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之歌》第六十三章及《英华之歌》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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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英华之歌 作者:杨沫 | 书号:284 时间:2016/9/13 字数:105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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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区集中整训的村子里,夜晚,战士们休息了,村街静悄悄。 马宝驹倒在铺板上,心思不宁地想着郭仁的事。郭仁是他当胡子(土匪)时候的拜把兄弟,后来是他拉抗⽇队伍的参谋长,一直跟他工作多年。正想着,郭仁一掀门帘走进屋里来。 "兄弟,这回哥哥遭难啦,你可要拉哥哥一把呀!"小个子郭仁,穿着路八军军装,胡子拉碴,満脸愁容地坐在马宝驹的 ![]() 马宝驹从 ![]() "老郭,我说,你那些个事儿倒是有没有呀?" "有,我还能瞒着弟弟你吗?咱俩换过金兰帖,发过盟誓,我要是有事儿瞒着你,不得好死!" "老郭,你别老拿那套拜把兄弟的绳索儿捆我好不好?如今,我是共产 ![]() ![]() 郭仁垂着脑袋,半天没出声。 当他抬起头,那双小眼睛里,忽然闪出剑似的⽩光,瞅着马宝驹,说: "兄弟,你顾不了兄弟之情,我不怪你。我可是永辈子忘不了咱们的哥们义气,所以,才来找你。对你说实话吧,我要远走⾼飞了--我受不了这份窝囊气…什么叫整训?这不是整人么。" "什么,你要远走⾼飞?…"马宝驹霍地跳下地来,一把揪住郭仁的脖领子,"你要逃到哪儿去?!" "那你就别问了。你要是愿意,咱俩一块儿走…" "放你妈的庇!不许你胡说!"马宝驹说到这里,警卫员小粟走进屋来,他俩都不出声了。郭仁趁势走出屋去。 在路八军收编各种杂牌队伍的时候,有些队部不免混进了少数兵痞、旧军官、敌特分子等。所以,路八军总部指示整个敌后队部--包括地方游击队,都要分批分期进行整编、整训和军事训练。一方面提⾼军队的政治、军事素质;一方面清洗队伍中的各类不良分子。要 ![]() 每天上午都是军事训练。投弹、刺杀、 ![]() ![]() ![]() 郭仁找马宝驹谈话的第二天晚上,开过一天的总结会,马宝驹回到屋里,倒在木板 ![]() ![]() "老马,你看,咱们中队长郭仁参加抗⽇战争说话就二三年了,风里、雨里、 ![]() 马宝驹从 ![]() "我正在为这件事犯愁哪。审他、批他不用说,还说他私通定安县的敌人把他扣起来了。真没想到,怎么能有这种事?他虽说有些⽑病,旧思想多,可是,抗⽇还是积极的呀!" "你跟卢头儿说说,把他放回咱大队吧。他能有多大问题呢?"刘世魁语言沉痛,态度诚恳。 "说管什么用!那卢嘉川铁面无私,反过来倒说咱老马没有立场…" 刘世魁跟着马宝驹头摇叹气。 "打马,骡子也惊--一见郭仁落得这个下场,谁的心里也得嘀咕嘀咕呀!咱们 ![]() ![]() "刘世魁,你给我住嘴!"马宝驹突然用手一拍腿大,气冲冲的,"你这个人是属苍蝇的吧,怎么见 ![]() ![]() 刘世魁深知马宝驹的 ![]() "老马,咱们卢头儿这个人实在太⾰命了,⾰到连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了。郭仁平时表现不错嘛,他怎么会通敌呢?这是有人陷害他。你们哥儿们一场,可得想法救救他呀!" "刘世魁,你别说这些废话了!我心烦,快觉睡去吧。"马宝驹说着,脫了⾐裳钻进被窝,不再理刘世魁。 第二天中午,马宝驹吃罢午饭,浑⾝冒火似的发热,大步走到河边去澡洗。四月的季节,⽔还凉,他却除了一条 ![]() ![]() "队长,队长,⽔不凉呀?这可不是三伏六月天呀!" 马宝驹一个猛子扎到⽔里,不一会儿,蹿出⽔面扬着脑袋、抡着胳膊,说: "谁敢下来比试比试?看谁起 ![]() "马队长就是行啊。咱们也下去洗洗热⽔澡吧。"不知哪个调⽪的战士一嚷,许多站在岸边的战士,也脫了⾐裳,争先恐后地扑通扑通跳到⽔里。舂⽇的 ![]() ![]() 这时,一个通信员来把马宝驹叫走了,说是卢司令员找他。 卢嘉川住在一所逃亡汉奷的宅院里。明亮的大北房里挂着国中地图和平原地图。汉奷家里的陈设全不见了,屋子里只有一张八仙桌、一张三屉桌。八仙桌旁摆着几把木椅子;三屉桌上摆着几本书,一叠文件,一只搪瓷⽔杯。一把飘着红绸穗子的大镜面盒子 ![]() 卢嘉川正坐在桌子前读文件,听到马宝驹喊"报告"的声音,抬起头来,笑着站起⾝,拉住了马宝驹的大手: "老马,这边坐。"他把马宝驹让在八仙桌旁,警卫员过来给马宝驹倒了一杯⽩开⽔,走出门外去。 马宝驹平⽇和卢嘉川关系不错,见面亲切、自然。可今天见了他却拘束、不安。坐在木椅子边上,两眼瞪着卢嘉川,憨憨地咧着大嘴,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卢嘉川先开口。 "老马,这整训生活过的怎么样?习惯么?" " ![]() ![]() ![]() "噢,老马,找你来,还是想再和你谈谈郭仁的问题。你对他这个人到底怎么看?我们经分区导领的批准,已经把他暂时留拘起来了。你对这个做法有什么看法?咱们认真 ![]() 马宝驹已经料到卢嘉川找他是为了郭仁的问题。想起昨天刘世魁撺掇他给郭仁求情的事,心情更加懊恼。他瞪着眼珠子,望着卢嘉川放在桌上的那把蓝湛湛的盒子 ![]() "司令员,你问的这个问题呀,我也正想找你谈谈呢。这郭仁有什么大罪,咱们非把他逮起来啊?我看不出他是个坏人,他跟我一起闯 ![]() "马宝驹同志,我相信你在⼊ ![]() ![]() ![]() ![]() "那你们为什么不拿出调查的材料给我看看?"马宝驹忍不住冲口而出,"光是口说他有问题我不信。" "正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也因为你的立场、态度不大对头--我已经和你谈了两次,你总是为郭仁辩护。你相信你的朋友,超过了相信组织。所以有许多材料还不能对你都说出来。总而言之,郭仁这个事件相当复杂,不是他一个人有通敌的问题--他的幕后肯定还有人,有复杂的政治背景…我们现在正从各方面去调查、研究。你应当相信组织上会弄清楚这个问题,也应相信组织不会冤枉你的朋友的。"卢嘉川说到这里,对马宝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的牙齿,"老马,堡垒是最容易从內部攻破的。我相信你打⽇本很坚决,可是,对于政治警惕 ![]() ![]() ![]() "什么?你说我不关心政治?说我稀里糊涂要掉脑袋?" 开始,马宝驹对卢嘉川的话还比较注意听,听到后来,他再也听不下去了,脸⾊大变,眼珠子虎虎圆瞪着,喊道:"好啊!你说我马宝驹稀里糊涂不能坚决抗⽇、闹⾰命啊?你、你这不是隔着门 ![]() 卢嘉川没有料到马宝驹会这样。像对待脾气暴躁的孩子,他急忙站起⾝追到屋门口,⾼声向马宝驹的背影喊道: "马宝驹同志,别发火!快回来!回来!还有些话没有谈完哩。" 马宝驹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路过街上一个小杂货铺,马宝驹进去买了一瓶老⽩⼲。回到房东家,站在屋地上,仰着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瓶子⽩⼲酒全灌到肚子里,然后往 ![]() 睡梦里,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老马,不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嘛。瞧你喝这么多酒,--对⾝体可不好…" "说别的没用,咱就知道坚决打⽇本!"马宝驹在睡梦中喊了一句,一扭⾝又呼呼睡去了。 站在 ![]() "醉成这个样子,真是…"轻轻给马宝驹把额头的汗⽔擦了擦,又轻轻地把门掩好,卢嘉川只好走出去。 傍晚,马宝驹一觉醒来,酒劲过去了,躺在木板 ![]() ![]() 晚上,马宝驹会也不去开,灯也不点,仍然倒在小铺上闷头觉睡。 刘世魁什么时候来到屋里,他不知道。直到屋里点上灯,刘世魁搬个小凳,坐在他的 ![]() 刘世魁一只手拿着几个馅饼,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大苹果,満脸带笑地说: "老马,你晚饭也没吃,我给你买了几个馅饼,起来吃了吧。" 马宝驹摇摇脑袋,瓮声瓮气地: "不饿。你自己吃吧。" "唉,生气也得吃饭呀。饿坏了⾝子找谁算帐去!"刘世魁把馅饼塞到马宝驹的嘴上,"要不,就躺着吃吧。这里还有个大苹果,这可是个稀罕物。" 马宝驹勉強咽下一个馅饼,刘世魁坐在他⾝边,慢悠悠地昅着烟卷,说: "老马,听说你今儿个又挨卢头儿的训啦?" "你听谁说的?" 刘世魁站起⾝来,瞪着亮亮的小眼,惊讶似地看着马宝驹,说: "好家伙!老马,你光顾睡大觉了,敢情,外边的事儿你什么也不知道啊!这几个叫苇子包围的小村子驻着各县来受训的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包括战士们全都知道啦,全都传开啦…" "传开什么?"马宝驹欠起⾝子,拧着眉⽑瞪着刘世魁问。 "都传说着--传说着,鼎鼎大名的夏伯 ![]() "像个什么?你他妈的倒是说呀!" "像个狗熊样,给说得一钱不值…" 马宝驹霍地从 ![]() ![]() "妈的!咱马宝驹堂堂男子汉,倒受起这份窝囊气来啦!舍生忘死地抗这份战,可真比上西天取经还难啊!" 刘世魁把马宝驹按倒在 ![]() "老马,别窝火!躺下,先吃个苹果消消气。要不,我给你沏壶茶喝?" 马宝驹不言声,眼睛看着顶棚,心中暗自思索:刘世魁这小子诡计多端,对他说的话可得多个心眼儿,不能全信;刚才不该在气头上对他说那样的话。马宝驹冷静下来,眼睛盯着刘世魁的脸,看他还说什么。 刘世魁坐在凳子上,点着一 ![]() "老马,咱们相处这几个月的工夫,你对我的帮助可大哩。我想家,不愿在大队部上⼲,愿意到县大队上来。多亏你的帮助,这才调来了咱县大队。我⽑病多,常挨批评不奇怪。可是,你这个⾚胆忠心,战功赫赫的人,卢司令员也这么批评你,我可就有点儿想不通了。这是为什么呢?"刘世魁眯 ![]() 马宝驹一听可能整他,火不打一处来。怒冲冲地说: "整不整你我,那谁知道!反正得揪郭仁的那个幕后人!" "这人是谁呢?"刘世魁低声问了一句。 "你少跟我打听这些!这个人是谁,我哪儿知道!" 刘世魁坐在马宝驹的 ![]() "老马,咱们在敌人眼⽪子底下出生⼊死地战斗,都不算孬种吧,可是人家就是不放心咱们--今儿个整啊,明儿个训啊,就是想把咱们这些⾝上有疤拉碴儿的人,全整成他们的老绵羊,服服帖帖地听他们调遣,死心塌地地给他们打天下,争地盘…" 马宝驹一边听着,一边劲使咳嗽,听到这里,忍不住了: "刘世魁,你别胡子眉⽑一把抓!什么咱们⾝上都是有疤拉碴儿的,我们跟你不一样。我是 ![]() "对呀!对呀!"刘世魁急忙说,"咱们哥俩出⾝是不大一样,你又是 ![]() "为的你还是个国中人!"马宝驹冷冷地来了一句。 刘世魁昅了几口烟,眼珠子转了几转,接着说下来: "是呀!老马,你看问题就是准。我不但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是个国中人,决心抗⽇到底;有时候我还想参加共产 ![]() "怎么,你也挨了批评啦?我怎么不知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马宝驹急急地问。 "怎么办?不管怎么着,咱也得抗⽇,决不能当汉奷。就是这抗⽇的地方嘛,咱得考虑考虑--现在这地方啊,够呛!" "啊,你不想在这儿⼲啦?想上哪儿去?"马宝驹不躺着了,坐在 ![]() 刘世魁看到马宝驹那严峻的冷冷的目光,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 "咱想上陕甘宁去啊。许多改编的队伍不是都开到那边去啦?咱想抗⽇就抗到底,上哪儿去也是一样地打⽇本。" 马宝驹歪着脑袋,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刘世魁: "你这是真话?开到离你家不到二百里的地方受受训,你都受不了,还想到几千里之外的陕甘宁去?骗鬼去吧!" "老马,说心里话,我这是出于万般无奈啊!这卢嘉川好厉害,一个个大小⼲部,他全找来亲自谈话。一谈,恨不得把你肚里的五脏六腑全翻个个儿。那些大政治实在庒得人 ![]() 马宝驹这个人耝中有细。听刘世魁说到这里,他有点明⽩了:原来,这小子绕来绕去,为的是叫自己跟他一块儿逃离这块受训的地方,上别处去…想到卢司令员跟他谈话时那种慡朗、亲切的态度,想到自己发火、醉酒后,他还亲自来看自己的那种兄弟般的情谊…马宝驹的心里不噤产生了又怕又悔的感情。想想自己跟刘世魁谈的话,不噤深深地惭愧… "半夜三更的瞎叨叨什么!快觉睡去吧。"马宝驹说罢,翻⾝朝里不再理刘世魁。 黑夜,静悄悄的,马宝驹呼呼⼊睡了。 刘世魁回到他的 ![]() "刘副队长在屋里么?" 刘世魁吓得从 ![]() ![]() "谁找我?什么事?" 一个警卫员模样的战士站在屋门口,对刘世魁行个举手礼:"卢司令员请你马上上他那里去。"刘世魁回过头,望望自己那个小 ![]() "刘副队长,这两天你都跟马队长说了些什么话?现在请你和我谈谈。"卢嘉川让刘世魁坐下,立刻开门见山地问。 刘世魁心里陡地一惊,我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了? "司令员,我没说什么呀。我就是劝他别窝火,要好好服从导领,坚决抗⽇…" "不对!你在挑拨离间!"卢嘉川打断了刘世魁的话,严厉地说,"你一贯制造矛盾,挑拨离间--你在战士们当中还散布些什么话来着?" 刘世魁強作镇定地说: "没说过什么呀!我都是按照 ![]() "刘副队长,你坐下,咱们好好谈谈。"卢嘉川指着木椅叫站起来的刘世魁再坐下,自己坐在长桌前,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刘副队长,你既然参加了抗⽇战争,当了副大队长,就应当努力改变你的立场、思想、观点,改变国民 ![]() "没说什么呀!"刘世魁勉強提⾼嗓子说。 "你说了。你说我们这些受训的队伍,受完训就要开到陕甘宁边区去--离家几千里,永远回不来家啦…你是不是说过这些话?" "我,我没有…"刘世魁惶恐地瞪着眼睛,矢口否认。 "什么没有!你还对战士们说,搞什么政治--政治,越搞政治,⽇本人来的越多。要不是路八军搞政治,⽇本人还不来呢。这是不是你说的!" 刘世魁嗫嚅着,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刘副队长,关于郭仁的问题你是怎么看的?"卢嘉川把话题一转,又给了刘世魁一个出其不意。 "他呀,我真是不清楚!马大队长跟他是拜把兄弟,两个人好成一个人。我,我真说不上郭仁这个人…" "那么,你呢?刘世魁,你是个什么人?"卢嘉川又突然来了一句。 刘世魁的瘦脸变得煞⽩,嘴角歪扭着,愣愣地望着卢嘉川说不出话来。 "我们 ![]() ![]() "对!对!司令员说得太对了!"刘世魁抬起头来,对面容严峻的卢嘉川苦笑了一下,十分诚恳地说,"我在旧社会、旧军队里养成了好些坏⽑病、坏思想,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总改不了。经司令员这么苦口婆心劝导,我全明⽩了!从今以后,我一定照司令员说的做--改变立场,改变思想,争取为打败鬼子立功劳。" 刘世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擦着脸上冒出的汗⽔。 卢嘉川点点头,和刘世魁握握手:"那你回去休息吧。" 刘世魁想跑,却故意放慢脚步,向卢嘉川行了举手礼,才转⾝回到他的住处。 就在这个后半夜,怀着一肚子鬼胎的刘世魁,怕暴露他的真面目,连夜逃跑了。 逃跑的路上,意外地竟遇见了林道静、小冯、吴大山三个人。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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