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第一章及《火葬》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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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火葬 作者:老舍 | 书号:44530 时间:2017/12/2 字数:10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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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粱与⽟米,就是成![]() ![]() 大山在西边。我们不要说出它的名字吧,因为它仿佛已经不是山,而是一个伟大的会放 ![]() 山下有向东流的一条不很大,也不很小的河。河的北边,无论是在靠近山脚,还是距山一二百,甚至于好几百里的地方,都时常有我们的军队驻扎。我们的军队时时渡过河去杀敌;敌兵也不断的渡过河来偷袭。这条浑⻩,没有什么航船,而偶尔有几座木筏子的河⽔,也正象西边的大山,时常发出火光与炮响,成为决不屈服的战斗员。 大山的脚底下,现在,有我们的一军人。 河南边,铁路东边,是被敌人攻陷的文城。 河北边,在文城的东北约五十里的王村,驻着我们的一旅人。 文城的敌军,望见远远的西山,便极度不安的想起山下的一军人——他们必须消灭这一军人,才能逐渐的“扫 ![]() 同时,我们的驻在文城东北王村的那一旅人,就象猎户似的,不错眼珠的,⽇夜监视着文城的敌人。只要文城的敌马一往西去,他们便追踪而至,直捣敌人的老巢。 地上连荞麦也割净了,西山的远峰极清楚的给青天画上亮蓝的曲线。山峰⾼揷⼊云,也仿佛是一些利剑似的揷⼊文城敌人的心中。 右纵队自文城附近渡河,再向西;左纵队自文城先向西,而后再渡河,敌人分南北两路进攻大山脚下的我军。王村的一旅接到紧急命令,以先头队部两营渡河南进,相机袭击文城和车站。 由全旅选派的便⾐队首先出发。他们的任务是:一,要混进城去,探听敌情;二,要把旅长给城內维持会会长——王举人——的劝告书送达;三,要在城內散布开,以便里应外合,克复文城;四,假若攻城不得手,他们便到车站上破坏 ![]() 任务是艰巨的,可是三十二条好汉的脸就象三十二面 ![]() 对化装,⼊城,埋伏,袭击…他们都是老內行。只要还有国中人的地方,他们便能钻进去;象只要有风便能放起风筝那么简单而有把握。 副队长中尉丁一山虽然已经从军二年,却还象个生学。他原本位是衰落了的大户人家的少爷。在胆量上吃苦耐劳上,他是个顶好的军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派为副队长。但是,在他的⾝上,总多多少少还保留着一些少爷气。他决不想再作少爷,也丝豪没有以⾝家做人的意思;可是,不知不觉的在象一定神或一微笑的,小动作上,他老遗露出一点他的本⾊。因此,他在军队中的绰号便是“大少爷” 在初一得这个绰号的时候,他心中时时感到不大舒坦。及至被大家叫惯了,而且看清大家丝毫无恶意,他也就不大理会了。久而久之,以他的勇敢,忠诚,和知识,他给“大少爷”挣来一些光辉;使喊他的人不能不表示出亲热与尊敬。 在朋友中,最⾜以表示出他的大少爷气味的是他得信最多,写信最多。他用邮票之多,每每教勤务兵惊讶。他的信,十封倒有八封是寄往文城的。文城的王举人——现在的维持会会长——曾经教过他的书,而王举人的女儿,梦莲,是他的未婚 ![]() 从王村一出发,丁副队长的脸就是红的。他异常的奋兴。偷⼊文城,除了职分上的任务而外,他还要去看看他所爱的人,而他所爱的人的⽗亲却是汉奷!把所有的主意都想过了,他想不起怎样处理这件事才好。 朋友们都晓得丁副队长与文城有关系,但是没人晓得有什么样的关系,因为他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他的未婚 ![]() 在途中,他把文城城內的形势告诉了大家,并且本着他在抗战前对文城的认识,说出哪里可以隐避,和哪里应当作为联络的中心。 在大家打尖休息的时候,他请示队长:“我愿意最先进城,看看情形。下午两点钟,咱们在东门外松树林里相会。”得队长的许可,他揣起几个馒头,快步如飞的向文城走去。他所提到的松树林是在东门外,离城门大概有五里地。松林的西端有个人家,孤零零的从松枝下露出点⻩⾊的茅草屋顶。树林越往东越靠近河岸。假若看见树再渡河,过了河便可以跑⼊松林去隐蔵起来。丁副队长便是走这条路的。到了树林的西端,他在那孤零零的人家门外耽误了两三分钟。这里住着王举人的佃户老郑,和老郑的儿子,儿媳妇。丁副队长嘱咐老郑帮忙他的朋友,假若他们也走到这里来。他又再三嘱咐老郑,切莫说出他自己与王家有亲戚的关系。 老郑让他喝⽔,他不喝;让他吃东西,他不吃;让他看一看郑家娶来不到一年的儿媳妇,他头摇。就好象有什么鬼怪迫着他似的,他连一句客气话没说,便急急的跑去。 老郑莫名其妙的呆呆的望着王宅的姑老爷的后影。他呆立了许久。在他刚要进屋里去的时节,他仿佛听到远处响了两 ![]() 上尉石队长是位由心脏到⽪肤都仿佛是石头作的硬汉。他的头脸就好象由几块石头子合成的,处处硬,处处有棱有角。圆黑眼珠象两颗黑棋子,嵌在两个小石坑儿里。两腮是两块长着灰绿⾊的苔的硬瓦,有时候发亮,有时候晦暗。左颧骨特别的⾼,所以照像的时候,他打偏脸,因为正脸有点难看。⾼个子,耝脖,背稍微有点往前探着。一双大脚,有点向外撇着,跑起来很快,而姿式欠佳。 凭他这张七楞七瓣的脸,与这条不甚直溜的⾝子,无论他是扮作乡民,还是小贩,都绝对的露不出破绽来。潜⼊敌后,简直是他的家常便饭。假若与敌人周旋,他是仗着机警与胆气,可是若没有乡间百姓的帮忙,他即使浑⾝是胆,也不会马到成功。他原本出⾝农家,所以他的样子,举止,言语,和气质,都⾜以使老百姓一见便相信他,帮助他,教他成功。对老百姓,他向不施展他的聪明与手段,而绝对的以诚相见。到处,他极快的便与年纪仿佛的拜了盟兄弟,认年老的作为义⽗。他的毒辣的手段好象都留着对敌人施用呢。对敌人,他手下毫不留情,就仿佛乡下人对吃⾕子的蝗虫,或偷 ![]() 他也会极马虎。在用不着逗心机的时候;一个十多岁的乡间小儿都会欺骗了他。他觉得该收起心来,休息几天了,他硬象⼊了蛰的昆虫似的,一动也不动的任人布摆。这时候,他往往想起他的老婆,而想不起老婆是属龙的还是属马的,也记不得她的生⽇。他怀疑,现在若回到家中,是否一见面便认识她,因为他在婚后一个月,就离家从军。算起来已有九年半了。同样的,他有几双袜子,几套军⾐,和多少钱,他都说不清。往往他的新袜子与勤务兵的破袜子不知怎的换了主人;在发觉了的时候,他也只红着七楞八瓣的脸骂上几句,而并不认真追究。 及至奉令出差了,他全⾝的每一神经都紧张到极度。他的眼放出利刃般的冷森森的光;他的心象个饿急了的蜘蛛,敏捷的,毒狠的,结起一张杀生的网。这时候,他倒真象个连一粒⾕子也舍不得遗弃的农人了。他决不肯在敌人面前丢失一件小东西,他甚至想把打出去的弹子还从敌人⾝上挖出,带了回来,才心満意⾜。 这次,在出发以前,他检查了每一个人的手 ![]() ![]() 过了河,他把大家散开,约定下午二时在树林深处集合,以老鹰啼叫为号。他不会唱歌,不会唱戏,唯一的音乐修养是学老鹰叫。到下午二时若听不见老鹰的声音,大家便分头进城,不必集合。大家都没表,可是都会看树影儿;树影是太 ![]() 刚望到茅舍,他便停止前进。四位弟兄象放哨似的散开。石队长穿的是一⾝破蓝布棉袄棉 ![]() ![]() ![]() ![]() 除了这点要以外表的稀松掩饰心中的紧张的想象而外,他简直想不起一点别的事。他很愿意想起一点别的事来,好使他心中平静一些,而心中平静,也许更能帮助他的乔装⼊城的成功。他试着想念家中的老婆,但是感不到趣味,因为 ![]() ![]() 在平⽇,虽然没有什么明⽩的表示,他多少是有点看不起丁副队长。就拿丁副队长的名字——一山——说吧,他在安闲无事的时候,暗自推敲,就不十分⾼明。怎样说呢?既是个人吗,怎能又是“一座山”?什么山?泰山?华山?翠屏山,要是一座山,就应当标明出山名来;既不标明,到底是哪座山?真要命!石队长,在闲暇无事的时候,运用着“脑筋”象一位哲学家似的这样思索着。思索的结果是十分不利于丁一山的。不管他——丁一山——是不是真正的大少爷,这个名字反正是没有“脑筋”假若一山而真是大少爷,他一定不会起这么个不通的名字。假若他——凭他的不通的名字——不是大少爷,而来冒充,那就更没“脑筋”!有了这个结论,石队长十分的⾼兴,觉得自己比大家都多长着一大块“脑筋”!别人都以为丁副队长确是一位少爷,所以为巴结他,或是为讥讽他,都以少爷呼之。现在,咱却琢磨出他并不是少爷,因为少爷,既上过洋学堂,就不应有个不知到底是哪座⾼山的名字。这点推论与发现,使石队长在闷得发慌的时候,得到 ![]() 但是,平⽇彼此间小小的故典,到了一同作战的时节,便忘得⼲⼲净净。什么话呢,打虎亲兄弟,上阵⽗子兵,一块儿出来作战的朋友,比亲兄弟还亲。亲兄弟不见得就有生在一块儿,死在一块儿的关系!现在,石队长的心,那颗在见了敌人便硬坚如铁的心,挂念着丁副队长,正好象⺟亲惦念着儿女那样恳切。想到丁一山对文城的 ![]() ![]() ![]() ![]() 好象觉睡撒呓怔似的,他猛孤丁的站起来,想马上进城去,找丁一山。走了两步,他又停住。说好了两点钟在林中相会,不能自己破坏了预定的计划。这是作战,不是闹着玩!虽然这样控制住自己,可是心里依然不安。无聊的拣起两个松子含在口中,也无济于事。 有些脚步声,他极快的蔵在树后。 老郑极不放心!不放心丁一山。因为一山是梦莲的未婚夫。虽然是佃户,在情义上他却和王举人是老朋友。他特别喜爱梦莲。一来,她本人就可爱;二来,她是王举人的独女。王举人有过三四个儿女,都不幸而夭折;只有梦莲,在提心吊胆的抚养中,长大起来。她是王举人的掌上明珠,而老郑也就永远把她捧在手心上!无论他有什么一点“宝贝”象是头一个成 ![]() 五十多岁了,老郑除了眼睛有点 ![]() ![]() ![]() 从梦莲幼年直到现在,老郑老叫她“莲姑娘”而不称“姐小”梦莲也知趣,永远没喊过老郑。他永远是她的“松叔叔”在她小时候,她管他叫作“松树叔叔”因为他住在松林里。长大了,她把“松树”的“树”字减去,而他就成了“松叔叔”每逢在莲姑娘叫过几声松叔叔之后,老郑便用各种亲热的音调给她说些松林里虫鸟的故事。他的嘴笨,说不好,说着说着,就停顿下来,而眼睛虽然没有 ![]() 在老郑喝过两盅酒,连须子都仿佛发了红的时节,才偷偷的对人说:“我要是有莲姑娘那么一个女儿,就是一口气把我累死,我也得给她买绸子⾐裳穿!” 他的真诚得到了报酬,莲姑娘把他当作了心腹人。在她十岁的时候,她死了⺟亲,她的房子很大,来往的人很多,可是她感到空虚。只有⽗亲和松叔叔是知心的人。她很爱⽗亲,但是⽗亲似乎还不如松叔叔那么好。虽然⽗亲是举人,而松叔叔不识字;虽然⽗亲作过官,而松叔叔只是个农夫;可是松叔叔的简单就是最⾼的智慧,他的诚实就是最⾼的品德。简单的说,松叔叔的可爱,象一株老松或一块山石那么可爱;爱他,而几乎说不出所以然来。 王举人作过几个月丁一山的老师。他很喜爱一山,但是很不喜 ![]() 梦莲喜 ![]() ⽗女之间,因此,起了许许多多的小冲突。冲突虽小,可是与梦莲的终⾝大事相连,所以即使是为一杯茶的冷暖,或一顿饭的迟早,而引起的不快,也会把眼泪 ![]() ![]() 当王举人在家后悔的时候,梦莲正快活的含着泪与松叔叔谈心。松叔叔,在开始,并没听清她的话,因为他觉得梦莲的来访,至少象一位公主或仙女来到他的茅舍,乐得他说不上话来,也听不进话去! “草房!草房!”他连连的说。意思是:他的草房简直没法接待一位公主或仙女。他把凳子擦了再擦,才请她坐,他把铁锅刷了再刷,才给她烧⽔。他把珍蔵着的一撮儿香片,找出来为她泡茶,而后想起至少须为她煮五个 ![]() ![]() 慢慢的,⽔开了,茶泡了, ![]() 他听明⽩了,梦莲喜爱丁一山。把十 ![]() ![]() 梦莲说一句,松叔叔点一次头。把话说完,她得到松叔叔百分之百的同意与同情。 及至她问道:怎么办呢?松叔叔直楞了一刻钟,或者更多一些。他觉得,凭他的岁数与经验,他一定有办法,可是,在这一刻钟的沉默里,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他的脑子,在这时候,活象一块木头,而且是被虫子盗空了的木头。最后,他拿出最⾼的智慧,说了声:“莲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天已经快黑了。梦莲思索了一番,觉得除了接受松叔叔的智慧,还不容易想出更妙的办法来。 于是,她就好象 ![]() 在路上,松叔叔想起来一个超智慧的计策。“莲姑娘,莲姑娘!”倒好象莲姑娘会随时被周围的黑影给卷了走似的,他连连的叫着。“莲姑娘,咱们可以扯谎吧?” 莲姑娘莫名其妙的轻嗽了一声——那种妇女特有的,闭着嘴,下巴稍微一低,象在嗓子里边敲了一声小⽟磬的嗽声。松叔叔以为这声轻美的⽟磬是表示同意。“莲姑娘!咱们扯了谎,我才能对举人爷说话!” “说什么话?”莲姑娘问。 “你教我说什么话?”松叔叔故意的卖弄着聪明。“唉!婚姻的事!”她的思考能力也不弱。 “就是啊!”松叔叔把想好了的话故作惊人之笔的提出来:“莲姑娘!是上吊好还是投河好?” “谁呀?”她在黑影里有点害怕。 “扯谎呀!”怕把她吓坏,松叔叔急忙的直说下去:“比方说,咱们说你去跳河,教我给救了。你才有劲,我才有劲!举人爷要不答应婚事,你,莲姑娘,就说,今个晚上歇夜一,天亮再去跳河!我就说:莲姑娘,你要跳下去一个时辰,我才赶到,不就太晚了吗?这么一说,举人爷准得吓成秀才爷,事情就成了!” 照计而行,事情果然成了功。 老郑的 ![]() … 老郑极不放心一山。一山来的那么奇突,走的又那么匆忙,而且在他走后,老郑还好似听见了两声 ![]() 四个在林中放哨的弟兄之一,李德明,看见了铁柱子匆匆走去,又匆匆的跑回来。李德明,⾝体象牛而心象狐狸的李德明,不能随便放过一个可疑的人和半点可疑的事。他 ![]() ![]() ![]() ![]() 这段话,教铁柱子的铁筋洋灰的脑子多少要活动活动;而脑子一活动,⾝体也不知怎的就受了控制,况且,年轻轻的老婆,不管是丑吧,还是俊美,是值得怜爱的,绝对不能用铁筋洋灰的办法对待她。她,虽然⾝体并不弱,可是处处是那么温软,即使他是双料的铁筋洋灰,也不能不渐渐的软化。 所以,他今天没有反抗。虽然他的脸红得象蒸 ![]() ![]() ![]() 从树后看明⽩了来的是李德明,石队长极自然的走过来,倒好象从家里出来,要到外面看看天气那么自然。“⼲吗的?”他问。 “还没问呢!出来进去的,见鬼见神的,我怕他不地道!” 李德明这样的报告,把“报告队长”与敬礼都免去。“你是谁,老乡?”石队长的石头脸上裂开几道笑纹。“我们也都是庄稼汉儿!” 铁柱子看了看石队长,看了看李德明。李德明这时候,也把笑容摆出来,而且把 ![]() “丁一山?”石队长的心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可是,他用力把它咽了回去。而且脸上裂出更多的笑纹来。他抓了抓头,把左颧骨仰起向着天,假装在思索:“丁一山?是不是王村那个丁一山?” “不是!”铁柱子的铁筋洋灰的嘴是不说假话的。“他是王宅姑老爷!”“城里的王宅?”石队长顺口答音的问。“王举人的女儿给了他,还没娶。”铁柱子得意的补上一句:“咱爹是媒人!” “唉!真要命!”石队长心中不十分的舒服。早知道丁一山有个未婚 ![]() “咱爹不放心!’ “为什么不放心!” “他到咱家来过,连口⽔都没喝就走啦!” “真要命!”石队长心里说。而后笑着问:“所以你爹不放心?” 铁柱子点了点头。“咱爹教咱去看看。” “看见他没有?”石队长的心又要跳出来。 “看见了!”铁柱子的黑脸上起了一层⽩⾊的小米粒。“在那儿?他⼲什么呢?”石队长是用笑容去缓和话语的急切,可是——假若铁柱子稍微精明一点,必定能看出来——笑得已极不自然了。 “他在大槐树下面躺着呢!” “什么大槐树?躺着?”石队长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了,象要生呑了铁柱子似的张着嘴,向前凑了一步。 “离东门二里来地,有两棵老槐树,时常有人在那里上吊!”铁柱子脸上的小米粒更多了些,米粒上的小⽑都竖立起来。“丁一山在树下躺着,大概是死啦!” “死啦?”石队长的嗓子象忽然被什么堵住了的样子,眼睛钉在铁柱子的脸上,半天不能转动。 忽然,他抓住铁柱子的胳臂,声音极低的说:“你知道,丁一山是我的好朋友吗?告诉我,他怎么死的?不知道,就猜猜看!” “咱猜不着!”铁柱子把胳臂夺出来“走!问咱爹去!”“李德明!”石队长的声音是由牙 ![]() “明⽩!”李德明无心中敬了礼,把 ![]() ![]() “走!找你爹去!”石队长命令着铁柱子。 老郑正在门外,背着手来回的走呢。假若心情是可以用尺量的,他对一山的关切应当和右队长的同一寸尺。他并不特别喜爱一山,但是一山是莲姑娘的未婚夫,他就不能不另眼看待了。爱 ![]() ![]() 看见铁柱子,他匆忙跑过来:“怎样?怎样?”“完啦!躺在大槐树下面了!” 老人的 ![]() ![]() ![]() ![]() 老人眨着 ![]() ![]() “老大爷,你看哪!”石队长指了指 ![]() 老郑的眼刚看到膏药,便相信了石队长的话。 “老大爷,那是怎回事呀?” “丁——”老郑不往下说了。丁一山嘱咐过他,不许把他与王宅的关系说给任何人,而不提出王宅,话又无从说起。“老大爷,我是丁一山顶好的朋友,他的事我都知道!他是王举人的姑老爷。”石队长看了看在一旁咬着手指甲,呆立着的铁筋洋灰。 铁柱子也不知怎的感觉到不好意思了,搭讪着走开。“你都知道?”老人要问个⽔落石出。 石队长点点头:“你老人家是大媒。”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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