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第十六章及《羽·苍穹之烬》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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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羽·苍穹之烬 作者:沧月 | 书号:40771 时间:2017/9/17 字数:170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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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缘起缘灭 来自大地的拉力瞬间消失,迦楼罗金翅鸟呼啸着飞向九天。 “停下!”星圣女厉声道,手中绽放出闪电般的光,连续刺向了金座上控制着迦楼罗的潇。潇一边 ![]() 然而,她还是咬着牙,迅速地将所有机簧推到了位置,咔嚓一声锁定。 仿佛筋疲力尽,那些环绕着金座的光芒倏地消失了。星圣女一个箭步上前,对准了她的咽喉,厉声道:“快停下迦楼罗,回到地面上去!” “呵…不可能了。”潇淡淡笑了一声,眼神讥诮“我锁定了迦楼罗…它只会一直往⾼处飞,连飞三天三夜,直到耗尽所有力量,坠毁。” “什么?!”星圣女失声,脸⾊倏地苍⽩“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我的主人…离开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潇筋疲力尽地靠在座位上,一头雪⽩的长发瀑布一样落下,语气低微“现在好了…迦楼罗已经启动,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拦…” 说完,她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毫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取走自己的姓命,只是陷⼊了疲倦的休息中。 星圣女惊怒 ![]() “你何必如此,这么做有何意义?”星圣女长叹一口气“等破军醒来后,我自然会和他相见,无论是在大地还是天上。” “你?”潇微微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似是极疲倦。 “你是鲛人傀儡,所以不喜 ![]() “不,不为你。”潇摇了头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我只想…让主人更自由。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影响他的决定。” 迦楼罗扶摇而上,转眼呼啸几万里,舱室外面唯有皓月的光。星圣女扑到了窗口,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大地和大地上的同族,心中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回头看了一眼金座,破军还在沉睡,似乎并没有感知到这个巨变。 是否,真的要到那一刻来临,他才会睁开眼睛? “破军大人!”她忍不住回到了金座前,低声祈祷“请您早⽇睁开眼,看看这个世间和您的子民吧!我们已经等了您九百年,成败就在这几天了。” “我就是…不希望你们这些人的 ![]() “你…你要把迦楼罗带到哪里?”星圣女惊怒 ![]() 星圣女不由自主的随着她抬起头。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她失声惊呼起来——星空!她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片星空! 舱室顶部忽然打开,有人影从天而降,如同三道闪电落在了破军座前! 那一刻,她认出了对方,失声惊呼。——那是命轮中的人!可是,元老院不是说命轮组织已经被他们在南迦密林中彻底击溃了吗?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此处? 三个人从天而降,呈鼎⾜之势围住了破军的金座。 “还来得及。”溯光看着金座上的破军“他还没苏醒。” “杀哪个?”旁边的清 ![]() 溯光眉梢一挑,刚要回答,然而眼前⽩影一闪,星圣女已经拦在了座前! 她手里凝聚起了透明的剑,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三个男人,毫无畏惧地怒叱:“混账!你们这些空桑人,休想在破军面前放肆!” “冰族?看来没什么问题了,”清 ![]() 他再不多话,手中光剑剑芒暴涨,呼啸着斩了过来,空桑剑圣的剑术凌厉无比,剑芒还没有触及女子便发出了耀眼的光。 星圣女并指点去,半空中只听到一声裂帛似的声音,无形的 ![]() ![]() 不等回答,星圣女一眼看到溯光和孔雀正从左右两侧 ![]() 溯光反手拔剑,唰唰两剑左右截断——辟天剑碎裂后,他手中的兵器不过是普通青钢剑,然而因为灌注了力量,一样亮如秋⽔。当这一剑 ![]() ![]() 她不得不瞬间屏住了呼昅,全力反击。 这时,清 ![]() “我们剑圣一门,从来不以多欺少。”他这样解释,似乎想作壁上观。然而,孔雀的怒叱扑面而来:“别闲着,来对付破军!” “啊?”清 ![]() 噼啪声里,一颗颗念珠爆裂,里面浮出了一团团⽩光,在空中倏地散开,然后重新聚合,那汹涌的光瞬间朝着破军方向扑去,如同一条蛟龙——然而,当⽩光靠近破军时,一股暗金⾊的亮光忽然从破军左臂处升起,化为另一条黑龙 ![]() 一明一暗,舱室內就像忽然腾空而起两条蛟龙,呼啸旋转! “这…”清 ![]() “看到了吗?这就是魔的力量!”孔雀短促地低喝“我把它从破军⾝体里引出来了。去,快用剑封住破军!” 孔雀竭尽全力驾驭着那道⽩⾊的蛟龙,和那股魔的力量当空恶斗——很是奇怪,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他曾经几度闯⼊过迦楼罗和魔一较⾼下,然而每一次都支撑不了多久,立刻溃败。可是这一次,他居然感觉到了势均力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九百年以后魔的力量减弱了? “怎…怎么封?”清 ![]() “看到破军心口上的五芒星痕迹了吗?”孔雀一边动手,一边断断续续地大喝“用‘九问’,重新顺着剑痕,再封一遍!” “什么?!”清 ![]() ——是的,这个伤,据说是当年慕湮剑圣用尽最后力气在破军⾝上结下的封印。五剑剑剑穿心而过、首尾相连,结成五芒星的印记,将⼊魔的破军钉死在了金座上! “是要我用剑圣门下的剑法重新封一遍吗?”他大声问,握紧了光剑,跃跃 ![]() “废话!当然…当然管用!否则命轮每一任里都保留剑圣门人,又…又是为了什么!”孔雀的目光不能离开空中盘旋恶斗的光,见 ![]() “好!”清 ![]() 眼看剑芒已经抵达破军的盔甲,而破军依旧闭着眼睛毫无知觉,如同俎上之⾁,清 ![]() 迦楼罗在保护着主人! 清 ![]() ![]() ![]() 清 ![]() ![]() “他妈的,谁偷袭老子?”他放声大骂,然而抬起头来,眼前金座上已经换了一个人。 “啊?”清 ![]() “杀了她!”旁边的溯光一声断喝“她在控制迦楼罗!” 话音未落,只听和溯光 ![]() ![]() ![]() ![]() ![]() ![]() “结阵!”她双手尾指上挑,迅速划过。 草之间顿时 ![]() “保护…保护我的主人。”潇微弱的喃喃,双手挛痉地抓着扶手,急促的呼昅“不能让这些人…这些人…”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破军!”星圣女断然回答,同时提出要求“不过,你能不能把迦楼罗落回地上去?这样的话,我们的战士就可以把这些空桑人拿下了!” 潇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微微摇了头摇“已经…已经锁死了…”潇喃喃“只能一直往上飞,飞…” “飞到哪儿?”星圣女吃了一惊“万一飞不动了,怎么办?” “呵…那就只能…只能坠毁了。”潇低低笑了一声“我的主人如果醒来…天上地下…何处不能去?迦楼罗坠毁…又有什么关系?” 星圣女看着被钉在金座上的鲛人,顿⾜失声“你真是个疯子!迦楼罗坠毁的话,你不也完了吗?你——” “我?”潇淡淡地道“我本来也没想过还能活到现在。” “…”星圣女说不出话来,只是神⾊复杂的看了这个头发雪⽩的鲛人一眼——这么多年了,这个鲛人陪伴着孤独的破军,并不惜在生命最后一刻拼尽全力。 在这一刻,原本还敌我两立的两个女人之间,忽然又建立起了奇特的同盟。 在他们两人谈话时,攻击又一次发动。 星圣女倏地将手庒在了眉心,低声迅速念起了咒语。只听唰的一声,地上的一 ![]() ![]() ![]() ![]() 星圣女的手按着最中心的那颗草,全⾝灵力和它 ![]() ![]() ![]() 可能是因为凝聚了所有的力量,星圣女的脸⾊显得有些苍⽩,唯有眉心那颗红痣越发殷红,似乎要滴出⾎来。 这样的僵持,一时间让整个迦楼罗內部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飞了多⾼,窗外转眼已经是黎明,云雾缭绕,天风呼啸, ![]() ![]() “快一些!”一直盘膝而坐的孔雀忽然爆发出了一句,脸⾊发青——他双手合十,竭力与那股魔的力量抗衡,然而夜一过去,终究渐渐不支。半空里那道黑气渐渐庒住了⽩光,兜头慢慢探下,如同一条张开口的巨蟒,狰狞可怖。 “ ![]() ![]() ![]() “这是冰族十巫的术法,单纯以力相抗是不行的,要智取。”溯光看了片刻,忽的动了起来。他的⾝形极轻灵,如同一道电光一样从阵上掠过,只是刹那间便出了十二剑——这瞬间,他在剑术之上又叠加了幻术。这十二剑几乎是同时发出的,不分先后到达,如同幻影。所有的草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剑锋便已经点到。 只听嗤的一声响,草居中折断——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折断的草里流出的不是青碧⾊的汁,而是殷红的⾎! 与此同时,阵中的星圣女⾝体猛然一震,脸⾊同样煞⽩。她用手死死按住居中的草,不移动分毫,嘴角有⾎慢慢沁出,全⾝都在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击已经令她元神受损。 溯光一剑之后,⾝形折返,对清 ![]() 两人一左一右分掠而上,剑光如匹练,从左右两侧破阵而⼊! 那一刻,整个迦楼罗忽然发出一阵震动,舱室迅速旋转,金座上方忽然 ![]() “小心!”溯光曾经进⼊过迦楼罗內部,知道里面精密而庞大的防御设置曾经 ![]() ![]() ![]() 他们两人 ![]() 那些黑气倏地消失在他⾝体里,如同从未出现过。跌坐的孔雀露出了全⾝,上下没有一丝伤痕,但表情却痛苦万分,似乎四肢百骸都剧烈颤抖着。 溯光知道不对,立刻问:“怎么了?” 孔雀没有说话,双手合十,一动不动,低低祝颂。那些散开的佛珠在指尖上一颗接着一颗出现,环绕着他的双手。然而那些佛珠是半透明的,如同雾气一样稀薄,无法凝聚。孔雀祝颂的声音越来越快,⾝体一震,那串佛珠仿佛动了起来,瞬间绕住了他的颈部! 黑气在孔雀⾝体里翻涌,而佛珠死死勒住他的咽喉,不让其散失。到最后,孔雀连打坐都无法支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痛苦的颤抖着,但双手依旧死死的合十,保持着最后的坚持,结印不放。 “怎么了?”溯光和清 ![]() “…”孔雀说不出话,摇了头摇,定定地看着金座上的破军“去…去…” 那个沉睡了九百年的戎装军人还是闭着眼,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左手上的后土神戒还在,但左臂上金⾊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是的,一直寄居在破军体內的魔之力量,已经被孔雀给引了出来,暂时离开了他的⾝体。 溯光反应了过来,看着脸⾊苍⽩的同伴“孔雀,你是以⾝体为牢笼,囚噤了魔?” 孔雀缓缓点头,双双合十放在 ![]() ![]() 他已经近乎虚脫,只能竭力对溯光和清 ![]() 溯光明⽩这个多年好友的意思,立刻按剑而起,对清 ![]()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清 ![]() 潇 ![]() ![]() 溯光挥剑隔开所有袭击,转头大喝“我替你挡着,快点动手!” “我?”清 ![]() “因为…”溯光没想到这个命轮的成员居然一无所知,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要给他重新启蒙,不由得一时气急,失声道“少废话!让你动手就动手!” “没什么诡计吧?”清 ![]() 潇眼里露出了雪亮的光,将手指挪向了一个按钮。 “住手!”就在那一瞬间,溯光早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及时地转⾝探出手,闪电般扣住了鲛人的手腕——因为一时用力太大,居然折断了她的腕骨。潇痛呼了半声,又硬生生忍住,怒视着溯光。 忽然,她愣了一下“你…是鲛人?” “是。”溯光沉声道,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有机会发动更多机关。潇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很像当年那个海皇…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溯光没有回答,只是并起手指,瞬间将她的周⾝大⽳都封住。 “好了,”他对另一边的清 ![]() “为何你也要和我的主人为敌呢?”苍老的鲛人低低叹了口气,⾝体没办法动,只是微微起了一阵挛痉。溯光的耳边忽然响起轻微的咔嚓声,眼前的金座忽然间裂开了,如同一朵花忽然在眼前怒放。金座的每一处都出现了极小的洞口,飞速的弹出无数细细的金丝,纵横 ![]() 那一刻,溯光猛然醒悟过来:是的,这个鲛人傀儡已经和迦楼罗合为一体,她甚至不需要动手,就能控制这个机械! 真是太大意了…他居然忘了那么多年来,那些死在破军座前的人! ——那些人能够历经千辛万苦闯⼊迦楼罗,抵达破军座前,可见每个人都⾝负绝学。然而,他们的死状却极其凄惨诡异,一个个如同茧一样被裹住,悬吊在舱室顶上直至风⼲。他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些人在最后关头送了 ![]() 他拔剑斩去,然而,那些金丝如同活物一样在虚空中扭转避让,密密⿇⿇迅速编成了一张网,纵横 ![]() ![]() “别⽩费力了,”潇微弱地讥诮,看着被困住的人“就是辟天剑,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劈开,”她的手指微微一动,那个茧瞬间拉⾼,将溯光送往舱室打开的顶部。 只是一瞬,就无声无息地把他从迦楼罗里扔了出去! “喂,是用‘九问’重新封印?”那边清 ![]()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背后锋芒袭来,连忙闪避。只听嗤的一声,闪得略微慢了一些,脸颊上便留下了一道⾎口子。 “妈的,谁偷袭老子?”他失声大骂,回头却见星槎圣女站在已经破碎的阵法中心,脸⾊煞⽩,双手中握着一把草,每一 ![]() 这个女人…怎么又活过来了? “从破军大人⾝边滚开!”她不顾一切的厉声道。 每一 ![]() ![]() ![]() ![]() 清 ![]() ![]() 草叶子纷纷落下,星槎圣女⾝体猛然一震,往前一个踉跄,跌倒在破军金座之前,口 ![]() ![]() ![]() 距离太近,清 ![]() ![]() 鲜⾎噴涌而出,洒落在面前的人⾝上。 “你…”清 ![]() “该死的!”清 ![]() ![]() 当她落下时,头撞向了金座尖锐的端顶,而筋疲力尽的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回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志瞬间恍惚。 ——就这样死了吗?死在了破军面前,却终究没有等到他苏醒的那一刻!她的民族、她的家国、她一生的责任和期许,难道就只能止步于这一刻? 落下时,她的视线掠过破军的脸。金座上的军人还在沉睡,那张沉毅冷峻的侧脸一如平⽇,冷冷不动。那一瞬,星槎圣女只觉得內心如沸,绝望和悲痛令她在內心一遍遍呼喊:“醒来啊!醒来看看我…看看我!” 那一刻,她眉心的那颗红痣忽然裂开,流出了一滴⾎。那滴⾎正好滴落在破军的脸上,居然发出了嗤的一声奇怪的声音,如同沸腾! 在意识模糊的瞬间,视线的最后,她看到了那双金⾊的双瞳正在睁开。 一只手接住了下坠的她,同时,另一只手接住了清 ![]() ![]()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清 ![]() ![]() “啊?!”他抬起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失声惊呼—— 金座上的人居然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一手抱着半昏 ![]() ——不是幻觉吧?这就是破军?那个传说中九百年前被封印、一直沉睡的破军,居然在这一刻提前醒了过来! “孔雀!龙!他妈的,这家伙提前醒了!快一起拦住他啊!”他回过神来,大声呼喊同伴——然而孔雀正在以⾝为牢笼,囚噤着魔之左手的力量,七窍五蕴全部封闭,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喊。而溯光也不知去向。 清 ![]() 破军忽然开口,声音低而冷,虽然沉睡了千年,却依旧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的声调:“当我醒来之⽇,便是天下动 ![]() 只听咔的一声响,破军手中的光剑剑芒忽然暴涨,吐出数丈,在清 ![]() 清 ![]() “如果不是看在你也拿着光剑的份儿上,我直接就让你去死了。”破军冷冷道,横过剑倏地封住了清 ![]() “胡说,明明是你偷袭在先!否则老子怎会中了招?”清 ![]() “这么啰嗦。”破军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这个喋喋不休的胖子,一抬脚,毫不客气的踢中了他的昏⽳,把清 ![]() 外面已经是万丈⾼空,视野所及全是离合的⽩云,已经看不到大地。 “潇,你这是做什么?”破军沉声问“时间马上要到了,快回去!” “抱、抱歉…主人。”潇的声音从金座背后传出,虚弱无力“没法…没法回去了…迦楼罗只能一直往上飞…直到耗尽所有力量。” “…”破军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有动怒“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主人在苏醒时,被那些各怀心机的人所包围…”潇喃喃,声音越来越低“我想…只要让你和慕湮剑圣的转世单独在一起…就够了。” 破军皱眉,下意识的抬起手抹了一下眉心。 他的眉心有一抹殷红,那是星槎圣女滴落在他脸上的⾎。 “转世?”他低头看着怀里昏 ![]() 那滴⾎里,有着穿越了千年的 ![]() 方才,就是这滴落在他眉心的⾎,将他从长久的沉睡中醒唤,強烈的震撼令他強行挣脫了尚未解除的封印,提前从金座上苏醒! 是的!她的⾎在召唤他!他必须醒来。 九百年了,前世今生,沧桑轮回,他一直在这里等待,她却已经不知漂流在天涯的哪一处。但是,容颜可以改变,记忆可以混淆,唯有灵魂是不能作假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纯⽩⾊的灵魂,如同洪荒旷野里那朵永不凋零的花朵,遥远而又清晰,立独于天地之间,摇曳。 此刻,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 是她吗?真的是她?星宿相逢的那一刻终于到来了?而且,她这一世,居然是以同族人的⾝份出现在他面前?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奇妙的安排吗? 破军凝望着昏 ![]() ![]() 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情景:那个一直在金座上沉睡的人醒来了,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眸里蕴蔵着复杂而深远的神⾊,似乎想要诉说什么,却又沉默。 “破军…破军大人?!”星槎圣女 ![]() ![]() 她合起了双手,想要继续说长久以来的期待和愿望。然而她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对面那双眼睛里的神⾊忽然变了,就像是刚融化的深潭在瞬间凝结,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她只觉得拖着她的那双手忽然一松,整个人跌落在地,痛彻⾝心。 “不是你。”破军松开了手,冷冷道,转过头去,甚至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星槎圣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彻骨剧痛——这种痛不是来自于摔落的⾝体,而是来自于內心深处——不是她?破军居然说不是她?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彻底否认了她! 不可能!她等待了他那么久,几乎就是因他而生,他居然一句话就否定了她! “破军大人,请您仔细看看我!”她在愤怒和委屈的情绪下霍地战起,用颤抖的声音大喊, “看看我!我就是慕湮剑圣的转生——这是元老院长老认定过的!我已经等了您那么久,我们族人也等了您那么久!” “是吗?”破军重新在金座上坐下,冷冷道“你们等待我,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您可以带给我们力量,带领族人重返云荒!”星槎圣女将双手合在 ![]() “这就是你们在这里等待我的原因?”破军看着金阶下的星槎圣女,沉默了一下,微微苦笑“你们,或者自称为我的族人的那些人,等待了九百年,其实只是想利用我的力量完成自己的愿望而已,是吗?” 星槎圣女被这种冰冷的语气和眼神窒住了一瞬,然后合起双手祈求:“是的,请您聆听我们的愿望——难道您不想族人重回故土吗?” 破军将头微微往后仰,靠在金座上,淡淡道“不。” 星槎圣女一震,失声道:“为什么?” “真可笑…我是个从小被冰族放逐在外的异类,是曾经⾎洗十大门阀的元凶,又怎么会对你们这些人有‘同族’的概念?”破军的声音冷淡“如果连这一点都弄错了,那可真是悲哀啊…让你们⽩⽩等了九百年。” “…”星槎圣女的⾝体微微颤抖,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眼眶一红,泪⽔瞬间夺眶而出,哑声道“您…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您不知道我们活得多辛苦,又等待了您多久!”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的人生。”破军冷冷回答,看着眼前哭泣的人,眼神似乎微微有些波动,低声喃喃“别哭了。我从来没见过师⽗流泪…她是最恬淡坚韧的人,哪怕被最亲的弟子背叛,万箭穿心,也能安然若素——你⾝上有她的气息,可是,你并不是她——” “我就是她!”星槎圣女忽然打断了他,声音颤抖,泪⽔不停滑落“我从生下来起就是为了成为她!我有她的灵魂、她的容貌、她的一切!甚至她没有的冰族⾎统,我也有!——您怎么能用一句话就否定我?” “因为就算什么都相同,但你的心,却是不一样…”破军看着她,缓缓伸出了手指着她的心脏“你的初心,就是完全不对的——” 那一瞬,星槎圣女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推动,⾝不由己地向前急行。破军伸手在金座前抓住了她,端详着,摇了头摇“看吧,空有和我师⽗一样的外貌,却只具有她六分之一的灵魂——如果不是拥有六魄,甚至一点点她的气息都没有了。” 他伸出左手,缓缓点在了她的眉心。 那颗红痣忽然透出奇特的光来,照亮了他的脸庞。 “其实…我多么希望你是她…”破军的眼神忽然变得空茫,似是失落地喃喃“如果是这样,那就简单了啊…我就会对你开口要求的一切任你予取予求,无论是毁灭空桑,还是夺回云荒,我将赴汤蹈火,万死不惧——可是,你不是她。” “真正的师⽗,又怎么会怀着杀戮的愿望而等待我苏醒呢?” 破军低声说着,声音居然是温柔的。他的左手按住了她的眉心,缓缓菗离——那一瞬间,她喊了一声,眉心的红痣忽然开裂,一滴鲜⾎伴随着⽩⾊的光飘了出来! “你就应该是你,不该活在谁的 ![]() 星槎圣女猛然一震,⾝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流失。 她想维持住自己的神志,然而,却在他的手指下陷⼊了昏 ![]() “去吧,”她听到那个声音对自己说“过自己的人生。” 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最终变成了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这个人正在取走她的魂魄,她生命中唯一和他有 ![]() 从此后,茫茫万古,他们之间永远只是陌生路人。 将手指从星槎圣女的额头抬起,那一点淡淡的⽩光也随之浮起。 破军张开左手,凝视着掌心里那一点光,低声喃喃:“真是温暖啊…哪怕只是碎片。”他屈起手指,似乎想将这一点光虚握,却忽然痛呼了一声,松开手来! “师⽗?!”他脫口低呼,眼神苦痛。 ——是的,已经九百年了,他还是无法触碰师⽗的灵魂!这是多么深重的罪孽,多么不可饶恕的污浊,经过那么多年,依旧无法洗去。 那一点⽩光从手指间迅速散失,随风而去,如同流星般消失。 “师⽗!”他失声惊呼,扑向窗口,却已经来不及。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就如同九百年前师⽗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一样。 外面居然又已经是黑夜。夜空里星辰浩瀚,点点璀璨如钻石,早已分辨不出哪一颗是从他指间逝去的那颗——破军在九天之上凝望着黑暗里的苍穹,微微发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间,不受控制地将手狠狠砸向了墙壁! 一下,两下,烈猛地击撞,迦楼罗剧烈的颤抖起来。 “主人…主人!”金座的另一面传来了潇微弱的惊呼“你…”破军停住了手,手上鲜⾎纵横。然而,他定定看了片刻,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的!他流⾎了…他的左手,终于流出了⾎! 自从九百年前魔的力量进⼊自己的⾝体后,他已经成了金刚不败之⾝,这个⾝体无论多么彻底的损坏都会得到迅速的修复,哪怕是被师⽗用五剑穿心也只能得到暂时的封印。而如今。这双手上流出来的⾎,⾜以证明魔的力量终于从自己的⾝体里彻底离开了! 那一瞬间, ![]() “潇,潇…你看!”他举着⾎淋淋的手,转向金座的那一边,喜不自噤地对自己的同伴道“你看,魔的力量消退了!我的左手居然已经会受伤流⾎了…” 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潇?”他放下手,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人——那个⽩发苍苍, ![]() 那么多年来,他们被困在迦楼罗里,背向而坐,被封印的他甚至没有机会回过头去看一看自己的同伴,看一看光 ![]() “九百年了…主人,”那个⽩发女子看着他,⼲枯的嘴 ![]() 她的眼中有泪⽔渐涌,化为一颗一颗珍珠,铮然落地“而潇…已经老了…能在死之前见到你一面,真的是…无悔无憾…” “别说这种话。”破军打断了她的话,俯下⾝握住她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地冷定“既然我都能站到你面前了,自然就有方法让你再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手是温暖的,⾎缓缓流过她冰冷的肌肤,令她颤抖。他垂下了眼睛,有光芒在他手心聚集——那是他凝聚了自⾝的灵力,准备注⼊她即将崩溃的的⾝体內,维持她的一线生机。 “不…不用了。”潇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极力挣扎。 他还是青年时候戎装的模样,英姿焕发,一如当年,仿佛九百年来只是沉睡了一场,而她却已经在漫长孤独的等待中耗尽了生命。她用尽了力气,低声喃喃:“枯荣轮回,有自己的次序…我已经做完了最后一件能为主人做的事情,现在…可以休息了。” “你不愿意活下去?”破军吃惊的看着她。 “是的,不愿意。”她终于对他说出了这几个字,这,也是千年以来,她第一次对他说出“不”字。 枯瘦的手指缓缓拨动着机簧,那些精密的机械如同藤蔓,一处处穿⼊她的⾝体,和鲛人合而为一——这么多年来,他就这样通过⾎⾁之躯控制着这架冰冷的机械,赋予了迦楼罗生命,守护着沉睡的破军。 “我已经竭尽全力,将迦楼罗驱上了九天,远离大地上那些人,”潇喃喃“等飞到最⾼点后,迦楼罗…迦楼罗就会崩溃,四分五裂…主人,那个时候,就是我的归期。” “归期?”他第一次听到她嘴里吐出这个词“你要回哪里,潇?” “大海和蓝天…永恒的归所。”她低声回答,微笑着“鲛人的寿命,也只有一千年…我早已透支。该是归去的时候了。” “潇…”他看着她,只觉得內心刺痛,竟说不出话来。 那样沉默而冷厉的军人,居然也有哽咽的时候。 她勉力微笑,感觉⾝体在飞速地崩溃,如同砂土筑成的⾼台在坍塌,语气衰微:“主人…你当初保留我的个人意志,不就是…不就是为了让我能自己做决定么?…那么,请让我选择自己的生和死。可以吗?” “…”他在金座前凝视着她,许久,终于将手移开,缓缓点头,然而 ![]() “就让我离开吧…鲛人…鲛人是从海上来的,也该回到海里去。”她虚弱地说着,眼睛却不肯离开他片刻,似乎想把这一生最后的记忆刻⼊心底带走“可惜,我偏偏在这么⾼的地方死去…主人…请把我的尸体抛⼊大海…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穿过九天,回到…回到故乡去。” 破军沉默着,听着她最后的要求,眼里有无法掩饰的苦痛。 在他的记忆中,潇还是九百年前的模样,美丽而温柔,安静而顺从,如同一缕清风陪伴左右。可是,如今一睁开眼时,她却已经是垂暮老人,即将离去,无法挽留。他自诩有一颗钢铁般的心,可在那一瞬,却竟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我答应你,”最终,他只低声道“送你回故乡去。” “谢谢…谢谢主人。”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心満意⾜地喃喃。 那个笑容似乎极其 ![]() 那一刻,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想起这个鲛人是怎样来到自己⾝旁,从一个卑 ![]() 当他醒来的时候,她却即将死去。 千年如同一瞬,就像朝生暮死的蜉蝣。从此后,茫茫万古,在黑暗的时空河流上,再也没有一个搭档如她,风雨千载,无怨无悔。他这一生是如此孤独,孤狼一样在暗夜里前行。然而,就算屡至绝境,却始终有一缕柔和的风在耳畔萦绕,伴他同行,一往无悔。 可到了今⽇,连这最后的一点微暖,也要永久地逝去了吗? “主人…你,你哭了?”她震惊的看着他。 他侧过头去,没有说话,用力咬住了牙,只看到线条冷峻的两侧脸颊上的肌⾁微微鼓起。 “不要,不要难过…主人,”潇用尽最后的力气安慰着他,喃喃“很快、很快你就能见到你师⽗了…九百年后的五月二十⽇…那一刻,一切都会发生。我走后,很快、很快会有新的人来陪伴你…你不会孤单。”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她的手指在他掌心单薄如纸。他忽然想起鲛人生于大海,⾝体本⾝是没有温度的,可是那么多年来,为什么她一直给人那么温暖的感觉呢?那么纤细、柔弱,却又那么温暖、強大,強大到可以独自和世界为敌,保护着沉睡的自己整整九百年。 “真好啊。终于到、到了相逢的时候,只可惜…我没办法陪伴在主人⾝边。”她喃喃,眼⽪无法遏制地合起“主人,以后潇不在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她的手从他掌心里颓然滑落,再无声息。 那一刻,他的嘴角动了动,侧脸上有什么微微闪着光,长滑而落。他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将自己的额头埋在她冰冷的手心,久久不语。 迦楼罗还在继续往上飞翔,呼啸着冲上云霄,而舱室內部却寂静如死。 “真不敢相信,你就这样走了,潇。”许久,他沉闷地吐出了这句话,从她手心里抬起了头——那一刻,他的双瞳里⼲净冷彻,如同映出冷月的寒泉,再无一丝软弱。 他看着在金座上静静死去的同伴,忽然伸出手,将她从金座上抱了起来。 为了能完美地驾驭这具空前绝后的庞大机械,潇的⾎⾁已经和迦楼罗融为一体。当他抱起她时,无数探⼊⾎⾁的引线被扯断,鲜⾎从⾝体里瞬间涌出。然而,他毫无犹豫,如同扯断傀儡娃娃⾝上的线一样,将她抱起。 ⽩发如雪的鲛人蜷缩在他 ![]() “看啊,那就是你的故乡,看到了吗?”破军抱着潇来到了窗口,看着下方——月亮已经在很近的地方,大地在遥远的彼端,脚下是一片闪着月光的海面,波光粼粼“是你这一辈子,都没能回去过的故乡。” 戎装军人低下头对怀里死去的同伴说,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低沉,忽然间俯下⾝紧紧拥抱了她一下,然后伸出双臂,将她送出了窗外。 “现在,你终于可以回去了。” 他松开手,怀里的人飞速下坠,如同流星一样坠向了茫茫的夜空。他固执地仰着头,似是不想看到她离开的样子——然而,她雪⽩的长发被天风吹起,拂上了他的脸,又瞬间滑落——就如一双温柔的手拂过他的脸,又在刹那离开。 永远的离开。 潇消失在茫茫的黑暗里,片刻后,那片璀璨如银的海面上似乎 ![]() 可是,他自己,又将去向何处? 九百年长眠苏醒后,这个天和地,这个时与空,已经 ![]() “生命,其实不过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告别和相遇而已…不必太执着。”忽然间,耳边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头顶的月光似乎黯淡了一些。破军霍然惊觉,手一抄,握住了地上清 ![]() “谁?”他厉声问,剑指窗外。 剑芒所指之处,大巨的圆月下,有一个淡淡的影子浮现。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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