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人物》第二章进城当了个大头兵要奋斗要提干要把弟弟们进城2及《上流人物》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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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上流人物 作者:李佩甫 | 书号:49755 时间:2020/2/13 字数:11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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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对自己说,看来,纵是做好一个“影子”也不容易呀!学吧,你就好好学吧。 布菜的方法 一个月后,冯家昌终于知道什么叫“秘书”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最辛苦的职业,那就是秘书。秘书首先要丢掉的,就是自己。你不能有“自己”你甚至不能拥有时间。正像周主任告诉他的那样,你只是一个影子。就是影子,也仍然不是你自己的,是首长的。 进了大院,冯家昌就像是走在冰上,每一步都十分的小心谨慎。在连队的时候,他时时要求进步,曾千方百计地“与众不同”可这里却恰恰相反,你必须把自己折叠起来,把自己所有的念头化为乌有,韬光养晦。 好在同寝室有一个“小佛脸儿”通过一次次的“ ![]() “小佛脸儿”很知心地告诉他说:走路时,你必须走在后边,快一步都不行。拉车门时,你又必须得抢在前边,慢一拍都不行,万一动作慢了,车框碰了首长的头,这就是错误。首长记不住的,你得记住;首长忘了的,你得记住;首长吩咐的事情,你得记住;首长没有吩咐的,你也要记住。有些事情记住了,并不是要用的,也许 ![]() ![]() ![]() ![]() 在区军大院里“小佛脸儿”是一个很平和的人,说话绵绵的,略带一点他四川老家的尾音,但冯家昌听他说话,总有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效果! 突然有一天,冯家昌终于看到了“小佛脸儿”的绝活。那是一个极难遇的机会。那天,从京北的总部来了一位首长。当晚,区军首长全都参加了宴请活动。接风宴会是在区军小餐厅里举行的,一共开了两桌,首长们一桌,秘书们一桌。冯家昌自借调区军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活动,也只能奉陪末座了。说起来,那让人眼中一亮的绝活,倒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本领,那仅仅是一种细致,一种让人看了眼晕的准确,可细致一旦到了极限的时候,你就不能不惊讶了。 那晚,侯秘书对付的是一条鱼。冯家昌曾在课文上读到过“庖丁解牛”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解鱼”侯秘书“解鱼”的方法堪称一绝!那是菜过五味、酒至半酣的时候,厨师上来了一条鱼。那是一条约有三斤重的⻩河鲤鱼,鱼上来的时候还是半活的,嘴张着尾巴动着…这时,只听赵副政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其实,早在赵副政委咳嗽之前,侯秘书就已站起来了,他先是在一旁的⽔盆里净了手,倏尔之间手里就有了两只竹签,待政委咳声一落,他已站在了首长们的桌旁。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间完成的。接下去“小佛脸儿”粲然一笑,伸出两支竹签,似行云流⽔一般在鱼⾝上划了一道,那一道划得极为细腻、飘逸“咝——”的一声,犹如细瓷拨弦儿一般动听,带出来的只是些许的热气;而后又是“哧——哧——”两声,仿佛是银针飞舞,倏尔就扯出了两缕细⽩的气线!这是平着的左右两道,这两道从头到尾,那竹签像剑锋一样环回到怀里,在舞动中轻轻地那么一收,鱼还是完完整整的一条鱼!接下去,那竹签极快地一拨一挑一撩,鱼就像活了一般,轻巧如戏地翻了一个⾝儿。此时,侯秘书左手的竹签停在鱼鳃上,右手的竹签再次扬起,扯丝一般在鱼⾝上快速绷出了一条条细线,跟着是左右平着“嚓、嚓”两声,待你再看,那鱼仍还是完完整整的一条鱼!就此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侯秘书退后一步,待主客喝过了鱼头酒,这才又伸出竹签,两手轻送至鱼头处,仿佛闪电般地左右一弯,又蜻蜓点⽔般地那么一挑,就此把两只 ![]() ![]() 宴会散了之后“小佛脸儿”由于心里⾼兴,话就多了,说着说着竟说漏了嘴,怈漏了不少的“天机”他说:“小冯,你说这世上什么最重要?” 冯家昌当然要请教他了。冯家昌说:“老兄,连司令员都佩服你,我还能说什么?你说,我听你说。” “小佛脸儿”说:“方法,方法最重要。人生如戏,人生如棋,‘走’的都是一种方法,或者叫做技艺。这就跟布菜一样,看似雕虫小技,却包含着常人看不出的大道理。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当年,十八兵团打太原的时候,我方由徐帅亲自指挥,把整个太原城围得铁桶一般,那真是一场⾎流成河的硬仗啊!对方,山西军阀阎锡山也下了死守的命令,并放出话来,言‘和’者杀!还亲自命人做好了一口棺材,扬言要与太原共存亡!然而,仗打到一半的时候,阎锡山突然接到了南京的一封电报,要他火速赶往南京参加一个军事会议。于是,这个阎老西把将领们召集在一起,当众念了这封电报。而后,他很平静地说,南京会议,少则三五天,多则五七天我就回来了,太原的战事,就暂时 ![]() 冯家昌怔怔地望着“小佛脸儿”心说,这人面相如此之“娃”怎么越看“⽔”越“深”呢?他摇了头摇,赶忙说:“我洗耳恭听,我是洗耳恭听啊!” “小佛脸儿”说:“阎锡山一生酷爱面食。山西的面食种类很多,像刀削面、猫耳朵、揪片儿、拨鱼等等,可他最喜 ![]() 冯家昌望着“小佛脸儿”笑了。 “小佛脸儿”也跟着笑了。 冯家昌说:“我明⽩了。” “小佛脸儿”说:“你不明⽩…” 突然,冯家昌忍不住问:“那鱼,疼吗?” “小佛脸儿”不由得怔了一下,淡淡说:“手快。” 接下去“小佛脸儿”像是兴犹未尽,或许是技庠难耐,突然跳起⾝来,说:“老弟,坐起,坐起。” 冯家昌赶忙坐起⾝来,诧异地望着他。 这时候“小佛脸儿”拉开菗屉,从里边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袖珍小包,那小包是⽪制的,看上去很旧。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些细小 ![]() ![]() ![]() ![]() 冯家昌凑上去看了,只见那些小细 ![]() ![]() “小佛脸儿”说:“这是‘打耳’用的工具。一共有三种,这一种是竹的,不是一般的竹子,是那种弹 ![]() 冯家昌趴上去细细看了,却又见那些小 ![]() ![]() “小佛脸儿”说:“打耳。” 冯家昌怯怯地问:“怎么打?打不坏吧?” “小佛脸儿”说:“啥子活嘛?你坐起,坐起就是了。竹的弹,铜的玄,⽟的绵。说吧,用哪一种?” 冯家昌仍是疑疑惑惑的,他坐好⾝子,说:“随便,哪种都行。” 于是“小佛脸儿”说:“你坐好了,别动。”接着,不知他使用的是什么方法,冯家昌先是觉得耳朵上趴了一只“蚂蚁”很小的“蚂蚁”;继而是两只、三只、四只、五只…突地,就是一群“蚂蚁”!那“蚂蚁”一蜇一蜇地向四处爬去,爬出了一个一个的痛点,那痛锐而不坚,深而不厉,像是群起攻之,一时间就觉得那痛点渐渐连成了一片,⿇杀杀的,好一个舒服! 片刻,那痛点忽而就卸了,仿佛间又捉来了“虱子”肥肥的“虱子”一匹、两匹、三匹… ![]() 这时,只听得“卜啷”一声,先是耳朵里一凉,像是有风进来了,风鼓鼓的一満,紧着又是一空!往下是小凉,一点一点凉,软软软…倏尔就化了,像是化成了羽⽑做成的掸子,一个极小的羽⽑掸子,这好像就不是在耳上了,这是在心上“掸”那羽⽑轻烟一样旋转着,仿佛一朵花贴着你的心在慢慢开,慢慢开…开了又合了,合了又开,花开得极软,极润,诗曼曼的,那个熨帖呀,竟不是语言可以诉说的!往下,秃噜,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个静啊,就像是在云中飘!飘啊,飘啊,飘啊…仿佛在梦里,仿佛在仙境,仿佛在蓬莱之乡云游,⾝上⿇⿇的,散散的,松松的,似醉非醉,似仙非仙,伸伸伸伸伸,展展展展展…只想一个展!长空万里,天哪,飘到哪里去了呢?! 正在如痴如醉之际,听得耳边一声唤:“好了,怎么样?” 冯家昌慢慢睁开两眼,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服了,我真服了!” “小佛脸儿”说:“别看这一个小小的耳朵,上边有七十九个⽳位呢,晓得吗?” 冯家昌说:“七十九个⽳位?有这么多?!” “小佛脸儿”突然说:“困觉,困觉。”接着,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冯家昌说:“老哥,怪不得赵副政委那么喜 ![]() 人一谈得⼊了港,就开始胡说了。“小佛脸儿”嘴一松,竟笑着说:“不是政委喜 ![]() ![]() 冯家昌也笑着说:“耳朵,不就是一盘菜嘛。” “小佛脸儿”一怔,说:“菜?” 冯家昌说:“——菜。侯哥,你是个布菜的⾼手啊!” “小佛脸儿”沉默了片刻,脸一绷,突然说:“不能这么说,这玩笑开不得。不说了,不说了。困觉,困觉。” 这时,冯家昌却 ![]() “小佛脸儿”又打了一个哈欠,说:“老弟,不瞒你说,这一手是我爷爷传给我的。你学这⼲什么?再说,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以后再说吧。”说着“啪”的一声,他把灯拉灭了。 关了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冯家昌反而睡不着了。月光如⽔,心里却很热,他觉得“机关”就像是一个子套,一下子就把他套住了。在这里,満眼看去,竟蔵着那么多的“武林⾼手”!相比之下,他显得是多么笨哪,简直是大笨蛋一个!如果没有“撒手锏”是很难从子套里挣脫出来的。怎么办呢? 第二天早上“小佛脸儿”一觉醒来,就急急地对冯家昌说:“啷个夜里多喝了两杯,没胡说什么吧?” 冯家昌肯定地说:“你什么也没说。” 舞场上的“羊” 那是刘参谋吗? 他有点不大相信。 联 ![]() ![]() 冯家昌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他是奉命来参加这个军民联 ![]() ![]() ![]() 然而,正当他暗暗羡慕刘参谋的时候,冯家昌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说:“你好,我叫李冬冬。” 冬冬,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些锐利呢? 当然,不是声音,那声音偏甜。是感觉上的锐利,那是“城市”的感觉。它怎么就像是那枚“钉子”钢钢的,一下子就钉在了他的耳鼓上。是的,当那个城市姑娘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冯家昌的确有些茫然。他甚至有些慌张,赶忙站起⾝来,就那么“立正”站着,像面对首长一样,看上去十分的僵硬。 那姑娘个子不⾼,微微地笑着,浑⾝上下带着来自城市的健康和鲜活。她一弹一弹地向他走来,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说:“请你跳个舞,可以吗?” 冯家昌四下看了看,当着这么多的人,这姑娘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时间让冯家昌很难适应。冯家昌不由得 ![]() ![]() ![]() ![]() 不料,只听那姑娘说:“我教你。” 冯家昌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头上竟然冒汗了,他嗫嚅地说:“我,真的不会。” 那姑娘歪着头,调⽪地一笑,说:“怕什么,我教你嘛。”冯家昌再一次四下望去,只见有几对男女牵牵拉拉地下了舞池…倏尔,他看见坐在一旁的周主任正在给他使眼⾊,那意思是:上呀,上! 冯家昌还是有些怵,他再次 ![]() ![]() ![]() 这时候,那姑娘回⾝看了看她的同伴们,再一次伸出手来,笑着说:“来吧,来吧,我教你。不然,我多没面子呀?” 冯家昌抬头看了那姑娘一眼,对方的目光给了他很多的鼓励。她小声说:“你别怕,你怕什么呢?” 于是,冯家昌就像是一只待售的“羊”被人牵拉着拽到了“市场”上。在舞池里,他一直有一种“羊”的感觉,他被人牵拉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那走也硬,仿佛出 ![]() 跳第二支舞曲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踏着“点”走了。她问他:“区军的?”他说:“是”她问:“司令部的?”他说:“是。”她歪着头说:“我是纺织厂团委的,我叫李冬冬。你呢,你叫什么?”他一边在心里数着“点、点、点;一、二、三…”一边说:“我姓冯,叫冯家昌。”她笑了,说:“二马?”他说:“嗯嗯,二马。”她看了他一眼,说:“家是农村的?”冯家昌还了一眼,说:“农村的。”李冬冬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冯家昌笑了,⼲⼲地说:“一头⾼粱花子?”李冬冬说:“不,不,朴实。是朴实。”冯家昌机智地说:“这里有城里人吗?查一查,最多三代,都是农民…”李冬冬说:“是吗?”冯家昌反问道:“你说呢?”李冬冬说:“有道理。要这么说,我爷爷也是农民。我老家是湖北的…”冯家昌说:“九头鸟?”…就这么说着说着,李冬冬突然说:“呀,真好。”他不明⽩这“真好”是什么意思?“好”什么呢?心里一慌“啪”又踏到了人家的脚上!没等他开口,李冬冬先笑了,一串葡萄般的笑声!她说:“你是个⽇本鬼子,踩得真疼。踩吧踩吧你踩吧…” 其实,冯家昌并不知道这联 ![]() ![]() ![]() ![]() 两天后,周主任把冯家昌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周主任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张表格,推到了他的面前,说:“拿去填一下,尽快给我送来。”冯家昌眼前一亮,心里怦怦跳着,他知道那是一张“提⼲表”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伸手之前,他的心先颤了一下,而后,他腿两并直,给周主任敬了一个礼,说:“谢谢首长关心!” 这时候,周主任默默地望着他,脸上带着少见的和气,笑着说:“联 ![]() 冯家昌绷紧⾝子,应声说:“参加了。” 周主任说:“怎么样啊?那个李冬冬,印象不错吧?” 冯家昌嗫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主任看着他说:“军民一家嘛。作为联 ![]() 冯家昌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张“提⼲表”… 周主任望着他:“有一个问题,我需要落实一下。你在家订过婚吗?” 犹如天崩地裂一般“訇”的一声,冯家昌觉得他的头发一 ![]() ![]() 周主任说:“好,那就好。你去吧。” 转过⾝来,冯家昌拿着那张表格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那大约有七步远,每走一步,冯家昌都有可能扭过头来,他也想扭过头来,可他的牙关很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假如说了,结果如何呢?于是,他就那么硬着头⽪走出去了。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周主任以命令的口吻说:“冬冬不错,你们好好聊聊。” 一回到宿舍,冯家昌就看到了“小佛脸儿”那⾼深莫测的笑容。“小佛脸儿”笑着说:“老弟,肥猪拱门,双喜临门哪!” 冯家昌说:“哪有的事。” “小佛脸儿”说:“格老子的,还瞒我不成?” 冯家昌说:“不是瞒你。老哥,我敢瞒你吗?表是给我了,说是要往上报,还不知上头批不批哪…” “小佛脸儿”说:“批是肯定会批的。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冯家昌脑海里一片混 ![]() “小佛脸儿”说:“你也不用瞒了。我告诉你,在联 ![]() 冯家昌有些紧张地问:“谁?” “小佛脸儿”说:“她叫李冬冬,是周主任老婆的亲外甥女…”接着“小佛脸儿”又说“你别看周主任那么严肃,在家怕老婆是有名的。老弟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娶了她,你就是城里人了!” 这时,冯家昌沉默了片刻,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在军⾐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烟来,那是首长的烟(烟是备用的,当首长兜里没烟时,他才会掏出来)。他这是平生第一次昅首长的烟。他把烟叼在嘴上,又给“小佛脸儿”递了一支,他知道“小佛脸儿”从不昅烟,就说:“昅一支,你一定要昅一支。” “小佛脸儿”接过烟,闻了闻说:“好,要是喜烟,我就昅。” 冯家昌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把烟点上,默默地昅着…就在这时,他看见“小佛脸儿”的眼珠扑棱了一下,那眼风似乎瞟到了 ![]() 冯家昌说:“鞋?” “鞋,你的。”“小佛脸儿”说“我去邮局,顺便就给你捎回来了。” 冯家昌只是“哦”了一声,那“哦”是勉強做出来的平声… “还有一双鞋垫。”“小佛脸儿”补充道“花鞋垫。” 冯家昌没有再去看那鞋,也没有看那鞋垫,他又“哦”了一声,那一声很淡,很无所谓。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他的心硬了,他的心硬得钢钢响!…可以说,几个月来,他一直在向“小佛脸儿”学习,学习“微笑”学习“柔软”学习机关里的“文明”可是,学着学着,他的心却硬了。 很突兀的“小佛脸儿”说:“家里还有一个?” 冯家昌紧昅了一口烟,呛了,他咳嗽了两声,说:“啥?” “小佛脸儿”说:“你常说的,‘箩’。” 冯家昌心里顿了一下,说:“没有。” “小佛脸儿”说:“应该没有吧?” 冯家昌说:“真没有。那鞋…是一个亲戚,亲戚做的。” “小佛脸儿”拍拍他,一字一顿地说:“没有就好。老弟,没有就好。” 夜里,躺在 ![]() 然而,一个纤纤的人影却总在眼前晃。那是一种气味吗?每当脑海里出现刘汉香这三个字的时候,总有一种淡淡的香味笼罩着他。是草香?是槐花的气味?还是⾕垛里的腥…况且,还有三个字呢,这三个字是你亲手写给她的!在连续四年的时间里,你一次次地把这三个字写在奖状的背面,你想说你不是写给她的,你可以不承认,可你确确实实是写给她的呀!到了这份上,他真是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写那三个字,那三个字就像是钉子一样,把他钉得死死的。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成了一块黑板,他很想把那三个字擦掉,可他每擦一次,就又出现一次,再擦,还有…那是一只蝴蝶吗?那蝴蝶旋旋绕绕的,总是在心上飞,一触一触地飞,一灸一灸地飞,落下的时候,竟是一只发卡。⽩⾊的有机玻璃发卡,是刘汉香的哥哥从京北给她带回来的。他看见那只发卡活龙活现地“叮”在了他的心上!好在心已沙化,那泪一滴一滴落在心上,心却在冒烟,泪在心上化成了一股一股的狼烟,咝咝的!于是,心硬硬地说:对不起了。 没有几⽇,就有电话打过来了。冯家昌拿起电话一听,竟是李冬冬的声音。 李冬冬在电话里 ![]() 冯家昌说:“我是小冯,你哪一位?” 李冬冬笑着说:“二马,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冯家昌马上说:“噢,是你呀。你好。” 李冬冬顿了一下,轻声说:“星期天有空吗?” 冯家昌也顿了一下,马上说:“有啊,有。” 李冬冬说:“我姑姑家有台120相机,你会照相吗?” 冯家昌立刻就说:“会,我会。” 李冬冬格格地笑了,她的笑声就像是一串葡萄做成的珠子,四下 ![]() ![]() 其实,冯家昌并不会照相。他想,他得学呢,赶快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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