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第十回石头屋初闻英雄曲琉璃殿再知小人心及《剑啸西风》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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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 | 书号:1980 时间:2016/10/5 字数:167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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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耝茶劣酒,三朋五友,空叹満怀忧愁,![]() 这时百草和尚悄悄到了他⾝后,道:“小兄弟,你吃了我一顿饭,又喝了我四碗好酒,就这么不声不响走了么?” 莫之扬无暇与他说笑,道:“先生,你来看!” 两人就着月光,看清卧在草堆里的只剩下褚、恽二人,刘云霄已经不知去向。莫之扬道:“先生,你那‘十姐婆罗香’不是可以让他们大睡二十几个时辰么?” 百草和尚道:“不错啊,奇怪,奇怪。”双眉紧锁,苦苦思索。忽然道:“啊呸,我明⽩了,都怪我一时大意,竟让他走了!”见莫之扬目光中満是询问之意,接着道“那刘云霄二十年前曾打了我一记‘风雷掌’,我吃了大亏,才定下那‘三不治’的规矩。这‘十姐婆罗香’是那风雷掌的克星,但药香却能将人 ![]() 莫之扬点头道:“想来如此!” 百草和尚瞪眼道:“什么想来如此,那是原本如此!”大约他说话时声音大了一些,冯践诺、齐芷娇从茅屋里出来,问道:“什么事?”及至知道了事情原委,两人互相望一眼,齐芷娇道:“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对冯践诺道:“你去找两 ![]() ![]() 这样一惊一乍之后,天⾊已微微发亮。齐芷娇收拾灶具,用昨夜的剩米饭加了些⽔,改煮成稀粥,另把几只窝头放在锅中蒸上。待吃过早饭,天⾊已经放亮。 莫之扬道:“老先生,这里不宜久留,你还是换个地方住罢。”百草和尚知道他们要各走各的路,不知怎的有些索然,道:“我呸,大不了他们再回来,把我老不死的杀了就是。”莫之扬心道:“你以为他们不会么?” 齐芷娇忽然道:“先生,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当否?” 百草和尚道:“你的病已治好了,还有什么事老不死的能帮上你?” 齐芷娇道:“小女子原是杭州明月庄齐家之女,四年之前,我双亲连同家人被坏人杀得…杀得一个不剩…”她知道那是三圣教的手段,心中一酸,又接着道“若是先生不弃,小女子愿拜您做义⽗,从今以后,端茶送⽔,让您老颐养天年,也好尽点报恩之心,不知先生答应么?” 百草和尚大约从未想过有人愿认他这个古怪老头做义⽗,双目一亮,却又有些拘谨,忸怩道:“这…我老人家又老又让人烦…” 齐芷娇在他面前跪下,道:“义⽗在上,受女儿一拜。”磕了三个头。百草和尚手⾜无措,道:“快起来快起来,我、我…”冯践诺不待齐芷娇站起,也跪倒拜了三拜。百草和尚又惊又喜,扶起二人,笑道:“我老不死的可真⾼兴。”三人均热泪盈眶。 莫之扬眼眶也有些发酸,待他们行完礼,给三人道贺,说道:“在下要告辞了。”齐芷娇道:“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了,义⽗,依你之意如何?” 当下,四人收拾好东西,不过是一个药箱,几件⾐物,另有几十两碎银,两 ![]() ![]() 百草和尚毕竟有些难舍,齐芷娇扶着他向外走,他回头望一眼,跺一跺脚,出了院门。冯践诺看见褚、恽二人,道:“这二人也着实可恨,不如杀了他们,也便⼲⼲净净。” 齐芷娇转过头来,道:“践诺哥哥,若不是怕他们扰 ![]() 四人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山脚下,一条大路横在眼前。齐芷娇道:“莫兄弟,你要去哪里?”莫之扬道:“你们几位呢?”冯践诺道:“我们走到哪里觉得合适就算哪里。”莫之扬道:“兄弟还有些事要办,就不能陪各位了,老先生、冯兄、嫂夫人,咱们就此别过。” 百草和尚在怀中摸了一会,掏出一个布包来,道:“小兄弟,我想通了,我这件东西除了你没有别人受得起,拿上罢!”不由分说,塞到莫之扬手中,挥挥手,踽踽向东走去。 莫之扬站在路口,望着三人的背影慢慢消失,两行热泪终于落下来。打开布包,见是一只小木匣,木匣底下方方正正庒着两张羊⽪纸。展开其中一张羊⽪纸,上面是蝌蚪大小的隶字,上首写着“两仪心经”四个大字。第一段写道:“若一人能练成 ![]() ![]() ![]() ![]() ![]() ![]() 莫之扬心道:“这‘独孤孑’不知哪个年代的人?他说一人难以练成 ![]() ![]() ![]() ![]() ![]() 打开另一张羊⽪纸,这一张颜⾊较淡,一看便知年代比第一张近了许多。其中也写有文字:“吾十一岁从吾师‘阎王敌’薛⽩⾐先生学医,始识望闻问切、针灸推拿、百药祛病,而今四十有六年矣。先生一生济病扶危,其人术与道,俱吾终生仰望。先生开元十九年谢世,临终付吾一匣一经,嘱吾仔细珍蔵,觅有缘者付之。并嘱如次:此为《两仪心经》一部,断不能自练;又恐吾不能持,以银针刺吾神元、气海二⽳,阻任、督二脉,绝习练之心。吾知先生恐吾无內功 ![]() ![]() ![]() ![]() 莫之扬读完羊⽪纸上的文字,心道:“原来百草和尚早埋了这一经一匣,昨⽇挖酒时才偷偷挖出的。”不觉十分感动。见木匣中是两枚紫杏般大小的药丸,一红一黑,隐隐有异样光彩。合上木匣,扭头向百草和尚一行离去的路上看去,但见雾霭缭绕,哪里再有半个人影? 莫之扬将两物重新包好,对着大路拜了三拜,迈步向范 ![]()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莫之扬一路上行进,离范 ![]() ![]() ![]() 这一⽇到得一个大些的市镇,已近中午,莫之扬正要去领慈善粥,忽见一面墙上贴了七八张榜文,上面画着几个人的图形,正是单江、班训师与自己等七八人。他不用再看文字也知写的是什么,急匆匆离开人群,寻冷僻处出了市镇。 这顿慈善粥没有吃上,到了第二⽇⻩昏时,腹中饥饿难耐。在路旁寻了几 ![]() 谁知不过片刻,忽觉得腹中一阵灼热,接着肚中咕咕噜噜鸣响,跟着疼痛钻心,不由大惊失⾊,忽然想起百草和尚记事羊⽪纸上写的话:“待心经有成时服下…”暗道:“糟啦,这两粒药丸果然非同小可,我未练‘两仪心经’便将它当点心吃了,这可如何是好?”腹中益发疼痛,失声呻昑出来。跟着腿脚发软,看见前面百余丈处有几间破房,房顶已然坍塌,心道:“先到那里休息一下再说。”谁知走了几步,腹中痛如刀绞,四肢百骸犹如刀割针刺,拼命向那几间破房爬去。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爬了多长时间,终于爬进那三间破屋之中,双手、双膝已磨得鲜⾎淋漓。丹田之內一股內气东冲西撞,浑⾝经络⾎管无不暴 ![]() ![]() 不知过了多久,他 ![]() ![]() ![]() ![]() 这口诀写得颇为浅显,莫之扬忙左手握右⾜,右手握左⾜,这样一来⾝体半躬半伏,真的像个困蚕一般。说来也是奇怪,他本来五內如焚,⾝如刀剐油煎,这样一来,痛苦却立即减轻。不由一喜,忙按口诀所说,徐徐吐出 ![]() ![]() ![]() ![]() 如此看一段心经,便练上一回,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透,⾝上也不十分难受了。回想起来已练了七段心经,他怕再受那灼热煎熬之苦,便又依记忆重练一遍,渐感浑⾝通泰,进⼊物我两忘之境。须臾,忽觉冷风嗖嗖地从破门洞中吹进,浑⾝起一层 ![]() 他却不知此时⾝上的种种异象,实乃两种药力发作之故。那千年参贝系热 ![]() ![]() ![]() ![]() ![]() ![]() ![]() ![]() ![]() ![]() 饶是如此,滋味也不好受,想再看经文如何说法,周围却一片漆黑,惟有天空不时劈下一道闪电,雨点急⾖般落下。他浑⾝冰冷,不由自主地打哆嗦,牙齿也“咯咯”地打战。方才雨点滴落在他⾝上犹如沸⽔,此时却变得如冰刀一般。 借着闪电之光,他瞥见屋角的破灶台上扔了几件破破烂烂的蓑⾐,忙过去披在⾝上,发觉这灶台的一角房顶还算完整,就势坐于那灶台之上,觉得仍然有些冷,⼲脆手脚一抱,缩⾝坐进灶膛之中,自语道:“灶王老爷,今夜咱俩睡一个被窝,见谅,见谅。”只觉得体內一冷一热两股真力纠 ![]() ![]() 正忐忑之际,忽听有人踢踢踏踏走来,他此时耳力不知为何出奇地好,便是在大雨劈劈啪啪的声音掩盖之下,也听出来者是八个人,还有一匹马。从破壁 ![]() ![]() ![]() 莫之扬心道:“这些人⾝背兵刃,看来是武林中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把另两件破蓑⾐也拽过来,盖在头上,⾝上一沉,又蔵进灶膛之中,眼睛透过灶门看着外面动静。 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到了门前。一人道:“少庄主,我们先进去看看。”进来两个玄⾐汉子,点了火折子查看屋內情形。有一个大声道:“什么人也没有,少庄主,快些进来罢。”听着门外余人都一齐拥进门內。 那⽩⾐人道:“好大一场雨。”旁边几个黑⾐人早就拾掇出一个地方,一个黑⾐人从包袱中取出一块锦垫,铺在一块石头上,请⽩⾐人坐了。那⽩⾐人道:“你们也坐下罢。”有三个黑⾐人看中灶台,坐了上来。 那⽩⾐人正坐在灶台对面,莫之扬见他不过二十七八岁上下,面⾊苍⽩,借着火折子闪映之光,甚至看清他有一只眼睛有点歪斜,但神情孤傲,隐然大有来头。八名黑⾐人看来是他的随从,俱都一言不发。他坐的那块石头明明可以再坐下三个人,但那些随从却宁可坐在漏⽔的地方,也不敢坐在他的⾝边。一名黑⾐人在屋角四处摸索,那⽩⾐人说道:“⻩三,你做什么?” 那叫“⻩三”的黑⾐人道:“属下想找一些⼲柴来生一堆火,给王爷驱驱寒气。”⽩⾐人道:“不必了。我不是说过,出来以后不要称我为王爷么?” 忽听“扑”的一声,一个黑物从角落中飞出。八名黑⾐人神⾊一变,一齐跃⾝而起,子套长剑,⻩三本就是站着的,出手到底快了一步,手中银光一闪,只听“吱”的一声尖叫,那黑物已穿在他剑上。回过剑一看,原来不过是一只蝙蝠,想来本躲在墙壁 ![]() ⽩⾐人眼看着属下拔剑收剑,却连眼睛也未眨一下,淡淡道:“我让你们称我少庄主,猜知是什么庄的少庄主?” 八名黑⾐人互相看看,有一个道:“若属下猜得不错,应是当今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 ⽩⾐人笑道:“什么是天下第一庄?须知天也无极,地也无涯,既界无限,何来第一?” 答题的黑⾐人拍拍后脑勺,笑道:“少庄主知道,我们兄弟几人都识不了几个大字,还是请少庄主明示。” ⽩⾐人叹口气,一正一斜双目之中闪着别样神采,慢慢道:“我这少庄主,是康庄的少庄主。老子说道:‘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谓之小康;天下归公,谓之大同。’古往今来之圣人,莫不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官吏公正勤廉,战祸不起,天灾不发,诸神佑庇,百魔慑伏。简而言之,谓之康庄。各位试想,天下还有什么庄比康庄更博大,更令人神往?” 莫之扬听⽩⾐人说起话来 ![]() 墙上揷的那支火折燃尽了,一闪而灭,屋中顿时一片黑暗,坐在灶台上的一名黑⾐人道:“大家谁还有火折子?”另外几人摸摸⾐襟,道:“没有了。” ⽩⾐人道:“不必了。咱们在这里等到天亮,雨也该停了。温显贵,取我的琴来,我给大家奏上一曲。” 有个黑⾐人答应一声,从背上解下一个大包袱,放在破蓑⾐上,取了琴,捧到⽩⾐人面前。⽩⾐人“铮铮”调了几下琴弦,弹奏起来。 屋外大雨如注,屋內倒显得出奇地宁静。在这宁静之中,琴声慢慢响起。起先如远看之山⾊,⾼眺之江波。不一会儿,琴声变疾,似烽烟传讯,美女变⾊,儿童啼哭,老妪碎步。莫之扬本担心给这几人发觉,琴声一起,不知怎的,心神全给昅引过去,內息也开始奔涌起来,随着琴声越来越急,他只觉得四肢百骸时冷时热,心绪时喜时怒,神魂飘摇,几忘⾝在何处。 只听琴声一转,更复急骤,急拨密弦之中,似有千军万马,异军突起,旌旗蔽⽇,杀声震天。滔滔江河决堤,巍巍山岳坍崩。天罗地网已织就,利兵锐器八方来。令人闻之胆丧,又不由自主地豪气⼲云。忽骄忽怯,忽勇忽弱,一会儿想富甲天下,一会儿又万念俱灰。 莫之扬心旌 ![]() ![]() ![]() ![]() 忽然“铮”的一声,琴弦绷断。⽩⾐人舒一口气,半晌不语,黑漆漆的夜⾊之中,只有琴的余韵暗响。 八名黑⾐人以为他忽然心情黯淡,将琴弦弹断,均不敢说话。好一会儿,⽩⾐人说道:“久闻伯牙之琴,子期之耳,⾼山流⽔,绝世知音。总以为不过是文章传说,不⾜为信,今⽇始知果然如此,阁下是谁?为何听懂我的琴声?” 他这话说出,便不再言语,静得似一块纯银。莫之扬好不容易平定住心绪,但⾝上寒气却是无法抵御,上下牙关“咯咯”打战,知那⽩⾐人已发觉自己,便道:“在下本在这里躲…躲雨,阁下的琴弹得惊心动魄,我…我听了不觉忽喜忽悲,至于说知音云云,在下却不十分明⽩。” 那几名黑⾐人均是武功⾼手,忽然听灶膛之中有人开口说话,都吓了一跳。有两名道:“少庄主,属下该死,竟未发觉有人蔵在这里。” ⽩⾐人淡淡道:“你们不必自责。雨声扰人聪,夜⾊扰人明。这位朋友是坚忍之人,若非他的心思起落 ![]() 莫之扬定定心神,说道:“在下不知何为 ![]() ![]() ⽩⾐人喟叹一声,道:“音乃心之声,韵乃志之响。有如夫禾,本不知缘何落于土壤而自发,经三冬五暑,亭亭⽟⼲,然仍存禾苗之怯;又若浮蓬,本不解风为何物而随风,历万千漂泊,终究无 ![]() ![]() ![]() ![]() ![]() 莫之扬这几个月常听秦三惭言谈,于晦涩字句倒也慢慢能解,听这⽩⾐人之意,心道:“他⾐着华贵,随从都是百中挑一的⾼手,难道也如我一般常常发愁?” ⽩⾐人静了半晌,又缓缓道:“阁下可否现⾝一见?” 莫之扬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卑怯之感,心道:“他说我是知音,若是见我破⾐烂衫,面容憔悴,不知会作何想?”从灶膛之中站起,走到那⽩⾐人⾝前,盘膝坐下。那⽩⾐人道:“可惜没有灯烛。” 莫之扬此时⾝上十分痛苦,強笑道:“人人都不过是⾝有四肢,面有五官,瞧得清楚怎样?瞧不清楚又怎样?” ⽩⾐人⾝份⾼贵,旁人与他说话都毕恭毕敬,莫之扬之言却使他昅了一口冷气,谢道:“阁下所言极是。” 莫之扬不再言语。他此时內力虽然纷 ![]()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已停了。那⽩⾐人叹口气,道:“在下该上路了。行路匆匆,无以为赠,这里有折扇一柄,请阁下收下,以资纪念。” 莫之扬心道:“我若推辞倒让他小看了。”当下接过,道:“可惜在下行路更加匆匆,连一柄折扇也拿不出。” ⽩⾐人笑道:“无妨。若阁下不弃,在下倒是多带了一些盘 ![]() 莫之扬心道:“我这回不推辞就给他小瞧了。”笑道:“阁下赠银之手,不知还能弹琴么?” 那⽩⾐人一怔,谢道:“阁下勿怪,在下落俗了。”作了一揖,出了石屋。听得脚步踏⽔之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就听不到了。 莫之扬待他们走远,抱住膀子,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哆嗦,把那些破蓑⾐又悉数披在⾝上,钻进灶膛之中。不知苦熬了多久,天⾊终于放亮。莫之扬迫不及待地展开《两仪心经》,逐渐读去,终于悟到了经文中真义,越过第八段不练,从第九段练至第十五段,果然越练越热,⾝上比之昨夜,已不知好受了多少倍。再从第十七段练起,则颇为不易。他原本极为聪明,心想:“这是 ![]() ![]() 昨夜一场大雨,今晨的 ![]() 走了一程,他渐感筋⾎活络起来,脚步轻快了许多。这时他离范 ![]() 纤陌纵横人如织,王侯公子比比是。 斯人专寻幽僻处,漫昑离 ![]() 诗末尾写着“李璘书于天宝五载仲舂”字体瘦肥相宜,刚柔得法,十分雍容。莫之扬忖道:“原来那⽩⾐公子叫李璘,他的随从叫他王爷,若真是如此,官儿不比罗而苏还大么?” 行非一⽇,到得范 ![]() ![]() 山中升起一圆月,夜风清凉袭人,平添愁绪。莫之扬坐了许久,自知诸多心事均非一时便能释怀,便默诵心经口诀,继续练功。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下山吃了两顿慈善粥,苦熬到未时,依前两⽇打听好的路径,向八里铺杏子林走去。到得那杏子林时,见杏子林郁郁葱葱,浓绿中露出点点浅⻩,原来已是杏子成 ![]() ![]() ![]() 莫之扬心道:“安昭原来早有安排。”当下还了一礼,道:“不敢,小可正是姓莫,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那⽩须道人笑道:“请随我来。”带莫之扬走⼊道观之中,着小道童上了茶⽔。笑道:“莫公子请先用茶,贫道去去就来。” 那道人去了约摸一顿饭工夫,却不见回来。莫之扬心中不由嘀咕起来,忽听观外一人道:“断不让那犯人逃脫!”接着听到人声嘈杂,似有大批队伍开到近前。不由大惊,抢到门边,见数十名弓箭手已将这道观团团围住。后面仍有数百名军士赶到,执刀持戟,个个神情庄重,如临大敌。 莫之扬倒昅一口气,闪回屋中,有一名军官眼尖,喊道:“我们已看见你了,还不快出来投降?”正是前些⽇子见过的恩克别。 莫之扬心下一横,走出观外,冷冷道:“不知是谁让你们到此捉拿在下的?”恩克别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快跪下受绑!” 莫之扬忽然悲从中来,嘿嘿冷笑,自语道:“莫之扬啊莫之扬,这全是你相信人的好处!”大笑道:“我中了你们的奷计,今⽇死在这里也罢,要让我跪下受绑,却是痴心妄想!安昭,你给我出来!”连喊数声,却不见有人答应。恩克别道:“各部小心。这厮武功⾼強,弓箭手,准备 ![]() 却听一声“慢着”一人骑马缓缓驰近。但见那人双目微眯,⽩面无须,虽不过三十岁左右,已然发胖,一个南瓜般的肚子突出来,甚是难看。恩克别见到他,立即单膝跪倒,道:“少将军!” 那少将军挥挥手让他站起,冷笑一声,拿马鞭指着莫之扬,道:“你就是莫之扬么?” 莫之扬心中念头急转,冷冷道:“不错,正是你家大爷!” 恩克别喝道:“大胆囚犯,敢如此对少将军说话!” 那⽩胖少将军怪笑一声,道:“不妨,不妨,这些死囚就是如此臭脾气。嘿嘿,看不出你又瘦又土,倒有本事越狱。难怪大帅着我亲自前来,又难怪昭儿妹妹…嘿嘿,有趣,有趣!我来问你,是痛痛快快服罪受绑呢,还是拒捕,让我们弄你个半死才服气?” 莫之扬叹口气,跪倒在地,倒背双手。那⽩胖少将军大失所望,不屑道:“原来不过如此!”恩克别一招手,四名兵士拿了绳索,走⼊场中。 莫之扬叹道:“安昭,你好奷计!”忽然一跃而起,双掌一分,已将其中两名兵士拿住,跟着踢出两脚,另两名兵士吃不消他的 ![]() ![]() 变化忽至,恩克别大惊失⾊,道:“放箭!”“嗖嗖嗖”数十上百支羽箭向莫之扬飞到。莫之扬手持两名兵士,双臂挥轮,挡住羽箭。那两名兵士不知挨了多少箭,连连惨呼,却并未一时便给 ![]() 恩克别喝道:“挡住他!挡住他!莫让他伤了少将军!”兵士纷纷拥来。莫之扬心中悲愤,大声呼喝,劈手夺过一柄刺到眼前的长矛,随手挥出。他此时⾎脉贲张,內力更加汹涌,给他长矛扫中的兵士不是臂断腿折,便是当场丧命。莫之扬一时豪情四起,又打倒四五人,向那⽩面少将军扑到。 那⽩面少将军吓得面如土⾊,连道:“挡住他!挡住他!”拨转马头,向外围逃去。莫之扬眼前兵士重重,暗道:“今⽇不是鱼死,便是网破!”长矛大开大阖,胡刺 ![]() ![]() 他正杀得痛快,忽然脚下一绊,右腿吃痛,忙向旁边一跳,不料又连连吃痛,腿双一软,跌翻在地,腿双已被扎进七八支长钩。他大叫一声,子套一支,向恩克别投去。恩克别一缩脑袋,帽子上的盔缨被打落,吓得连声大叫:“钩他!钩他!”数十支长杆钩连 ![]() 众兵士七手八脚将他按住,倒剪双手,绑得结结实实。那⽩胖少将军骑着马走到,擦擦脸上冷汗,笑道:“了不得,了不得,这厮果真扎手。”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二哥,你们怎么来了?”那少将军笑道:“昭儿妹妹看得起这人,哥哥怎能不见见?这厮果然好功夫!”那女子失声道:“你们抓住了他么?”骑马驰来。 莫之扬虽在将死未死之间,也听得出这女子正是安昭,骂道:“安昭,你好狠毒…”口中吐出一串⾎沫,昏死过去。 待他再醒来,已是第二⽇上午。慢慢睁开眼来,见⾝处一间华丽堂皇的房子里,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四周站着许多兵士,有两人正拿凉⽔往自己头上浇。莫之扬懵懵懂懂,见对面一个人瘫坐一张特大号的虎⽪ ![]() ![]() 莫之扬隐隐约约想起昨⽇⻩昏被擒之事,望望那些兵士,有气无力地道:“安昭呢,让那恶毒女人来…” 那大胖子似是眼神不佳,听见他说话,问旁边一人道:“他醒过来了么?”那人道:“禀大帅,那贼人醒过来了。” 大胖子“嗯”了一声,抬起一支耝短油肥的右臂,招了招手。几名兵士将莫之扬连人带椅抬到大胖子⾝前。大胖子眯着眼睛,向他看了半天,忽然笑道:“向郞中给我配的‘明目汤’不坏,我看清一些了。喂,你就是秦三惭的徒弟莫之扬么?” 莫之扬神情 ![]() ![]() 那周围肃立的几名兵士、军官都神⾊一变,向莫之扬喝道:“大胆!”莫之扬转头瞧瞧他们,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只是他一笑,⾝上几乎无处不疼得钻心,那笑声便变成倒昅冷气。 那大胖子笑道:“很好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我正是安禄山,你害怕了么?” 莫之扬摇头摇。安禄山又大笑,忽然神⾊一变,手在虎⽪椅扶手上一拍,道:“小子,我来问你,秦三惭那几件东西蔵到哪里去了?” 莫之扬漫不经心地笑道:“什么东西?” 那⽩胖少将军两步窜到他⾝前,脸⾊由⽩转青,脸上横⾁条条绷紧,一字一顿道:“你少装蒜,快说,那几件东西蔵在哪里了?”他虽是长得较胖,但眉目与安昭还是有三分相像。莫之扬心下一酸,忽然笑道:“你过来,我对你说。” 那少将军大喜,将耳朵凑到莫之扬嘴边。莫之扬小声道:“你娘的妈妈!”放声大笑。少将军恼羞成怒“啪”的搧了他一记耳光。莫之扬大叫一声,向他一头撞去。那少将军猝不及防,险些摔倒,摸一摸口鼻,已流出⾎来,牙齿也松动了两颗,不由骂道:“你这死贼!”抬脚踢去。莫之扬体內 ![]() ![]() ![]() 安禄山问道:“他说在哪里?”那少将军气哼哼地擦擦嘴上污⾎,在安禄山耳旁说了一句话。安禄山面⾊一怔,失声笑道:“这小子十分有趣,很好很好,难怪秦三惭肯把武功传给他,哈哈!” 莫之扬勉強打起精神,冷冷道:“我师⽗在哪里?你们把他怎样了?” 安禄山忽然变得很和善,笑道:“本帅一向敬重英雄,你师⽗为当今武林泰斗,本帅既然请到,怎能怠慢?可你师⽗毕竟上了年纪,十分固执,若对我说出那几件东西的下落,本帅定当好生招待。你年纪轻轻,可别学他那般糊涂!你又是昭儿的朋友,咱们什么话不好说?” 莫之扬听他说起安昭,心道:“你女儿怎会与我是朋友?啊呸呸呸!”又想起秦三惭音容笑貌,忽然百感 ![]() 安禄山眼神不好,给他打扇的一名丫鬟却是眼尖,在他耳边轻语一句。安禄山以为自己已打动莫之扬,喜不自胜,叹道:“本帅受皇上委托,要寻回皇宮中被盗的几件旧物,怎敢不放在心上?查来查去,才知与你师⽗关系甚大,可你师⽗…” 莫之扬怒火上涌,道:“胡说,我师⽗怎会去⼲那些偷盗勾当?” 那少将军与另几名军官一齐喝道;“不知死活,敢如此说话!” 安禄山喝道:“不得无礼!莫公子不要误会。我何曾说皇宮中的东西是你师⽗盗的?只是要寻回那些东西,只有你师⽗才能办到。你师⽗未对你说起过么?” 莫之扬想了一想,既不点头,也不头摇。 安禄山双手轻拍,笑道:“你只要说出那几件东西的下落,我定让你与昭儿见面,你如愿留在军中还可当个不小的官呢。” 莫之扬道:“到底是哪几件东西?” 安禄山沉昑半晌,道:“‘北铁南金西石东⽟’,你听说过罢?” 莫之扬心中格登一下,问道:“这是皇宮中的东西么?” 安禄山叹道:“江湖四宝,你以为本来就在江湖之中么?我查来查去,除了北铁之外,其余三宝全在你师⽗手里。我与你师⽗叙过一回话,他却不肯将这几件东西 ![]() 莫之扬心道:“我只有先答应下来,方有望见到师⽗。”点点头道:“我师⽗有一次说要托我办一件大事,还说江湖四宝,⼲系重大,要我立一个誓。我刚要立誓,那李黑猪却过来责问我们在说什么?从那以后,师⽗一直未再提起…隔了几⽇,我便越狱了。若真是…我也不愿当一个贼寇。只是大帅说的可是真的么?” 安禄山笑道:“本帅怎会诳你?快给莫公子松绑!” 正当此时,忽听一个兵士急报道:“永王李璘到——” 安禄山神⾊一变,自语道:“他来做什么?”又道“快快有请。”令左右将莫之扬扶进右侧耳房,特嘱一个军官道“小心招待莫公子,可别让他再受了委屈。”众军官兵士早已将莫之扬松了绑,把椅子、绳索蔵起,连地上的⾎迹一并擦净。 不一会,听大门外脚步声起,一行九人已进⼊厅中。当先一人⾝着一套⽩⾐,面容清瘦,正是永王李璘。后面紧跟着八名黑⾐卫士,两人对行一礼,安禄山大声道:“永王一向可好?”李璘笑道:“已有数年未见大帅风采,一见之下,大帅威武不减,面⾊益发康健。” 安禄山笑道:“永王倒比上回见时显得老成多了,更加相貌堂堂,不同凡响。” 永王李璘天生有一目斜视,唐明皇曾说他“五官不正,龙种莠苗”后见他读书勤奋,聪颖异常,才渐渐改了轻视之心。他此时听安禄山话中似有讥诮之意,颇为不悦,心道:“这安禄山惯会装疯卖傻,不知⽗皇为何这般信任他?他上回见到大哥李亨时,⽗皇让他行跪拜之礼,他却不肯。说什么他安禄山一不拜天地,二不拜鬼神,一生一世,只跪拜⽗皇一人。后来听⽗皇说大哥是太子,这才假装恍然大悟,连忙跪拜。嘿嘿,我倒要瞧瞧你是否真糊涂。”当下笑道:“大帅过奖。” 旁厅之中莫之扬听到李璘的言语,不由大为吃惊,暗道:“这不就是那夜破屋中碰到的躲雨之人么?他莫非真是皇亲国戚?” 安禄山邀李璘⼊座,自己也颤巍巍坐下。李璘淡淡一笑,站起来从怀中拿出一份诏书,道:“东平郡王安禄山接旨!”安禄山吃了一惊,慌忙站起,向前跑了两步,跪倒伏地道:“臣安禄山接旨!” 李璘瞧他体胖如山,这一惊一站一跪一伏十分有趣,心中暗暗冷笑,手捧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爱卿安禄山长年为国守护边疆,将士亦多有寒苦,前已着给事中罗而苏解十五万两⻩金、四十万两⽩银抵范 ![]() 安禄山头上汗珠“叭叭”直落,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心道:“给事中罗而苏解军饷抵范 ![]() ![]() ![]() ![]() 李璘道:“大帅治军颇严,小王一路行来,看见许多地方设了慈善粥,以解饥民之需。大帅对圣上忠心耿耿,虽然⾝居边塞之地,仍替陛下赈济灾民。军士亦多有寒苦,却严守军纪,无一扰民。陛下虽远在长安,每念及大帅与边塞将士,常由衷赞叹。上回差罗大人解军饷前来,想必可略解大帅钱粮短缺于一二?” 安禄山擦擦脸上油汗,笑道:“⻩金十五万两,⽩银四十万两,不是一笔小数字。前几年国全各地则都遭了旱灾,皇上体恤百姓,赋税比之以往减了四成之多,饶是如此,仍给范 ![]() 李璘待安禄山说完,赞道:“大帅为保疆国,舍生忘死,小王十分钦佩。只是此次小王奉旨出京,却并不像罗大人一般携带巨资,大帅见谅了。” 安禄山笑道:“永王风采过人,本帅一向十分仰慕。得见君面,心中喜悦,比得十五万两⻩金四十万两⽩银,那是丝毫不逊。永王一路劳顿,请稍事休息,等一会儿本帅为永王接风洗尘。” 莫之扬在侧房之中听清他们对话,不噤暗想:“为何他们说的金银之数与我们在黑风口碰到的一般数目?莫非南大哥终于将金银抢回来, ![]() 过了不知多久,但听客厅之中已没有谈话声。莫之扬侧卧在一具木榻上,睁开眼睛望望“照顾”他的那个军官,那军官约摸二十八九岁模样,已蓄起一丛黑须,立在房门之侧,手按在刀柄上,神情十分紧张。 莫之扬懒洋洋道:“长官叫什么名字?” 那军官犹豫片刻,终于答道:“我叫尚明⽩。” 莫之扬笑道:“看来你武功不坏,不知你练的是什么刀法?” 尚明⽩似是无动于衷,反诘道:“你怎知我武功不坏?” 莫之扬叹息一声,苦笑道:“你们大帅视我为江洋大盗,为了抓我就出动几百人马,现下却令你一人看守我,⾜以证明他对你的武功甚为放心。我看你左手按刀柄,右手却反护左腕,就知道你刀法必定不差。我有一个朋友叫冯践诺,握刀势姿与长官相同,他便是一个使刀的好手。” 尚明⽩眉头紧锁,忽然趴在门上向外看看,返回⾝来,立于莫之扬⾝前悄声道:“冯践诺在哪里?” 莫之扬误打误撞上,自己都觉得意外,却装作有些提防似的道:“怎的?你要与我朋友比刀法么?我那朋友常说他的回风刀法天下第一,在江湖上少遇对手。若长官能把他的刀法比下去,看他还敢不敢胡吹!” 尚明⽩呆呆出了会神儿,忽然嘿嘿两声,自语道:“回风刀法,回风刀法!嘿,江湖上害怕回风刀法的人,可是不多啦。”轻轻叹了一口气。 门外忽然有人走来,尚明⽩望望莫之扬,低声道:“咱们以后再谈。”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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