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第六回樊笼巧遇好儿郎劫军资正逢对头人及《剑啸西风》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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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 | 书号:1980 时间:2016/10/5 字数:136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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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荷花十里田田,粉瓣罩啂烟。最是霓裳羽⾐舞,长袖揽江山。盛筵常怜寂寞时,⾝隔重重山。夜半参星斗,虔心祷夙愿。清泪百行涟涟,今生见卿颜。当谢天外飞来仙,梦残梦又圆。在天愿作比翼鸟,并蒂常相连。常常执纤手,无语两相看。 上期说到莫之扬见秦三惭侧卧在草堆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一摸秦三惭的额头,但觉浑⾝一震,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他不知秦三惭正在运功治病,浑⾝上下密布着三元真气,还道是这老人病得厉害,抑或是自己出了⽑病。 秦三惭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是笑了一笑,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狱卒开了门,郞中提进一壶清⽔,在墙角支起一只小炉,打开随⾝的一个小箱,拿出几包草药,一只陶罐,道:“小兄弟,你来。” 莫之扬依言在郞中跟前蹲下,那郞中道:“这老头儿经络虚弱,又中了暑气,加上挨了 ![]() ![]() ![]() 莫之扬想了一想,道:“是不是第三回时药 ![]() ![]() ![]() 莫之扬回转⾝来,呆呆地望着炉火。炉火渐烧渐旺,不一会儿,陶罐盖子开始“咯咯”跳动,屋子里更加闷热。莫之扬撩起⾐襟扇了一会,看看秦三惭,过去给他扇风。秦三惭微微“嗯”了一声,依然不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牢房之中药香弥漫开来。莫之扬停了火,取下陶罐,将药汁滗在饭钵之中,捧到秦三惭跟前,轻声“喂喂”叫了几次,秦三惭睁开眼睛。莫之扬道:“吃药罢。”秦三惭点点头,慢慢欠起⾝来,莫之扬扶他倚着墙壁坐下,将药捧上。秦三惭喝完了药,咳嗽几声,道:“谢谢你了。”莫之扬点点头,收拾了药罐、陶钵,在另一边坐下。 狱卒送饭时,放莫之扬出来到原来那间牢房前取回饭钵。兄弟们半⽇不见,有如十年八载,隔着铁栅栏问个不休。狱卒给他盛了两碗饭,又倒了一些碎⾁熬成的汤,特别说明是给秦三惭的。莫之扬将一钵饭连同⾁汤捧到秦三惭跟前,轻声道:“前辈,饭送来啦。”秦三惭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吃罢。” 莫之扬见他目光清澈,似是好了一些,不由得替他⾼兴,道:“前辈,他们给了你一碗⾁汤呢。”秦三惭苦笑一声,道:“我吃不下,你吃了罢。”莫之扬急道:“这怎么能行?前辈,你吃了饭,病才会好。”秦三惭拾起饭碗,吃了一口,把⾁汤往自己饭钵中倒了一点,余下的大半碗连同碗底⾁一齐倒进莫之扬的饭钵里。莫之扬慌忙阻拦,秦三惭左掌轻推,力气大得惊人,莫之扬觉得 ![]() ![]() 莫之扬吃 ![]() 功夫练过,已过了近三个时辰。莫之扬便又去熬药。秦三惭吃了药,照例枯坐。以后一连四天,都是如此。莫之扬每⽇分得半碗⾁汤,对秦三惭好生感 ![]() 第五天上,秦三惭精神见好,与莫之扬说了几句话,问了他的姓名,家住哪里,此外,不见有别的什么,饭也照例吃得极少。一晃七⽇过去,向来治给秦三惭开的七副“八仙回魂汤”已经吃完,秦三惭的病果然好了,但依然不爱动不爱言。也不知是狱卒忘了还是怎的,莫之扬没有被关回原先的牢房之中。莫之扬忍不住问了狱卒一回,狱卒却道今后就将他留在这里,并且说:“天天吃到⾁汤,你还不⾼兴么? ![]() 当⽇晚上莫之扬准备觉睡时,秦三惭问他道:“小兄弟,你不愿与我在一起么?”莫之扬道:“也不是,大约我喜 ![]() 秦三惭双目一亮,旋即便又如常,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里,不一样是大唐的罪民?” 莫之扬听他如此说,想起单江、卜万金等人骂他“老糊涂”之类的话,脸⾊微微一红。秦三惭不以为意,道:“小兄弟,你习练的內功像是‘四象宝经’,是么?” 莫之扬不料他会忽然这样说,吓了一跳,心道:“四象宝经是上官姐姐家的独门功夫,秦老前辈怎会知道?”嘴中自然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三惭昅一口气,慢慢道:“‘四象宝经’是当年‘魔剑仙姬’⽔如冰⽔十二娘的独门绝技。⽔十二娘与我师⽗ ![]() 秦三惭已是耄耋之年,说起师⽗之时,依然恭敬似⼊塾学童。莫之扬却因他说得奇特未以为意,见他停了口,问道:“秦老前辈,那⽔如冰哪样死法?”想到自己练的也是“四象宝经”如果也是“那样死法”——且先不论究竟是哪样——着实让人害怕,当然更想知道是什么死法。秦三惭道:“这‘四象宝经’初习之时,舒服异常,而且进境也十分迅速。可一等练到火候,內息运转之时,便能阻 ![]() ![]() 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良久不语。也不知是沉浸于往事还是年纪太大了精神不济。莫之扬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的师⽗他老人家怎么说?” 秦三惭双目依然眯着,却道:“他老人家先是说我思虑事理未脫常规,⽔如冰虽是树敌颇多,只不过是由于她爱管闲事,又加上剑法太⾼,因此,怕者有之,妒者有之;又说自古以来大奷若忠、大诈若诚者比比皆是,名声不一定便如其人。而后却叹道:‘唉,若是我废了她的武功,恐怕她连一天也活不下去,别人不来杀她,她也会杀自了,还哪里活上这十年?’师⽗他老人家真是见识良深。可惜⽔如冰到死也不知他有这番苦心,反而嘱咐徒弟一定要练好‘四象宝经’上的功夫,找他老人家雪聇;若是他老人家不在人世了,便找他老人家的…的传人。师⽗知晓后,更加忧虑,此后便闭关整整十年,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来弥补‘四象宝经’的不⾜。然而却不见⽔如冰的传人来寻仇,师⽗便将这个法子传给我。临终之时嘱咐我,若是⽔十二娘的徒弟来了,一定要将那个法子传授,免得‘四象宝经’的祸 ![]() 莫之扬心念一闪,脫口道:“是上官婉儿?” 秦三惭双目陡然睁开,沉声道:“你怎知是上官婉儿?”一瞬之间,即判若两人。 莫之扬见这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有如鹰隼一般,不知怎的心下十分恐慌,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听说上官婉儿是⽔如冰的徒弟,便胡蒙,居然蒙上了。秦老前辈,⽔如冰除了上官婉儿这个徒弟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徒弟?莫非我猜错了?那找你的那个人又是谁呢?”莫之扬生 ![]() 可是秦三惭却道:“小兄弟,你说错啦。上官婉儿从不承认是⽔如冰的徒弟…你既会‘四象宝经’,莫非是上官家的后人?”他想改名换姓是常见之事,何况“上官”一姓在那时十分危险,改了姓氏,丝毫不⾜为奇。 莫之扬忙头摇道:“不是不是。唉,我的一个朋友是上官婉儿的后人,这‘四象宝经’的功夫,便是她传我的。” 秦三惭奇道:“哦?这‘四象宝经’虽说有害无益,可⽔如冰、上官婉儿却将它当做绝世宝贝一样。你那朋友对你可当真是很够 ![]() 莫之扬想起上官楚慧的音容笑貌,不知怎的心下一阵揪动,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秦三惭又道:“可是你那朋友却害了你了。虽说他是无心之过,可天下的过错又有几个是有心的?有心无心又有什么不同?”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像着了魔一般。莫之扬正感不耐,却听秦三惭忽然道:“哦,是了是了!” 莫之扬奇道:“前辈,怎么了?” 秦三惭眯着双目,道:“汉景帝时,辕固生与⻩生在皇帝面前争论,⻩生说道:‘汤、武非受命,乃杀也。’辕固生驳道:‘不然,夫桀纣荒 ![]() 莫之扬听不明⽩,只好静等不语。秦三惭念叨一阵子,睁开眼睛,似是刚从梦中醒来,慢慢道:“小兄弟,你学了‘四象宝经’本是坏事,但跟我学了‘洗脉大法’,两种功力便正好奇正相克,相辅相成。唉,但若是你事先未习过‘四象宝经’,我一定不会教你‘洗脉大法’。因此‘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过是功,任神仙也难辨也。” 莫之扬问道:“秦老前辈,你要教我‘洗脉大法’么?” 秦三惭叹口气,道:“佛道:缘即是遇,缘即是住。终生而未遇,不为缘;遇到而未住,不为缘;唉,其实,住下而未 ![]() 莫之扬最怕“经脉凸现”极碍观瞻“⾎脉破裂”更是令他心惊⾁跳。庆幸之后,忽然又是一惊,心道:“娘子练这‘四象宝经’在我之前,所受的毒比我更要厉害了。嗯,我定要好好学那‘洗脉大法’,将来离开这里,便教给娘子。”但忽而又想这里关卡重重,自己又是个“死囚”要离开真是千难万难,一时好生黯然。 秦三惭絮叨一会,忽然清清嗓子道:“莫小兄弟,咱们本来同为落难之人,应以朋友相论,但先师告诫老儿,‘四象宝经’传人不转拜我万合门下,不能授以洗脉大法。小兄弟,今⽇我 ![]() 莫之扬本无师门,这时只一心想学好“洗脉大法”将来教给上官楚慧,当即道:“能有幸拜⼊前辈门下,我真是太⾼兴啦。”翻⾝跪倒,向秦三惭磕了三个响头。秦三惭将他挽起,令他在自己⾝侧坐下,叹道:“我一生收徒不知何几,每次收徒时不说隆重热闹,可一班人长幼顺序排列,仪式总是像点模样。今⽇这样收你为徒,真是委屈你了。” 莫之扬听他说得凄凉,抬头向他看去,但见他神情萧索,面上筋⽪微微颤动,不噤心下一酸,叫道:“师⽗!” 秦三惭道:“我亲传弟子十一人,大徒弟是我子秦伯仲,已经过世了;还有你十一师兄张巡,原是带艺投师的,你已见过;你十师兄伦古翰舒,是西域之人,这些年我也再未见过他,没听见过他的消息;你九师兄肖慰林,最有悟 ![]() 莫之扬想起王信坚的惨烈情状,不由得心中一绞,见秦三惭两行老泪缘颊流下,没⼊胡须之中。 自此以后,秦三惭便教莫之扬“洗脉大法”那“洗脉大法”原为辅助“四象宝经”而创,练习起来,自然丝丝⼊扣。不几⽇,莫之扬已能借意导气,十次之中有三两次能提起气来在⾝上游走。秦三惭怕师徒相处不会太长,将“洗脉大法”让莫之扬死死记住,将来便是得不到指点,他也好自行习练。莫之扬心下感 ![]() 狱中生活难熬,幸而莫之扬勤于练功,不觉一⽇⽇过去。秦三惭见他聪明勤奋,甚是喜悦,但也并无多少夸奖之语。这⽇莫之扬练功既毕,弦月东升,斗室之中铺満清辉。莫之扬算算时⽇,与秦三惭为伴已将月半,心道:“官府怎的还不提审?” 他却不知,此时平卢节度使兼范 ![]() 唐玄宗天宝十二年八月,安禄山获知哥舒翰打败吐蕃,被封为西平郡王,当即气得肥⾁打颤,顿⾜大骂。其时唐玄宗李隆基已是六十九岁⾼龄之人,以为只要有安禄山、哥舒翰、史思明等将领守卫边疆,他就可以与杨⽟环做人间神仙,永享富贵。于是,酒也喝⾼了,舞也看累了,诗也昑够了之后,唐玄宗心⾎来嘲,对杨⽟环道:“你的⼲儿子安禄山已近五年没有见了,想不想他啊?” 杨贵妃娇笑道:“皇上说哪里话?安禄山名为⽟环养子,实比⽟环还长一二十岁,不过是说笑罢了。我天天陪在皇上⾝边,连自己都快忘了,怎么会想起别人?” 唐玄宗龙颜大悦,道:“安禄山长年驻守边域,为朕把守门户,嗯,何不召他进宮,让他享几⽇清福?” 天宝十二年十一月,安禄山接到诏书,赶赴京城。十三年正月,安禄山⼊朝。这样一来,秦三惭、莫之扬⾜⾜坐了三年半的平安牢。 天宝十三年六月,又是一个酷暑之夜。八十六岁⾼龄的秦三惭正在给十七岁的莫之扬解析武学、佛法,以及江湖种种见闻。其时天⾊刚黑,月亮还未升起,狭小的牢房中更显得异常闷热。在这片黑暗的之中,只有秦三惭那苍老而又清越的声音:“天下武学,若论宗渊,当从⻩帝、炎帝而始。当年蚩尤作 ![]() 两人沉默了一会,声音已变得低沉而耝重的莫之扬道:“师⽗,我们做了囚犯,女娲当⽇更难预料,是么?” 秦三惭沉默了半晌,道:“之扬,你练功罢。莫看你前些⽇子习成‘洗脉大法’第八重,已与‘四象宝经’ ![]() ![]() 莫之扬忙答应一声,自去练习“洗脉大法”但不知怎的,今⽇他有些异样,要静下心来,摒去一切杂念,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恰巧一只蚊子飞来,莫之扬手指一弹“嗤”的一道劲风,那蚊子登时落在了地上。 秦三惭听到响动,叹了一声,忽然道:“之扬,我知道,前天夜里你悄悄运功脫了镣铐,去见你那几个结拜弟兄。昨夜你就心神不宁,今天又是如此,莫不是他们约了你一起越狱?” 莫之扬被点破心思,吓得慌忙跪倒,低声道:“师⽗神明,不过弟子并没有答应他们。” 秦三惭郑重地道:“这儿原非你的久留之地,不过,天下虽大,容人之处却十分之小,唉,你…你今后须也记得。”莫之扬听他话中似有深意,抬眼去望他,却见他双目已经阖上,惟有一把长须微微颤动。 这三年以来,莫之扬的 ![]() ![]() ![]() 然而,对宝剑来讲,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锋利,他只有遇到对手,遇到敌人,才可以从对方的脆弱与枯朽之中明⽩自己的锋利。 莫之扬静坐静到半夜,听师⽗鼻息轻微,很长时间才呼昅一次,噤不住想:“我越狱走了,师⽗怎么办?”双目停在秦三惭脸上,久久不能移动。 忽然,听得隔了几间的牢房之中快刀小妞张顺连连咳嗽,莫之扬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正是七下,知道是几位哥哥发出暗号了,犹豫一下,闭目运气,使出半年前练成的缩骨神功,轻轻除了镣铐,蹑手蹑⾜走到牢门前,⾝子一挤,已从铁栅间穿进道甬之中。守夜的几名狱卒听到动静,却没有来得及看清什么,莫之扬已点出数记天罡指,封住狱卒哑⽳。耳中听秦三惭似是发出一声轻叹,莫之扬心下一阵酸楚,却不及犹疑,奔到单江、张顺、驼象等人的牢门口。人影刚至,便听张顺轻声叫道:“七弟,是你么?”莫之扬心口轻跳,低声答道:“是我。”单江嘿嘿笑了两声,道:“好七弟,快到李黑猪那里取钥匙来。” 莫之扬返回几位狱卒⾝边,认出李黑猪,从他⾝上搜出钥匙,复奔回牢门前,连试好几把,终于打开牢门大锁。众人一齐低呼一声,奔进道甬。班二老跑了几步,但觉脚上铁链叮啷作响,恨得连踢几脚,但那铁链都是精钢制就,焉能踢得断它?正无计可施之际,忽听莫之扬道:“二哥,别动!”班训师回头之间,见一道刀光劈下,不假思索,忙侧⾝一闪,却听脚下“咔嚓”一声,困在双脚上三年之久的铁链已被莫之扬一刀斫断了。班训师连声叫好,其余几人的镣铐也已被莫之扬一一斫断。众人见莫之扬手中之刀无非是从狱卒那里得来的寻常兵刃,在他手中却变得有如神兵利刃,均知七弟功夫了得,十分⾼兴。 其余几间牢房中的囚犯已经惊醒,忽然有一人道:“单大哥,放我们出去!”但见各牢栅栏之后均挤満囚犯,纷纷叫嚷。班训师叹了一声道:“***,都是落难之人,大家一齐跑了正好!”拾了钥匙打开数间牢门。叫嚷之中,一百七十余名囚犯将他们平⽇恨到尽头的几名狱卒尽数杀了,向道甬木门冲去。 莫之扬始料不及,及至惊醒回过神来,众囚已有大半冲出地牢。他想了一想,奔回秦三惭的牢门前,跪倒喊道:“师⽗——” 秦三惭长叹一声,慢慢道:“既有去心,何必回来?你这回离开这里,帮我找找谢儿,唉,你那几个师兄,现下不知怎样…佛说,四大皆空,我又说到了哪里?”顿了一顿,忽然厉声道“去罢!” 莫之扬悚然一惊,听外面喊杀声愈加 ![]() 道甬一道木门早被众囚撞倒。莫之扬出得地牢,但见夜⾊之中火把晃眼,众囚正与兵勇们打得你死我活。一小队兵士见莫之扬冲出,喝一声“拿下了”冲上前来。其中一人⾝似铁塔,手执一条镔铁链,向莫之扬兜头罩落。莫之扬与人 ![]() ![]() ![]() 单江叫道:“兄弟们,咱们是要逃出这鬼地方去,不要恋战,大伙往外冲啊!”率先向营门冲去。众囚方才一场混战,浑已忘了是要越狱的,此时听单江一呼,尽皆醒悟,一窝蜂向校场门口冲去。众兵士见情势紧急,虽惧囚犯红眼拼斗之狠,但更惧⽇后军法处置之酷,均不敢懈怠,一齐上前阻拦。双方一场恶战,校场⾎腥刺鼻,喊声震天,至于是死是活,那全看老天之意了。 单江等六个兄弟聚在一处,一边与众兵士周旋,一边寻机逃跑。不多久竟杀出一条路来,冲到围墙边侧。快刀小妞张顺一马当先,先将守大门的一队兵士捅翻了三人,开了大门,众犯纷纷冲出。 莫之扬早知有一仗要打,但真见了这等场面,还是吓得将武功几乎忘尽,跟着单江、班训师等人一路跑去。官兵虽然追来,幸喜犯人四下 ![]() 单江顿住⾜道:“兄弟们,歇歇罢。”众人停下步来,回首望去,但见天边透出一丝曙光,漆黑的大地上镶着山峦林木的剪影,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单江道:“大伙儿先歇一会,如今咱们出了那鬼地方,第一要紧的是先计议一下,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班训师等纷纷称是。单江朝众人望去,点头笑道:“不错,咱们兄弟都好好的出来啦。嘿嘿,官兵虽然厉害,却也没奈何咱们,咦,你是谁?” 众人听他忽然这样说,一齐扭头顺着他目光瞧去,但见离他们一两丈的一块石头上,一人头戴斗笠,脸掩蔵在黑暗之中,⾝材⾼⾼大大,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众人俱都吃了一惊,暗想:“不知他来了多久?咱们这时候才发现他。” 却听那人轻声一笑,慢慢道:“我本来就在这里,我还没有问你是谁,怎的这位朋友就先问起我来了?”说着转过脸来,一抹晨曦照在他脸上,但见双目灼灼,満腮虬须,分明是一个満脸英气的大汉。 单江突然看到自己六人都穿了一⾝囚服,此时天⾊微明,诸多不便,便道:“对不住,兄弟们走罢。” 驼象、罗飞、班训师、快刀小妞之辈虽都不是怕事之人,但对单江一向言听计从,庒下一肚火气,跟了单江转⾝而行。 但忽然之间,只见一道灰影平地一掠,那大汉便挡在众人⾝前,众人都是练武之人,却不见他如何运气提⾜,仿佛他本来就站在众人面前一般,不由得均吃了一惊。莫之扬站在最后,仔细向那大汉看去,忽然道:“南大哥,是你么?” 那大汉微微一怔,向莫之扬看去,道:“这位兄弟是谁?怎的识得南某?”原来这人就是四年之前,莫之扬与上官楚慧在杭州城外那庙中遇到的姓南的大汉。这姓南的乃是当世有名的英雄南霁云。南霁云排行第八,江湖人物一向称他南八。江湖有谚云:“不怕民究,不怕官抓,就怕南八。”这是黑道朋友的话。正派人士则称之为:“武林有个南霁云,天下谁敢称剑神?” 可惜莫之扬并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南八,他只知这南大哥⾼深莫测,酒量大得惊人,而且豪慡大方,曾一出手就送给自己一盒“黑⽟续骨膏”这时见南大哥询问,心道:“原来我这几年长变了模样,南大哥认不出我啦。或许只是一面之缘,我当时是个断了好几块骨头的穷小子,他哪里记得我?”才从狱中出来,怕惹了⿇烦,便含含糊糊道:“我在一个酒馆里吃酒时,听别人称你南大哥,便也这样称呼你啦。” 南八微微一笑,道:“看来南某⽩跟你们一路啦。对不住,打扰各位,就此别过。”抱拳施了一礼,竟转⾝便走。 众人都心头纳闷,静一会儿,南霁云已经走出七八十丈。驼象忽然道:“他是谁?七弟是识得他的,怎么不问七弟?”莫之扬便将四年前遇到南大哥一事讲过。单江沉昑道:“依七弟之言,这人分明是一个可 ![]() 快刀小笑道:“二哥说得有理,但须知怕人认出来的并不尽是囚犯。皇帝微服私访,怕人认出;尼姑乔装幽会,怕人认出;自然,咱们是囚犯越狱,也怕人认出啦。” 众人一齐大笑,只有单江微微一笑,低头前行。众人不知他想什么,只得跟上走。走了几步,单江却顿住⾜,看着快刀小妞,沉声道:“六弟,依你看如何?”快刀小妞道:“是了,大哥,咱们偏偏跟去,看看那姓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单江笑道:“我说过六弟脑筋比刀法还快,果然不差,弟兄们,走!” 却说此时西凉官道上,正行进着一支队伍。这队伍前面是八匹骏骑,端坐八员将军,后面是五排兵士,约一百名左右;再后面是六辆大车,満载数十口雕花铜锁木箱,其后又是五排兵士。队伍行进缓慢,连马匹都已十分疲惫,车轮嘎嘎之声分外刺耳。 队伍前首打了两面旌旗,一面上书“御使”另一面为一个单字“罗”旗下八位将军中间一个⽩⽩胖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苏杭河道按察使罗而苏。罗而苏当年怕皇上派的御使查他,只好筹集巨资,进京城找李林甫帮忙。李林甫接了贿赂,当夜将此次御使查访外官的人物名册拿出来一对照,见果然有罗而苏大名,当下将名字划去。罗而苏送了一笔钱,听了一顿训,流了一⾝汗,不久接到圣旨,召回京城担任兵部侍郞。此次受皇帝御差到范 ![]() ![]() 罗而苏睡到半夜,忽听一声闷呼传来,他是练武之人,头脑一惊,立即翻⾝爬起,摸起佩剑,叫道:“来人!”但连喊数声,却不见有一个人来。起来一看帐门之外,四名兵士竟都歪歪斜斜靠在门边似是睡着了。他早年是黑道中混过的,知是中了 ![]() 这夜一只有淡淡一丝星光。罗而苏心口怦怦直跳,猫着 ![]() ![]() 罗而苏稍一宽心,不觉松了一口气,却忽觉脑袋发晕,四肢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大惊之下,忙凝神提气,但是一口真气在丹田之內游走不定,要聚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不由得大喝一声:“是什么人?有种快给老子出来!”倾听一会,夜幕之中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窃笑,再想听清,却觉得眼⽪重得不能张开,神智正一丝丝离己而去,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夜幕中出来了一队人马,约摸一二十人,头戴文士巾,⾝穿儒士袍,前 ![]() ![]() ![]() 那小胡子端坐在马上,双目闪动,望着眼前众人,忽然从马背上无比迅捷地飞起,向一名长了一只鹰钩鼻的汉子扑去,从他怀中摸出一只金元宝,放回大车木箱之中,静了一下,道:“天下财物之多,不⾜人心之贪。凡人不知财物真谛,乃喜金贪银成癖,做出种种可笑之事,三圣教门人却是受举世真义昭示,知财宝之为物,犹若武者之刀剑,既能伤人,亦能自伤。眼下三圣教要谋大事,积累财富那是势在必然;咱们元宝堂兄弟敝⾐陋食,为教中积攒金银,所图正是报效教主,早⽇成功。至于每个兄弟心中,金银财宝不过粪土一般,岂能为此而犯教规?卞副堂主,行刑!” 旁边一名中年汉子答应一声,从 ![]() 这三圣教元宝堂小胡子风堂主率手下二十五名兄弟劫持了朝廷赏赐边戍守军的四车银杠,向北奔去。这时夜已 ![]() 车轮在地上辚辚作响,谁也不知道这一小拨人,正押运着世上惊人的财富,在夜⾊里行走。一行人走了不知多久,忽听前头的兄弟“吁”一声,拉住马车,队伍停下来,一个教徒跑来,禀道:“报告堂主,前方路上放倒了十几棵树,断了道路,兄弟们正在清理。”风堂主“嗯”了一声,沉昑道:“莫不是有人算计咱们?” “咱们”二字声音未落,忽听前面一个兄弟喝道:“什么人?”接着响起兵刃菗出之声。风堂主、卞副堂主对望一眼,走上前去。有一名兄弟晃亮火折,点起火把,不一会儿,火把依次点燃,照见了周遭的物事。 但见前面路上,横七竖八堆放了一些新砍的树木。树木对面,站立着七名庄稼人打扮的汉子。老的不过四十岁,最小的一个也有十六七岁。这些人虽是庄稼汉打扮,但神情眉目、举手投⾜之间却并无庄稼汉的厚道朴实,相反却带着一股久闯江湖的野气。风堂主是何等样人,一看便知对方是有备而来,所谋不在别的,正是四辆车上的二十二箱财宝也。 风堂主昅一口气,朗声道:“各位朋友,不敢请教是何方⾼人?” 却见为首一个大胡子庄稼汉扬一扬手中一条赶车用的鞭子,道:“啊,这位先生是问俺们吗?” 风堂主心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強笑道:“正是。在下要赶路,却见路上被人用这些树木给截断了,几位朋友许是来得早些,可知道是谁⼲的么?” 那大胡子庄稼汉 ![]() ![]() 风堂主见对方如此朴拙,却丝毫不敢轻视,又抱拳道:“这几位朋友既不肯以真姓名见告,在下也不好勉強。不过,我想各位朋友定是常走动江湖,从在下兄弟们的⾐⾊上,也该知道咱们是三圣教的人,三圣教最讲礼仪,万望几位朋友也以礼相待,⽇后见面,少不了再多多结 ![]() 却见那大胡子庄稼汉搔搔头⽪,嘟哝道:“三圣教?俺可没听说过。”扭头去问另一个紫脸庄稼汉:“大哥,什么是三圣教啊?” 那紫脸庄稼汉也一脸茫然,忽然拍额道:“三圣教还不知道么?二老,平时咱们吃不 ![]() 三圣教平⽇走动江湖,无论黑⽩两道,无不谦让三分,莫说敢如此挑衅,便是与他们打个照面,也是避之犹恐不及。卞副堂主忍不住冷冷道:“你们长了几个脑袋,胆敢在三圣教面前撒野?” 风堂主眼睛一转,拦住卞副堂主,道:“几位朋友除了拦路,不知还想做什么?” 庄稼汉中一个又矮又结实的道:“你看我们一人拿了一条车鞭,我们的财主老爷说了,今夜让我们等在这里,他家的一些债户来给他还账,你们果然赶着马车来啦。”这人说话又急又快,看他手舞⾜蹈之式,风堂主便知今夜必有一场硬仗要打,沉声问道:“你们的财主老爷在哪里?” 却听一人缓缓道:“在这里。”脚步“咚”的一声,隔了许久又“咚”的一声,从树林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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