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惊昆仑》第十二回驿路停鞭深宵乖好梦灞陵横剑苦笑对情人及《鹤惊昆仑》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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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鹤惊昆仑 作者:王度庐 | 书号:1949 时间:2016/10/5 字数:141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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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大散关,阿鸾又想起前一个多月,自己独自星夜离开这里,直奔长安的事。回忆起那时自己的勇气,便把现在內心的悲痛减少,刀鞘在鞍旁,碰得铜镫叮叮的响。 阿鸾就忍住泪,一狠心自己催著自己,暗想:快走!到长安见见江小鹤去!我非得杀死他,随后我也死,不然就叫他杀死我。他不肯杀,我都不答应,我会往他的宝剑上去碰。 可是在我死之前我要对他说明,十年的事情,千言万语都得对他说明!他死,我死,我们都得明⽩了之后才死!这样想着,她的眼泪又簌簌地落在马背上。 纪广杰在前面回过头来,噗哧一笑,说:“阿鸾,在早先我还以为你是当代一位女侠, ![]() 阿鸾仍在马上挥泪,并不作答。 纪广杰又说:“昨天,是咱们两人大喜的⽇子,你却对我那样无情,若不是我极力忍耐,咱们这一对新夫 ![]() 阿鸾瞪著眼说:“你别啰嗦!快走!” 纪广杰却不噤笑了笑,心里十分舒服。虽然阿鸾的两眼瞪得很凶,但他觉得里面蕴蔵著温柔;尤其阿鸾所说的那个“你”字,他简直觉得肩膀都发⿇了。于是他⾼⾼地挥鞭,纵马快走,故意表示他那娴 ![]() 两人就在路上并不再说话,一直向东飞奔,当⽇晚间就来到了兴平县境。依著阿鸾是还要往下走,她要当⽇就赶到长安。 可是纪广杰却说:“不能再往下走了,赶到咸 ![]() 阿鸾只好收住了马,一声不语的随著纪广杰走进一家店房里。 纪广杰故意找了一个单间,屋里只有一铺上炕,连个桌子都没有的房间。 阿鸾一进屋,她就穿著鞋上炕坐著,昆仑刀就放在她的⾝畔。 纪广杰笑着,向店家要了菜饭,并要了酒。 店家见是夫妇二人,自然给拿来了两个酒盅,纪广杰自己満満斟了一杯,另斟了一杯,就递向阿鸾,笑着说:“今晚咱们两人再喝一杯合 ![]() 不料阿鸾“吧”地用手一推,酒杯就落在炕上,洒 ![]() ![]() 纪广杰不由把脸⾊一变,问说:“你这是甚么意思,你不喝可以,为甚么要推酒杯?从昨天成婚到现在,你除了骂我,就没跟我说一句话!难道你是看不起我纪广杰吗?你不愿作我纪广供的老婆吗!” 阿鸾立刻瞪眼,伸手去摸刀柄,厉声问说:“谁是你的老婆?” 纪广杰笑着说:“你!你就是我的老婆。你昨天跟我拜过堂,现在随我出来,就已是我纪家的人,是我的老婆,是我的 ![]() 说时他要表示亲爱,却不料呛当一声,阿鸾那口昆仑刀依然出了鞘,纪广杰赶紧低头伏⾝向炕下去躲,钢刀就从他的头上削过去。 纪广杰乘势跑到院中,阿鸾倒是没有追赶出来。 这次纪广杰真是愤怒极了,心里想:这真是岂有此理!谁家的新媳妇能够这样对待丈夫?她既然是不喜 ![]() ![]() ![]() 可是他走到马棚下,找著了鞍毡,他把鞍毡放在马背上了,却又拿下去,心说:那样一来,两家新亲可就伤了和气,夫妇终生亦不能再和好了。天下会武艺的女子或者有,但是哪里再去找阿鸾这样的好模样呢?因此,阿鸾的那俊俏模样又在他的脑里一闪,立刻他的气又消了,又回到窗前,心想:我倒看看现在阿鸾是⼲甚么了。于是把室门轻轻拉了一道 ![]() 纪广杰不噤叹了口气,就走进屋內,但他不敢近前,只站在远处,摆手说:“你亦不要伤心,我知道你也许是不喜 ![]() ![]() ![]() 纪广杰说这些话时,意态 ![]() 只听阿鸾哭泣说著:“谁叫你杀江小鹤,你不能杀!他是我家的仇人,用不著你杀,你若杀他,我也杀你!” 纪广杰忍不住又笑了,转又长叹了口气,向阿鸾说:“不要说了,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我也不和你说话,咱们俩名为夫 ![]() 半夜里,他睁眼一看,见灯还没有灭,可是油已都快⼲了。 阿鸾也是和⾐靠墙坐著觉睡,钢刀就横放在她的腿旁。藉著半明不减的灯光去看,就见阿鸾微合著秀目,睡态娇慵,新梳的头髻,额前垂下了两络秀发,微微地作出来鼾声。尤其是她那⾝红袄 ![]() ![]() 纪广杰又就势一倒,就躺在炕上,伸著一只手,又呼噜呼噜地装睡。他的头便靠近阿鸾的绣花鞋,手就捱著那口刀,阿鸾将⾝子挨远了一些,把刀亦挨开,吹灭了灯。 纪广杰却又装著说梦话,狠狠地把炕一捶,骂道:“江小鹤!”待了一会,他又真睡去了。 次⽇天明起来他看了阿鸾一眼,却不对阿鸾说话,阿鸾在靠窗处,支起来一只随⾝携带的小镜子梳妆。纪广杰自己草草打了辫子,坐在炕上用早饭,并时时撩起眼来看阿鸾的背影。 少时,阿鸾就用了点早饭,纪广杰就吩咐店家备马。他付毕店账,就带著阿鸾出门,骑上马一同往东走去。不多时,就又到了咸 ![]() 在路上纪广杰并未与他的新娘谈过一句话,可是他的两眼却时时瞧着阿鸾,心里寻思用甚么方法才可以使新娘心服,使她爱慕自己。 两匹马追到长安城,到了利顺镖店门首。那在门前的几个镖头,一见纪广杰独自偕著阿鸾前来,齐都不胜惊异;又见阿鸾已流著云髻,穿著一⾝新娘的⾐饰,就都更直了眼。 纪广杰下了马,将马 ![]() ![]() 葛志強就说:“怎么,纪姑爷和鸾姑娘你们的喜事都办好了?” 阿鸾脸上微微一红,和众人进到屋內。赵志龙又向纪广杰问说:“蒋志耀和刘志远他们怎么没有回来?”纪广杰 ![]() ![]() 又说到刘志远与蒋志耀,他就说那两人是与他分途走了,大概他们知道江小鹤将来长安,他们未必就敢回来,或许故意躲在远处观风。他又把刘志远抱怨了一番。后来由 ![]() 葛志強接过信来,就见信封里,除了一张信纸之外,还有一封未黏好的信,那下面却是写著“江小鹤台收”五个字。葛志強把信 ![]() 附著那给江小鹤的信,赵志龙亦就菗出来读阅了,信中言辞极为凄婉。就是说:“十年以前的事,自己在作过了之后,便已后悔。但江志升 ![]() ![]() ![]() ![]() 众门徒听了,有的惊讶变⾊,有的凄然饮泣,有的还愤愤地说:“这封信决不可 ![]() 阿鸾却在旁边又掏出手绢来拭泪,纪广杰却按剑微笑,不发一语。 葛志強收起信来,就向众人说:“我看事情现在还好办,江小鹤如若来到,咱们不可贸然就与他动武。”旁边杨志瑾说:“那难道叫老师⽗出头,把 ![]() ![]() 葛志強头摇说:“那当然不能,咱们都死了,亦不能叫师⽗出头!” 杨志瑾说:“那么依著你怎么办,把信给他?” 葛志強点头说:“信是必须给他,因为既是师⽗如此吩咐,我们就必须遵办。只要江小鹤来了,我们便把他请至镖店里,把师⽗的信拿出来给他看看。并请陈师弟一说当年他⽗亲江志升所作的坏事,以及我们昆仑派的戒条,由咱们师⽗率领龙家兄弟追到山中杀死他⽗亲的详情。我想江小鹤亦在江湖中闯了些⽇,不至于大不讲理。” 陈志俊却瞪著眼睛说:“那孩子会能讲理?他要讲理,他早先就应当想一想。虽然他的爹是叫咱们给杀的,可是他也在师⽗家里住了那些⽇子,师⽗待他并不错!” 阿鸾在旁边急急地说:“江小鹤来到时,你们都不要去见,只叫我先出头。我不但要跟他讲理,还要有许多话问他,看他怎么回答我!”说著,又痛哭起来,纪广杰把他 ![]() 葛志強连连向众人摆手说:“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要担心,并没有甚么难办。现在听说江小鹤已进了潼关,我在这里都预备好了,各处的朋友我都打了知会,巡抚衙门、将军衙门、藩台两司、西安府、长安县,我已托好了人情。江小鹤不来便罢,如来,那他是自投罗网!” 阿鸾在旁着急说:“咱们何必要仗著官府的势力捉拿呀!” 葛志強说:“我们并不捉拿他,我们还是先见面跟他讲理,如若他真是不讲理时,那可就说不得了。我葛志強本来是个汉子,生平不愿以官府的势力庒人,但现在找到头上欺庒我们昆仑派的江小鹤,我对他可不能讲甚么客气了。我要使出小小的手段,就把他押在监牢里,不问便斩立决,或者判个永远监噤!” 说时,他那雄伟的躯⼲昂然 ![]() 于是,大家又都转为笑颜,⾼声呼著,围著纪广杰夫妇道喜。这些师叔们把阿鸾那泪迹未⼲的双颊逗得飞红,她赶紧跑到里院去见葛志強的 ![]() 纪广杰这时十分⾼兴,但是他心里却是挂记著甚么事。他与昆仑派的人谈说了一会,又去看了著葛志強之子少刚的伤势。随后他就说,要到他舅⽗赵保福那钱庄里去看看,其实并没有去,他出了利顺镖店,却在东西两条大街上去徘徊,走了半天,才找著一家铁铺。 这铁铺是专卖兵刃武器,专供给长安镖行武师之用。铺子挂著许多明晃晃的大刀,墙上挂著钢刀宝剑,并挂著甚么虎头钩和方天画战,还堆著许多⽩蜡杆子。 纪广杰走进去,就问:“掌柜的,有飞镖没有?” 那掌柜的说:“飞镖得定打。” 纪广杰说:“那就算了,我是急著要用。” 掌柜的问说:“你是哪家镖店里的?” 纪广杰说:“我是大南街利顺镖店的。” 那掌柜的翻著眼睛瞧着,似乎他还不大信,因为他没瞧见过利顺镖店有这么一个镖头。及至纪广杰自己称道出姓名,他才惊讶著说:“啊呀!原来是纪大爷呀!你老人家不是出潼关捉甚么江小鹤去了吗?” 纪广杰说:“我回来了,现在你别说废话,你这里要是没有镖,我就到别家买去了。” 那掌柜的连说:“有,有。”随著说,随到柜里面,待了一会,就托出一个木匣子来,里面放著几只 ![]() 纪广杰看了看,觉得都非常笨重。那掌柜的见纪广杰是不大中意的样子,他就说:“这还是前几年打成的呢。后来,因为汉中府的小昆仑鲍大镖头和本地的活魔王孙豹,都被秦岭的银镖胡立给打伤,有人疑惑银镖胡上用的镖是从西安府买的,所以本地官私两面都嘱咐了铁铺,不许我们再打镖卖了。若查出来我们得受罚,今天若不是纪大爷,无论如何我们也不敢拿出来。” 纪广杰说:“我若不是急著用,我也不到你这里来买,我的祖⽗是龙门侠,大概你也听说过,他老人家不但是宝剑无对手,飞镖也从不虚发。可是我们纪家所使的镖,却不像你们打得这样笨,可惜我由家中出来时因为没想用,就没有带来。” 那掌柜的说:“不要紧,纪大爷你可以画出个样子,我们定给你打,打出来包管跟你那样子一模一样。” 纪广杰点头说:“好。” 掌柜的连忙把纸笔给他,纪广杰就画了个镖样子,并把寸尺也注明。确是比一般的镖轻巧锐利,订打二十只,讲明了价钱,付了订钱。 纪广杰又问那掌柜的姓名,那掌柜的自己说:“我姓费,你回去向葛大爷问西大街德福铁铺的费大,他就知道。他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利顺镖店那些他所使的昆仑刀,全都是我这里打的。” 纪广杰点了点头,先把他这里的成镖,送了五只,以备急用。出了铁铺,又找著一家椅垫铺,订做了一只镖囊,随后往回走去。 走到利顺镖店的附近,看见那墙角竖著一座石碑,上刻著“泰山石敢当”五个字,那“当”字的下截都陷在土里,成了“泰山石敢尚”了。 纪广杰忽然半弯 ![]() 又用第二块石头,心里说:我要打那个“山”字,打那个山尖。一扬手石又飞去,他跑过去一看,那“山”手的头上果然打了个⽩⾊痕迹。旁边站著许多人看着,都希望他再打,但纪广杰得意地走回利顺镖店去了。 少时,镖店众人就在一起吃午饭,他与阿鸾并坐在首席,葛志強等人都擎杯为他们夫妇献酒贺喜。 纪广杰偷眼去看阿鸾,就见阿鸾依然不喝酒,不吃菜,似说是她涩羞,可又像忧郁。 这却真使纪广杰的心里不痛快。旁边又有人谈起江小鹤来,纪广杰也跟著谈了起来,他现在手中预备著几只飞镖,就决不再怕江小鹤那神出鬼没的武艺。 于是,他又昂著头,⾼谈起来,谈到使他最气愤最骄傲之时,他就用拳头击打桌子。此时阿鸾离席出屋去了。这间房对面的那东屋,就是葛志強命人收拾出来,请他夫妇居住的。 阿鸾到这屋里,坐在 ![]() ![]() 里院葛志強之 ![]() 如今一见阿鸾已经出嫁了,梳著美人髻,戴著金首饰,穿著 ![]() ![]() 她就挽著阿鸾的手儿到了外屋,就悄声说:“妹妹你请坐,怎么作了新娘子倒比上回来的时候客气啦?”阿鸾脸上红了红,勉強笑了笑就坐下。 程⽟娥就又靠近一些,低声问说:“新郞对你怎么样?你们俩一定是顶恩爱,可是你得想法摸住他的脾气,先把他拿下马去。不然你那位新郞是不好制的,他有本事,又有名,人物又好,以后一定要背著你作出荒唐的事。那时你多么生气呀?” 阿鸾被她说得脸更绯红,但又有些气恼,就正⾊说:“嫂嫂你别跟我闹,我爷爷给我们办这件事,我是没法子…”说到这里,又十分伤心。 她強忍著了眼泪,又接著说:“就为的是一同出来对付江小鹤,好有许多方便!” 程⽟娥笑着,又像嫉妒,又像嘻笑似的,拍著阿鸾的肩膀说:“现在倒是有点方便,可是慢慢的也就不方便了。咱们女人的⾝子总是有不方便的时候,不如他们男子,永远能在江湖上闯。” 阿鸾没有听明⽩她这句话,只觉得心里十分不耐烦,本想要离开这屋回到前院,可是又觉得那屋中有纪广杰,那更是讨厌。忽然一阵伤心的事袭上她的心头,她竟忍不住眼泪滴滴地滚下。 程⽟娥十分惊讶,变了⾊,惊慌著问说:“妹妹你是怎么啦?我恼了你啦,咳!刚才我是跟你说凑趣的话呢!”阿鸾一面拭泪,一面摆手。 这时忽有个仆妇追到屋里来,说:“鲍大姑娘!纪姑爷这就要到盐店街看舅老爷去了,问你去不去,车可都套好了。” 阿鸾还没答应,程⽟娥在旁就说:“自然是去呀!新外甥媳妇那有不见见舅⽗的道理?” 阿鸾就拭泪,点了点头,随同著仆妇走出外院。 此时纪广杰的辫子打得又黑又亮,面也刮得十分⼲净,换了一件蔵青洋绉的长衫,粉底快靴,手中持著一把绒扇,真似一位风流阔少。 阿鸾亦进到屋里,重施了些脂粉,纪广杰在旁看着他的 ![]() 阿鸾听了这些话,心中又不由得一阵悲痛,甚么话也没说,就修饰完毕,随著纪广杰出门上车,往盐店街去了。 在车上,纪广杰是跨著车辕,他还不噤张目四望,仿佛在人丛中寻找甚么。他的车上,还放著那口宝剑。少时到了盐店街广益福钱庄,夫妇二人拜见了舅⽗,便又回来。 回到镖店他们的屋中,阿鸾仍然是闷闷地坐著,眉头还是紧锁著,永远也不用正眼瞧她的丈夫。 纪广杰不由十分烦恼,便也不在屋中,就到外面去打听江小鹤。 在外面走了一天,店酒茶肆他都去遍了,也没看见江小鹤的踪影。 回来时,见镖店门外停著一辆大鞍车,他进到柜房里,就见有两位穿官⾐的人,正跟葛志強称兄唤弟在谈闲话,经葛志強引见,纪广杰才知道这两位都是府台衙门的,一位是刑房先生柳二爷,一位是大班头神拿邓二爷。这两人一听说纪广杰就是龙门侠的孙子、鲍昆仑的孙婿,就齐道久仰,很亲热他跟他谈起话来。 少时葛志強又命人摆设筵席,请这两位官人吃饭,由纪广杰等人作陪。席间当然又谈了江小鹤。 葛志強就说江小鹤是个贼人,在镇巴、川北都犯过重案,如若他来到,务请府台衙门拿办他。 两位官人全都満应満许,并说他们现在已派了捕役往各处访拿去了。 纪广杰在旁却不说一句话,他对于葛志強运动官人捉拿江小鹤的事,不大赞成。 因为江小鹤的本领他领教过,不用说区区西安府的几个班头捕役,就是人再多些,也休想捉拿江小鹤的踪影。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手中的那几只飞镖,如果江小鹤能迟几天来,等那订做的飞镖打好了再来,那更好!他相信他的飞镖是不能虚发的,而且江小鹤必不能防备。 过了些时,屋中点上了灯烛,外面的天⾊也黑了。 葛志強就绝口不再谈说江小鹤,遇有别人谈到了之时,他还不住用眼去瞪,他的神⾊也极为不安。 饮宴毕,两位官人就告辞走了。 葛志強吩咐众人今晚要警戒著,比往⽇还得留些心,昆仑刀都要预备在手,都不要睡 ![]() 纪广杰却在旁冷笑,他想不到葛志強是这么愚笨的一个人。他进到自己的屋內,就见桌上点著两支蜡烛,见阿鸾打开头发,对镜重新理妆。 纪广杰就觉得诧异,又不敢问她,就站在旁边,看她到底是甚么主意。就见阿鸾那万缕乌丝,被烛光照得发亮,纪广杰又不噤一阵心醉,心说:这么好的新娘,如今又已然到了我的手中,可是她却不能顺手,连一句话都不对我说,这滋味有多么令人难受呀! 又想:都因为江小鹤这件事,搅得她心烦,否则她一定能与我和好。因此,就暗暗咬牙,痛恨江小鹤,恨不得他立刻就来到,自己就扬手一镖,把他肚子打穿。此时阿鸾的头髻理好了,把那新娘的头髻,又改了一条处女的辫发,仿佛她是没结过婚一样。 纪广杰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立刻瞪起眼来,问说:“你这是甚么意思?你为甚么改变头发,莫非你是不愿意作新媳妇吗?” 阿鸾竟像没听见似的,气忿忿地起⾝转过来。她现在穿的是一件绿纱短衫,里面衬著一条红 ![]() 纪广杰就改怒为笑,说:“其实一改成辫子,可是比梳头好看得多了。晚间可以改成辫子,但到明天早晨还是应改过头来,不然可叫人笑话。” 又见阿鸾脖领敞著,露出粉腻⽩润的抹 ![]() 阿鸾却又用手一推,纪广杰赶紧反手握住了她的腕子,笑着说:“到底为甚么事,你不跟我和好?” 阿鸾却紧咬著嘴 ![]() 纪广杰不由一笑,也把宝剑放下。他本想走近前,再说几句存温的话,他又想那是⽩碰钉子,于是发了一会怔,就傲然地说道:“今夜,江小鹤未必来,如来了,那可真好!我现在正预备著对付他。我要不容他看见我,我就将他制于死命!然后…” 纪广杰又要说他替昆仑派铲除对头冤家之后,他就飘然而去,他也不稀罕阿鸾再对他好。可是阿鸾却用眼瞪了一下,抄起刀就出屋去了。 纪广杰也赶紧追出屋去,却见阿鸾飞⾝上了房,纪广杰微笑“嗖”的一声也蹿上房去。 这时照壁后边蔵著个伙计,他一见房上有人,就吓得大叫一声:“有贼呀!”顺手当的一声敲起锣来。 纪广杰飞⾝跳下,向伙计就是一脚,那伙计连铜锣都滚在一边,纪广杰就骂道:“笨蛋!莫非你没看见我那屋子还点著灯,我是才从屋里出来吗?” 这时人声杂 ![]() 伙计也点起灯笼来,并有个人拿起铜盆就 ![]() ![]() 把那才爬起来的伙计又一脚踹倒,并过去把那睡眼蒙眬地敲著铜盆的伙计打了两个耳光。 葛志強一听是场虚惊,他就不由得又生气又惭愧,就连连摆手说:“不要吵嚷了!叫外人知道真要笑话,咱们还保镖呢?…咳!”他提著昆仑刀咳声叹气地庒住了众人,可是这时外面又咕咚咕咚的 ![]() 原来是刚才敲锣时,已被街上巡更的人听见,报告了官厅,那神拿邓二就带著许多官人来了。 这些官人进来,全都拿著钩竿子、铁尺,邓二⾼举 ![]() 葛志強倒不噤面红过耳,只得说:“贼人跑了,刚才有人听见房上有响动,可是我们出来一看,贼人就没有踪影了。” 神拿邓二说:“这一定是个飞贼,大概也跑不远,不定是在哪儿蔵著了。” 于是他命人搬梯子,亲自上房去检查。但是,真如葛志強所说,房上和各处都没有贼人的踪影。 然后邓二下了房,就向葛志強说:“葛六爷你别发愁,今夜我们留几个人在这里保护好了。” 葛志強说:“那倒不必。我们这儿倒有人防夜,人也不算少,只要把贼人围住,我们一鸣锣,二哥带著众位再来帮帮我们就是了。” 神拿邓二想了一想,就说:“那么就这么办,我们回去啦!还是听你们这边的锣,我想那个飞贼大概也不敢再来了。”说著,他又带著那许多官人走去。 ![]() 阿鸾由著他说,自己却一声不答,脸⾊气得煞⽩,把刀向桌子一摔,就在靠桌的那把椅子坐下,一只胳臂放在桌上,支著头。 纪广杰心里又另外滋生一种愤恨,心说:岂有此理!我帮助他们昆仑派这些人,图的是甚么?鲍老头子的孙女嫁给我,简直跟没嫁一样。这是看不起我姓纪的。我姓纪的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得罪了许多江湖朋友,还在这里受气,我算甚么男子汉大丈夫? 于是他也把宝剑猛力地向 ![]() 可是又一想,这不行!这样一来分明是我被江小鹤给 ![]() ![]() 又想:归结是鲍老头子厉害,我中了美人计了!从此我不但要防备江小鹤,还要防备他们昆仑派的人,别对他们拿出真心。 由此,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想:昨天在大散关临走时,鲍老头子是 ![]() 江小鹤惠鉴:汝必 ![]() ![]() ![]() 振飞启 纪广杰看完,又递到阿鸾的眼前去看,并怕阿鸾不认识字,特地讲给她听。然后纪广杰冷笑着,把信扯得粉碎,说道:“你看见了,这封信老爷子叫我到不得已时再 ![]() ![]() 说完了,并怕扯碎了信纸还留下甚么痕迹,他索 ![]() ![]() 纪广杰这一种 ![]() ![]() 第一次李凤杰,若没有他敌挡,我们昆仑派不定要死伤多少人;这第二次又是江小鹤,还不知怎样,但他还拼命出力。虽然我对他不好,可是他还为我那可怜的老祖⽗持死出力。名义上,我是嫁了他,但其实呢?我竟拿他当作仇人。 这样一想,不噤发出无限的伤心悲凉,就轻轻地站起来走过去,推纪广杰一把,想对他细说衷情。可是竟觉得一阵心中奇痛,泪如雨下,她就又坐了,双手蒙著脸,哭泣起来。 纪广杰也没有起来劝她,假使这时纪广杰一劝她,她真会哭到纪广杰的怀里去。原来纪广杰已经 ![]() 这时,忽听院中咕咚一声,仿佛山塌了一般的巨响,阿鸾赶紧抄刀,纪广杰也翻⾝持剑推门蹿出。 此时那院中防夜的伙计却吓得不敢再敲锣了,把锣槌子扔下都跑进屋里去。 纪广杰却见院中横著一块巨石,他赶紧喊人点灯笼。 当时葛志強、赵志龙、陈志俊、杨志瑾等人,又都惊醒跑来。有的伙计打灯笼,有的伙计又去敲锣,就见院当中是放著一块大石头,正是镖店附近那座“泰山石敢当”的石碑,不知是被甚么人连 ![]() 纪广杰就说:“这一定是江小鹤来了。” 他随与杨志瑾等人蹿上房去搜查,但四下都没有江小鹤的踪影。神拿邓二带著官人又来到,又搬梯子上房,就更 ![]() 此次鲍阿鸾因见江小鹤作这样惊人的事情,她也并不惊讶,只是心中十分难过,连刀都懒得举起来,就想要进到屋內。 忽然,她一眼看见屋子的窗上,她却吃了一惊!因为记得刚才自己跟纪广杰听到外面的响声时,跑了出来,是并未将屋中的灯光吹灭,可是这时那屋里却黑洞洞的。此时旁的人都正在慌 ![]() 她手 ![]() ![]() 这时纪广杰也进到屋来,就问说:“你找甚么啦?” 阿鸾直起⾝来,心里很急,脸上有点儿红,可是一声也不语。忽然抬头一看,见墙上⾼处贴着一张纸条儿,上面像写著字。阿鸾要跳起来,伸手去取,但纪广杰的眼快臂长,他早将字条揭下来得到手中。 阿鸾赶紧过去就抢,并持刀威吓著说:“你给我看!” 纪广杰不肯给她,两人一抢,就把一张字条给撕毁了。 纪广杰拿著一半跳出屋去,阿鸾手中还剩下一半,她就 ![]() 其余的字部被纪广杰抢去了,只留下这破碎不能连贯的二十几个字。然而鲍阿鸾由此也略明⽩江小鹤的意思,她就不由得泪如雨下,将这残碎的字纸放在灯上烧了。 此时纪广杰也到了另一间房里,他也找著了灯,把手里几块碎纸拼凑在一起看,但是凑不出整句字,大概是:“…谈谈…⽇清晨灞桥一见…小鹤。”还有一个“念”字,一个“此”字。 纪广杰便想:“此念”一定是便指著他扔下的石碑而言,表⽩他的力气勇武。于是微微冷笑,灭了灯又到了院中,向葛志強等人喊著说:“江小鹤一定没有走远,你们快拿他去吧!” 他却又进到阿鸾的屋里,只见阿鸾已躺在 ![]() ![]() 阿鸾却躺著不言语,手中握著刀。纪广杰又不敢近前,他便急得顿脚说:“这很要紧!这关系你们昆仑派的胜负,关系你爷爷的生死,快拿来我看!这很要紧!” 阿鸾气忿忿地说:“那已被我给烧了!” 纪广杰听了,竟不由得发怔,随又笑着说:“你不必成心跟我犯别拗,耽误了事情与我无⼲,至多了我撒手不管。” 阿鸾抬起头来瞪著眼说:“你不会这就不管吗?你不会这就撒了手⼲你自己的事情去吗?” 纪广杰冷笑说:“这便是,第一是我刚才所说的信义,第二是因为你我已成为夫妇了。” 阿鸾嘿嘿冷笑着,接著又一阵伤心,又躺下⾝去。 纪广杰叹了一声,说:“你不必如此,你的心如何我虽不知道,但你这样厌烦我,可真使我万难忍受。刚才那张字柬虽被撕去了一半,可是江小鹤的意思我已明⽩了,他便是明天约咱们到灞桥比武。届时你也不必去,你便在这里等著。明天,不到正午,我准能叫江小鹤负伤,准能把他拿获。好了,别的话咱们也不必说了!”说著,纪广杰又转⾝出房去了。 这里阿鸾听了纪广杰的话,她也十分惊讶并且加重了她的伤心。 此时纪广杰到院中却把葛志強、赵志龙等人,以及那位神拿邓二爷全都请到了屋中,他们几个人便秘密地谈话。 纪广杰慡直地说:“刚才那江小鹤趁著大 ![]()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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