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第二十章入狱及《笑傲江湖》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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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笑傲江湖 作者:金庸 | 书号:2117 时间:2016/10/5 字数:224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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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笔翁只是挂念着那幅张旭的《率意帖》,求道:“童兄,请你再将那帖给我瞧瞧。”向问天微笑道:“只等大庄主胜了我风兄弟,此帖便属三庄主所有,纵然连看三⽇三夜,也由得你了。”秃笔翁道:“我连看七⽇七夜!”向问天道:“好,便连看七⽇七夜。”秃笔翁心庠难搔,问道:“二哥,我去请大哥出手,好不好?”黑⽩子道:“你二人在这里陪客,我跟大哥说去。”转⾝出外。丹青生道:“风兄弟,咱们喝酒。唉,这坛酒给三哥蹋糟了不少。”说着倒酒⼊杯。 秃笔翁怒道:“甚么蹋糟了不少?你这酒喝⼊肚中,化尿拉出,哪及我粉壁留书,万古不朽?酒以书传,千载之下,有人看到我的书法,才知世上有过你这坛吐鲁番红酒。”丹青生举起酒杯,向着墙壁,说道:“墙壁啊墙壁,你生而有幸,能尝到四太爷手酿的美酒,纵然没有我三哥在你脸上写字,你…你…你也万古不朽了。”令狐冲笑道:“比之这堵无知无识的墙壁,晚辈能尝到这等千古罕有的美酒,那更是幸运得多了。”说着举杯⼲了。向问天在旁陪得两杯,就此停杯不饮。丹青生和令狐冲却酒到杯⼲,越喝兴致越⾼。 两人各自喝了十七八杯,黑⽩子这才出来,说道:“风兄,我大哥有请,请你移步。童兄便在这里再喝几杯如何?”向问天一愕,说道:“这个…”眼见黑⽩子全无邀己同去之意,终不成硬要跟去?叹道:“在下无缘拜见大庄主,实是终⾝之憾。”黑⽩子道:“童兄请勿见怪。我大哥隐居已久,向来不见外客,只是听到风兄剑术精绝,心生仰慕,这才邀请一见,可决不敢对童兄有不敬之意。”向问天道:“岂敢,岂敢。”令狐冲放下酒杯,心想不便携剑去见主人,当下两手空空,跟着黑⽩子走出棋室,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前。月洞门门额上写着“琴心”两字,以蓝⾊琉璃砌成,笔致苍劲,当是出于秃笔翁的手笔了。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幽的径花,两旁修竹姗姗,径花鹅卵石上生満青苔,显得平素少有人行。径花通到三间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苍松夭矫⾼ ![]() ![]() ![]() 令狐冲心想:“向大哥谎话连篇,骗得他们惨了。我看孤山梅庄四位庄主均非常人,而且是来求他们治我伤病,可不能再卖甚么关子。这本琴谱倘若正是曲洋前辈在东汉蔡甚么人的墓中所得的《广陵散》,该当便给他瞧瞧。”从怀中掏出琴谱,离座而起,双手奉上,说道:“大庄主请观。”⻩钟公欠⾝接过,说道:“《广陵散》绝响于人间已久,今⽇得睹古人名谱,实是不胜之喜,只是…只是不知…”言下似乎是说,却又如何得知这确是《广陵散》真谱,并非好事之徒伪造来作弄人的。他随手翻阅,说道:“唔,曲子很长啊。”从头自第一页看起,只瞧得片刻,脸上便已变⾊。他右手翻阅琴谱,左手五 ![]() 黑⽩子眼见⻩钟公只看到第二页,便已有些神不守舍,只怕他这般看下去,几个时辰也不会完,当下揷口道:“这位风少侠和华山派的一位童兄到来·说到梅庄之中,若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钟公道:“嗯,定须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他才肯将这套《广陵散》借我抄录,是也不是?”黑⽩子道:“是啊,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若非大哥出马,我孤山梅庄,嘿嘿…”⻩钟公淡淡一笑,道:“你们既然不成,我也不成啊。”黑⽩子道:“我们三个怎能和大哥相比?”⻩钟公道:“老了,不中用啦。” 令狐冲站起⾝来,说道:“大庄主道号‘⻩钟公’,自是琴中⾼手。此谱虽然难得,却也不是甚么不传之秘,大庄主尽管留下抄录,三⽇之后,晚辈再来取回便是。”⻩钟公和黑⽩子都是一愕。黑⽩子在棋室之中,见向问天大卖关子,一再刁难,将自己引得心庠难搔,却料不到这风二中却十分慷慨。他是善弈之人,便想令狐冲此举必是布下了陷阱,要引⻩钟公上当,但又瞧不出破绽。⻩钟公道:“无功不受禄。你我素无渊源,焉可受你这等厚礼?二位来到敝庄,到底有何见教,还盼诚坦相告。” 令狐冲心想:“到底向大哥同我到梅庄来是甚么用意,他来此之前,一字未提。推想起来,自必是求四位庄主替我疗伤,但他所作安排处处透着十分诡秘,这四位庄主又均是异行特立之士,说不定不能跟他们明言。反正我确不知向大哥来此有何所求,我直言相告,并非有意欺人。”便道:“晚辈是跟随童大哥前来宝庄,实不相瞒,踏⼊宝庄之前,晚辈既未得闻四位庄主的大名,亦不知世上有‘孤山梅庄’这座庄子。”顿了一顿,又道:“这自是晚辈孤陋寡闻,不识武林中诸位前辈⾼人,二位庄主莫怪。” ⻩钟公向黑⽩子瞧了一眼,脸露微笑,说道:“风少侠说得极是诚坦,老朽多谢了。老朽本来十分奇怪,我四兄弟隐居临安,江湖上极少人知,五岳剑派跟我兄弟更素无瓜葛,怎地会寻上门来?如此说来,风少侠确是不知我四人的来历了?”令狐冲道:“晚辈甚是惭愧,还望二位庄主指教。适才说甚么‘久仰四位庄主大名’,其实…其实…是…”⻩钟公点了点头,道:“⻩钟公、黑⽩子甚么的,都是我们自己取的外号,我们原来的姓名早就不用了。少侠从来不曾听见过我们四人的名头,原是理所当然。”右手翻动琴谱,问道:“这部琴谱,你是诚心借给老朽抄录?”令狐冲道:“正是。只因这琴谱是童大哥所有,晚辈才说相借,否则的话,前辈尽管取去便是,宝剑赠烈士,那也不用赐还了。”⻩钟公“哦”了一声,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喜⾊。黑⽩子道:“你将琴谱借给我大哥,那位童兄可答允么?”令狐冲道:“童大哥与晚辈是过命的 ![]() 令狐冲寻思:“刚才二庄主言道:‘我们三个怎能和大哥相比’,那么这位大庄主的武功,自当在他三人之上。三位庄主武功卓绝,我全仗风太师叔所传剑法才占了上风,若和大庄主 ![]() ![]() ![]() ⻩钟公微笑道:“你这人甚好,咱们较量几招,点到为止,又有甚么⼲系?”回头从壁上摘下一杆⽟箫, ![]() ![]() ![]() ![]() ![]() 他虽隔着一道板门,仍隐隐听到琴声时缓时急,忽尔悄然无声,忽尔铮然大响,过了一会,琴声越弹越急。黑⽩子只听得心神不定,呼昅不舒,又退到了大门外,再将大门关上。琴音经过两道门的阻隔,已几不可闻,但偶而琴音⾼亢,透了几声出来,仍令他心跳加剧。伫立良久,但听得琴音始终不断,心下诧异:“这姓风少年剑法固然极⾼,內力竟也如此了得。怎地在我大哥‘七弦无形剑’久攻之下,仍能支持得住?”正凝思间,秃笔翁和丹青生二人并肩而至。丹青生低声问道:“怎样?”黑⽩子道:“已斗了很久,这少年还在強自支撑。我担心大哥会伤了他的 ![]() ![]() 黑⽩子等三人尽皆骇然。三人深知这位大哥內力浑厚,实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不料仍折在这华山派少年手中,若非亲见,当真难信。⻩钟公苦笑道:“风少侠剑法之精,固是老朽生平所仅见,而內力造诣竟也如此了得,委实可敬可佩。老朽的‘七弦无形剑’,本来自以为算得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哪知在风少侠手底竟如儿戏一般。我们四兄弟隐居梅庄,十余年来没涉⾜江湖,嘿嘿,竟然变成了井底之蛙。”言下颇有凄凉之意。令狐冲道:“晚辈勉力支撑,多蒙前辈手下留情。”⻩钟公长叹一声,摇了头摇,颓然坐倒,神情萧索。 令狐冲见他如此,意有不忍,寻思:“向大哥显是不 ![]() ⻩钟公和黑⽩子都大为奇怪,心想他来到梅庄,虽非明显为敌,终究不怀好意,何以竟敢坦然伸手,将自己命脉 ![]() ![]() ![]() 他那“七弦无形剑”只是琴音,声音本⾝自不能伤敌,效用全在 ![]() ![]() 黑⽩子道:“风少侠,你诚坦相告,我兄弟俱都感 ![]() ![]() 令狐冲道:“二庄主此言不错。晚辈知道四位庄主是英雄豪杰,这才明言。”⻩钟公点头道:“甚是,甚是。风兄弟,你来到敝庄有何用意,也不妨直说。我四兄弟跟你一见如故,只须力之所及,无不从命。”秃笔翁道:“你內力尽失,想必是受了重伤。我有一至 ![]() ![]() 令狐冲黯然道:“这位平大夫,数月之前,已在山东的五霸冈上逝世了。”秃笔翁“啊哟”一声,惊道:“他…他死了?”丹青生道:“他甚么病都能治,怎么反而医不好自己的病?啊,他是给仇人害死的吗?”令狐冲摇了头摇,于平一指之死,心下一直甚是歉仄,说道:“平大夫临死之时,还替晚辈把了脉,说道晚辈之伤甚是古怪,他确是不能医治。”秃笔翁听到平一指的死讯,甚是伤感,呆呆不语,流下泪来。⻩钟公沉思半晌,说道:“风兄弟,我指点你一条路子,对方肯不肯答允,却是难言。我修一通书信,你持去见少林寺掌门方证大师,如他能以少林派內功绝技《易筋经》相授,你內力便有恢复之望。这《易筋经》本是他少林派不传之秘,但方证大师昔年曾欠了我一些情,说不定能卖我的老面子。”令狐冲听他二人一个介绍平一指,一个指点去求方证大师,都是十分对症,而且均是全力推介,可见这两位庄主不但见识超人,而对自己也确是一片热诚,不由得心下感 ![]() ![]() 令狐冲听他说得凄凉,只得郑重道谢,接了过来,告辞出门。黑⽩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陪他回到棋室。向问天见四人脸⾊均甚郑重,知道令狐冲和大庄主比剑又已胜了。倘是大庄主得胜,黑⽩子固是仍然不动声⾊,秃笔翁和丹青生却必定意气风发,一见面就会伸手来取张旭的书法和范宽的山⽔,假意问道:“风兄弟,大庄主指点了你剑法吗?”令狐冲道:“大庄主功力之⾼,人所难测,但适逢小弟內力全失,实大庄主瑶琴上所发內力不起感应。天下侥幸之事,莫过于此。”丹青生瞪眼对向问天道:“这位风兄弟为人诚实,甚么都不隐瞒。你却说他內力远胜于你,教我大哥上了这个大当。”向问天笑道:“风兄弟內力未失之时,确是远胜于我啊。我说的是从前,可没说现今。”秃笔翁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好人!”向问天拱了拱手,说道:“既然梅庄之中,无人胜得了我风兄弟的剑法,三位庄主,我们就此告辞。”转头向令狐冲道:“咱们走罢。”令狐冲抱拳躬⾝,说道:“今⽇有幸拜见四位庄主,大慰平生,⽇后若有机缘,当再造访宝庄。”丹青生道:“风兄弟,你不论哪一天想来喝酒,只管随时驾临,我把所蔵的诸般名酒,一一与你品尝。这位童兄嘛,嘿嘿,嘿嘿!”向问天微笑道:“在下酒量甚窄,自不敢再来自讨没趣了。”说着又拱了拱手,拉着令狐冲的手走了出去。黑⽩子等送了出来。向问天道:“三位庄主请留步,不劳远送。”秃笔翁道:“哈,你道我们是送你吗?我们送的是风兄弟。倘是你童兄一人来此,我们一步也不送呢。”向问天笑道:“原来如此。”黑⽩子等直送到大门之外,这才和令狐冲珍重道别。秃笔翁和丹青生对着向问天只直瞪眼,恨不得将他背上那个包袱抢了下来。向问天携着令狐冲的手,步⼊柳荫深处,离梅庄已远,笑道:“那位大庄主琴上所发的‘无形剑气’十分厉害,兄弟,你如何取胜?”令狐冲道:“原来大哥一切早知就里。幸好我內力尽失,否则只怕此刻 ![]() 忽听得有人叫道:“童兄,风兄,请你们转来。”令狐冲转过⾝来,只见丹青生快步奔到,手持酒碗,碗中盛着大半碗酒,说道:“风兄弟,我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叶青,你若不尝一尝,甚是可惜。”说着将酒碗递了过去。 令狐冲接过酒碗,见那酒碧如翡翠,盛在碗中,宛如深不见底,酒香极是醇厚,赞道:“果是好酒。”喝一口,赞一声:“好!”一连四口,将半碗酒喝⼲了,道:“这酒轻灵厚重,兼而有之,当是扬州、镇江一带的名酿。”丹青生喜道:“正是,那是镇江金山寺的镇寺之宝,共有六瓶。寺中大和尚守戒不饮酒,送了一瓶给我。我喝了半瓶,便不舍得喝了。风兄弟,我那里着实还有几种好酒,请你去品评品评如何?”令狐冲对“江南四友”颇有亲近之意,加之有好酒可喝,如何不喜,当下转头向着向问天,瞧他意向。向问天道:“兄弟,四庄主邀你去喝酒,你就去罢。至于我呢,三庄主和四庄主见了我就生气,我就那个…嘿嘿,嘿嘿。”丹青生笑道:“我几时见你生气了?一起去,一起去!你是风兄弟的朋友,我也请你喝酒。”向问天还待推辞,丹青生左臂挽住了他手臂,右臂挽住了令狐冲,笑道:“去,去!再去喝几杯。”令狐冲心想:“我们告辞之时,这位四庄主对向大哥神⾊甚是不善,怎地忽又亲热起来?莫非他念念不忘向大哥背上包袱中的书画,另行设法谋取么?”三人回到梅庄,秃笔翁等在门口,喜道:“风兄弟又回来了,妙极,妙极!”四人重回棋室。丹青生斟上诸般美酒和令狐冲畅饮,黑⽩子却始终没露面。 眼见天⾊将晚,秃笔翁和丹青生似是在等甚么人,不住斜眼向门口张望。向问天告辞了几次,他二人总是全力挽留。令狐冲并不理会,只是喝酒。向问天看了看天⾊,笑道:“二位庄主若不留我们吃饭,可要饿坏我这饭桶了。”秃笔翁道:“是,是!”大声叫道:“丁管家,快安排筵席。”丁坚在门外答应。便在此时,室门推开,黑⽩子走了进来,向令狐冲道:“风兄弟,敝庄另有一位朋友,想请教你的剑法。”秃笔翁和丹青生一听此言,同时跳起⾝来,喜道:“大哥答允了?”令狐冲心想:“那人和我比剑,须先得到大庄主的允可。他们留着我在这里,似是二庄主向大庄主商量,求了这么久,大庄主方始答允。那么此人不是大庄主的子侄后辈,便是他的门人下属,难道他的剑法竟比大庄主还要⾼明么?”转念一想,暗叫:“啊哟,不好!他们知我內力全无,自己顾全⾝分,不便出手,但若派一名后辈或是下属来跟我动手,专门和我比拚內力,岂不是立时取了我 ![]() ![]() 黑⽩子道:“风少侠,劳你驾再走一趟。”令狐冲道:“若以实真功夫而论,晚辈连三庄主、四庄主都非敌手,更不用说大庄主、二庄主了。孤山梅庄四位前辈武功卓绝,只因和晚辈杯酒相投,这才处处眷顾容让。晚辈一些耝浅剑术,实在不必再献丑了。”丹青生道:“风兄弟,那人的武功当然比你⾼,不过你不用害怕,他…”黑⽩子截住他的话头,说道:“敝庄之中,尚有一个精研剑术的前辈名家,他听说风少侠的剑法如此了得,说甚么也要较量几手,还望风少侠再比一场。”令狐冲心想再比一场,说不定被迫伤人,便和“江南四友”翻脸成仇,说道:“四位庄主待晚辈极好,倘若再比一场,也不知这位前辈脾气如何,要是闹得不 ![]() 黑⽩子道:“风少侠,我陪你去。童兄,你先请用饭,咱们过不多久,便回来陪你。”向问天连连头摇,说道:“这场比赛,你们志在必胜。我风兄弟剑法虽⾼,临敌经验却浅。你们又已知道他內力已失,我如不在旁掠阵,这场比试纵然输了,也是输得心不甘服。”黑⽩子道:“童兄此言是何用意?难道我们还会使诈不成?”向问天道:“孤山梅庄四位庄主乃豪杰之士,在下久仰威望,自然十分信得过的。但风兄弟要去和另一人比剑,在下实不知梅庄中除了四位庄主之外,竟然另有一位⾼人。请问二庄主,此人是谁?在下若知这人和四位庄主一般,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侠士,那就放心了。”丹青生道:“这位前辈的武功名望,和我四兄弟相比,那是只⾼不低,简直不可同⽇而语。”向问天道:“武林之中,名望能和四位庄主相捋的,屈指寥寥可数,谅来在下必知其名。”秃笔翁道:“这人的名字,却不便跟你说。”向问天道:“那么在下定须在旁观战,否则这场比试便作罢论。”丹青生道:“你何必如此固执?我看童兄临场,于你有损无益,此人隐居已久,不喜旁人见到他的面貌。”向问天道:“那么风兄弟又怎么和他比剑?”黑⽩子道:“双方都戴上头罩,只露出一对眼睛,便谁也看不到谁了。”向问天道:“四位庄主是否也戴上头罩?”黑⽩子道:“是啊。这人脾气古怪得紧,否则他便不肯动手。”向问天道:“那么在下也戴上头罩便是。”黑⽩子踌躇半晌,说道:“童兄既执意要临场观斗,那也只好如此,但须请童兄答允一件事,自始至终,不可出声。”向问天笑道:“装聋作哑,那还不容易?” 当下黑⽩子在前引路,向问天和令狐冲跟随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走在最后。令狐冲见他走的是通向大庄主居室的旧路,来到大庄主琴堂外,黑⽩子在门上轻扣三声,推门进去。只见室中一人头上已套了黑布罩子,瞧⾐衫便是⻩钟公。黑⽩子走到他⾝前,俯头在他耳边低语数句。⻩钟公摇了头摇,低声说了几句话,显是不愿向问天参与。黑⽩子点了点头,转头道:“我大哥以为,比剑事小,但如惹恼了那位朋友,多有不便。这事就此作罢。” 五人躬⾝向⻩钟公行礼,告辞出来。 丹青生气忿忿的道:“童兄,你这人当真古怪,难道还怕我们一拥而上,欺侮风兄弟不成?你非要在旁观斗不可,闹得好好一场比试,就此化作云烟,岂不令人扫兴?”秃笔翁道:“二哥花了老大力气,才求得我大哥答允,偏偏你又来捣蛋。”向问天笑道:“好啦,好啦!我便让一步,不瞧这场比试啦。你们可要公公平平,不许欺骗我风兄弟。”秃笔翁和丹青生大喜,齐声道:“你当我们是甚么人了?哪有欺骗风少侠之理?”向问天笑道:“我在棋室中等候。风兄弟,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玩甚么把戏,你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千万小心了。”令狐冲笑道:“梅庄之中,尽是⾼士,岂有行诡使诈之人?”丹青生笑道:“是啊,风少侠哪像你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向问天走出几步,回头招手道:“风兄弟,你过来,我得嘱咐你几句,可别上了人家的当。”丹青生笑了笑,也不理会。令狐冲心道:“向大哥忒也小心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真要骗我,也不这么容易。”走近⾝去。 向问天拉住他手,令狐冲便觉他在自己手掌之中,塞了一个纸团。令狐冲一捏之下,便觉纸团中有一枚硬物。向问天笑嘻嘻的拉他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见了那人之后,便跟他拉手亲近,将这纸团连同其中的物事,偷偷塞在他手中。这事牵连重大,不可轻忽。哈哈,哈哈。”他说这几句话之时,语气甚是郑重,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最后几下哈哈大笑,和他的说话更是毫不相⼲。黑⽩子等三人都道他说的是奚落自己三人的言语。丹青生道:“有甚么好笑?风少侠固然剑法⾼明,你童兄剑法如何,咱们可还没请教。”向问天笑道:“在下的剑法稀松平常,可不用请教。”说着摇摇摆摆的出外。 丹青生笑道:“好,咱们再见大哥去。”四人重行走进⻩钟公的琴堂。⻩钟公没料到他们去而复回,已将头上的罩子除去。黑⽩子道:“大哥,那位童兄终于给我们说服,答允不去观战了。”⻩钟公道:“好。”拿起黑布罩子,又套在头上。丹青生拉开木柜,取了三只黑布罩子出来,将其中一只 ![]() ⻩钟公点了点头,向令狐冲道:“待会比试,你们两位都使木剑,以免拚上內力,让风兄弟吃亏。”令狐冲喜道:“那再好不过。”⻩钟公向黑⽩子道:“二弟,带两柄木剑。”黑⽩子打开木柜,取出两柄木剑。 ⻩钟公向令狐冲道:“风兄弟,这场比试不论谁胜谁败,请你对外人一句也别提起。”令狐冲道:“这个自然,晚辈先已说过,来到梅庄,决非求名,岂有到外面胡说张扬之理?何况晚辈败多胜少,也没甚么好说的。” ⻩钟公道:“那倒未必尽然。但相信风兄弟言而有信,不致外传。此后一切所见,请你也是一句不提,连那位童兄也不可告知,这件事做得到么?”令狐冲踌躇道:“连童大哥也不能告知?比剑之后,他自然要问起经过,我如绝口不言,未免于友道有亏。”⻩钟公道:“那位童兄是老江湖了,既知风兄弟已答应了老夫,大丈夫千金一诺,不能食言而肥,自也不致于強人所难。”令狐冲点头道:“那也说得是,晚辈答允了便是。”⻩钟公拱了拱手,道:“多谢风兄弟厚意。请!”令狐冲转过⾝来,便往外走。哪知丹青生向內室指了指,道:“在这里面。”令狐冲一怔,大是愕然:“怎地在內室之中?”随即省悟:“啊,是了!和我比剑之人是个女子,说不定是大庄主的夫人或是姬亲,因此他们坚决不让向大哥在旁观看,既不许她见到我相貌,又不许我见到她真面目,自是男女有别之故。大庄主一再叮嘱,要我不可向旁人提及,连对向大哥也不能说,若非闺阁之事,何必如此郑重?” 想通了此节,种种疑窦豁然而解,但一捏到掌心中的纸团和其中那枚小小硬物,寻思:“看来向大哥种种布置安排,深谋远虑,只不过要设法和这女子见上一面。他自己既不能见她之面,便要我传递书信和信物。这中间定有私情暧昧。向大哥和我虽义结金兰,但四位庄主待我甚厚,我如传递此物,太也对不住四位庄主,这便如何是好?”又想:“向大哥和四位庄主都是五六十岁年纪之人,那女子定然也非年轻,纵有情缘牵 ![]() ![]() ![]() ![]() ![]() ![]() 令狐冲心感诧异,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光芒,置⾝之所似是个地道。他跟着⻩钟公向前行去,黑⽩子等三人依次跃下。 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揷⼊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內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令狐冲心下越感惊异,而对向问天却又多了几分同情之意,寻思:“他们将这女子关在地底,自然是強加囚噤,违其本愿。这四位庄主似是仁义豪杰之士,却如何⼲这等卑鄙勾当?” 他随着⻩钟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钟公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地底百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令狐冲忿忿不平:“我还道四位庄主精擅琴棋书画,乃是⾼人雅士,岂知竟然私设地牢,将一个女子关在这等暗无天⽇的所在。”他初下地道时,对四人并无提防之意,此刻却不免大起戒心,暗自栗栗:“他们跟我比剑不胜,莫非引我来到此处,也要将我囚噤于此?这地道中机关门户,重重叠叠,当真是揷翅难飞。”可是虽有戒备之意,但前有⻩钟公,后有黑⽩子、秃笔翁、丹青生,自己手中一件兵器也没有,却也无可奈何。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満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令狐冲寻思:“为甚么两道铁门之间要夹两道钉満棉絮的板门?是了,想来被囚之人內功十分厉害,这棉絮是昅去她的掌力,以防她击破铁门。”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令狐冲只觉呼昅不畅,壁上和⾜底嘲 ![]() ![]() 令狐冲惊讶莫名,先前的种种设想,霎时间尽皆烟消云散,这口音不但是个老年男子,而且出语耝俗,直是个市井俚人。⻩钟公道:“先前我们只道当今之世,剑法之⾼,自以任先生为第一,岂知大谬不然。今⽇有一人来到梅庄,我们四兄弟固然不是他的敌手,任先生的剑法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见大巫了。”令狐冲心道:“原来他是以言语相 ![]() ![]() ![]() ![]() ![]() ![]() ![]() ![]() ⻩钟公叹了口气,道:“风兄弟,这位任先生一听到你这个‘风’字,已是魂飞魄散,心胆俱裂。这剑不用比了,我们承认你是当世剑法第一便是。” 令狐冲虽见那人并非女子,先前种种猜测全都错了,但见他深陷牢笼,显然岁月已久,同情之心不噤油然而生,从各人的语气之中,推想这人既是前辈,武功又必极⾼,听⻩钟公如此说,便道:“大庄主这话可不对了,风老前辈和晚辈谈论剑法之时,对这位…这位任老先生极是推崇,说道当世剑法,他便只佩服任老先生一人,他⽇晚辈若有机缘拜见任老先生,务须诚心诚意、恭恭敬敬的向他老人家磕头,请他老人家指教。” 此言一出,⻩钟公等四人尽皆愕然。那姓任的却十分得意,呵呵大笑,道:“小朋友,你这话说得很对,风清扬并非泛泛之辈,也只有他,才识得我剑法的精妙所在。”⻩钟公道:“风…风老先生知道他…他是在这里?”语音微颤,似有惊恐之意。令狐冲信口胡吹:“风老先生只道任老先生归隐于名山胜地。他老人家教导晚辈练剑之时,常常提及任老先生,说道练这等剑招,只是用来和任老先生的传人对敌,世上若无任老先生,这等繁难的剑法 ![]() ![]() ![]() 那姓任的道:“是啊,小朋友,风清扬果然 ![]() 令狐冲道:“晚辈的剑法既是风老先生亲手所传,除非是你任老先生自己,又或是你的传人,寻常之人自然不是敌手。”他这几句话,那是公然和⻩钟公等四人过不去了。他越感到这地底黑牢嘲 ![]() ![]() 那人道:“很好,很好,小朋友,你替我出了 ![]() ![]() 五人一听,尽皆骇然,不约而同的都“啊”了一声。那人问道:“怎样,我说得不对吗?”令狐冲道:“说得对极了,前辈便似亲眼见到一般。”那人笑道:“好极!他割断了五 ![]() 令狐冲道:“四庄主的剑法其实也算⾼明,只不过攻人之际,破绽太多。”那人呵呵一笑,说道:“老风的传人果然有两下子,你一语破的,将他这路‘泼墨披⿇剑法’的致命弱点说了出来。他这路剑法之中,有一招自以为最厉害的杀手,叫做‘⽟龙倒悬’,仗剑当头硬砍,他不使这招便罢,倘若使将出来,撞到老风的传人,只须将长剑顺着他剑锋滑了上去,他的五 ![]() 令狐冲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果是在这一招上胜了他。不过晚辈跟他无冤无仇,四庄主又曾以美酒款待,相待甚厚,这五 ![]() ![]() 令狐冲道:“前辈之言是极,这位三庄主和人动手,确是太过托大了些。”秃笔翁初时听那人如此说,极是恼怒,但越想越觉他的说话十分有理,自己将书法融化在判官笔的招数之中,虽是好玩,笔上的威力毕竟大减,令狐冲若不是手下留情,十个秃笔翁也给他毙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出了一⾝冷汗。那人笑道:“要胜秃头老三,那是很容易的。他的判官笔法本来相当可观,就是太过狂妄,偏要在武功中加上甚么书法。嘿嘿,⾼手过招,所争的只是寸尺之间,他将自己 ![]() 秃笔翁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心中又是一寒,自忖:“他的话一点不错,这十多年中我若在江湖上闯 ![]() ![]() ![]() 黑⽩子道:“风少侠剑法如神,自始至终,晚辈未能还得一招。他攻到四十余招时,晚辈自知不是敌手,这便推枰认输。”他直到此刻,才对那姓任的说话,语气竟十分恭敬。 那人“啊”的一声大叫,说道:“岂有此理?风清扬虽是华山派剑宗出类拔萃的人才,但华山剑宗的剑法有其极限。我决不信华山派之中,有哪一人能连攻黑⽩子四十余招, ![]() ![]() 那人道:“哼,你大拍马庇,一般的臭不可当。⻩钟公的武术招数,与黑⽩子也只半斤八两,但他內力不错,小朋友,你的內力也胜过他吗?”令狐冲道:“晚辈受伤在先,內力全失,以致大庄主的‘七弦无形剑’对晚辈全然不生效用。”那人呵呵大笑,说道:“倒也有趣。很好,小朋友,我很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令狐冲道:“前辈不可上当。江南四友只想 ![]() 那人道:“我只想瞧瞧你的剑法,并非真的过招,再说,我也未必能胜得了你。”令狐冲道:“前辈要胜过晚辈,那是十拿九稳之事,但须请四位庄主先答允一件事。”那人道:“甚么事?”令狐冲道:“前辈胜了晚辈手中长剑,给他们赢得那几件希世珍物,四位庄主便须大开牢门,恭请前辈离开此处。”秃笔翁和丹青生齐声道:“这个万万不能。”⻩钟公哼了一声。那人笑道:“小朋友有些异想天开。是风清扬教你的吗?”令狐冲道:“风老先生绝不知前辈囚于此间,晚辈更是万万料想不到。”黑⽩子忽道:“风少侠,这位任老先生叫甚么名字?武林中的朋友叫他甚么外号?他原是哪一派的掌门?为何因于此间?你都曾听风老先生说过么?” 黑⽩子突如其来的连问四事,令狐冲却一件也答不上来。先前令狐冲连攻四十余招,黑⽩子还能守了四十余招,此刻对方连发四问,有如急攻四招,令狐冲却一招也守不住,嗫嚅半晌,说道:“这个倒没听风老先生说起过,我…我确是不知。”丹青生道:“是啊,谅你也不知晓,你如得知其中原由,也不会要我们放他出去了。此人倘若得离此处,武林中天翻地覆,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江湖上从此更无宁⽇。”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正是!江南四友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老夫⾝脫牢笼。再说,他们只是奉命在此看守,不过四名小小的狱卒而已,他们哪里有权放脫老夫?小朋友,你说这句话,可将他们的⾝分抬得太⾼了。” 令狐冲不语,心想:“此中种种⼲系,我半点也不知道,当真一说便错,露了马脚。” ⻩钟公道:“风兄弟,你见这地牢 ![]() ![]() 令狐冲心头一震,师⽗虽将他逐出华山派,并又传书天下,将他当作正派武林人士的公敌,但师⽗师⺟自幼将他抚养长大的恩德,一直对他有如亲儿的情义,却令他感怀不忘,此时听得这姓任的如此肆言侮辱自己师⽗,不噤怒喝:“住嘴!我师…”下面这个“⽗”字将到口边,立即忍住,记起向问天带自己来到梅庄,是让自己冒认是师⽗的师叔,对方善恶未明,可不能向他们吐露真相。 那姓任的自不知他这声怒喝的真意,继续笑道:“华山门中,我瞧得起的人当然也有。风老是一个,小朋友你是一个。还有一个你的后辈,叫甚么‘华山⽟女’宁…宁甚么的。啊,是了,叫作宁中则。这个小姑娘倒也慷慨豪迈,是个人物,只可惜嫁了岳不群,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了。”令狐冲听他将自己的师娘叫作“小姑娘”不噤啼笑皆非,只好不加置答,总算他对师娘颇有好评,说她是个人物。 那人问道:“小朋友,你叫甚么名字?”令狐冲道:“晚辈姓风,名叫二中。”那人道:“华山派姓风的人,都不会差。你进来罢!我领教领教风老的剑法。”他本来称风清扬为“老风”后来改了口,称为“风老”想是令狐冲所说的言语令他颇为 ![]() 令狐冲好奇之心早已大动,亟想瞧瞧这人是怎生模样,武功又如何⾼明,便道:“晚辈一些耝浅剑法,在外面唬唬人还勉強可以,到了前辈跟前,实是不⾜一笑。但任老先生是人中龙凤,既到此处,焉可不见?” 丹青生挨近前来,在他耳畔低声说道:“风兄弟,此人武功十分怪异,手段又是 ![]() 令狐冲好生难以委决,不知到底哪一边是好人,该当助谁才是。⻩钟公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钥匙,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令狐冲只道他开了锁后,便会推开铁门,哪知他退在一旁,黑⽩子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分别各出钥匙,揷⼊锁孔转动。令狐冲恍然省悟:“原来这位前辈的⾝分如此重要,四个庄主各怀钥匙,要用四条钥匙分别开锁,铁门才能打开。他江南四友有如兄弟,四个人便如是一人,难道互相还信不过吗?”又想:“适才那位前辈言道,江南四友只不过奉命监守,有如狱卒, ![]() ![]() 令狐冲心想:“囚室如此窄小,如何比剑?当下走到榻前,放下油灯,随手将向问天 ![]() ![]() ![]() 令狐冲见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后墙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也都有铁链和⾝后墙壁相连,一瞥眼间,见四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原来四周墙壁均是钢铁所铸,心想他手⾜上的链子和铐镣想必也都是纯钢之物,否则这链子不耝,难以系住他这等武学⾼人。那人将木剑在空中虚劈一剑,这一剑自上而下,只不过移动了两尺光景,但斗室中竟然嗡嗡之声大作。令狐冲赞道:“老前辈,好深厚的功力!” 那人转过⾝去,令狐冲隐约见到他已打开纸团,见到所裹的硬物,在阅读纸上的字迹。令狐冲退了一步,将脑袋挡住铁门上的方孔,使得外边四人瞧不见那人的情状。那人将铁链弄得当当发声,⾝子微微发颤,似是读到纸上的字后极是 ![]() ![]() ![]() 那人赞道:“很好!”木剑斜刺令狐冲左 ![]() ![]() 但不论敌手的內力如何深厚,到了“独孤九剑”精微的剑法之下,尽数落空。只是那人內力之強,剑术之精,两者混而为一,实已无可分割。那人接连数次已将令狐冲迫得处于绝境,除了弃剑认输之外更无他法,但令狐冲总是突出怪招,非但解脫显已无可救药的困境,而且乘机反击,招数之奇妙,实是匪夷所思。⻩钟公等四人挤在铁门之外,从方孔中向內观看。那方孔实在太小,只容两人同看,而且那二人也须得一用左眼,一用右眼。两人看了一会,便让开给另外两人观看。初时四人见那人和令狐冲相斗,剑法精奇,不胜赞叹,看到后来,两人剑法的妙处已然无法领略。有时⻩钟公看到一招之后,苦苦思索其中精要的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领会,但其时二人早已另拆了十余招,这十余招到底如何拆,他是全然的视而不见了,骇异之余,寻思:“原来这风兄弟剑法之精,一至于斯。适才他和我比剑,只怕不过使了三四成功夫。别说他⾝无內力,我瑶琴上的‘七弦无形剑’奈何他不得,就算他內力充沛,我这无形剑又怎奈何他得了?他一上来只须连环三招,我当下便得丢琴认输。倘若真的 ![]() ⻩钟公自不知对令狐冲的剑法却也是⾼估了。“独孤九剑”是敌強愈強,敌人如果武功不⾼“独孤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此时令狐冲所遇的,乃是当今武林中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強,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一经他的 ![]() ![]() ![]() 再拆四十余招,令狐冲出招越来越是得心应手,许多妙诣竟是风清扬也未曾指点过的,遇上了这敌手的精奇剑法“独孤九剑”中自然而然的生出相应招数,与之抗御。他心中惧意尽去,也可说全心倾注于剑法之中,更无恐惧或是 ![]() ![]() 那人横剑一封,喝道:“小朋友,你这剑法到底是谁传的?谅来风老并无如此本领。” 令狐冲微微一怔,说道:“这剑法若非风老先生所传,更有哪一位⾼人能传?”那人道:“这也说得是。再接我这路剑法。”一声长啸,木剑倏地劈出。令狐冲斜剑刺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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