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第二十七章三战及《笑傲江湖》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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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笑傲江湖 作者:金庸 | 书号:2117 时间:2016/10/5 字数:275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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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窜⼊树林,随即纵⾝上树,蔵⾝在枝叶浓密之处,过了好半晌,耳听得群豪喧哗声渐歇,终于寂然无声,料想各人已然散去,当下缓步回向地道的出口处,果然已无一人。出口处隐蔵在两块大石之后,长草掩映,不知內情之人即使到了其旁,亦决不会发现。 他回⼊地道,快步前行,回到达摩堂中,只听得前殿隐隐已有人声,想来正教中人行事持重,缓缓查将过来,只怕中了陷阱机关。令狐冲凝力双臂,将达摩石像慢慢推回原处,寻思:“该去哪里偷听正教领袖人物议事,设法查知囚噤盈盈的所在?少林寺中千房百舍,可不知他们将在哪一间屋子中聚会。”想起当⽇方生大师引着自己去见方丈,依稀记得方丈禅房的所在,当即奔出达摩堂,径向后行。少林寺中房舍实在太多,奔了一阵,始终找不到方丈的禅房。耳听得脚步声响,外边有十余人走近,他处⾝之所是座偏殿,殿上悬着一面金字木匾,写着“清凉境界”四字,四顾无处可以蔵⾝,纵⾝便钻⼊了木匾之后。脚步声渐近,有七八人走进殿来。一人说道:“这些琊魔外道本事也真不小,咱们四下里围得铁桶也似,居然还是给他们逃了下山。”另一人道:“看来少室山上有甚么地道秘径通向山下,否则他们怎么逃得出去?”又一人道:“地道秘径是决计没有的。小僧在少林寺出家二十余年,可从来没听过有甚么秘密的下山路径。”先前那人道:“既然说是秘径,自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啦。”那少林僧道:“就算小僧不知,难道我们当家方丈也不知道?寺中若有此秘径地道,敝寺方丈事先自会知照各派首领,怎能容这些琊魔外道从容脫⾝?”忽听得一人大声喝道:“甚么人?给我出来!”令狐冲大吃一惊:“原来我踪迹给他们发现了?”正想纵⾝跃出,忽听得东侧的木匾之后传出哈哈一笑,一人说道:“老子透了口大气,吹落了几片灰尘,居然给你们见到了。眼光倒厉害得很哪!”声音清亮,正是向问天的口音。令狐冲又惊又喜,心道:“原来向大哥早就躲在这儿,他屏息之技甚是了得,我在这里多时,却没听出来。若不是灰尘跌落,谅来这些人也决不会知觉…” 便在这心念电转之际,忽听得嗒嗒两声,东西两侧忽有一人跃下,跟着有三人齐声呼喝:“什…”“你…”“⼲…”这三人的呼喝声都只吐得一个字,随即哑了。令狐冲忍不住探头出去,只见大殿中两条黑影飞舞,一人是向问天,另一人⾝材⾼大,却是任我行。这两人出掌无声,每一出掌,殿下便有一人倒下,顷刻之间,殿中便倒下了八人,其中五人俯伏且动,三人仰面向天,都是双目圆睁,神情可怖,脸上肌⾁一动不动,显然均已被任、向二人一掌击毙。任我行双手在⾝侧一擦,说道:“盈儿,下来罢!”西首木匾中一人飘然而落,⾝形婀娜,正是多⽇不见的盈盈。令狐冲脑中一阵晕眩,但见她⾝穿一⾝耝布⾐衫,容⾊憔悴。他正想跃下相见,任我行向着他蔵⾝处摇了摇手。令狐冲寻思:“他们先到,我蔵⾝木匾之后,他们自然都见到了。任老先生叫我不可出来,却是何意?”但刹那之间,便明⽩了任我行的用意。只见殿门中几个人快步抢进,一瞥之下,见到了师⽗师娘岳不群夫妇和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其余尚有不少人众。他不敢多看,立即缩头匾后,一颗心剧烈跳动,心想:“盈盈他们陷⾝重围,我…我纵然粉⾝碎骨,也要救她脫险。”只听得方证大师说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好厉害的掌力。女施主既已离去少林,却何以去而复回?这两位想必是黑木崖的⾼手了,恕老衲眼生,无缘识荆。” 向问天道:“这位是⽇月神教任教主,在下向问天。”他二人的名头当真响亮已极,向问天这两句话一出口,便有数人轻轻“咦”的一声。 方证说道:“原来是任教主和向左使,当真久仰大名。两位光临,有何见教?”任我行道:“老夫不问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识得了,不知这几位小朋友都是些甚么人。”方证道:“待老衲替两位引见。这一位是武当派掌门道长,道号上冲下虚。”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贫道年纪或许比任先生大着几岁,但执长武当门户,确是任先生退隐之后的事。后起是后起,这个‘秀’字,可不敢当了,呵呵。” 令狐冲一听他声音,心想:“这位武当掌门道长口音好 ![]() 却听任我行道:“这位左大掌门,咱们以前是会过的。左师傅,近年来你的‘大嵩 ![]() ![]() 岳不群淡然道:“晚生 ![]() 令狐冲听他说到这里,心中怦怦 ![]() ![]() ![]() 岳不群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任先生神通广大,怎地连自己的好女婿也弄得不见了?任先生所说的少年,便是敝派弃徒令狐冲这小贼么?”任我行笑道:“明明是珠⽟,你却当是瓦砾。老弟的眼光,可也当真差劲得很了。我说的这少年,正是令狐冲。哈哈,你骂他是小贼,不是骂我为老贼么?” 岳不群正⾊道:“这小贼行止不端,贪恋女⾊,为了一个女子,竟然鼓动江湖上一批旁门左道,狐群狗 ![]() ![]() ![]() ![]() 忽然有人说道:“这些猪朋狗友们一来,少林寺中反而多了些东西。”令狐冲听这人声音尖锐,辨出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心道:“这人也来了。”向问天道:“请问余观主,少林寺多了些甚么?”余沧海道:“牛矢马溺,遍地⻩⽩之物。”当下便有几个人笑了起来。令狐冲心下微感歉仄:“我只约束众兄弟不可损坏物事,却没想到叮嘱他们不得随地便溺。这些耝人拉开 ![]() ![]() 向问天赞道:“究竟人家是有道⾼僧,气度 ![]() 方证道:“正是。她两位的遗体在寺中发见,推想她两位圆寂之时,正是众位江湖朋友进⼊敝寺的时刻。难道令狐公子未及约束属下,以致两位师太众寡不敌,命丧于斯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跟着一声长叹。 盈盈道:“这…这可真奇了。那⽇小女子在贵寺后殿与两位师太相见,蒙方丈大师慈悲,说道瞧在两位师太面上,放小女子离寺…”令狐冲心下又是感 ![]() ![]() 只听盈盈续道:“小女子感 ![]() ![]() ![]() ![]() ![]() 盈盈又道:“小女子和两位师太分手之后,当天晚上便受嵩山派劫持,寡不敌众,为左先生的门下所擒,又给囚噤了数⽇,待得爹爹和向叔叔将我救出,众位江湖上的朋友却已进了少林寺。向叔叔和我⽗女三人,来到少林寺还不到半个时辰,既不知众人如何离去,更不知两位师太的死讯。”方证说道:“如此说来,两位师太不是任先生和向左使所害了。”盈盈道:“两位师太于小女子有相救的大德,小女子只有感恩图报。倘若我爹爹和向叔叔遇上了两位师太,双方言语失和,小女子定当从中调解,决不会不加劝阻。”方证道:“那也说得是。”余沧海突然揷口道:“魔教中人行径与常人相反,常人是以德报德,奷琊之徒却是恩将仇报。”向问天道:“奇怪,奇怪!余观主是几时⼊的⽇月神教?”余沧海怒道:“甚么?谁说我⼊了魔教?”向问天道:“你说我神教中人恩将仇报。但福建福威镖局林总镖头,当年救过你全家 ![]() ![]() ![]() ![]() ![]() ![]() ![]() ![]() 方证怕他二人多作无谓的争执,便道:“两位师太到底是何人所害,咱们向令狐公子查询,必可⽔落石出。但三位来到少林寺中,一出手便害了我正教门下八名弟子,却不知又是何故?”任我行道:“老夫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从无一人敢对老夫无礼。这八人对老夫大声呼喝,叫老夫从蔵⾝之处出来,岂不是死有余辜?”方证道:“阿弥陀佛,原来只不过他八人呼喝了几下,任先生就下此毒手,那岂不是太过了吗?”任我行哈哈一笑,说道:“方丈大师说是太过,就算太过好了。你对小女没加留难,老夫很承你的情,本来是要谢谢你的,这一次不跟你多辩,道谢也免了,双方就算扯直。”方证道:“任先生既说扯直,就算扯直便了。只是三位来到敝寺,杀害八人,此事却又如何了断?”任我行道:“那又有甚么了断?我⽇月教教下徒众甚多,你们有本事,尽管也去杀八人来抵数就是。”方证道:“阿弥陀佛。胡 ![]() 方证道:“岂敢?只是任先生复出,江湖上从此多事,只怕将有无数人命伤在任先生手下。老衲有意屈留三位在敝寺盘桓,诵经礼佛,教江湖上得以太平,三位意下如何?”任我行仰天大笑,说道:“妙,妙,这主意甚是⾼明。”方证续道:“令爱在敝寺后山驻⾜,本寺上下对她礼敬有加,供奉不敢有缺。老衲所以要屈留令爱,倒不在为本派已死弟子报仇。唉,冤冤相报,纠 ![]() ![]() ![]() 盈盈低声道:“不错。” 令狐冲听方证大师亲口说及当⽇盈盈背负自己上山求救的情景,心下好生感 ![]() ![]() 余沧海冷笑道:“倒是有情有意得紧。只可惜这令狐冲品行太差,当年在衡 ![]() ![]() ![]() ![]() 余沧海大怒,喝道:“放庇,放庇!”向问天道:“好臭,好臭!”方证道:“任先生,你们三位便在少室山上隐居,大家化敌为友。只须你们三位不下少室山一步,老衲担保无人敢来向三位招惹是非。从此乐享清净,岂不是皆大 ![]() ![]() ![]() 方证怫然道:“原来任先生是消遣老衲来着。”任我行道:“不敢,不敢。老夫于当世⾼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和尚算得是一位。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恳,绝无讥嘲之意。方证道:“阿弥陀佛,老衲可不敢当。” 令狐冲听他说于当世⾼人之中,佩服三个半,不佩服三个半,甚是好奇,亟盼知道他所指的,除了方证之外更有何人。只听一个声音洪亮之人问道:“任先生,你还佩服哪几位?”适才方证只替任我行等引见到岳不群夫妇,双方便即争辩不休,余人一直不及引见。令狐冲听下面呼昅之声,方证等一行共有十人,除了方证大师、师⽗、师娘、冲虚道长、左冷禅、天门道长、余沧海,此外尚有三人。这声音洪亮之人,便不知是谁。任我行笑道:“抱歉得很,阁下不在其內。”那人道:“在下如何敢与方证大师比肩?自然是任先生所不佩服了。”任我行道:“我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之中,你也不在其內。你再练三十年功夫,或许会让我不佩服一下。”那人嘿然不语。令狐冲心道:“原来要叫你不佩服,却也不易。”方证道:“任先生所言,倒是颇为新颖。”任我行道:“大和尚,你想不想知道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方证道:“正要恭聆施主的⾼论。”任我行道:“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內功已臻化境,但心地慈祥,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是我向来佩服的。”方证道:“不敢当。”任我行道:“不过在我所佩服的人中,大和尚的排名还不是第一。我所佩服的当世第一位武林人物,是篡了我⽇月神教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 众人都是“啊”一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令狐冲幸而将这个“啊”字忍住了,心想他为东方不败所算,被囚多年,定然恨之⼊骨,哪知竟然心中对之不胜佩服。任我行道:“老夫武功既⾼,心思又是机敏无比,只道普天下已无抗手,不料竟会着了东方不败的道儿,险些葬⾝湖底,永世不得翻⾝。东方不败如此厉害的人物,老夫对他敢不佩服?”方证道:“那也说得是。” 任我行道:“第三位我所佩服的,乃是当今华山派的绝顶⾼手。”令狐冲又大出意料之外,他适才言语之中,对岳不群不留半分情面,哪知他內心竟会对之颇为佩服。岳夫人道:“你不用说这等反语,讥刺于人。”任我行笑道:“哈哈,岳夫人,你还道我说的是尊夫么?他…他可差得远了。我所佩服的,乃是剑术通神的风清扬风老先生。风老先生剑术比我⾼明得多,非老夫所及,我是衷心佩服,并无虚假。”方证道:“岳先生,难道风老先生还在人世么?”岳不群道:“风师叔于数十年前便已…便已归隐,与本门始终不通消息。他老人家倘若尚在人世,那可真是本门的大幸。” 任我行冷笑道:“风老先生是剑宗,你是气宗。华山派剑气二宗势不两立。他老人家仍在人世,于你何幸之有?”岳不群给他这几句抢⽩,默然不语。 令狐冲早就猜到风清扬是本派剑宗中的人物,此刻听任我行一说,师⽗并不否认,那么此事自是确然无疑。任我行笑道:“你放心。风老先生是世外⾼人,你还道他希罕你这华山派掌门,会来抢你的宝座么?”岳不群道:“在下才德庸驽,若得风师叔耳提面命,真是天大的喜事。任先生,你可能指点一条明路,让在下去拜见风师叔,华山门下,尽感大德。”说得甚是恳切。任我行道:“第一,我不知风老先生在哪里。第二,就算知道,也决不跟你说。明 ![]() ![]() 任我行向方证道:“方丈大师,这里是少林寺呢,还是嵩山派的下院?”方证道:“施主明知故问了,这里自然是少林寺。”任我行道:“然则此间事物,是少林方丈作主,还是嵩山派掌门作主?”方证道:“虽是老衲作主,但众位朋友若有⾼见,老衲自当听从。”任我行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不错,果然是⾼见,明知单打独斗是输定了的,便要群殴烂打。姓左的,你今⽇拦得住任我行,姓任的不用你动手,在你面前横剑自刎。”左冷禅冷冷的道:“我们这里十个人,拦你或许拦不住,要杀你女儿,却也不难。” 方证道:“阿弥陀佛,杀人可使不得。” 令狐冲心中怦怦 ![]() ![]() 令狐冲心道:“原来莫大师伯也到了。任先生其实不用方证大师引见,于对方十人不但均早知形貌,而且他们的⾝世眷属也都已查得清清楚楚。” 向问天道:“听说丐帮中的青莲使者、⽩莲使者两位,虽然不姓解,却都是解帮主的私生儿子。”任我行道:“你没弄错罢?咱们可别杀错了好人?”向问天道:“错不了,属下已查问清楚。”任我行点头道:“就算杀错了,那也没有法子,咱们杀他丐帮中三四十人,总有几个杀对了的。”向问天道:“教主⾼见!”他一提到各人的眷属,左冷禅、解帮主等无不凛然,情知此人言下无虚,众人拦他是拦不住的,若是杀了他的女儿,他必以毒辣手段相报,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只怕个个难逃他的毒手,思之不寒而栗。一时殿中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变⾊。隔了半晌,方证说道:“冤冤相报,无有已时。任施主,我们决计不伤任大姐小,却要屈三位大驾,在少室山居留十年。”任我行道:“不行,我杀 ![]() 冲虚道人说道:“任先生,咱们来打个赌,你瞧如何?”任我行道:“老夫赌运不佳,打赌没有把握,杀人却有把握。杀⾼手没有把握,杀⾼手的⽗⺟子女、大老婆小老婆却 ![]() ![]() 方证忙道:“是极,冲虚道兄⾼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任我行道:“我们三人倘若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冲虚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胜了两场,我们自然服输,任由三位下山,这八名弟子也只好算是⽩死了。”任我行道:“我心中对你牛鼻子有一半佩服,觉得你所说的话,也有一半道理。那你们这一方是哪三位出场?由我挑选成不成?”左冷禅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搁下了十几年,也想试上一试。至于第三场吗?这场赌赛既是冲虚道长的主意,他终不成袖手旁观,出个难题让人家顶缸?只好让他的太极剑法露上一露了。”他们这边十人之中,虽然个个不是庸手,毕竟以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和他自己三人武功最⾼。他一口气便举了这三人出来,可说已立于不败之地。盈盈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武功再⾼,修为也必有限,不论和哪一位掌门相斗,注定是要输的。岳不群等一齐称是。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左冷禅三人是正教中的三大⾼手,任谁一人的武功都不见得会在任我行之下,比之向问天只怕尚可稍胜半筹,三战两胜,赢面占了七八成,甚至三战三胜,也是五五之数。各人所担心的,只是怕擒不住任我行,给他逃下山去,以 ![]() 任我行道:“杀人一定要有理由?左大掌门,你吃荤还是吃素?”左冷禅哼了一声道:“在下杀人也杀,⼲么吃素?”任我行道:“你每杀一人,死者都是罪有应得的了?”左冷禅道:“这个自然。”任我行道:“你吃牛吃羊,牛羊又有甚么罪?”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任施主这句话,大有菩萨心肠。”左冷禅道:“方证大师别上他的当。他将咱们这八个无辜丧命的弟子比作了牛羊。”任我行道:“虫蚁牛羊,仙佛凡人,都是众生。”方证又道:“是,是。阿弥陀佛。” 左冷禅道:“任兄,你一意迁延时刻,今⽇是不敢一战的了?”任我行突然一声长啸,只震得屋瓦俱响,供桌上的十二支蜡烛一齐暗了下来,待他啸声止歇,烛光这才重明。众人听了他这一啸声,都是心头怦怦而跳,脸上变⾊。任我行道:“好,姓左的,咱们就比划比划。”左冷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战两胜,你们之中若有三个人输了两个,三人便都得在少室山停留十年。”任我行道:“也罢!三战两胜,我们这一伙人中,若有三个人输了两个,我们三人便在少室山上停留十年。”正教中人听他受了左冷禅之 ![]() 任我行道:“我就跟你再打一场,向左使斗余矮子,我女儿女的斗女的,便向宁女侠请教。”左冷禅道:“不行。我们这边由哪三人出场,由我们自己来推举,岂能由你指定。”任我行道:“一定要自己来选,不能由对方指定?”左冷禅道:“正是。少林、武当两大掌门,再加上区区在下。”任我行道:“凭你的声望、地位和武功,又怎能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左冷禅哼了一声,说道:“在下自不敢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却勉強可跟阁下斗斗。”任我行哈哈大笑,说道:“方证大师,在下向你讨教少林神拳,配得上吗?”方证道:“阿弥陀佛,老衲功夫荒疏已久,不是施主对手。只是老衲亟盼屈留大驾,只好拿几 ![]() 余沧海道:“呸!你魔教是甚么正宗了?也不怕丑!”任我行道:“方丈,让我先杀了余矮子,再跟你斗。”方证忙道:“不可。”知道此人出手如电,若是如雷霆般一击,说不定余沧海真的给他杀了,当下更不耽搁,轻飘飘拍出一掌,叫道:“任施主,请接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任我行脫口叫道:“千手如来掌!”知道只须迟得顷刻,他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方证右肩。方证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是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的掌影飞舞。任我行⾝子跃起,呼呼还了两掌。 令狐冲居⾼临下,凝神细看,但见方证大师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未睹。任我行的掌法却甚是质朴,出掌收掌,似乎显得颇为窒滞生硬,但不论方证的掌法如何离奇莫测,一当任我行的掌力送到,他必随之变招,看来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令狐冲拳脚功夫造诣甚浅,因之独孤九剑中那“破掌式”一招,便也学不到家,既看不出对方拳脚中的破绽,便无法乘虚而⼊。这两大⾼手所施展的乃当世最⾼深的掌法,他看得莫名其妙,浑不明其中精奥,寻思:“剑法上我可胜得冲虚道长,与任先生相斗,也不输于他。但遇到眼前这两位的拳掌功夫,我只好以利剑一味抢攻。风太师叔说,我要练得二十年后,方可与当世⾼手一争雄长,主要当是指‘破掌式’那一招而言。”看了一会,只见任我行突然双掌平平推出,方证大师连退三步,令狐冲一惊,暗叫:“啊哟,糟糕,方证大师要输。”接着便见方证大师左掌划了几个圈子,右掌急拍,上拍下拍,左拍右拍,拍得几拍,任我行便退一步,再拍几拍,任我行又退一步。令狐冲心道:“还好,还好!”他轻吁一口气,忽想:“为甚么我见方证大师要输,便即心惊,见他扳回,则觉宽慰?是了,方证大师是有道⾼僧,任教主毕竟是左道之士,我心中总还有善恶是非之念。”转念又想:“可是任教主若输,盈盈便须在少室山上囚噤十年,岂是我心中所愿?”一时之间,连自己也不明⽩到底盼望谁胜谁败,內心只隐隐觉得,任我行⽗女与向问天一⼊江湖,世上便即风波大作,但心中又想:“风波大作,又有甚么不好?那不是很热闹么?”他眼光慢慢转过去,只见盈盈倚在柱上,娇怯怯地一副弱不噤风模样,秀眉微蹙,若有深忧,突然间怜念大盛,心想:“我怎忍让她在此再给囚噤十年?她怎经得起这般磨折?”想到她为了相救自己,甘愿舍生,自己一生之中,师友厚待者虽也不少,可没一个人竟能如此甘愿把 ![]() ![]() ![]() ![]() ![]() ![]() ![]() ![]() ![]() ![]() ![]() ![]() 众⾼手见方证大师在这瞬息之间使出这一掌,都大为钦服,却来不及喝采,知道余沧海这条 ![]() 任我行给他陡然一轮急攻,一时只能勉力守御。他适才和方证大师相斗,最后这三招虽是用智,却也使尽了平生之力,否则以少林派掌门人如此深厚的內力,如何能让他一把抓住“膻中⽳”?一指点中了心口?这几招全力以搏,实是孤注一掷。任我行所以胜得方证大师,纯是使诈。他算准了对方心怀慈悲,自己突向余沧海痛下杀手,一来余人相距较远,纵 ![]() ![]() ![]() ![]() ![]() 任我行背靠木柱,缓缓出掌,将左冷禅的拳脚一一挡开。左冷禅向来自负,若在平时,决不会当任我行力斗少林派第一⾼手之后,又去向他索战。明占这等便宜,绝非一派宗师之所为,未免为人所不齿。但任我行适才点倒方证大师,纯是利用对方一片好心,胜得奷诈之极,正教各人无不为之扼腕大怒。他奋不顾⾝的上前急攻,旁人均道他是 ![]() 任我行左手撩开,冷冷的道:“向兄弟,退开!”向问天知道教主极是要強好胜,不敢违拗,说道:“好,我就暂且退开。只是这姓左的太也无聇,我踢他的庇股。”飞起一脚,便往左冷禅后臋踢去。 左冷禅怒道:“两个打一个吗?”斜⾝避让。岂知向问天虽作飞腿之状,这一腿竟没踢出,只是右脚抬了起来,微微一动,乃是一招虚招。他见左冷禅上当,哈哈一笑,道:“孙子八王蛋才倚多为胜。”一纵向后,站在盈盈⾝旁。左冷禅这么一让,攻向任我行的招数缓了一缓。⾼手对招,相差原只一线,任我行得此余暇,深深昅一口气,內息畅通,登时精神大振,砰砰砰三掌劈出。左冷禅奋力化解,心下暗暗吃惊:“这老儿十多年不见,功力大胜往昔,今⽇若要赢他,可须全力从事。”两人此番二度相逢,这一次相斗,乃是在天下顶尖儿人物之前一决雌雄。两人都将胜败之数看得极重,可不像适才任我行和方证大师较量之时那样和平。任我行一上来便使杀着,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左冷禅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两人越斗越快,令狐冲在木匾之后,瞧得眼也花了。他看任我行和方证大师相斗,只不过看不懂二人的招式精妙所在,但此刻二人⾝形招式快极,竟连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也都看不明⽩。他转眼去看盈盈,只见她脸⾊雪⽩,双眼长长的睫⽑垂了下来,脸上却无惊异或担心的神态。向问天的脸⾊却是忽喜忽忧,一时惊疑,一时惋惜,一时攒眉怒目,一时咬牙切齿,倒似比他亲自决战犹为要紧。令狐冲心想:“向大哥的见识自比盈盈⾼明得多,他如此着紧,只怕任先生这一仗很是难赢。”慢慢斜眼过去,见到那边厢师⽗和师娘并肩而立,其侧是方证大师和冲虚道人。两人⾝后一个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一个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莫大先生来到殿中之后,始终未曾出过半分声息,令狐冲一见到他瘦瘦小小的⾝子, ![]() 这九个人乃当今正教中最強的好手,若不是九人都在全神贯注的观战,自己在木匾后蔵⾝这么久,虽然竭力屏气凝息,多半还是早已给下面诸人发觉了。他暗想:“下面聚集着这许多⾼人,尤其有师⽗、师娘在內,而方证大师、武当掌门、莫大先生这三位,更是我十分尊敬的前辈。我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委实不敬之极,虽说是我先到而他们后至,但不论如何,总之是我在这里听窃,要是给他们发觉了,我可当真是无地自容了。”只盼任我行尽快再胜一场,三战两胜,便可带着盈盈从容下山,一旁方证大师他们退出后殿,自己便赶下山去和盈盈相会。一想到和盈盈对面相晤,不由得 ![]() ![]() ![]() ![]() ![]() ![]() ![]() ![]() ![]() ![]() 旁观众⾼手固觉惊异,任我行心下更是骇然。十余年前任我行左冷禅剧斗,未曾使用“昅星大法”已然占到上风,眼见便可制住了左冷禅,突感心口奇痛,真力几乎难以使用,心下惊骇无比,自知这是修练“昅星大法”的反击之力,若在平时,自可坐静运功,慢慢化解,但其时劲敌当前,如何有此余裕?正彷徨无计之际,忽见左冷禅⾝后出现了两人,是左冷禅的师弟托塔手丁勉和大嵩 ![]() ![]() 这一场拚斗,面子上似是未分胜败,但任左二人內心均知,自己的武功之中具有极大弱点,当⽇不输,实乃侥幸,自此分别苦练。尤其任我行更知“昅星大法”之中伏有莫大隐患,便似是附骨之疽一般。他以“昅星大法”昅取对手功力,但对手门派不同,功力有异,诸般杂派功力昅在自⾝,无法融而为一,作为己用,往往会出其不意的发作出来。他本⾝內力甚強,一觉异派內功作怪,立时将之庒服,从未遇过凶险,但这一次对手是极強⾼手, ![]() ![]() ![]() ![]() 便在心念电闪之际,噗的一声响,左冷禅的手指已戳中他左 ![]() 左冷禅的手指在任我行的 ![]() ![]() 岳不群道:“胜败已分,还比甚么?任先生适才难道不是给左掌门封了‘天池⽳’?” 任我行呸的一声,喝道:“不错,是我上了当,这一场算我输便是。”原来左冷禅适才这一招大是行险,他已修练了十余年的“寒冰真气”注于食指之上,拚着大耗內力,将计就计,便让任我行昅了过去,不但让他昅去,反而加催內力,急速注⼊对方⽳道。这內力是至 ![]() ![]() 向问天冷笑道:“岳先生能言善辩,令人好生佩服,只不过和‘君子’二字,未免有些不称。这般东拉西扯,倒似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岳不群淡淡的道:“自君子的眼中看出来,天下滔滔,皆是君子。自小人的眼中看来,世上无一而非小人。”左冷禅慢慢挨了几步,将背脊靠到柱上,以他此时的情状,简直要站立不倒也是十分为难,更不用说和人动手过招了。武当掌门冲虚道人走上两步,说道:“素闻向左使人称‘天王老子’,实有惊天动地的能耐。贫道忝居武当掌门,于正教诸派与贵教之争,始终未能出甚么力,常感惭愧,今⽇有幸,若能以‘天王老子’为对手,实感荣宠。”他武生掌门何等⾝分,对向问天说出这等话来,那是将对方看得极重了。向问天在情在理,实是难以推却,便道:“恭敬不如从命。久仰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天下无双,在下舍命陪君子,只好献丑。”抱拳行礼,退了两步。冲虚道人宽袍大袖双手一摆,躬⾝还礼。 两人相对而立,凝目互视,一时却均不拔剑。任我行突然说道:“且慢!向兄弟,你且退下。”一伸手,从 ![]() ![]() ![]() 任我行道:“冲虚道长在贵方是生力军,我们这一边也得出一个生力军才是。”抬头叫道:“令狐冲小兄弟,你下来罢!” 众人大吃一惊,都顺着他目光向头顶的木匾望去。令狐冲更为惊讶,一时手⾜无措,狼狈之极,当此情势,无法再躲,只得涌⾝跳下,向方证大师跪倒在地,纳头便拜,说道:“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方丈责罚。”方证呵呵笑道:“原来是令狐少侠。我听得少侠呼昅匀净,內力深厚,心下正在奇怪,不知是哪一位⾼人光临敝寺。请起,请起,行此大礼,可不敢当。”说着合十还礼。令狐冲心想:“原来他早知我蔵在匾后了。”丐帮帮主解风忽道:“令狐冲,你来瞧瞧这几个字。”令狐冲站起⾝来,顺着他手指向一 ![]() 冲虚道人忙伸手相扶,奇道:“何以行此大礼?”令狐冲道:“小子对道长好生相敬,迫于情势,要向道长领教,心中不安。”冲虚道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忒也多礼了。”令狐冲站起⾝来,任我行递过长剑。令狐冲接剑在手,剑尖指地,侧⾝站在下首。冲虚道人举目望着殿外天井中的天空,呆呆出神,心下盘算令狐冲的剑招。众人见他始终不动,似是⼊定一般,都觉十分奇怪。过了良久,冲虚道人长吁一口气,说道:“这一场不用比了,你们四位下山去罢。”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令狐冲大喜,躬⾝行礼。解风道:“道长,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冲虚道:“我想不出解破他的剑法之道,这一场比试,贫道认输。”解风道:“两位可还没动手啊。”冲虚道:“数⽇之前,在武当山下,贫道曾和他拆过三百余招,那次是我输了。今⽇再比,贫道仍然要输。”方证等都问:“有这等事?”冲虚道:“令狐小兄弟深得风清扬风前辈剑法真传,贫道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微微一笑,退在一旁。任我行呵呵大笑,说道:“道长虚怀若⾕,令人好生佩服。老夫本来只佩服你一半,现下可佩服你七分了。”说是七分,毕竟还没十⾜。他向方证大师拱了拱手,说道:“方丈大师,咱们后会有期。”令狐冲走到师⽗、师娘跟前,跪倒磕头。岳不群侧⾝避开,冷冷的道:“可不敢当!”岳夫人心中一酸,泪⽔盈眶。令狐冲又过去向莫大先生行礼,知他不愿旁人得悉两人之间过去的 ![]() 任我行一手牵了盈盈,一手牵了令狐冲,笑道:“走罢!”大踏步走向殿门。解风、震山子、余沧海、天门道人等自知武功不及冲虚道人,既然冲虚自承非令狐冲之敌,他们心下虽将信将疑,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动手,自取其辱。 任我行正要出殿,忽听得岳不群喝道:“且慢!”任我行回头道:“怎么?”岳不群道:“冲虚道长大贤不和小人计较,这第三场可还没比。令狐冲,我来跟你比划比划。”令狐冲大吃一惊,不由得全⾝皆颤,嗫嚅道:“师⽗,我…我…怎能…” 岳不群却泰然自若,说道:“人家说你蒙本门前辈风师叔的指点,剑术已深得华山派精髓,看来我也已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你已被逐出本门,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使的仍是本门剑法。我管教不善,使得正教中各位前辈,都为你这不肖少年怄气,倘若我不出手,难道让别人来负此重任?我今天如不杀了你,你就将我杀了罢。”说到后来,已然声⾊俱厉,刷的一声,菗出长剑,喝道:“你我已无师徒之情,亮剑!”令狐冲退了一步,道:“弟子不敢!” 岳不群嗤的一剑,当 ![]() ![]() ![]() ![]() 旁观众人见令狐冲如此使剑,自然均知他有意相让。任我行和向问天相对瞧了一眼,都是深有忧⾊。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那⽇在杭州孤山梅庄,任我行邀令狐冲投⾝⽇月神教,许他担当光明右使之位,⽇后还可出任教主,又允授他秘诀,用以化解“昅星大法”中异种內力反噬的恶果。但这年轻人丝毫不为所动,⾜见他对师门十分忠义。此刻更见他对旧⽇的师⽗师娘神⾊恭谨之极,直似岳不群便要一剑将他刺死,也是心所甘愿。他所使招式全是守势,如此斗下去焉有胜望?令狐冲显然决计不肯胜过师⽗,更不肯当着这许多成名的英雄之前胜过师⽗。若不是他明知这一仗输了之后,盈盈等三人便要在少室山囚噤,只怕拆不上十招,便已弃剑认输了。任、向二人彷徨无计,相对又望了一眼,目光中便只三个字:“怎么办?”任我行转过头来,向盈盈低声道:“你到对面去。”盈盈明⽩⽗亲的意思,他是怕令狐冲顾念昔⽇师门之恩,这一场比试要故意相让,他叫自己到对面去,是要令狐冲见到自己之后,想到自己待他的情意,便会出力取胜。她轻轻嗯了一声,却不移动脚步。过了片刻,任我行见令狐冲不住后退,更是焦急,又向盈盈道:“到前面去。”盈盈仍是不动,连“嗯”的那一声也不答应。她心中在想:“我待你如何,你早已知道。你如以我为重,决意救我下山,你自会取胜。你如以师⽗为重,我便是拉住你⾐袖哀哀求告,也是无用。我何必站到你的面前来提醒你?”深觉两情相悦,贵乎自然,倘要自己有所示意之后,令狐冲再为自己打算,那可无味之极了。 令狐冲随手挥洒,将师⽗攻来的剑招一一挡开,所使已不限于华山剑法。他若还击,早能 ![]() ![]() ![]() 岳不群久战不下,心下焦躁,突然想起:“啊哟,不好!这小贼不愿负那忘恩负义的恶名,却如此跟我 ![]() ![]() ![]() 他当即将紫霞神功都运到了剑上,呼的一剑,当头直劈。令狐冲斜⾝闪开。岳不群圈转长剑,拦 ![]() ![]() 众人又都“啊”的一声。这一声叫唤,声音中充満了喜悦、欣慰和赞叹之情,竟是人人都不噤为令狐冲 ![]() ![]() ![]() ![]() ![]() ![]() 任我行心想:“这岳老儿倘若老起脸⽪,如此胡 ![]() ![]() ![]() ![]() ![]() 他二人一搭一档,便如说相声一般,尽量的讥刺岳不群。余沧海听得嘻笑不绝,大为幸灾乐祸。岳夫人一张粉脸 ![]() ![]() 岳不群刷刷两剑,令狐冲一怔,急退两步,不由得満脸通红,叫道:“师⽗!”岳不群哼的一声,又是一剑刺将过去,令狐冲再退了一步。旁观众人见令狐冲神情忸怩,狼狈万状,都是大惑不解,均想:“他师⽗这三剑平平无奇,有甚么了不起?何以竟使令狐冲难以抵挡?”众人自均不知,岳不群所使的这三剑,乃是令狐冲和岳灵珊二人练剑时私下所创的“冲灵剑法”当时令狐冲一片痴心,只盼⽇后能和小师妹共缔鸳盟,岳灵珊对他也是极好。二人心中都有个孩子气的念头,觉得岳不群夫妇所传的武功,其余同门都会,这一套“冲灵剑法”天下却只他二人会使,因此使到这套剑法时,內心都有丝丝甜意。 不料岳不群竟在此时将这三招剑法使了出来,令狐冲登时手⾜无措,又是羞惭,又是伤心,心道:“小师妹对我早已情断义绝,你却使出这套剑法来,叫我触景生情,心神大 ![]() ![]() ![]() ![]() ![]() ![]() 此刻眼见岳不群使出这招“萧史乘龙”令狐冲心下 ![]() ![]() ![]() 只见岳不群使完这一招后,又使一招“浪子回头”一招“苍松 ![]() ![]() 令狐冲见岳不群第二次“萧史乘龙”使罢,又使出三招“冲灵剑法”时,突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登时恍然大悟:“原来师⽗是以剑法点醒我。只须我弃琊归正,浪子回头,便可重⼊华山门下。” 华山上有数株古松,枝叶向下伸展,有如张臂 ![]() ![]() ![]() ![]() ![]() ![]() ![]() ![]() ![]() ![]() ![]() ![]() 他自然知道岳灵珊和林平之情爱正浓,对自己不但已无爱心,且是大有恨意。但男女婚配,全凭⽗⺟之命,做儿女的不得自主,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岳不群既允将女儿许配于他,岳灵珊决计无可反抗。令狐冲心想:“我得重回华山门下,已是谢天谢地,更得与小师妹为偶,那实是喜从天降了。小师妹初时定然不乐,但我处处将顺于她,⽇子久了,定然感于我的至诚,慢慢的回心转意。” 他心下大喜,脸上自也笑逐颜开。岳不群又是一招“浪子回头”一招“苍松 ![]() ![]() 旁观众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令狐冲⾝子晃了晃,睁开眼来,只见岳不群正向后跃开,満脸怒容,右腕上鲜⾎涔涔而下,再看自己长剑时,剑尖上鲜⾎点点滴滴的掉将下来。他大吃一惊,才知适才心神混 ![]() 岳不群一腿飞出,正中他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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