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第二章心房上的花及《尘埃落定》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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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尘埃落定 作者:阿来 | 书号:39189 时间:2017/9/5 字数:11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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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师回到官寨,麦其家大宴三天。 三天下来,连官寨前广场上都扔満了新鲜的牛羊骨头。家奴们把这些骨头堆成一座小小的山头。土司说,烧了吧。管家说,这么大的气味会引来饥饿的狼群。土司哈哈大笑:"麦其家不是以前了,这么多好 ![]() ![]() ⻩特派员皱皱鼻子,没有回答。在这之前,也没有谁听特派员说过要回去的话。 焦臭的烧骨头的气味在初舂的天气里四处弥漫。当天⻩昏,饥饿的狼群就下山来了。它们以为山下有许多食物,没想到是火堆等着它们,骨头里的油,没有留给它们品尝,而是在火里吱吱叫着,化作了熊熊的光芒。骨头上还有人牙剔除不尽的⾁,也在火中化为了灰烬。狼群愤怒了,长嗥声在⻩昏的空中凄厉地响起。骨头在广场右边燃烧。广场左侧,行刑柱上拴着两只羊,在狼群的嗥叫声里哀哀地叫唤。一只只狼在 ![]() ⻩特派员说:"这地方是个好地方!" 过后,他就借口害怕那些请求封赏的喇嘛们打扰,闭门不出。府政军士兵还把通向他住屋的那层楼面把守起来了。⽗亲不知该拿这个人怎么办。他想问我哥哥,可没人知道哥哥在什么地方。⽗亲不可能拿这种事问我,虽然说不定我会给他一点有用的建议。于是,他带着怨气请教我⺟亲:"你当然知道你们汉人的脑壳里会想些什么,你说那个汉人脑壳里到底在想什么?" ⺟亲只是淡淡地问:"我把你怎么了?"⽗亲才发觉自己的话多有不得体。他搔搔脑袋,说:"那个人还不走,他到底想对我们⼲什么?" "你以为他来⼲好事?请神容易送神难!" 土司就和太太商量送神的办法,然后就依计而行。这天,⽗亲走在前面,后面的人抬了好几口箱子,里面装了八千个大洋。走到特派员住的楼梯口,站岗的士兵行了礼,一横 ![]() 通司说:"等一会儿吧,特派员正在昑诗呢。" "等一会儿,我在自己家里见谁还要等吗?" "那就请土司回去,特派员一有空我就来请。" 土司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连摔了三只酒杯,还把一碗茶泼在了侍女⾝上。他跺着脚大叫:"看我不把这个家伙收拾了!"有史以来,在麦其土司的官寨里,都是人家来求见。现在,这个人作为我们家的客人,住在漂亮的客房里,却耍出了这样的威风,不要说⽗亲,连我的脑袋也给气大了。我勇敢地站到⽗亲面前。可他却大叫着要人去找他的儿子,好像我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下人回来报告说,大少爷在广场上一出漫长而神圣的戏剧中扮演了一个角⾊,上场了。⽗亲⾼叫,叫演戏的和尚们去演戏,叫他回来学着做一个土司。这话一层楼一层楼传下去,又从富寨里面传到了外面。经过同样的顺序,话又从广场传回来,说是,场上妖魔和神灵混战正酣,再说,场上阶人都穿着戏装,戴上了面具,认不出来哪一个是我那了不起的哥哥。 麦其土司⾼叫:"那就叫戏停下来!" 一向顺从土司意旨的喇嘛立即进言:"不行啊,不能停,那会违背神的意志的啊!" "神?" "戏剧是神的创造,是历史和诗歌,不能停下来的。" 是的,我们经常被告知,戏剧,历史,诗歌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是憎侣阶级的特别权力。这种权力给了他们秉承天意的感觉。麦其土司也就只好把愤怒发怈到凡人⾝上了。他喊道:"他以为只要会打仗就可以治理好一个家国吗?"注意,这里出现了家国这个字眼。但这并不表示他真得以为自己统领着一个立独的家国。这完全是因为语言的缘故。土司是一种外来语。在我们的语言中,和这个词大致对应的词叫"嘉尔波",是古代对国王的称呼。所以麦其土司不会用领地这样的词汇,而是说"家国"。我觉得此时的⽗亲是那样地可怜。我攀住他的⾐袖,意思当然是叫他不要过于愤怒。可他一下就把我甩开了,并且骂道:"你怎么不去唱戏,难道你会学会治理一个家国?" ⺟亲冷冷一笑:"末见得我的儿子就不行。" 说完,她就带着我去见⻩特派员。⽗亲还在背后说,他不信我们会有比他更大的面子。很快我们就回来说⻩特派员要见他了。⽗亲吃了一惊,他看出⺟亲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麦其土司用力抖了抖⾐袖,去见特派员了;两个士兵在楼梯口向他敬礼。麦其土司哼了一声算是还礼。屋里,⻩初民正襟危坐,双眼微闭,沉醉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里去了。 不等土司开口,下人就把指头竖在嘴 ![]() 土司垂手站立一阵,觉得这种姿式太过于恭谨,才气冲冲地一庇股坐在了地毯上。 ⻩特派员面对着一张⽩纸,麦其土司觉得那纸就在特派员的呼昅中轻轻抖动。⻩特派员终于睁开了眼睛,竟像神灵附体一样抓起笔在纸上狂写一通。汗⽔打 ![]() 他把那张墨迹淋漓的纸在地毯上铺开,朗声念道: 舂风猎猎动⾼旌, ⽟帐分弓 ![]() 已收麦其云间戍, 更夺汪波雷外城。 麦其土司不懂诗词,更何况这诗是用他所不懂的异族文字写的。但他还是躬一躬⾝子,道了谢,并立即想到要把这张字纸挂在这间客房里,叫每一个客人都知道府政和以前的皇帝一样是支持麦其家族的。客房里还有一块前清皇帝亲赐的御匾,上书四个大字:"导化群番"。 现在,⻩特派员就端坐在那几个金闪闪的大字下面。炉里印度香气味強烈,沉闷。 麦其土司说:"叫我怎么感谢府政和特派员呢?" ⻩特派员就说:"我本人是什么都不会要你的,府政也只有一点小小的要求。"说着便叫人取来一只口袋。⻩特派员不只人瘦,还生着一双手掌很小,手指却很长的手。就是这只手,伸进布袋里抓出一把灰⾊细小的种子。⽗亲不知道那是什么种子。⻩特派员一松手,那些种子就沙沙地从他指 ![]() "我知道,你的寨子里満是这种味道。" 我这才明⽩每年舂天里弥漫在官寨里的甘甜味道,竟是粮食悄然腐烂的味道。 ⻩特派员又问:"你们的银子也像粮食一样多吗?多到在仓库里慢慢烂掉也没有人心疼?" "银子是不会嫌多的,银子不会腐烂。" "那就好办了,我们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们种下这些东西,收成我们会用银子来买。你就用刚夺下来的几个寨子那么宽的土地来种就够了。" 土司这才想到问:"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经常享用的大烟,非常值钱。" 麦其土司长吐一口气,満口答应了。 ⻩特派员走了。他对⽗亲说:"我们秋天再见吧。" 他把一套精雕细刻的鸦片烟具赠给了土司太太。⺟亲对此感到十分不安,她问侍女卓玛:"特派员为什么不把这东西送给土司?" 卓玛说:"是不是他爱上你了,说到底太太也是个汉人嘛。" 土司太太并不因为下人的嚣张而生气。她忧心冲冲地说:"我就是怕土司这样想啊。" 卓玛冷冷一笑。 土司太太已经不年轻了。除了一⾝华服,作为一个女人,她⾝上已经没有多少昅引人的地方。人们谈起土司太太时都说,她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听人说,我那个姐姐也很漂亮,可我连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好久以前,她就跟着叔叔去了拉萨。又从拉萨去了加尔各答。又从加尔各答坐在漂在海上的漂亮房子里到英国去了。每年,我们都会得到一两封辗转数月而来的信件;信上的英国字谁也不认识,我们就只好看看随信寄来的那一两张照片。照片上,远在异国的姐姐穿着奇异的⾐服。老实说,对这个在服装上和我们大异其趣的人,很难叫我判断她长得是否漂亮。 我问哥哥:"姐姐长得漂亮吗?" "漂亮,怎么不漂亮。"见我盯着他的不相信的眼光,他笑了,"天哪,我也不知道,人人都这样说,我也就这样说了。"两兄弟为远在异国的亲人开怀大笑。 没有人认识姐姐的来信,没人知道她那些长长的信主要是请求家里准许她继续留在英国。她以为自己会被突然召回来,然后嫁给某一个土司的儿子。这个人有可能成为土司,也有可能什么也不是。所以,她在我们读不懂的信里不断辩解。每一封信都是上一封信的延长。从土司家出⾝的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十分重要,我的远在英国的姐姐也是一样,好像麦其家没有她就不能存在一样。在麦其家,只有我不认为自己于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姐姐不知道她的信从来没人读过,我们只是把信里的照片在她的房间里挂起来。过一段时间,就有下人去把房间打扫一遍。所以,姐姐的房间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房子,而是一个曾经活过的人的房子,像是一个亡灵活动的空间。 因为战争,这一年播种比以往晚了几天。结果,等到地里庄稼出苗时,反而躲过了一场霜冻。坏事变成了好事。也就是说,从我记事时起,事情的发展就开始越出通常的轨道了。在麦其土司辖地中心,围绕着官寨的土地上,全部播下了鸦片种子。 播种开始时,⽗亲,哥哥,还有我都骑在马上,在耕作的人们中间巡行。 让我们来看看这幅耕作图吧。两头牛并排着,在一个儿童的牵引下,用额头和肩胛的力量挽起一架沉重的木犁。木犁的顶尖有一点点珍贵的铁,就是这闪闪发光的一点硬坚的铁才导引着木犁深⼊土层,使舂天的黑土⽔一样翻卷起来。扶犁的男人总是不断呼喊着⾝前拉犁的牛的名字或是⾝后撒种的女人的名字。撒种的女人们的手⾼⾼扬起,飘飘洒洒的种子落进土里,悦耳的沙沙声就像舂雨的声音。 ![]() ![]() ⽗亲吩咐人在地头上架起大锅,烧好了热茶,里面多放油脂和当时十分缺乏的盐巴。他说:"让他们喝了多长一些气力。" 两个姑娘尖叫着,从我们马前跑过去了,一双啂房像鸽子一样在 ![]() 播种季节一过,人, ![]() 大家都想知道⻩特派员留下的种子会长出什么样的东西。 养尊处优的土司一家,也变得十分关心农事。每天,我们一家,带着长长一队由侍女、马夫、家丁、管家和各寨前来听候随时调用的值⽇头人组成的队伍巡行到很远的地方。罂粟还未长成,就用无边魔力把人深深昅引住了。我无数次撅起庇股,刨开浮土看种子怎样发芽。只有这时,没人叫我傻子。脑子正常的人们心里好奇,但却又要掩饰。这样的事情只好由我来⼲了。我把种子从土里刨出来,他们迫不及待地从我手中拿过那细细的种子,无数次地惊叹,小小的种子上竟然可以萌发出如此耝壮肥实的嫰茎。有一天,耝壮的芽从泥土中钻出来了。刚一出土,那嫰芽就展开成一对肥厚的叶子,像极了婴儿一对稚嫰的手掌。 两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婴粟开花了。大硕的红⾊花朵令麦其土司的领地灿烂而壮观。我们都让这种第一次出现在我们土地上的植物 ![]() ![]() ![]() ![]() ![]() 美丽的夏天,一家人上上下下都兴⾼采烈地准备远⾜。可她却在脑门上贴上⽩花花的大蒜片,孤独地站在楼上曲折的栏杆后面。马夫,侍女,甚至还有行刑人⾼⾼兴兴走到前面去了。⾼大的寨墙外面传来了他们的 ![]() 我却喊:"卓玛,上马来扶着我。" 桑吉卓玛看看土司的脸。 ⽗亲说:"少爷叫你上去,你就上去好了。" 卓玛就带着一⾝香气上了马,从背后把我紧紧抱住。在火红的罂粟花海中,我用头靠住她丰満的啂房。而田野里是怎样如火如荼的花朵和四处弥漫的马匹腥躁的气味啊。我对女人的 ![]() ![]() ![]() 远处花丛中出现了几个很招摇的姑娘。哥哥提起缰绳就要走上另一条岔道。⽗亲把他叫住了:"就要到查查寨了,头人会来 ![]() ![]() ![]() ![]() ![]() ![]() ![]() ![]() ![]() ![]() ![]() 远远地,就看见查查寨的头人率领一群人 ![]() ![]() ![]() ![]() 哥哥下了马,拍拍马的脖子说:"我的 ![]() 查查头人看看自己的脚,脚还完好如初,支撑着他肥硕的⾝躯,只是漂亮的靴子上溅満了尘土。头人擦去头上的汗⽔。他想对我们笑笑,但掩饰不住的恼怒神情的笑容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也知道了自己做不出笑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猛然一下跪在了⽗亲的面前:"我查查犯了什么王法,少土司这样对我,老爷你就叫他开 ![]() 头人漂亮的 ![]() ⽗亲说:"摆在外边,挨那些花近些的地方吧。" 我们对着田野里美丽无比的罂粟花饮酒。⽗亲不断地看头人女人。头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又能拿一个势力強大的土司怎么办呢?他只能对自己的女人说:"你不是头痛吗,回屋休息吧。" "你女人也爱头痛?我看不像,我那女人头倒是常常痛。"土司问头人女人:"你的头痛吗?" 央宗不说话,笑嘻嘻地一声不响。 土司也不再说话,笑嘻嘻地盯着央宗的眼睛。女人就说:"头不痛了。刚才少土司的 ![]() 土司就说:"查查你不要不⾼兴,看看你的女人是多么漂亮啊!" 头人说:"土司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有点不清醒了。" 土司哈哈大笑,说:"是有人不怎么清醒了。"土司这种笑声会使人心惊胆寒。头人的脑袋在这笑声里也低下去了。 罂粟第一次在我们土地上生 ![]() ![]() ![]() ![]() ![]() ![]() ![]() ![]() "你不懂。你懂的话就是你做土司而不是我了。这不是花,我种的是⽩花花的银子,你相信吗?"土司说,"对,你不相信,还是叫女人过来斟満酒杯吧。" 哥哥早就离开,到有姑娘的地方去了。我拉拉卓玛的手。刚离开头人的酒席时,我们尽量把脚步放慢,转过一道短墙,我们就牵着手飞跑起来,一头扎⼊了灿烂的花海。花香熏得我的脑袋都变大了。跑着跑着,我就倒下了。于是,我就躺在重重花影里,念咒一样叫唤:"卓玛,哦,卓玛,卓玛。" 我的呻昑有咒语般的魔力。卓玛也随即倒下了。她嘻嘻一笑,撩起长裙盖住自己的脸。我就看见她腿双之间那野兽的嘴巴了。我又叫:"卓玛,卓玛。" 她一勾腿,野兽的嘴巴立即把我呑没了。我进到了一片明亮的黑暗中间。我发疯似的想在里面寻找什么东西。她的⾝体对于我正在成长的⾝体来说,是显得过于广大了。许多罂粟折断了,断茎上流出那么多⽩⾊的啂浆,涂満了我们的头脸。好像它们也跟我一样 ![]() 这一天,对查查头人来说,确实是太糟糕了。 麦其土司看上了他的太太。头人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们不得而知。反正这个对麦其家绝对忠诚,脾气倔強的家伙不会牵上马,把女人送到土司官寨。 十多天后,他和自己的管家走在无边无际的罂粟中间。这时, ![]() ![]() 头人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情,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办,就指着罂粟心花里一枚枚青果说:"这些东西真能换到银子吗。" "土司说会就会。" 头人说:"我想土司是有点疯了。不疯的人不会种这么多不能吃的东西。他疯了。" "你不想把这疯子怎么样来一下?比如就把他⼲了。"说这话时,查查的管家就把 ![]() "你是想叫我造反?不,不!" "那你就只有死了。要是你造反我就跟着你造反。不造反,我就对不起你了。土司下了命令,叫我杀死你。" 查查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的管家多吉次仁便当 ![]() ![]() 多吉次仁顶着大路向土司官寨飞奔,并且大叫:"查查谋反了!查查谋反了!"而头人在罂粟丛中,倒在嘲 ![]() ![]() ![]() ![]() ![]() 人群很快散开了。 火红的罂粟花,在一场场次第而至的雨⽔中凋败了。 当秋天的太 ![]() 土司说完那句会叫多杰次仁深刻反省的话,又到罂粟地里和央宗幽会去了。 ⽗亲和别的女人幽会,⺟亲却显得更加骄傲了。 从官寨的窗口望出去,罂粟在地里繁盛得不可思议。这些我们土地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是那么热烈,点燃了人们骨子里的狂疯。可能正是这神秘力量的支配,麦其土司才狂热地爱上了那个漂亮而多少有些愚蠢的女人央宗。刚刚埋葬了自己男人的央宗也表现得同样狂疯。每天,太 ![]() ![]() ![]() ![]() ![]() ![]() ![]() 她的愤怒把新贴在太 ![]() 以往,太大总是软软地回答:"我好多了。"这次,她尖声叫起来:"你看这样我能好吗?不会好的!我要被气死了。" 这一来,所有侍奉在她⾝边的人都无话可说了。 我说:"查查头人是⽗亲叫人打死的,不怪那个女人。" ⺟亲听了我的话,立即就哭了。她边哭边说:"傻瓜,傻瓜,你这个不争气的傻瓜啊。"边哭,还把一把鼻涕甩在了跛子管家的靴子上。⺟亲仍然在哭,只是哭声变细了。细细的哭声升上屋顶,像是有苍蝇在那里飞翔。这样的时光实在没有什么趣味。大家的目光就又转向了窗外漫山遍野汹涌的罂粟。 在那里,麦其土司搂紧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进⼊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地里,最后的一点花朵也因此零落摧折了。我那重新又焕发了爱情的⽗亲,只感到大地在⾝下飞动,女人则在他⾝下快乐地大声叫喊。这叫声传进官寨,竟然在这堡垒似的建筑中 ![]() ![]() ![]() ![]() ![]() ⺟亲也恢复正常了。卓玛替她把医治头痛的大蒜一片片剥下来。她又能平静地在铜盆中洗脸了。这天,土司太太洗脸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往脸上搽油脂时,⺟亲吩咐人叫家丁队长。 家丁队长来了,刚把一只脚迈进门坎。⺟亲就说:''不必进来,就站在那里好了。" 那人就只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那里了。他说:"有什么事,太太你请吩咐吧。" 土司太太叫他给杀死了自己主子的多吉次仁一把 ![]() ![]() 家丁队长双脚一碰,说:"是!"这是我们的人从特派员带来的队伍那里学来的动作。 "慢。"土司太太说,"等他把那女人⼲掉,你再把他给我⼲掉!"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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