿就移到那里去。” “是!要是先生们问起…” “就说这边花园要修,”尹继善腿双轻轻一夹,那马已徐徐而行“修好了自然还要搬进来住的。” 他不再说话了。几匹快马沿玄武湖的驿道一溜小跑。尹继善与家人们分手后,独自去见鄂善。穿过寂无人踪的一片藩库区,便见一片茂竹掩着一片青堂瓦舍,河道衙门已是到了。鄂善的钦差行辕,就设这里。守门的亲兵都认得尹继善,见他下马便上来请安,要进去禀报,尹继善却摆手止住了,独自走进院来。听见鄂善正和人说话,便笑道:“鄂公,不速之客来了!” “是元长弟来了么?”屋里鄂善笑着答道。接着竹帘一挑,鄂善已经速了出来,随他出来的,还有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灰府绸截衫,相貌清秀,神情却颇谦卑。他退到一边,等着鄂善和尹继善见了礼,方小心地向二人各打一个千儿,说道:“鄂大人您要见客,要没别的事,卑职就告辞了。银子,过几个月一定还过来。”见鄂善点头无话,那人方却步菗⾝匆匆去了。鄂善这才问尹继善:“你不是已经移驻驿站,闭门谢客了么?什么风吹得你来?” 尹继善瞟了那人背影一眼,没言声随鄂善进了书房,也不就座,望着鄂善徐徐说道:“有密谕给你的旨意。”鄂善大吃一惊,忙道:“中丞不要忙,容我更⾐接旨。” “不必了。”尹继善⼲巴巴说道“因事情仓猝,我也是匆忙赶来的。”待鄂善跪了,尹继善才将乾隆命鄂善⼊闱主持乡试的旨意说了,却略去了密谕孙嘉淦和自己的原文。 “臣,领旨,谢恩!” 鄂善起⾝时,尹继善便道:“孙锡公另有差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圣旨,总归你在这边治⽔有功,皇上叫你办学差,也有个历练的意思吧。”鄂善道:“圣恩⾼厚,这原没的说,我只是觉得大突兀了。方才还一脑门子心思加固⾼家堰大坝,叫他们核算工本银子,一个旨意,又要去和文人墨客们打 ![]() 尹继善因心中有事,不想多坐,便立起⾝来,笑道:“那人是账房上的?我还当是打菗丰寻你借银子的呢!这样吧,这边的事你跟他们 ![]() “倒真给你猜着了,”鄂善也笑着起⾝“那是在京里內务府当过差的一个笔帖式,前年去云贵补了个武缺千总。说是家里遭了回禄之灾,要回乡看看,在我河工上暂借一千两银子。在京时我们常见面,也不好太却了情面。我给他五百两,支走了他。我明儿准去,你那里珍版图书多带几套,每⽇ ![]() 尹继善却没有直接返回驿站,又折回巡抚衙门。想见见刘啸林一⼲人,亲自安抚几句。是时正是中午饭后,巡抚衙门各房书办都回去吃饭没回来,甚是冷清,但见老树婆娑,⻩叶飘零。秋景甚是肃杀。尹继善一步一踱,将到西花厅门口,见隔壁公文房里还有人,心下不噤诧异:这会就有人赶到衙门办差使?遂迈步进去,见几个书办忙得満头大汗正捆扎着刚印好的什么文书,笑问道:“你们好早!忙着做什么呢?” “呀,是中丞大人!”书办们都是一愣,忙过来请安,管书办房的司书禀道:“这是些海捕文书。昨个夜里 ![]() 为查拿冒充孙嘉淦御史擅自上伪奏稿之钦命要犯卢鲁生事。各省巡抚衙门接文后即严查缉捕。卢鲁生,现年三十岁,原为京师內务府云贵贡品库笔帖式… 下头还有许多文字,尹继善也不耐烦细看,将文书丢在桌上,回⾝便走。走了几步,尹继善却突然心动:三十三岁、內务府笔帖式——云贵!该不是方才在鄂善那里见到的那个人罢?急转回⾝,一把抓起那文书,又仔细看了一遍,喃喃说道:“年貌都相符…回禄?借钱,——”他顺手把文书塞给眼前的书办。急道:“你骑马飞报鄂善大人,问他是不是这个人!我就在花厅等着!”说罢也不去花园,径自进了花厅,自己沏了一壶茶吃着,心神不宁地专等着来人回报。 过了约一刻多钟,厅外一阵马蹄声,尹继善隔玻璃望见鄂善也来了,情知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快步出来,站在廊下问道:“鄂公,是不是这个人?” “一点不假,他就是卢鲁主。”鄂善翻⾝下骑“原来是做下大案人脫在外的!竟敢到我那里借银子,这贼也忒是胆大包天!”鄂善说着匆匆上阶,神气间十分恼怒,涨红着脸一庇股坐在椅上,说道:“我好心好意的,差点落个资匪名声儿!只如今不知他在哪里,该怎么处置?” “跑不了他!”尹继善咬着牙一阵冷笑:“他就是土行孙,这会子也出不了南京城。叫书办房的人都过来!” 书办房的几个司书早就侧耳听着这边动静,听见招呼,忙都一拥而⼊,站在下头垂手听命。 “有几道令,你们立刻。传下去!” 尹继善眼睛盯着窗外,一字一板他说道:“着南京城门领衙门立刻出动,封锁南京城所有进出要道;着京郊八旗驻军,把守各个陆路要道,昼夜戒严,所有过往行人,一律严加盘查;着玄武湖⽔师衙门即刻进驻各船坞码头,严行搜索;江上派舰对⽔路封锁;着按察使衙门即刻派人行文南京城四周各县,遇有从南京出去的可疑人,立刻扣留盘问;着南京府县衙门立刻派衙役,对所有旅店,还有秦淮 ![]() “扎!” “回来!”尹继善厉声道:“告诉他们,声势越小越好,盘查越密越好!带海上捕文书发给各衙。一旦查到人犯正⾝,所有可疑人要立刻释放——去吧!” “扎!” 衙役们齐吼着应一声,立刻分头去传达尹继善的宪命,偌大的花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鄂善 ![]() “今天赢不了元长了。”鄂善勉強笑着接过尹继善递来的⽩子“现在说不起祖上怎么样怎么样的话了,要赶上那时候,我一般儿也会杀人放火的。我不想超越祖上,只想不辱没祖宗罢了。”尹继善道:“谨守是保全之一道,进取亦是保全一道。我以为进取比谨守似乎还要好一点。”“不要说嘴,”鄂善笑道:“你的围棋总输给我,就为你一味‘进取’,自己的棋尽是⽑病,还贪吃我的子,这就落了下乘。” 尹继善想想,也确是如此,他的棋风凌厉,计算周密,和大刀阔斧混战一场的人下棋,常使对方一败涂地不可收拾。鄂善的棋看上去绵软,象是怯阵一样不敢正面接敌,但二人对奕,尹继善十局里也难赢一局。二人一边走子儿,一边闲聊。尹继善已将回衙寻刘啸天的事忘得⼲⼲净净。但鄂善今天心神恍懈,实在走不出好步儿,一百多着以后,西南大角已被黑棋強兵庒境,要委屈求活,外势全失,要強补外势,里边的⽩子便有全军覆没之虞。无奈之间,只好強袭突围,又在东南角造劫顽抗,一个失措寻了个假劫,劫也打输,困子也被全歼,只好笑着推枰认输,说道:“今儿饶你一局,移到驿馆我们再战!”尹继善也笑道:“老实说,我今儿也心神不安。方才的话是雪芹告诉我的。要想君子之泽五世不斩,比创业还难,既要保全,又要变通进取,是极不容易的。不保全只进取,往往落⼊陷饼,只保全不进取,心思不开,久而久之就变了百⾜之虫,死而不僵…” “曹雪芹,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鄂善仰脸吁了口气“元长,你劝劝他,弄那些风花雪月的《红楼梦》做么子?想当年他祖⽗曹寅何等了得?他的聪明用到正经地方,前途真不可限量!”尹继善道:“自古以来有多少书,我总觉得没有及得上《红楼梦》的。立德、立言、立功,都是正经事。我不以为做官最好。你我都是起居八座的大吏,一出门卤簿扈从如云,坐堂上一呼百应,见了上头我们要媚笑奉上,下头见了我们也媚笑巴结。比如你我现在是座上宾,上头一道旨意下来,或许就要变成阶下囚,亲的也不亲了,近的也不近了——有几个是心 ![]() ![]() 说到这上头,尹继善也觉茫然,想了半天,说道:“我也不得明⽩,这件事蹊跷得很。刘统勋这个人真还有点门道。”一边说,起⾝来到书案前援笔在手,说道:“我这里草拟一份咨文给史贻直,就说卢鲁生已擒,待正⾝拿到,立刻用八百里加紧递到刑部,下余的事与我无⼲。”正说着,外头一个戈什哈进来,尹继善和鄂善同时站起⾝来。尹继善问道:“拿住姓卢的了?” “不是,”那戈什哈忙禀道“布政使铸钱司于秉⽔大人来了,他听说中丞这会子不在驿馆,说有事求见。” 尹继善歪着脑袋想了想,猛地想起去年藩台葛顺礼曾为他说项叫他补铸钱司缺的事,当时还带来一本价值千金的蔡京手抄《易经》。他把玩这部书几天,终于不敢收,壁还了于秉⽔,缺给他补上了。想来这人也是个贪墨手长的。尹继善因果决地说道:“就说两个钦差都正忙得焦头烂额,布置搜索钦犯的事。有事等秋闱完了再请见吧!”待戈什哈退出去,鄂善才道:“于秉⽔这人我认得,虽是杂途出⾝,其实很懂事,也很文雅的。”尹继善笑而不答。慢慢向盒中收着棋子。忽然外边一阵杂沓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戈什哈边跑边奋兴地⾼叫:“中丞大人,拿住了——那个姓卢的兔崽子在天妃闸跟前拿住了!” 鄂善一下子直立起⾝子,见尹继善一脸笃定的神气稳稳坐着,便又坐了下去。一时便见几个亲兵架着捆得米粽一样的卢鲁生快步进来。那卢鲁生甚是倔強,一边走一边叫冤枉,进来见鄂善也在,更是拧头涨脸,劈头就道:“鄂总河,我借银打的有条子,为什么拿我?”鄂善立眉瞪目,厉声道:“不是指那档子事!犯的事,你自己心里明⽩!” “我不明⽩!” 尹继善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卢鲁生一眼,用碗盖拨弄着浮茶,说道:“叫这个没上下的东西跪下说话!”“说不明⽩我不跪!”卢鲁生仰着脸说道“我官虽小,也是朝廷命官。我不是你的属下。你是谁?” “跪下吧!”⾝后戈什哈两手夹定他肘窝,用脚向膝后猛踹一脚。“这是我们尹中丞!”——顺势一按,卢鲁生已是直 ![]() ![]() 尹继善格格一笑,放下茶杯说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文武全才,千总的位置真的委屈你了。给他松绑。” “扎!” “搜他!” “是!”几个戈什哈都是刑房老手,三下五去二把绳子抖落开了,浑⾝上下一搜,却没别的东西。一⾊都是银票,大到七八百两,小到十几二十两,⾜有四五十张。戈什哈小心地呈了上来,说道:“就是这些,别的东西没有。”尹继善一张一张翻着,又递给鄂善,转脸问卢鲁生:“这会子想明⽩没有?” 鄂善自然知道尹继善用意,不言声将自己借给卢鲁生的银票收进袖子里。听卢鲁生说道: “卑职无罪,卑职不明⽩!” “这些银票合计下来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二两,是从哪里来的,又作什么用处?” “卑职家里走了⽔,烧得成了一片⽩地。——这都是卑职从任上的俸禄里省下,要带回家使的。” 尹继善“噗哧”一笑,说道:“就算是的吧!我问你,千总一年是多少银子?”卢鲁生被他刀子一样犀利的话问得一怔,忙补了一句:“有的是我借的。鄂总河能证明——”话未说完便被尹继善截住了:“你俸禄里省了多少,借了多少,借的都是谁的银子,共计是多少?讲!”他“啪”地一击案,笔砚、镇纸、茶杯都跳起老⾼,连旁坐的鄂善也吓了一跳! “这个…”卢鲁生脸上已浸出了汗,蹑嚅了一下,竟没说出话来。 “大约你也不认得我尹继善。”尹继善格格笑着站起⾝,在案后缓缓移步踱着“你假冒大臣名字,写伪奏稿,惹下泼天大祸。东窗事发,仓皇出逃。凭着 ![]() 鄂善哪里知道这位青年巡抚在刹那间便动了这许多的念头。不沾案子已是万幸,还能捞到一功,自然是巴不得的事。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故意绷紧了脸道:“我一眼就看你不是东西!只想不到你如此胆大,竟敢擅作伪稿!就这个罪,够你丢十个头!讲,冒充孙大人的名上伪奏折的是否是你手?” “不是…卑职哪来那么大胆子?” “你不肯招?” “实是冤枉!”卢鲁生已怈了劲,不敢再耍刁横,他喃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伪稿不伪稿的…” 尹继善心知鄂善问得大不妥当。但他也想知道一点里头的內幕,现在乐得由鄂善这个不涉世事的书呆子顶缸,遂在旁 ![]() “对!”一语提醒了鄂善,鄂善自忖,自己也是钦差大臣,自然问得,遂对左右喝道:“这是钦案,一刻不得延误——来人,大刑侍候!” 几十个戈什哈面面相觑,他们弄不明⽩是自己的主官问案还是这个河总老爷在问案,见尹继善石头人一样,木然端坐不语。一个戈什哈答应一句,飞也似地跑到前头刑房,取来刑具。“咣”地一声,一副崭新的柞木夹 ![]() “看见没有?”鄂善得意地一笑“飘⾼⾝怀琊术,到刑部大堂,三 ![]() ![]() 四名老刑房各拽一 ![]() “招…”卢鲁生象泥一样瘫在地上, ![]() “谁的主谋,谁的指使?” “嗯?!” “别别!”卢鲁生惊恐地望着这位方才还慷慨解囊借给自己银子的总河钦差,又无可奈何地看了看稳坐钓鱼台的尹继善,期期艾艾说道:“谁的主谋我真的不知道。您老知道,我在內务府 ![]() “我一说,秦川就笑了,说‘你那么弄,想灭族么?天下最敢说话的是孙嘉淦,先帝和皇上都怕他,你替他弄个假奏折,立时就传遍天下——人们都是信他的——就是皇上翻弄这事,有孙嘉淦顶着,你也无碍的。我就…写了。 ![]() 说到这里,卢鲁生咽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我不知怎的犯了这个混…办了这事——想弄个一鸣惊人,倒反 ![]() “回…回大人话,听说他回京北,得伤寒…死了!” “放庇!” “真…真的!” 尹继善眼见这位急功好名的鄂善又要用刑,心知这案子再审下去,自己无法袖手旁观,也要被卷进去,便在案下踩了一下鄂善的脚尖。鄂善本也不是笨人,只是今儿他一来有气,二来也想撇清,竟被尹继善当了 ![]() “没什么要紧话。”尹继善悠然看着天上南飞的⽩云,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上头叫拿这个人,我们拿住了,这就够了。问案,是刘统勋的事。”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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