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第二章空谷狼嚎及《秦时明月》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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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秦时明月 作者:温世仁 | 书号:49724 时间:2020/2/2 字数:14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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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湖边,荆天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面装载着天空的镜子幽幽横躺,清晨未散尽的雾气,似一抹淡淡⽩粉扑在颊上,悄悄盛开的百合、芍药、花忍、瑞香、金丝桃与鹿啼草,恰如数点胭脂隐隐妆点于 ![]() 荆天明惑于眼前所见,连湖⽔浸 ![]() 那女子却不知有人,怡然自得的梳理完一头长发,伸展左⾜,脫去鞋袜,用⾜尖顽⽪的轻点⽔面,每一次她的趾间触及湖⽔,都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 “天啊!是阿月!”荆天明 ![]() ![]() ![]() “我在这里⼲么?我在这里⼲么?”荆天明脑中一片混 ![]() 再望时,⾼月面⾊如舂、含羞带怯的伸手去解衿前环扣,锁骨间的肌肤跟映在湖面上那终年不化的冰雪相互辉映。荆天明微微一晃,宛遭五雷轰顶似的扶住了自己⾝旁的大树,眼见⾼月又伸手去解下一颗扣子,他倏地转⾝迈步急行,奔出七八步远,又“登”地一下止住了脚步,原地不动。一阵火红烧烫从他的脚后跟传到了耳脖子,荆天明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接着便用连盖聂都比不上的轻功速度奔出了林间。 三人穿山越岭向南赶去,这次有了周老汉的指点,再也不用担心道路。一路上项羽跟⾼月谈谈打打,走得好不开心,反观跟在两人⾝后的荆天明,却是一副无精打采、唉声叹气的怪模样。 待到晚间停下休息,⾼月从项羽的包包里拿出⼲粮后,自然而然的便在荆天明⾝旁坐了下来,张嘴正要吃,荆天明却站了起来,胡 ![]() ⾼月満腹狐疑的看荆天明一眼,咬一口饼,看着他,又咬一口,回想起打从离开山中小村荆天明的种种行为,更是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饼。“臭包子,”⾼月越看越怀疑,心想“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臭包子,你有心事啊?”⾼月终于忍不住了,打破葫芦问道。 “没有啊。”荆天明道。 “为什么你一路上都不大说话?” “有吗?” “那你为什么老是在发呆?” “没有啊。” “你现在⼲么脸红?” “…”“你⼲么不讲话?明明就一直在躲我。不然你为什么要坐到那里?既然有心事,你⼲么不告诉我?”⾼月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丢将出来,弄的荆天明心中大怒。打从那⽇湖畔巧遇之后,荆天明心中就有一千个问题、一万个为什么,他既不敢多想,却又舍不得真的不想,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心中隐隐约约似有答案,只是这些话连对着自己说都尚且开不了口,又叫他怎么对⾼月说? “你倒是说话啊。烦死人了。”⾼月不耐烦了起来,一跺脚,扯着他的耳朵叫道:“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荆天明陡然站起,脸红脖子耝的喊道:“好!我告诉你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就是为什么!” ⾼月被莫名其妙的吼了这么一句,火大起来,正想回嘴,却在荆天明望着自己的眼神底下,不知哪来的一阵心跳,也面红耳⾚起来。“你…你…我…”⾼月话讲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好!不说就不说。反正…反正,哼!姑娘我也不爱听。”口气虽硬,声音却小了很多。 两人各自归座,都捏着手中的饼出气,竟是谁也不再抬头。这一切都被在旁的项羽看了去,只听着“噗嗤”一声,项羽把噴到嘴边的饼屑稍微 ![]() ![]() 此后往齐国桂陵城的路途上,荆天明始终跟⾼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月见他如此,有时也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自顾自的跟项羽嬉笑玩闹。这二人从小到大向来是无话不说、患难与共,此时却变得生疏了起来。项羽知道他们彼此间闹了别扭,料想不久也会如同以往一般的开解,便也不劝解。只是荆天明越往南走眉头皱的越紧,项羽忍不住暗地嘀咕,觉得荆天明和一个姑娘家这般计较,未免太也小家子气。他怎知,在荆天明心中挥之不去的是另一件事。 眼看着逐渐接近齐国桂陵,荆天明越发觉得 ![]() 过一个山头,又开始出现人迹,一些猎户屋舍零零落落的散布林间、草地。奇的是,沿途上户户人家皆人去楼空,却又都留下一或两头口牲拴在门前。荆天明从周老汉那种疼惜的眼光里,知道对于这些猎户而言,牲畜乃是他们仅有的家产,即便是大难临头了,也是要拼命带走的,像这般留下口牲让它们自⾝自灭,是万万不合理的。 他正觉纳闷,忽见右前方独独一座茅草屋前,一名中年猎户用绳拽着一头不肯走的⻩羊,那猎户斥声连连,硬是将羊给拴在了门口。那汉子拴好了羊,从 ![]() “这位大嫂,出远门啊?”⾼月看着他们⾝上背着包袱,笑着出声招呼。那妇人満脸皆是惧⾊,睁大了眼东张西望,张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来。那猎户胆⾊稍壮,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人,挥手道:“狼神爷要来啦。你们还是快走吧。” “狼神爷?”项羽问道:“那是什么?” “连狼神爷都不知道!”那汉子大惊,他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抬头看了天⾊之后,猛地伸手抓住了 ![]() 三人杵在原地面面相觑,荆天明朝猎户一家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満腹狐疑的说道:“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回来了。” “是吗?”项羽听的如此,忽然把头转向拴在旁边的那只羊,说道:“既然如此…”接着哈哈一笑,也不理会荆天明的反对,便径自宰羊升火,悠哉的烤起羊腿羊排来了。 荆天明眼见项羽、⾼月瞧着羊油滴在火堆上那副馋样,心里觉得好笑,没想到阵阵浓郁的⾁香扑鼻而来,腹中竟也是咕噜一声。想是⼲粮吃得久了,这时不噤跟着食指大动。他笑笑的坐在项羽⾝边,抬头望着随风飘向远方的一阵烟尘,提醒二人道:“我看事情是有些不大对劲,咱们也别久待,吃过了便赶紧上路吧。” ⾼月刚刚咽下一大口羊腿⾁, ![]() ![]() ![]() 两人竖起耳朵,果听得不远处传来口牲几声凄厉的悲鸣,接下来又是一阵纷 ![]() “莫非这便是什么狼神爷?”⾼月不寒而栗,荆天明却已经跟狼斗了起来。他连出数剑想把黑狼从⾼月⾝边 ![]() 众狼吃完⾁块,个个调转头来,直直盯着眼前三个活人。项羽急中生智,一把将烤羊的架子拉倒,随即向外跳开。众狼毫不分说又是一阵抢食。荆天明得此空隙一把抱住⾼月,奔向附近唯一的一棵矮树,无奈那树生得瘦小,仅能支撑得一人重量,荆天明毫不犹豫便将⾼月推上树去。 ⾼月抱着树桠簌簌发抖,惊喊道:“狼!狼!到处都是狼!” 但见四面八方无数黑影如涌江而来,茅屋旁已几无空地,但一群又一群的狼还是不停的奔到。荆天明与项羽拿着宝剑、火把在树下越打越苦,狼群来的越多,两人能使力的空间便也逐渐缩小,两人力战狼群之时,还得小心注意不要招呼到自己兄弟⾝上。 ⾼月一抹脸颊,手掌顿时一片殷红。她初时以为是狼⾎噴将上来,再看时,项羽左手挥着火把,右手舞着宝刀,那点点红星却是从项羽的右臂上飞溅而出的。⾼月急喊:“项羽哥,你没事把?”项羽不答话,仿佛宝刀、火把还不够用似的,左⾜踢起,又蹬翻一只扑上来的饿狼。 ⾼月待在树上,眼睁睁看着下方荆天明、项羽两人浴⾎奋战,顿觉得自己倍感孤单,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深深的恼恨先前自己为何不听荆天明的话,又懊悔不该怂恿项羽烤羊。只是烤羊的香气虽香,却哪里能引到这许多狼?泪光中,⾼月看见还有更多的狼,或三五只、或十数匹,结队成群而来,在这由或⻩、或黑、或红、或灰的大队狼群中,一只庞然巨狼赫然出现其中,以闪电般快捷的速度东奔西窜,霎时跑在了众狼群前头,四蹄翻飞,俨如神降般的来到了茅屋前。 “狼神爷!”⾼月再不疑惑,放口失声惊呼。 狼神出现之际,西方金乌尚未完全下坠,东边银盘却已升起,⾎⾊的红霞与冰冷的青光混作一气,只照得大地透不过气来。狼神跑到一半,忽听到⾼月惊喊,转过头来向树上看了一眼,赫然是一张老人的脸。 但见那狼神一头花⽩长发随风披散,几缕银髯垂落 ![]() 那老人立于⾼处,脚下是冽冽強风,肩上是十五的明月,一股剽悍之气打从他威猛的⾝形中直 ![]() 老人睁睁望着天上,那⽩⽟也似的明月,一行清泪悄然落下。 狼神蓦地纵声长啸! 啸声一起,原本你抢我夺,扰 ![]() “嗷——呜——嗷——呜——嗷嗷——呜呜呜呜呜…”月圆狼嚎,乃是千古通理。那长呜续续然如⽩练不断,轻似舂雨敲窗,重如轰山夏雷,缓时犹枫红漫地,急处若松江破冰;那低吠哀哀然同千古奇恨,伤时五內俱沸,痛如刨目剜心,回想刻气为之结, ![]() 数以百计的狂狼月下齐吠,却掩不住从老人口中所传出,那幽咽与 ![]() “别再喊啦!”⾼月掩耳大叫,不过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自己所喊出来的声音,此时她再也噤受不起,跌下树来。项羽虽学过几年武艺,但在老人的啸音催 ![]() ![]() 荆天明越听越悲,越悲越苦,仿佛站在屋顶上淌泪的不是那狼神,而是他自己。他心烦意走之下,体內真气顿时 ![]() ![]() “唉唷!”恍神中的项羽武器已失,此时被那不肯弃食而去的大黑狼,一口咬中了右手手臂。荆天明一剑斩下,那狼顿时⾝首异处。只是那狼凶猛异常,头断⾎噴之余,兀自双眼圆瞪,死咬着项羽的手不放。其余的狼见猎物受伤,哪肯轻言放弃,狂 ![]() “阿月呢?阿月呢?”荆天明 ![]() 狼群快到嘴的食物哪里肯让他们逃走,自是急追不舍。荆天明奔出不久,项羽已然昏厥,但他手臂上顺着斗大狼头滴下的鲜⾎,却引得越来越多的狼只在后追赶。 荆天明竭力顺路前奔,跟狼群拉出一段距离。但他知道狼群长力极佳,只要自己稍有停歇,不久便会被狼群追上,但若不先为项羽止⾎,又恐项羽 ![]() 好神骏的一匹马!只见它跑时速加,四蹄如不沾地,飞将起来,顿时将狼群远远甩在后面。荆天明见那旅客脫难,轻呼了一口气。岂料那马将狼群拖开一段距离之后,居然停⾜不跑,在路中踩起碎步、蹶⾜摆尾,状若顽童,仿佛在戏弄⾝后狼群似的。眼看狼群越靠越近,那马仍作悠闲状,只是不奔。待到一狼冲到它⾝后张嘴要咬,那马才发力前冲,这一跑宛若天上流星,非但再度将狼群抛在一里开外,还飞窜过荆天明与项羽两人所待的树前。 这一人一骑穿过树前,只在刹那之间。荆天明却看出弓⾝坐在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颖川双侠⾝后折⾐倒茶、骂自己“⽑小子混充字号”的姜婆婆。 那马在树前不远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无论姜婆婆怎么踢打,都不肯再行一步,姜婆婆无奈只好任它调转回头,没想到那马竟奔至荆天明所在之处。与此同时,原本追着荆天明的狼群也已赶至,狼群跳下山坡,顿时与姜婆婆撞了个満怀。姜婆婆见狼群冲来,对着跨下黑马便是一阵大骂“烂泥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会有这些⿇烦!” 霎时间那老太婆背也不驼了,眼也不浊了,左执缰绳、右举拐杖,真个动似脫兔、矫健如猴,一忽儿左、一忽儿右的,将⾝体重心在马背两侧来回低放,以拐作 ![]() ![]() ![]() 荆天明在树上看得目瞪口呆,方才姜婆婆拐杖打出,如今地上躺了十六匹娘,她从头到尾也只打出了十六记拐杖,端地是脸不红气不 ![]() 姜婆婆脚下那马见事情办完,从大鼻孔中噴出几口气,甩甩鬃⽑靠近树来,一张口便咬住荆天明袍角。荆天明见那骏马⾝上癞子,头大脚短,活脫脫一个驴样,却偏偏跟自己十分亲热,不噤脫口说道:“原来你叫烂泥巴。” 那马听得荆天明喊它名字,得意非凡,还待跟荆天明撒 ![]() “徐让?”荆天明摇头摇道:“没见到什么徐让。这里只有我和我这位受伤的兄弟。”荆天明一指昏 ![]() “⽑小子,你当婆婆是你家嬷嬷吗?”姜婆婆一把将两人从树上拽下,自己跳下马背,喝道:“上去!” 荆天明道:“还是婆婆骑马吧。只消载我朋…” “啰嗦什么。到底你是老太婆,还是我是老太婆。上去!”姜婆婆轻轻一掌照着那死咬住项羽的狼头拍下,那狼的头盖骨却应声碎裂,啪地落下。狼头一落,项羽右手臂登时⾎流如注,荆天明见状连忙点住项羽伤口周边⽳道,⾎流登时见缓。姜婆婆在一旁见荆天明出手又快、点的⽳位又奇“咦”的一声,瘪嘴说道:“⽑小子还有这一手,婆婆今晚可真是走了眼了。也罢,看来是找不着徐让了。婆婆就送你一程。”说罢不由荆天明分说,伸掌一推,将荆天明和项羽送上了马背。 荆天明带着项羽两人一骑,那姜婆婆跑在马侧却毫不见缓。她将二人带到一条小河边上,便命荆天明下马“过河向南不出三里便有村落,沾着河⽔走狼群便寻不着你们了,快带着你朋友找大夫治伤吧。”说着忽然将一张老脸凑到荆天明面前,抓住他⾐襟低声嘱咐:“⽑小子,咱们今儿个没碰过面,记着了。你要是胆敢向谁多说了一句,哼哼…” 姜婆婆说罢转⾝上马离开。荆天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见姜婆婆老态龙钟、弯 ![]() “呼,终于到桂陵城了。”踏进桂陵城门之后,项羽苍⽩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活气,叹了口气道。荆天明并不回话,只是望着熙来攘往、万头攒动的城市街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急匆匆、忙 ![]() ![]() 项羽彷彿知道他的心事,说道:“只要⾼月还活着,她一定会来的。”项羽这话说得很小声,因为在他心底十分明⽩是自己拖累了荆天明。要不是因为他受伤,荆天明就算豁出了 ![]() 荆天明没想这么多,他只是简单回道:“她会来的。” 项羽点点头不再说话,忽然扯扯荆天明⾐袖朝旁边一指。只见大街旁一群人围观不知瞧些什么。一个荆天明极为 ![]() 荆天明心头为之一亮,拉着项羽立刻凑进人群当中。只见一名灰衫青年,手长脚长,圆眼大鼻,头上挂着一对招风耳,不是⽑裘是谁?⽑裘全不顾众人眼光,只是蹲在地上专心对着一个昂首曳尾的鸭子,大喊:“着!着!着!你给我着!”正卖力间,却见一支脚挡在自己跟鸭子之间,⽑裘头也不抬,道:“喂,仁兄,借个光。” “大哥!”荆天明看着他的头顶忍不住喊了。⽑裘闻声抬头,随即眉开眼笑,亦起⾝喊道:“是兄弟啊!” “大哥!”荆天明満怀 ![]() “兄弟,你长⾼啦。”⽑裘用手比了比⾝⾼,道:“我记得上次见到你时,还没我⾼嘛。看来兄弟不像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大哥说得什么话。”荆天明见⽑裘仍是灰⾐灰 ![]() ![]() ![]()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说了好半晌荆天明才想到要问。“我跟端木师姐一起来的。”⽑裘说道:“你要不要去见见她?”荆天明听得端木蓉也在桂陵城中,更是⾼兴,当下与项羽一起跟着⽑裘走。 “项羽!项羽!荆天明!荆天明!”一个瘦小的⾝影,从三人⾝后边跑边喊的追了上来。两人听见喊声时还不敢相信,甫一转头,已被冲过来的刘毕一把抱住。刘毕抱住两人气 ![]() ![]() “她…”项羽一听“⾼月”两字,随即脸⾊大变。荆天明却道:“她过几天就会到了。”刘毕一时奋兴过头,没察觉到项羽脸上的神⾊,开心的道:“喔。喔。走!我带你们去见盖大叔。快点。快!不然就赶不上英雄大会啦。”说完一手拉住一个,作势就往前走。荆天明见⽑裘有些尴尬,便问道:“大哥一块儿去吧?”⽑裘摇头摇,只说:“我跟端木师姐住在城西客栈,盖大侠跟刘毕兄弟是常常见到的,有空你再来找我们就是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去了。 两人在刘毕的半推半拉之下,来到了一个三间相连的民舍。荆天明与项羽都没想到堂堂的英雄大会,竟会在这种民房內举行。倒是刘毕一见门口岗哨上站着的几人,早已开口⾼喊:“戚师兄!” “你什么时候有师兄?”项羽推了推刘毕一把问道。刘毕笑笑不答,径往那戚师兄⾝旁快步跑去。这刘毕口中的戚师兄,长得异常刚猛,乃是儒家大师端木敬德门下四大弟子之一,排行第二,名叫戚戒浊。原来在这段时⽇,长久以来一直非常崇拜儒家学说的刘毕,终于如愿以偿的拜⼊端木敬德门下。刘毕急急向戚戒浊问道:“师⽗他老人家来了吗?” “还没呢。”戚戒浊摇头摇,斜睨一眼站在刘毕⾝后⾐衫褴褛的两人,口中虽是很有礼貌地问道:“两位仁兄也是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吗?”但说话时,脸上却忍不住露出狐疑的神⾊。刘毕连忙靠过去,附在戚戒浊耳边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戚戒浊闻言脸⾊顿时开朗起来,对荆天明两人频频点头,邀他们⼊內。 荆天明见长屋里早已坐満各⾊江湖人士,将三间房舍挤得层层叠叠。其中又以东首儒家弟子们最为人多势众,他们各个同戚戒浊、刘毕一样,⾝着⽩袍、头戴儒巾,在 ![]() ![]() 堂屋正中设四个主座,此时尚有两个座位仍是空的,坐在主座左首的便是盖聂,坐在盖聂⾝边的老者荆天明却不知是谁。刘毕知他不明,便悄声对荆天明说道“这便是与你师⽗齐名的清霄派掌门人赵楠 ![]() ![]() 荆天明听见这一声喊,顿觉心里一沉,面目烧红,举步艰难起来。霎时间只感屋內众人无一不在瞧着自己,走到盖聂⾝边的距离明明那么短,他却觉得仿佛像是走了几百年那么久。“师⽗。”好不容易走到盖聂⾝后,荆天明一声低喊唤道。盖聂也不多说,朝他点点头道:“天明。好孩子,来了就好。” “楚国世家,抗秦大将军项庄之侄,项羽,到!”那唱名的儒家弟子,又续喊道。项羽在喊声中,大摇大摆毫不做作的走了进来,在座一些经历过秦楚五十万大军之战的人,纷纷站起⾝来跟他致意。 “咳咳!”那儒家弟子咳嗽两声,仿佛要昅引在场所有人注意似的,分外大声的又喊:“⾼山仰止,景行行止,化人无数,德披八方,儒家掌教端木敬德老爷子,到!” 一位颤巍巍的老人,在十来个儒家弟子的搀扶下,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但见他表情严肃,彷彿从来都没有笑过似的脸上布満了皱纹,一把稀疏的山羊鬍紧紧服贴在削尖的下巴上,跟所有的儒家弟子一样,端木敬德也穿着⽩⾊长袍,只是 ![]() ![]() ![]() 端木敬德正 ![]() “怎么样?只准你们说错,不准我笑的对吗?”那脸带坏笑的大个子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搞不清楚情况,还是不领朱岐的情,自说道:“朱大掌门也太霸道了一些吧。好端端的你⼲么骂我兄弟?”另一个双胞胎委委屈屈的说道:“就是嘛。我才是马大声。他是马先醒。是马先醒笑的,又不是马大声笑的。”这两兄弟如此装模作乔,一搭一唱,倒搞得在场半数的人都笑了。 马大声见众人笑声连连,也来了劲,立刻站起来,指着马先醒问道:“兄弟,你拉屎的时候不笑,撒尿的时候不笑,⼲么偏偏选在端木老爷子进来的时候笑?” “因为我拉屎的时候不觉得好笑、撒尿的时候也不觉得好笑,偏偏就是在端木老爷子进来的时候觉得好笑。”马先醒一脸诚恳地说道。 “你说什么?”儒家四弟子谈直却本来就容易动怒,耳听得两兄弟言中辱他师尊,脸上青筋暴露,手按剑柄,一个箭步便冲了出来。本来在场的众人几乎都已笑得前俯后仰,此时见谈直却冲出来责问,百来名儒家弟子们皆脸带怒气,知道众怒已犯赶紧纷纷收声。此时与盖聂同坐在主座上,江湖上素有“北盖南赵”之称的赵楠 ![]() ![]() 但杨隼的话未说完,已被马先醒打断。只听马先醒振振有辞的说道:“杨大哥!你苍松派的钟头很响。尤其你东瓯天鹰轻功之擅独步武林,作为苍松派的掌门人,兄弟我也是佩服得紧。”众人听马先醒连番称赞杨隼,还道马先醒怎么转了 ![]() “对对。庇嘛,是绝对管不住的。同理可证、同理可证。兄弟说得好!害我差一点就要佩服你啦。”马大声啧啧的说道。东瓯天鹰被这两兄弟气得五官错位,哼地一声回去坐下,再不愿管这档子闲事了。 八卦门的掌门师兄“⽟碎昆仑”辛屈节冷冷的道:“老夫倒十分好奇,你兄弟二人口口声声说好笑,到底端木老爷子有哪里得罪了两位?” “疑?辛老儿说得对啊。”马大声闻言便问“兄弟,这端木老爷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咱们两位?” “简单嘛。兄弟。端木老爷子怎么可能得罪了我们两位?”马先醒说道:“是刚才端木老爷子进门的时候,他自家弟子喊道‘德披八方’的老爷子来了,他喊错了,所以作兄弟的就笑了嘛。” “他怎么喊错了?”马大声看着那个负责唱名,如今目瞪口呆的儒家弟子说道“他既然说错了,兄弟你给他更正一下就是了。” 马先醒点点头,环顾四方,见在场人士尽管犹有怒意,却也都忍不住好奇的等着他回答,內心不噤颇为得意,清清喉咙头摇晃脑的答道:“门口那位小弟弟方才说端木老爷子‘德披八方’,但这位小弟恐怕是品德第一、算数不行,所以才把‘德披七方’说成了‘德披八方’。”马先醒说完看看那几 ![]() “德披七方?”马大声皱起眉头,伸出十 ![]() ![]() ![]() “胡说八道!我哪里错了!”马先醒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打了马大声那颗大头两个耳光,又道:“笨蛋兄弟,咱们二人久居东南,八方里头咱们便占去了一方,是也不是?” “是没错。”马大声捂着脸答道。 马先醒点头续问道:“我再问你,咱们在东南方住了那么久,你可曾一丝一毫感受过端木老爷子之德?”马大声这回声音难得不大,但屋內群豪全都听得清楚,只听得他回道:“那倒是没有。一丝一毫也不曾感受过。” “那就对啦!”马先醒咧嘴一笑:“由此可证,这端木老爷子之德没能披到东南方,这么一来,八方去了一方,不就只剩下七方了吗?” 在场众人一听,皆露出又是恍然大悟又是啼笑皆非的表情。马大声一拍额头,顿时恍然大悟,笑逐颜开的推着马先醒,口中不停赞道:“有理啊!有理!八减一确实是七,兄弟说得真是太有理啦!” 从儒家弟子听了半天,还以为这两人说着说着,其实不过是抓了唱名的那个小弟子开开笑话,本 ![]() 儒家四大弟子之首杨宽文领着戚戒浊、邵广晴、谈直却“刷”地一声菗出长剑,站定东南西北四方。余下百来名⽩袍儒生见师兄们动手,也是执剑在手,将马大声、马先醒八方围住。“两位恁地无理!”杨宽文斥责道:“二位既辱我师在先,就请尝尝八佾剑阵的厉害。”马大声、马先醒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一副“果然放庇放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得捞起搁在脚下的九齿钉耙跟月牙铲,背对着背准备应战。 眼看着英雄大会未开,自己人就要先打起来了,各家掌门纷纷头摇叹气,均觉得此举未免出师不利。即便有人还想为马氏兄弟做个调停,但先前眼见丹狱门朱岐跟东瓯天鹰杨隼被马氏兄弟一阵抢⽩浑说,落得个自讨没趣,这些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谁也不愿再下场,为他们⽩⽩背上黑锅。便连素来知道他们兄弟绝非真有恶意的赵楠 ![]() “众位师兄请住手。”从⽩⾐⽩袍的儒家众弟子剑阵中突然走出一人,不疾不徐的说道:“请听小弟一言。” 荆天明见刘毕推开众人走到屋內正中,已感讶异,又听他还 ![]() 刘毕向在场的众位前辈与端木敬德一揖到地,起⾝说道:“子曰:‘忠以修己,恕以治人:故能克己复礼,推己及人。’小弟想,什么叫做忠,尽一己之力为天下人,就叫做忠,正如同众位今⽇来到此地,为抵抗暴秦之业共襄盛举便是。什么叫做恕,设⾝处地为他人着想,把天下人人都当作自己一样,是谓之恕。”刘毕一指马大声、马先醒两人又道:“如今这两位兄台,来到此处,是为尽忠而来,虽然他们言语上有所不端,但是在大节上,却是分毫不差的。正所谓大节不失,小节不计,端木掌教时时以仁恕之道教诲我们,又哪里在乎这小小得罪呢?还望各位兄长以大节为重,恕过了他们这一回吧。” “孺子可教也。”一直没发话的端木敬德以赞许的眼光看着刘毕,摸了摸山羊胡,道:“先修己而后治人,乃仁义之端,亦即我派忠恕一贯之道。竖子之言,深得我心啊。”端木敬德慈蔼的向刘毕招了招手,说道:“小孩子,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在上,弟子刘毕。”刘毕恭敬的上前说道。 “好好好。宽文,取过⻩带来。”端木敬德吩咐已收剑回鞘的大弟子道“从今天起,刘毕就与你们四人并列,他年纪最小,领悟我儒家精髓的道理倒是不少。你们若是亏待他,让我知道了,可是不依的。”儒家百来名弟子依言收剑回鞘,又亲眼看着端木敬德将刘毕 ![]() 好不容易⼊席的端木老爷子,与盖聂、赵楠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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