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第三十二章并派及《笑傲江湖》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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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笑傲江湖 作者:金庸 | 书号:2117 时间:2016/10/5 字数:276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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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令狐冲回到恒山。在山脚下守望的恒山弟子望见了,报上山去,群弟子齐来![]() 仪和笑道:“他们确是谁也没上主峰来,至于是否规矩得很,只怕未必。”令狐冲问:“怎么?”仪和道:“我们在主庵之中,⽩天晚上,总是听得通元⾕中喧哗无比,没片刻安静。”令狐冲哈哈大笑,道:“要这些朋友们有片刻安静,可就难了。”令狐冲当下简略说了任我行夺回教主之位的事。群豪 ![]() ![]() ![]() 他去通元⾕悄悄向计无施、祖千秋、老头子三人说了。计无施等也说以不带通元⾕群豪为妥,要令狐冲带同众女弟子先去,他三人自会向群豪解释明⽩。当晚令狐冲和群豪纵酒痛饮,喝得烂醉如泥,原定次⽇动⾝前赴嵩山,但酒醒时⽇已过午,一切都未收拾定当,只得顺延一⽇。到第二⽇早晨,令狐冲才率同一众女弟子向嵩山进发。 一行人行了数⽇,这天来到一处市镇,众人在一座破败的大祠堂中做饭休息。郑萼等七名女弟子出外四下查察,以防嵩山派又搞甚么 ![]() 过不多时,郑萼和秦绢飞步奔来,叫道:“掌门师兄,快来看!”两人脸上満是笑容,显是见到了滑稽之极的事。仪和忙问:“甚么事?”秦绢笑道:“师姊你自己去看。”令狐冲等跟着她二人奔进一家客店,走到西边厢一间客房门外,只见一张炕上几人叠成一团,正是桃⾕六仙。六人都是动弹不得。令狐冲大为骇异,忙走进房中,将放在最上的桃 ![]() ![]() ![]() ![]() ![]() 桃 ![]() ![]() ![]() 令狐冲笑道:“两位且别吵,到底是怎么回事?”桃花仙骂道:“不戒和不可不戒这两个臭和尚,他祖宗十八代个个是臭和尚!”令狐冲笑道:“怎么骂起不戒大师来啦?”桃 ![]() ![]() ![]() 郑萼笑问:“大师哥,这六兄弟在⼲甚么?”秦绢笑道:“他们在叠罗汉。”桃花仙登时便骂:“小尼姑,胡说八道,谁说我们是在叠罗汉?”秦绢笑道:“我可不是小尼姑。”桃 ![]() ![]() 令狐冲和仪和等在房外候了好半晌,始终不见桃⾕六仙出来。令狐冲又推门⼊內,却见桃花仙笑昑昑的走来走去,始终没给五兄弟开解⽳道。令狐冲哈哈大笑,忙伸手给五人都解了⽳道,急速退出房外。但听得呯嘭、喀喇之声大作,房中已打成一团。令狐冲笑嘻嘻的走开,转了个弯,行出数丈,便到了田边小路之上。但见一株桃树上生満了蓓蕾,只待舂风一至,便即盛开,心想:“这桃花何等娇 ![]() 他闲步一会,心想六兄弟的架该打完了,不妨便去跟他们一起喝酒,忽听得⾝后脚步声轻响,有个女子声音叫道:“令狐大哥!”令狐冲转过⾝来,见是仪琳。她走上前来,轻声道:“我问你一句话,成不成?”令狐冲微笑道:“当然成啊,甚么事?”仪琳道:“到底你喜 ![]() ![]() 仪琳忸怩道:“是那田…不可不戒说的。”令狐冲道:“田伯光?”仪琳道:“正是。你去了黑木崖之后,师妹们叫他上华山去探听讯息。”令狐冲点头道:“田伯光轻功了得,打探消息,不易为人发觉。他见到了报讯的两位师姊?”仪琳道:“是。不过华山派看守得很严,他无法相救,好在两位师姊也没吃苦。再说,我写给他的条子上说,千万不可得罪了华山派,更加不得动手伤人,以免惹你生气。”令狐冲微笑道:“你写了条子对他说,倒像是师⽗的派头!”仪琳脸上一红,道:“我在见 ![]() ![]() 令狐冲苦笑道:“我难过甚么?小师妹有了个好好的归宿,我 ![]() 令狐冲哈哈一笑,道:“我为甚么要哭?令狐冲是个无行浪子,为师⽗师娘所不齿,早给逐出了师门。小师妹怎会…怎会…哈哈,哈哈!”纵声大笑,发⾜往山道上奔去。这一番奔驰,直奔出二十余里,到了一处荒无人迹的所在,只觉悲从中来,不可抑制,扑在地下,放声大哭。哭了好一会,心中才稍感舒畅,寻思:“我这时回去,双目肿红,若教仪和她们见了,不免笑话于我,不如晚上再回去罢。”但转念又想:“我久出不归,她们定然担心。大丈夫要哭便哭,要笑便笑。令狐冲苦恋岳灵珊,天下知闻。她弃我有若敝屣,我若不伤心,反倒是矫情作假了。” 当下放开脚步,回到镇尾的破祠堂中。仪和、仪清等正散在各处找寻,见他回来,无不喜动颜⾊。桌上早已安排了酒菜,令狐冲自斟自饮,大醉之后,伏案而睡。 数⽇后到了嵩山脚下,离会期尚有两天。等到三月十五正⽇,令狐冲率同众弟子,一早动⾝上山。走到半山,四名嵩山弟子上来 ![]() ![]() ![]() 行了一程,又有几名嵩山弟子 ![]() ![]() ![]() 由此而上,山道越来越险,领路的嵩山派弟子一路指点,道:“这是青冈峰,青冈坪。这是大铁梁峡,小铁梁峡。”铁梁峡之右尽是怪石,其左则是万仞深壑,渺不见底。一名嵩山弟子拾起一块大石抛下壑去,大石和山壁相撞,初时轰然如雷,其后声响极小,终至杳不可闻。仪和道:“请问这位师兄,今⽇来到嵩山的有多少人啊?”那汉子道:“少说也有二千人了。”仪和道:“每一个客人上山,你们都投一块大石威示,过不多时,这山⾕可让你们嵩山派给填満了。”那汉子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转了一个弯,前面云雾 ![]() ![]() 令狐冲见说话之人须髯似戟,脸⾊ ![]() ![]() ![]() 令狐冲登时省悟:“那晚华山派荒庙遇袭,我以新学的独孤九剑剑法刺瞎了不少敌手的眼睛。这些人的来历一直猜想不出,此刻想来,自是嵩山派所遣,不料今⽇在此处重会。”眼见地势险恶,这些人倘若拚命,只要给其中一人抱住,不免一齐堕下万丈深⾕。 又见引路的嵩山弟子嘴角含笑,一副幸灾乐祸之意,寻思:“我在龙泉铸剑⾕所杀嵩山派人物着实不少,今⽇上得嵩山,可半分大意不得。”说道:“这些瞎朋友,是嵩山派门下的弟子吗?请阁下叫他们让路。”那嵩山弟子笑道:“他们不是敝派的。在下说出来的话管不了事。还是请令狐掌门自行打发的好。”忽听得一人大声喝道:“老子先打发了你再说。”正是不戒和尚到了。他⾝后跟着不可不戒田伯光。不戒大踏步走上前去,一伸手,抓住两名嵩山弟子,向众瞎子投将过去,叫道:“令狐冲来也。”众瞎子挥兵刃 ![]() ![]() ![]() 不戒和尚待他二人跌落,双臂齐伸,又抓住了二人后颈,说道:“要不要再来一次?”一名汉子忙道:“不…不要了!”另一名嵩山弟子甚是乖觉,大声叫道:“令狐冲,你往哪里逃?众位瞎子朋友,快追,快追!”十余名瞎子听了,信以为真,拔⾜便奔。田伯光怒道:“令狐掌门的名字,也是你这小子叫得的?”伸手拍拍两记耳光,大声呼唤:“令狐大侠在这里!令狐掌门在这里!哪一个瞎子有种,便过来领教他的剑法。”众瞎子受了嵩山弟子的怂恿,又想到双目被令狐冲刺瞎的仇怨,満腔愤怒,便在山道上守候,但听得两名嵩山弟子的惨呼,不由得心寒,跟着在山道上来回 ![]() 令狐冲、不戒、田伯光及恒山诸弟子从众瞎子⾝畔走过,更向上行。陡见双峰中断,天然现出一个门户,疾风从断绝处吹出,云雾随风扑面而至。不戒喝道:“这叫作甚么所在?怎地变哑巴了?”那嵩山弟子苦着脸道:“这叫作朝天门。”众人折向西北,又上了一段山路,望见峰顶的旷地之上,无数人众聚集。引路的数名嵩山弟子加快脚步,上峰报讯。跟着便听得鼓乐声响起, ![]() ![]() 左冷禅⾝披土⻩⾊布袍,率领了二十名弟子,走上几步,拱手相 ![]() ![]() 便在此时,忽见山道上两名⻩⾐弟子疾奔而上,全力快跑,显是⾝有急事。峰顶上诸人不约而同的都向这二人瞧去。不多时两人奔到左冷禅⾝前,禀道:“恭喜师⽗,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率领两派门人弟子,正上山来。”左冷禅道:“他二位老人家也来了?那可客气得很啊。这可须得下去 ![]() ![]() 只见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先生以及丐帮帮主、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等前辈名宿,果然都已到了。令狐冲和众人一一见礼,忽见⻩墙后转出一群人来,正是师⽗、师娘和华山派一众师弟师妹。他心中一酸,快步抢前,跪下磕头,说道:“令狐冲拜见两位老人家。” 岳不群⾝子一侧,冷冷的道:“令狐掌门何以行此大礼?那不是笑话奇谈吗?”令狐冲拜毕站起,退立道侧。岳夫人眼圈一红,说道:“听说你当了恒山派掌门。以后只须不再胡闹,也未始不能安⾝立命。”岳不群冷笑道:“他不再胡闹?那是⽇头从西方出来了。他第一⽇当掌门,恒山派便收了成千名旁门左道的人物,那还不够胡闹?听说他又同大魔头任我行联手,杀了东方不败,让任我行重登魔教教主宝座。恒山派掌门人居然去参预魔教这等大事,还不算胡闹得到了家吗?”令狐冲道:“是,是。”不愿多说此事,岔开了话题:“今⽇嵩山之会,瞧左师伯的用意,是要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合成一个五岳派。不知二位老人家意下如何?”岳不群问道:“你意下如何?”令狐冲道:“弟子…”岳不群微笑道:“‘弟子’二字,那是不用提了。你倘若还念着昔⽇华山之情,那就…那就…”微微沉昑,似乎以下的话不易措词。令狐冲自破逐出华山门墙以来,从未见过岳不群对自己如此和颜悦⾊,忙道:“你老人家有何吩咐,弟子…晚辈无有不遵。”岳不群点头道:“我也没甚么吩咐,只不过我辈学武之人,最讲究的是正琊是非之辨。当⽇你不能再在华山派耽下去,并不是我和你师娘狠心,不能原宥你的过失,实在你是犯了武林的大忌。我虽将你自幼抚养长大,待你有如亲生儿子,却也不能徇私。”令狐冲听到这里,眼泪涔涔而下,哽咽道:“师⽗师娘的大恩,弟子粉⾝碎骨,也是难以报答。”岳不群轻拍他的肩头,意示安慰,又道:“那⽇在少林寺中,闹到我师徒二人兵刃相见。我所使的那几招剑招,其中实含深意,盼你回心转意,重⼊我华山门墙。但你坚执不从,可令我好生灰心。”令狐冲首道:“那⽇在少林寺中胡作非为,弟子当真该死。如得重列师⽗门墙,原是弟子毕生大愿。”岳不群微笑道:“这句话,只怕有些口是心非了。你⾝为恒山一派掌门,指挥号令,一任己意,那是何等风光,何等自在,又何必重列我夫妇门下?再说,以你此刻武功,我又怎能再做你师⽗?”说着向岳夫人瞧了一眼。令狐冲听得岳不群口气松动,竟有重新收自己为弟子之意,心中喜不自胜,双膝一屈,便即跪下,说道:“师⽗、师娘,弟子罪大恶极,今后自当痛改前非,遵奉师⽗、师娘的教诲。只盼师⽗、师娘慈悲,收留弟子,重列华山门墙。”只听得山道上人声喧哗,群雄簇拥着方证大师和冲虚道人,上得峰来。岳不群低声道:“你起来,这件事慢慢商量不迟。”令狐冲大喜,又磕了个头,道:“多谢师⽗、师娘!”这才站起。岳夫人又悲又喜,说道:“你小师妹和你林师弟,上个月在华山已成…成了亲。”她口气颇有些担忧,生怕令狐冲所以如此急切的要重回华山,只是为了岳灵珊,一听到她嫁人的讯息,就算不发作吵嚷,那也非大失所望不可。 令狐冲心中一阵酸楚,微微侧头,向岳灵珊瞧去,只见她已改作了妇少打扮,⾐饰颇为华丽,但容颜一如往昔,并无新嫁娘那种容光焕发的神情。 她目光和令狐冲一触,突然间満脸通红,低下头去。令狐冲 ![]() ![]() 嵩山绝顶,古称“峨极”嵩山绝顶的峻极禅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来却已成为嵩山派掌门的住所。左冷禅的名字中虽有一个“禅”字,却非佛门弟子,其武功近于道家。群雄进得禅院,见院子中古柏森森,殿上并无佛像,大殿虽也极大,比之少林寺的大雄宝殿却有不如,进来还不到千人,已连院子中也站満了,后来者更无揷⾜之地。左冷禅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今⽇聚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众,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群豪中有人大声道:“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左冷禅道:“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地势宽阔,本来极好。只是咱们布⾐草莽,来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有识之士未免要讥刺讽嘲,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古代帝皇为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禅泰山,或封禅嵩山之举,向上天呈表递文,乃是家国盛事。这些江湖豪杰,又怎懂得“封禅”是怎么回事?只觉挤在这大殿中气闷之极,别说坐地,连呼口气也不畅快,纷纷说道:“咱们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爱说闲话,去***!”说话之间,已有数人冲出院门。 左冷禅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下相见。”令狐冲心想:“左冷禅事事预备得十分周到,遇到商议大事之际,反让众人挤得难以转⾝,天下宁有是理?他自是早就想要众人去封禅台,只是不好意思自己出口,却由旁人来倡议而已。”又想:“这封禅台不知是甚么玩意儿?他说跟皇帝有关,他引大伙儿去封禅台,难道当真以皇帝自居么?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说他野心极大,混一了五岳剑派之后,便图扫灭⽇月教,再行并呑少林、武当。嘿嘿,他和东方不败倒是志同道合得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他跟着众人,走到封禅台下,寻思:“听师⽗的口气,是肯原宥我的过失,准我重回华山门下。为甚么师⽗从前十分严厉,今⽇却脸⾊甚好?是了,多半他打听之下,得知我在恒山行为端正,绝无秽 ![]() ![]() 封禅台为大⿇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是平整,想像当年帝皇为了祭天祈福,不知驱使几许石匠,始成此巨构。令狐冲细看时,见有些石块上斧凿之印甚新,虽已涂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补上,显然这封禅台年深月久,颇已毁败,左冷禅曾命人好好修整过一番,只是着意掩饰,不免 ![]() 群豪来到这嵩山绝顶,都觉 ![]() ![]() 只见三个老者向着南方指指点点。一人说道:“这是大熊峰,这是小熊峰,两峰笔立并峙的是双圭峰,三峰揷云的是三尤峰。”另一位老者道:“这一座山峰,便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那⽇我到少林寺去,颇觉少室之⾼,但从此而望,少林寺原来是在嵩山脚下。”三名老者都大笑起来。令狐冲瞧这三人服⾊打扮并非嵩山派中人,口中却说这等言语,以山为喻,推崇嵩山,菲薄少林。再瞧这三人双目炯炯有光,內力大是了得,看来左冷禅这次约了不少帮手,若是有变,出手的不仅仅是嵩山一派而已。 只见左冷禅正在邀请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登上封禅台去。方证笑道:“我们两个方外的昏庸老朽之徒,今⽇到来只是观礼道贺,却不用上台做戏,丢人现眼了。”左冷禅道:“方丈大师说这等话,那是太过见外了。”冲虚道:“宾客都已到来,左掌门便请勾当大事,不用老是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左冷禅道:“如此遵命了。”向两人一抱拳,拾级走上封禅台。上了数十级,距台顶尚有丈许,他站在石级上朗声说道:“众位朋友请了。”嵩山绝顶山风甚大,群豪又散处在四下里观赏风景,左冷禅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了各人耳中。众人一齐转过头来,纷纷走近,围到封禅台旁。左冷禅抱拳说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驾临嵩山,在下感 ![]() ![]() 莫大先生心中一凛:“我杀这姓费的,只有刘师弟、曲洋、令狐冲、恒山派一名小尼、以及曲洋的孙女亲眼所见。其中三人已死,难道令狐冲酒后失言,又或那小尼姑少不更事,走漏风声?”其时台下数千道目光,都集于莫大先生脸上。莫大先生神⾊自若,头摇说道:“并无其事!谅莫某这一点儿微末道行,怎杀得了大嵩 ![]() 左冷禅冷笑道:“若是正大光明的单打独斗,莫大先生原未必能杀得了我费师弟,但如忽施暗算,以衡山派这等百变千幻的剑招,再強的⾼手也难免着了道儿。我们细查费师弟尸⾝上伤痕,创口是给人捣得稀烂了,可是落剑的部位却改不了啊,那不是 ![]() ”莫大先生心中一宽,头摇道:“你妄加猜测,又如何作得准?”心想原来他只是凭费彬尸⾝上的剑创推想,并非有人怈漏,我跟他来个抵死不认便了。但这么一来,衡山派与嵩山派总之已结下了深仇,今⽇是否能生下嵩山,可就难说得很。左冷禅续道:“我五岳剑派合而为一,是我五派立派以来最大的大事。莫大先生,你我均是一派之主,当知大事为重,私怨为轻。只要于我五派有利,个人的恩怨也只好搁在一旁了。莫兄,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费师弟是我师弟,等我五派合并之后,莫兄和我也是师兄弟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又何必再逞凶杀,多造杀孽?”他这番话听来平和,含意却着实咄咄 ![]() 泰山派中一名⽩须道人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众人见这⽩须道人脸⾊枯槁,说话中气却十分充沛。有人识得他的,便低声相告:“他是⽟玑子,是天门道人的师叔。” 天门道人脸⾊本就甚是红润,听得⽟玑子这么说,更是 ![]() 天门道人怒道:“你真道我是如此私心?”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大声道:“从此刻起,我这掌门人是不做了。你要做,你去做去!” 众人见这柄短剑貌不惊人,但五岳剑派中年纪较长的,都知是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人的遗物,近三百年来代代相传,已成为泰山派掌门人的信物。 ⽟玑子退了一步,冷笑道:“你倒舍得?”天门道人怒道:“为甚么舍不得?”⽟玑子道:“既是如此,那就给我!”右手疾探,已抓住了天门道人的手中铁剑。天门道人全没料到他竟会真的取剑,一怔之下,铁剑已被⽟玑子夺了过去。他不及细想,刷的一声,菗出了 ![]() ⽟玑子飞⾝退开,两条青影晃处,两名老道仗剑齐上,拦在天门道人面前,齐声喝道:“天门,你以下犯上,忘了本门的戒条么?”天门道人看这二人时,却是⽟磬子、⽟音子两个师叔。他气得全⾝发抖,叫道:“二位师叔,你们亲眼瞧见了,⽟玑…⽟玑师叔刚才⼲甚么来!” ⽟音子道:“我们确是亲眼瞧见了。你已把本派掌门人之位,传给了⽟玑师兄,退位让贤,那也好得很啊。”⽟磬子道:“⽟玑师兄既是你师叔,眼下又是本派掌门人,你仗剑行凶,对他无礼,这是欺师灭祖、犯上作 ![]() 泰山派人群中一名中年道人站起⾝来,大声说道:“本派掌门向来是俺师⽗,你们几位师叔祖在捣甚么鬼?”这中年道人法名建除,是天门道人的第二弟子。跟着又有一人站起来喝道:“天门师兄将掌门人之位 ![]() ![]() ![]() ![]() 建除道人大声道:“你若能对祖师爷的铁剑立下重誓,决不让祖师爷当年辛苦缔造的泰山派在江湖中除名,那么大家拥你为本派掌门,原也不妨。但若你一当掌门,立即将本出派卖给嵩山派,那可是本派的千古罪人,你就死了,也无面目去见祖师爷。”⽟音子道:“你后生小子,凭甚么跟我们‘⽟’字辈的前人说话?五派合并,嵩山派还不是一样的除名?五岳派这‘五岳’二字,就包括泰山在內,又有甚么不好了?”天门道人道:“你们暗中捣鬼,都给左冷禅收买了。哼,哼!要杀我可以,要我答应归降嵩山,那是万万不能。”⽟玑子道:“你们不服掌门人的铁剑号令,小心顷刻间⾝败名裂,死无葬⾝之地。”天门道人道:“忠于泰山派的弟子们,今⽇咱们死战到底,⾎溅嵩山。”站在他⾝周的群弟子齐声呼道:“死战到底,决不投降。”他们人数虽少,但个个脸上现出坚毅之⾊。⽟玑子倘若挥众围攻,一时之间未必能将他们尽数杀了。封禅台旁聚集了数千位英雄好汉,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人这些前辈⾼人,也决不能让他们以众欺寡,⼲这杀屠同门的惨事。⽟玑子、⽟磬子、⽟音子等数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忽听得左侧远处有人懒洋洋的道:“老子走遍天下,英雄好汉见得多了,然而说过了话立刻就赖的狗熊,倒是少见。”众人一齐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一个⿇⾐汉子斜倚在一块大石旁,左手拿着一顶范 ![]() ![]() ![]() ![]() ![]() 人丛中忽然有人说道:“左掌门,你派了‘青海一⾝’这等人物来对付天门道长,未免太过分了罢?”众人向说话之人瞧去,见是个形貌猥琐的老者,有人认得他名叫何三七,常自挑了副馄饨担,出没三湘五泽市井之间。被天门道人击毙的那汉子到底是何来历,谁也不知,听何三七说叫做“青海一枭”“青海一枭”是何来头,知道的人却也不多。左冷禅道:“这可是笑话奇谈了,这位季兄,和在下今天是初次见面,怎能说是在下所派?”何三七道:“左掌门和‘青海一枭’或许相识不久,但和这人的师⽗‘⽩板煞星’, ![]() ![]() 只听得左冷禅道:“⽟玑道兄,恭喜你接任泰山派掌门。于五岳剑派合并之议,道兄⾼见若何?”众人听得左冷禅不答何三七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那么于结 ![]() ⽟玑子手执铁剑,得意洋洋的说道:“五岳剑派并而为一,于我五派上下人众,惟有好处,没半点害处。只有像天门道人那样私心太重之人,贪名恋栈,不顾公益,那才会创议反对。左盟主,在下执掌泰山派门户,于五派合并的大事,全心全意赞成。泰山全派,决在你老人家麾下效力,跟随你老人家之后,发扬光大五岳派的门户。倘若有人恶意阻挠,我泰山派首先便容他们不得。” 泰山派中百余人轰然应道:“泰山派全派尽数赞同并派,有人妄持异议,泰山全派誓不与之⼲休。”这些人同声⾼呼,虽然人数不多,但声音整齐,倒也震得群山鸣响。令狐冲心想:“他们显然是事先早就练 ![]() 左冷禅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之中,衡山、泰山两派,已然赞同并派之议,看来这是大势所趋,既然并派一举有百利而无一害,我嵩山派自也当追随众位之后,共襄大举。”令狐冲心下冷笑:“这件事全是你一人策划促成,嘴里却说得好不轻松漂亮,居然还是追随众人之后,倒像别人在创议,而你不过是依附众意而已。” 只听左冷禅又道:“五派之中,已有三派同意并派,不知恒山派意下如何?恒山派前掌门定闲师太,曾数次和在下谈起,于并派一事,她老人家是极力赞成的。定静、定逸两位师太,也均持此见。”恒山派众黑⾐女弟子中,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左掌门,这话可不对了。我们掌门人和两位师伯、师叔圆寂之前,对并派之议痛心疾首,极力反对。三位老人家所以先后不幸逝世,就是为了反对并派。你怎可擅以己见,加之于她三位老人家⾝上?”众人齐向说话之人瞧去,见是个圆脸女郞。这姑娘是能言善道的郑萼,她年纪尚轻,别派人士大都不识。左冷禅道:“你师⽗定闲师太武功⾼強,见识不凡,实是我五岳剑派中最最了不起的人物,老夫生平深为佩服。只可惜在少林寺中不幸为奷徒所害。倘若她老人家今⽇尚在,这五岳派掌门一席,自是非她莫属。”他顿了一顿,又道:“当⽇在下与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谈及并派之事,在下就曾极力主张,并派之事不行便罢,倘若如议告成,则五岳派的掌门一席,必须请定闲师太出任。当时定闲师太虽然谦逊推辞,但在下全力拥戴,后来定闲师太也就不怎么坚辞了。唉,可叹,可叹,这样一位佛门女侠,竟然大功未成⾝先死,丧⾝少林寺中,实令人不胜叹息。”他连续两次提及少林寺,言语之中,隐隐将害死定闲师太的罪责加之于少林寺。就算害死她的不是少林派中人,但少林寺为武学圣地,居然有人能在其中害死这样两位武学⾼人,则少林派纵非串谋,也逃不了纵容凶手、疏于防范之责。 忽然有个耝糙的声音说道:“左掌门此言差矣。当⽇定闲师太跟我说道,她老人家本来是想推举你做五岳派掌门的。”左冷禅心头一喜,向那人瞧去,见那人马脸鼠目,相貌十分古怪,不知是谁,但⾝穿黑衫,乃是恒山派中的人物,他⾝旁又站着五个容貌类似、⾐饰相同之人,却不知道六人便是桃⾕六仙。他心中虽喜,脸上不动声⾊,说道:“这位尊兄⾼姓大名?定闲师太当时虽有这等言语,但在下与她老人家相比,那可万万不及了。” 先前说话之人乃是桃 ![]() ![]() ![]() 桃⼲仙道:“我们的武功,也没有甚么,六人齐上,比你左盟主⾼些,单打独斗,就差得远了。”桃花仙道:“但说到见识,可真比你左掌门⾼得不少。”左冷禅皱起眉头,哼了一声,道:“是吗?”桃花仙道:“半点不错。当⽇定闲师太便这么说。”桃叶仙道:“定闲师太和定静师太、定逸师太三位老人家在庵中闲话,说起五岳剑派合并之事。定逸师太说道:‘五岳剑派不并派便罢,倘要并派,须得请嵩山派左冷禅先生来当掌门。’这一句话,你信不信?”左冷禅心下暗喜,说道:“那是定逸师太瞧得起在下,我可不敢当。” 桃 ![]() ![]() ![]() 左冷禅冷笑道:“六位英雄?是哪六位?”桃花仙道:“那便是我们六兄弟了。”此言一出,山上数千人登时轰然大笑。这些人虽然大半不识桃⾕六仙,但瞧他们形貌古怪,神态滑稽,这时更自称英雄,说甚么“武功⾼強,见识不凡”自是忍不住好笑。桃枝仙道:“当时定闲师太一提到‘六位英雄’四字,定静、定逸两位师太立即便想到是我们六兄弟,当下一齐鼓掌喝采。那时候定逸师太说甚么来?兄弟,你记得吗?”桃实仙道:“我当然记得。那时候定逸师太说道:‘桃⾕六仙嘛,比之少林寺方证大师,见识是差一些了。比之武当派冲虚道长,武功是有所不及了。但在五岳剑派中,倒也无人能及。两位师姊,你们以为如何?’定静师太便道:‘我却以为不然。定闲师妹的武功见识,决不在桃⾕六仙之下。只可惜咱们是女流之辈,又是出家人,要做五岳派掌门,作五岳派数千位英雄好汉的首领,总是不便。所以啊,咱们还是推举桃⾕六仙为是。’”桃叶仙道:“定闲师太当下连连点头,说道:‘五岳剑派如果真要并派,若不是由他六兄弟出任掌门,势必难以发扬光大,昌大门户。’”令狐冲越听越好笑,情知桃⾕六仙是在故意与左冷禅捣 ![]() 嵩山上群雄之中,除了嵩山一派以及为左冷禅所笼络的人物之外,对于五岳并派一举,大都颇具反感。有的⾼瞻远瞩之士如方证方丈、冲虚道长等人,深恐左冷禅羽翼一成,便即为祸江湖;有的眼见天门道人惨死,而左冷禅咄咄 ![]() 桃 ![]() 左冷禅筹划这一场五岳并派,原拟办得庄严隆重,好教天下英雄齐生敬畏之心,不料斜刺里钻了这六个惫懒家伙出来,揷科打诨,将一个盛大的典礼搞得好似一场儿戏,心下之恼怒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只是他乃嵩山之主,可不能随便发作,只得強忍气恼,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待大事告成,若不杀了这六个无赖,我可真不姓左了。” 桃实仙突然放声大哭,叫道:“不行,不行!我六兄弟自出娘胎,从来寸步不离,这一做五岳派掌门,从此要分驻五岳,那可不⼲,万万的不⼲。”他哭得情意真切,恰似五岳派掌门名位已定,他六兄弟面临生离死别之境了。桃⼲仙道:“六弟不须烦恼,咱们六人是不能分开的,兄弟固然舍不得,做哥哥的也是舍不得。但既然众望所归,这五岳派掌门又非我们六兄弟来做不可,我们只好反对五岳派合而为一了。”桃 ![]() ![]() ![]() ”令狐冲微笑道:“这六位桃兄说话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却不是瞎造谣言之人。他们转述本派先掌门定闲师太的遗言,当比派外之人的胡说八道靠得住些。” 左冷禅哼了一声,道:“五岳剑派今⽇并派,贵派想必是要独持异议了?”令狐冲头摇道:“恒山派却也不是独持异议。华山派掌门岳先生,是在下启蒙传艺的恩师,在下今⽇虽然另归别派,却不敢忘了昔⽇恩师的教诲。”左冷禅道:“这么说来,你仍听从华山岳先生的话?”令狐冲道:“不错,我恒山派与华山派并肩携手,协力同心。”左冷禅转头瞧向华山派人众,说道:“岳先生,令狐掌门不忘你旧⽇对他的思义,可喜可贺。阁下于五派合并之举,赞成也罢,反对也罢,令狐掌门都唯你马首是瞻。但不知阁下尊意若何?”岳不群道:“承左盟主询及,在下虽于此事曾细加考虑,但要作出一个极为妥善周详的抉择,却亦不易。”一时峰上群雄的数千对目光都向他望去,许多人均想:“衡山派势力孤弱,泰山派內哄裂分,均不⾜与嵩山派相抗。此刻华山、恒山两派联手,再加上衡山派,当可与嵩山派一较短长了。”只听岳不群说道:“我华山创派二百余年,中间曾有气宗、剑宗之争。众位武林前辈都知道的。在下念及当⽇两宗自相残杀的惨状,至今兀自不寒而栗…” 令狐冲寻思:“师⽗曾说,华山气剑二宗之争,是本派门户之羞,实不⾜为外人道,为甚么他此刻却当着天下英雄公然谈论?”又听得岳不群语声尖锐,声传数里,每说一句话,远处均有回音,心想:“师⽗修习‘紫霞神功’,又到了更⾼的境界,说话声音,內力的运用,都跟从前不同了。”岳不群续道:“因此在下深觉武林中的宗派门户,分不如合。千百年来,江湖上仇杀斗殴,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死于非命,推原溯因,泰半是因门户之见而起。在下常想,倘若武林之中并无门户宗派之别,天下一家,人人皆如同胞手⾜,那么种种流⾎惨剧,十成中至少可以减去九成。英雄豪杰不致盛年丧命,世上也少了许许多多无依无靠的儿孤寡妇。”他这番话中充満了悲天悯人之情,极大多数人都不噤点头。有人低声说道:“华山岳不群人称‘君子剑’,果然名不虚传,深具仁者之心。”方证大师合十而道:“善哉,善哉!岳居士这番言语,宅心仁善。武林中人只要都如岳居士这般想法,天下的腥风⾎雨,刀兵纷争,便都泯于无形了。” 岳不群道:“大师过奖了,在下的一些浅见,少林寺历代⾼僧大德,自然早已想到过。以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登⾼一呼,各家各派中的⾼明卓识之士,闻风响应,千百年来必能有所建树。固然各家各派武术源流不同,修习之法大异,要武学之士不分门户派别,那是谈何容易?但‘君子和而不同’,武功尽可不同,却大可和和气气。可是直至今⽇,江湖上仍是派别众多,或明争,或暗斗,无数心⾎ ![]() 群雄纷纷道:“请说,请说。”“岳先生的见地,定然是很⾼明的。”“不知到底是甚么原因?”“要清除门户派别之见,那可是难于登天了!”岳不群待人声一静,说道:“在下潜心思索,发觉其中道理,原来在于一个‘急’字与‘渐’字的差别。历来武林中的有心人,盼望消除门户派别,往往 ![]() 岳不群头摇道:“虽然艰难万分,却也非绝无可能。在下适才言道,其间差别,在于缓急之不同。常言道得好, ![]() 左冷禅叹道:“五十年、一百年,这里的英雄好汉,十之八九是尸骨已寒了。”岳不群道:“吾辈只须尽力,事功是否成于我手,却不必计较。所谓前人种树后人凉,咱们只是种树,让后人得享清凉之福,岂非美事?再说,五十年、一百年,乃是期于大成,若说小有成就,则十年八年之间,也已颇有⾜观。”左冷禅道:“十年八年便有小成,那倒很好,却不知如何共策进行?”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左盟主眼前所行,便是大有福于江湖同道的美事。咱们要一举而泯灭门户宗派之见,那是无法办到的。但各家各派如择地域相近,武功相似,又或相互 ![]() ![]()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叫了起来:“原来华山派赞成五派合并。”令狐冲更是大吃一惊,心道:“料不到师⽗竟然赞成并派。我说过恒山派唯华山派马首是瞻,师⽗说赞成并派,我可不能食言。”心中焦急,举目向方证大师与冲虚道人望去,只见二人都摇了头摇,神⾊颇为沮丧。 左冷禅一直担心岳不群会力持异议,此人能言善辩,江湖上声名又好,不能对他硬来,万料不到他竟会支持并派,当真大喜过望,说道:“嵩山派赞成五派合并,老实说,本来只是念到众志成城的道理,只觉合则力強,分则力弱。但今⽇听了岳先生一番大道理,令在下茅塞顿开,方知原来五派合并,于武林前途有这等重大关系,却不单单是于我五派有利之事了。”岳不群道:“我五派合并之后,如 ![]() ![]() 突然间桃枝仙大声说道:“这件事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桃⼲仙道:“为甚么不妥?”桃枝仙道:“这恒山派的掌门,本来是我六兄弟做的,是不是?”桃⼲仙等五人齐声应道:“是!”桃枝仙道:“后来我们客气,因此让给了令狐冲来做,是不是?让给令狐冲做,有一个条款,便是要他为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报仇,是不是?”他问一句,桃⼲仙等五人都答道:“是!” 桃枝仙道:“可是杀害定闲师太她们三位的,却在五岳剑派之中,依我看来,多半是个若非姓左、便是姓右之人,又或是不左不右、姓中的人,如果令狐冲加⼊了五岳派,和这个姓左姓右又或姓中之人,变成了同门师兄弟,如何还可动刀动 ![]() ![]() ![]() ![]() ![]() ![]() ![]() ![]() 只听得桃花仙道:“恒山派中这六位武功卓绝、识见不凡的大英雄是谁,各位不是蠢人,想来也必知道,是不是?”百余人笑着齐声应道:“是!”桃花仙道:“天下是非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请问各位,这六位大英雄是谁?”二百余人在大笑声中说道:“自然是你们桃⾕六仙了。” 桃 ![]() ![]() 桃枝仙道:“奇哉怪也!你们嵩山派千方百计的要搞五派合并,我恒山派的六位大英雄赏光来到嵩山,你们居然要赶我们下去。我们六位大英雄一走,恒山派其余的小英雄、女英雄们,自然跟着也都下了嵩山,你们这五派合并,便稀哩呼噜,搞不成了。好!恒山派的朋友们,咱们都下山去,让他们搞四派合并。左冷禅爱做四岳派掌门,便由他做去。咱们恒山派可不凑这个热闹。” 仪和、仪清等女弟子对左冷禅恨之⼊骨,听桃枝仙这么一说,立时齐声答应,纷纷呼叫:“咱们走罢!” 左冷禅一听,登时发急,心想:“恒山派一走,五岳派变了四岳派。自古以来,天下便是五岳,决无缺一而成四岳之理。就算四派合并,我当了四岳派的掌门,说起来也无光采。非但没有威风,反而成为武林中的笑柄了。”当即说道:“恒山派的众位朋友,有话慢慢商量,何必急在一时?”桃 ![]() ![]() 左冷禅哼了一声,向令狐冲道:“令狐掌门,咱们学武之人,说话一诺千金,你说过要以岳先生的意旨为依归,那可不能说过了不算。”令狐冲举目向岳不群望去,见他満脸殷切之状,不住向自己点头;令狐冲转头又望方证大师和冲虚道人,却见他二人连连头摇,正没做道理处,忽听得岳不群道:“冲儿,我和你向来情若⽗子,你师娘更是待你不薄,难道你就不想和我们言归于好,就同从前那样吗?” 令狐冲听了这句话,霎时之间热泪盈眶,更不思索,朗声说道:“师⽗、师娘,孩儿所盼望的便是如此。你们赞同五派合并,孩儿不敢违命。”他顿了顿,又道:“可是,三位师太的⾎海深仇…”岳不群朗声道:“恒山派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不幸遭人暗算,武林同道,无不痛惜。今后咱们五派合并,恒山派的事,也便是我岳某人的事。眼前首要急务,莫过于查明真凶,然后以咱们五派之力,再请此间所有武林同道协助,那凶手便是金刚不坏之⾝,咱们也把他砍成了⾁泥。冲儿,你不用过虑,这凶手就算是我五岳派中的顶尖儿人物,咱们也决计放他不过。”这番话大义凛然,说得又是斩钉截铁,绝无回旋余地。恒山派众女弟子登时喝采。仪和⾼声叫道:“岳先生之言不错。尊驾若能主持大局,替我们三位师尊报得⾎海深仇,恒山上下,尽皆深感大德。” 岳不群道:“这事着落在我⾝上,三年之內,岳某人若不能为三位师太报仇,武林同道便可说我是无聇之徒,卑鄙小人。”他此言一出,恒山派女弟子更是大声 ![]() ![]() ![]() 左冷禅待人声稍静,说道:“五岳剑派之中,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派一致同意并派。那么自今而后,这五岳剑派的五个名字,便不再在武林出现了。我五派的门人弟子,都成为新的五岳派门下。”他左手一挥,只听得山左山右鞭炮声大作,跟着砰拍、砰拍之巨响不绝,许多大炮仗升⼊天空,庆祝“五岳派”正式开山立派。群雄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都露出笑容,均想:“左冷禅预备得如此周到,五岳剑派合派之举,自是势在必行。倘时今⽇合派不成,这嵩山绝顶,只怕腥风⾎雨,非有一场大厮杀不可。”峰上硝烟瀰漫,纸屑纷飞,鞭炮声越来越响,谁都无法说话,直过了良久良久,鞭炮声方歇。便有若⼲江湖豪士纷纷向左冷禅道贺,看来这些或是嵩山派事先邀来助拳的,或是眼见五岳合派已成,左冷禅声势大张,当即抢先向他奉承讨好的。左冷禅口中不住谦逊,冷冰冰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一二丝笑容。 忽听得桃 ![]() 桃花仙大声道:“你叫令狐冲作‘令狐掌门’,你举他为五岳派掌门人吗?适才左冷禅说过,恒山派啦,华山派啦,这些名字在武林中从此不再留存,你既叫他作令狐掌门,心中自然认他是五岳派掌门人了。” 桃实仙道:“要令狐冲做五岳派掌门,虽然比我六兄弟差着一筹,但不得已而求其次,也可将就将就。”桃 ![]() 过了好一会,左冷禅才道:“众位英雄,请各抒⾼见。这六个疯子胡说八道,大家不必理会,免得扫了清兴。”桃⾕六仙六鼻齐昅,嗤嗤有声,说道:“放庇甚多,不算太臭。”嵩山派中站出一名瘦削的老者,朗声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联手结盟,近年来均由左掌门为盟主。左掌门统率五派已久,威望素著,今⽇五派合并,自然由左盟主为我五岳派掌门人,若是换作旁人,有谁能服?”当年曾参与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会的,都认得这人名叫陆柏。他和丁勉、费彬三人曾残杀刘正风的満门,甚是心狠手辣。桃花仙道:“不对,不对!五派合并,乃是推陈出新的盛举,这个掌门人嘛,也得破旧立新,除旧更新,换一个新人。”桃实仙道:“正是。倘若仍由左冷禅当掌门,那是换汤不换药,没半分新气象,然则五派又何必合并?”桃枝仙道:“这五岳派的掌门人,谁都可以做,就是左冷禅不能做。”桃⼲仙道:“以我⾼见,不如大家轮流来做。一个人做一天,今天你做,明天我做,个个有份,决不落空。那叫做公平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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