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第五回骇失同舟铁砚峰前逢鬼老狂飚起匝地金鞭崖畔遇妖禽及《青城十九侠》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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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青城十九侠 作者:还珠楼主 | 书号:41006 时间:2017/9/18 字数:308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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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元儿与铜冠叟正在问答之际,忽听外面笑语及脚步奔腾之声。木棚门启处,先蹿进小⻩牛大小般一只猛虎。后面跟定二人。內中一个,早一纵步到了那虎前头,![]() ![]() 方环一照面,便惊问道:“三哥,你怎么眼都红了?”元儿一见他们,心花怒放,还未答言,方端便给那喝虎少年与元儿引见道:“这是我们新结拜的大哥雷迅。这便是我弟兄们常说的三弟裘元。”又同向铜冠叟见了一礼。然后围在元儿石榻前面,或坐或立,准备互谈别后之事。铜冠叟见他们小弟兄见面非常亲热,也甚⾼兴,便对司明道: “你哥哥腹中饥饿,你快给他先煮些粥吃。这时天已半夜,多煮一点,大家同吃热闹。 粥煮好后,再来谈天吧。”说罢,司明忙着走去。 铜冠叟又对元儿道:“适才按你头上,并未发热,脉象也毫无一丝病状。除背上被剑匣磕伤一点外,只是神乏了一些,⾜可放心。你⺟亲尚在家中挂念,天明我便代你前往送一音信。你喝粥时,我再给你服一点药。服后一会,明早便可以复元。你已大劳了一天,暂时还是少说话为宜,先只听他们说与你听吧。我到你方伯⺟家里去,问两句话就来。我走时,你还得亲笔写一封平安家报呢。”元儿忙在枕上叩谢。 铜冠叟走后一会,司明将粥放在火上,也来加⼊,一同谈起经过。 原来元儿走后第五⽇,铜冠叟因往城中采办应用盐茶等物,闻听人说甄家被祸,甄济逃走之事。甄济的⽗⺟已于昨⽇起解,押往省城。因为甄济之⽗委⾝异族,不愿管此闲事。知道裘家是甄家至亲,恐有牵累,当夜赶往裘家去打探。友仁⽗子俱都不在,只有甄氏一人,带了元儿两个兄弟,含着悲泪,在后园中向天位告,求神佛保甄家和友仁⽗子平安。铜冠叟并未露面,从甄氏⺟子对话中,得知友仁辇金人省营救,元儿投奔金鞭崖中避祸之事,不由大吃一惊。心想:“方氏弟兄与司明俱因元儿不曾再去,睽隔太远,来去至少一⽇夜一,不似以前从⽔洞通行方便,久已不来 ![]() ![]() 铜冠叟对于元儿虽只数月师徒,爱之不啻亲生子女。越想越担心,便连夜往山中追寻下去。寻了二⽇,杏无踪影。知元儿聪明绝顶,恐他又和上次误走百丈坪一样,已然到达。赶回金鞭崖一看,几曾来过?越发着起急来。尤其这几个小弟兄听了,个个忧惊。 当下商定:留下方端侍奉方⺟,由铜冠叟、司明、方环和新结义的雷迅四人分头寻找。 连找数⽇,仍是无迹可寻。铜冠叟未始不曾想到元儿杀虎除蟒往夕佳岩那一条路,偏偏寻到时,那一带峡⾕全被山洪淹没,四面洪⽔,无法飞渡。除此之外,一老三少四个人,差不多把全山一齐跨遍,始终没找着一点影子。 四个人商量削木为舟,往峡中寻找。忽然遇见矮叟朱梅的大弟子长人纪登,说元儿并未被害,不久还有奇遇,自会寻到金鞭崖来。还 ![]() 到了一看,友仁未回,却有急促信来,说省中营谋甚是得手,只甄氏因元儿到了金鞭崖,久无音信,几次派人往寻,都找不见路,在那里着急。铜冠叟因友仁不在,又不便用假信安慰。回来之后,每⽇与众小弟兄们悬念不已。 这晚⽗于业已安眠,司明半夜里到洞外大解,解完起⾝,猛听⾝侧不远树林中有步履之声。回头一看,树林前面有一个小人,头上 ![]() 铜冠叟知有事故,连忙追出一看,正赶元儿将要纵起,司明大喝一声,顺手就要将三连珠甩镖打出。铜冠叟毕竟沉着老练,又不似司明一起首就看见元儿那一双碧眼,有了先人之见。看那小孩背影⾝法,心中一动。司明手已扬起,拦阻不及,忙用手掌将司明的手往上一推,口里骂声:“瞎眼蠢东西,那是你的三哥。”一言未了,元儿⾝已纵起,收不住势子,滚落崖下。还算铜冠叟手疾眼快,司明的镖全打元儿⾝旁飞过,落在山石上面,元儿落处正当一盘老藤蔓之上,将他托住。本未受伤,偏是滚至崖边,急于逃命,翻⾝太忙,用力过猛,吃⾝背宝剑匣在肋骨上磕了一下,又在惊惶疲敝渴饥之余,立时疼晕过去。 铜冠叟以为元儿已然落⽔,忙和司明赶去,将元儿从藤上救起。看到无儿⾝后双剑形式奇古,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当时因见元儿周⾝⾎污,二目紧闭,料知受伤不轻。顾不得再细看,忙解下⾝披的一件布擎,将元儿包起,抱回岩洞以內。将剑解下,放过一旁。将上下⾐开解一看,虽然遍体鳞伤,但除了脊骨间有一处硬伤较重外,且喜没有伤筋动骨,才放了心。正待敷药调治,元儿已经醒转。 再说那雷迅的⽗亲雷舂,本是当年名震西蜀的川东大侠。晚年退隐在离金鞭崖五十余里一个山坳里面,地名叫且退⾕,是雷舂自己起的。⽗子二人在那深山穷⾕之中耕读习武,不问外事,只有几个徒弟随着。雷迅幼修⽗业,家学渊源,虽然年纪不到二十岁,內外武功俱甚精 ![]() 雷舂得子甚晚,生雷迅时,他年纪已是六十开外。生子不久,便即退隐,平时钟爱,自不必说。那时⾕中豺虎甚多。当雷迅四五岁时,最喜 ![]() 雷舂不放心,总派一个名叫刘义的徒弟跟随看护。却没想到那刘义是一个北方五省的大盗,因吃了能手的亏,立志报仇,想学雷家独门传授七步劈空掌,含有深心来的。 刘义在雷舂门下已近六年,屡次听出师⽗口气,那七步劈空掌学成以后,善于暗中致人死命,太已毒辣,漫说门人,连自己爱子长大,非把心术看得透了又透,宁可使它失传,也决不传授。刘义一听口气甚紧,本想就此辞去,又觉无颜回归故里。暗想: “自己和仇人年纪都不到三十,听老头子语气,对于爱子仍有传授之意,豁出去再苦守十年,等雷迅长大,得了传授时,再向他转学。不学成,宁可死在山里,也不回去。”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表面上仍照往常,装作十分至诚勤谨,对于雷迅更是爱护得无微不至。 雷舂何等老练,起初也未始不是老眼无花,疑他是有为而来。刘义虽看出师⽗神气,因自己过度殷勤,反倒招来冷淡,仍是拿定主意,专一 ![]() ![]() ![]() 雷舂舐犊情殷,只得依顺着他。一来二去,成了习惯,雷迅对刘义几乎寸步不离。雷舂既看不出刘义有何劣迹,⼊门时节;又是一个可靠朋友荐来,再加爱子同他亲热的原故,先时疑心,渐渐冰释,反倒加了青眼。其实刘义已得师⽗垂青,只须照此做下去,守到师弟长大,纵不说明了苦心,面请师⽗传授,以雷迅对他那样亲热,也可间接地学了去,偏他心急求速起来。 雷迅从五岁起,便由雷舂教授,跟着几个同门师弟兄一起习武。每⽇做完功课,照例众同门随着雷舂种地府花,刘义便带了雷迅満山游玩。过了两年多,刘义报仇与思家之心与⽇俱盛,又见雷舂传授儿子并无偏私,仍和众同门一样,那七步劈空掌将来能否传授,一点也看不透,更觉失望难耐,不由想了一条毒计。他先是将雷迅越带越往远走,专门找那猛兽多的所在跑去。这时雷舂对他已是放心到了极处,有时见他二人回来晚了,至多问上两句。只说是雷迅贪玩,毫没料到刘义有什么心计。 也是刘义以前在绿林中作孽大多,该遭恶报。他这般处心积虑,以为不露形迹,却引起了两个同门师兄弟的疑心。这两个人:一个名叫冲霄鹤王元度,是雷舂一个远亲后辈,从小就跟随在一起;一个叫小火龙蔡冲,是雷舂的徒孙,乃⽗蔡胜为仇人所杀,雷舂替他报了⽗仇,将他扶养成人,留在⾝边学艺。这二人因是总角之 ![]() ![]() 二人背地商议,以为雷舂早年江湖上树敌大多,猜刘义是个仇家,变了姓名,来此寻仇。 也许见老的伤不了,要伤小的,以绝雷氏香烟怈恨。见他带了小孩越走越远,便轮流着暗地跟在他的后面。刘义却一丝也不觉察。 这⽇恰好是个除夕。山中虽无甚年景,但因雷舂手下门人众多,知道老师隐居之所的也着实有几个,每届年节和老师生⽇,照例不是本人来,便是派亲近子侄等前来送礼拜贺,所以到时候总要热闹两天。除夕的前一晚,又下了一晚大雪,直到除夕那天午后才住。且退⾕原本山清⽔秀,岩⾕幽奇。雷舂隐居这几年工夫,又大加了一番人工添补。 居所前后及⽔旁崖脚,单梅花一项,就移植栽种了好凡百株。大雪之后,纷纷开放,寒葩竞 ![]() 这⽇雷舂带了爱子雷迅和七个门人,收拾完了晚间年饭,便站在屋外赏雪评梅,说道:“连⽇收了许多处礼,只有两个近在成都的得意门人,今年怎地未送年货?想是为雪所阻。”忽见前面⾕口琼林⽟树柯枝之下,有四个壮士打扮的汉子,抬着食盒礼品,健步奔来。到了雷舂面前,放下挑担,扑地翻⾝拜倒,递上礼单和书信。雷舂一看,正是生平得意门徒、成都蜀威镖局镖头蔵金刚萧巡派人给老师送来的年礼和叩年的书信。 信上写着自己在年前应了一次贵重药材⽪货的买卖,不但酬丰顺手,还 ![]() 知道老师爱吃雪山⻩羊,特地带回两只,养得肥肥的。一只熏腊了,给老师正月里下酒;另一只烧烤。连同一些年糕、糖果、好酒,⽪货以及分送山中七位同门与小师弟的礼物,做了四担,着四名得力手下,赶除夕前送到,请老师和众同门笑纳。自己因镖局过年太忙,等过了正月初五,方能亲来拜年等语。 雷舂揭开礼盒一看,尽都是自己素常喜吃得用之物,比较往年又重得多,越发⾼兴。 掀髯微笑,对众人道:“老夫自信眼力不差,门下有十个弟子,从没有一个败类。你们的萧师兄跟我多年,保了二十年西路的镖,打着我门下的旗号,从未丢过一次脸。难得他还有一番孝心,每逢年节、生⽇,事多忙,除非保镖在外,总是先礼后人,先后来到。 礼不希罕,难得他偏记得起我的僻好,真不在我用心教他一场呢。” 说时,一眼望见抬礼的四名镖局下手,个个英气 ![]() ![]() 说罢,随侍左右的门人早争先恐后,纷纷布置起来。来的四人,见今年老头子分外⾼兴,知道往常想求他露两手都不敢张嘴,今天难得自动答应传授⾼技,怎不喜出望外,连忙拜倒,叩谢师祖恩典。 不一会,设备完全,各人端了木板凳,围着梅林磐石坐定,大家都知道老头子饮酒⾼兴时节,讨厌拘束,于是个个开怀畅饮,不拘形迹。雷舂饮到八成光景,倏地脫去⽪袍,长啸一声,纵起好几丈⾼,落到磐石前头一块平地上面,拿脚在雪块上画成一个二尺方圆的圈于。口中说道:“我打起来,由慢而快,好使你们记清我的步数。这脚印只须纵、横、斜、顺,每样七个,要打一百六十八手,纵⾝抬腿,共一百一十二次。不许多一个脚印,不许少一个脚印,也不许将脚印踩 ![]() 这一套拳,是雷家独门传授,雷舂纵横一世,未遇敌手的四六七大乘万胜拳。除王元度、蔡冲跟随年久,见雷舂打完几次全套外,其余随隐山中的几个同门,最多的也只见过一次全的,看过大半套的居多。可是限于天资,谁也没学够一半。 至于刘义,更是从未见过。起初见雷舂动作和往常传授差不甚多,故不以为奇。谁知头一个二十八手以后,便见一步紧似一步,变化也越来越多,神妙不可方物。只见一个人影蹿⾼纵矮,拳打脚踢,掌劈指点,上下翻飞,真是疾如闪电飞星,哪里还记清招数。这才暗暗惊奇,果然名下无虚。 约有半个时辰,拳才打完,雷舂神⾊自若地回到席间。刘义偷眼往圈中一看,果然是齐齐整整四七二十八个脚印。每个脚尖印都像一朵开⾜的花,尽都朝外,正中心四个脚印, ![]() 刘义正在追忆那些微妙⾝法解数,忽听雷舂道:“我料你们也只知得一鳞半爪,我索 ![]() 四人越更心喜,起⾝拜谢,依次下去打了一套。雷舂也一一指教了一番。天已近黑,才回房去,围炉坐谈,消夜度岁。次⽇再写回书,打发四人回去。 王元度、蔡冲和众门人俱不明⽩老头子今⽇为何这等⾼兴,连看家本事全使出来,彼此均以目会意,不敢则声。吃完消夜,大家正谈得热闹,准备守岁到天亮,祭完神,打发人走后再睡。蔡冲忽见雷迅先玩得⾼⾼兴兴的,忽然歪枕两手,抱着竹烘炉,脚踏在火盆边上打盹,先以为小孩瞌睡多,没有在意。偶因给雷舂斟茶,走过雷迅脸歪的一面,岁烛光照处,见他小脸上微涡初平,仿佛笑容甫敛神气。再往他对面一看,正站着刘义,一只手刚从脸上放下。见蔡冲望他,又装作抓庠,往脸上摸抚,神态甚不自然。 猛想起适才⽇里礼物刚送到时,曾见他和雷迅附耳低语,雷迅先时面有难⾊,后来又将头连点,心想:“莫非这厮想趁新年,人不留神时闹鬼?”正这么想,忽听雷舂道: “迅儿既想睡,刘义可以搀他到屋去。我们几人谈到天亮吧。”又见刘义走时,经过蔡冲面前,雷迅两眼有偷着望人神气。暗想:“小孩俱喜热闹,新年底下,师祖和诸同门特为他制了许多素常心爱的花炮物玩,他都不似往年喜 ![]() 蔡冲心里虽这么想,一丝也未现于词⾊。趁刘义搀扶雷迅进屋之时,装着倒茶,故意在他⾝后跟去。刘义作贼胆虚,听见⾝后脚步,不噤回头望了一眼。蔡冲越发看出他形迹可疑,仍作不知,自倒自的茶。那卧房本与众人守岁的一间前槛通连,相隔不远。 蔡冲倒完了茶,便择了隔墙的一把椅子坐下,因室內人多,笑语喧哗,虽听不出隔室人说话,却已听出雷迅进屋,并不曾睡着。恐被刘义出来看见起疑,便自走过一旁。见王元度朝他努嘴,知他也早留了意。便互相乘人不见,打了个手势,准备当晚定要观看一个⽔落石出。只要雷迅随刘义一走,便即悄悄跟去。 待了一会,刘义出来对雷舂说,师弟已然睡 ![]() ![]() ![]() 过有个把时辰,雷舂命王元度去取一点吃的东西出来添果盒。偏巧装糖果的立柜紧挨雷迅所居的卧室。玩度取了食物,回⾝时节,猛觉⾝上吹来一股冷风。偏头一看,雷迅室內靠外面的两扇窗户已然大开。当窗桌案上点的两支大岁烛,一支已然熄灭,案上烛泪成堆;未灭的一支,上半截烛大半融化,烛油一 ![]() ![]() ![]() ![]() ![]() 雷舂一问,王元度便把自己见隔室窗户大开,人內关窗, ![]() ![]() 雷舂闻言,两道寿眉一皱,想了想,说道:“这几年来,我生平仇人业部死亡尽绝。 收这个刘义时,一则老友情面难却;二则那晚又值大醉之后,乘着酒兴答应。事后问他的来历,他虽不肯实说,拿话支吾,可是他的行蔵,怎能瞒得了我?不久我便查知他是北方五省有名的独脚大盗、绰号夜行雕、名叫韦护手下的刘鹏九。因劫镖遇见马氏双秀中的金刀马远,栽了大筋斗。气愤不出,散了手下,改名刘义,百计千方,拜在我的门下,想学我雷家独门传授七步劈空掌。我看出了他的行径,起初原也不肯传授。后来他见老夫不传,知道老夫只此一子,资质也着实不差,便一心转到他师弟⾝上,殷勤爱护,无微不至。以为老夫纵不传徒,岂不传子?意 ![]() 必是你小师弟淘气, ![]() 雷舂规矩素严,正经说话时,向不准人揷嘴答⽩。王元度知事在紧急,老师只管像背书一般说那些无用的废话,站在旁边又气又急。好容易等老头子把话说完,正要张嘴,忽见雷舂对着前面窗户哈哈一声怪笑道:“这冷的天,你还不进来,只管站在外面则甚?”雷舂笑时,声震屋瓦,二目电 ![]() 这时门帘启处,早纵进一人,扑地翻⾝跪倒。众人一看,来者正是刘义,俱都惊疑不置。只听雷舂喝问道:“迅儿与蔡冲他们今在何处?快起业说,事已做了,没的再做这妇人女子行径,叫我看了生气。”声如洪钟,神威凛然。吓得刘义战战兢兢,站起⾝来略一定神,倏地大声答道:“小师弟现在后山无恙。弟子早已来此,未见蔡冲他们。” 雷舂把脸沉道:“你这蠢才,⽇里枉费了老夫气力,你却不曾学会。情急无赖,想借此要挟我么?”刘义面带愧容道:“弟子愚蠢,⽇里用尽心思,只因贪多,记了还不到十分二三。小师弟自愿到后山玩耍,弟子急于学艺,先行回来。只求老师开恩,不敢说别的。”说罢,又跪倒在地。 雷舂道:“你这蠢才,我怜你一片苦心,破格传授。你纵今⽇不曾学会,早晚自有悟透之时。你偏使出这下流方法。你不曾想,我雷舂纵横一世,几曾向人低头来?莫不曾老来为了一个⻩口孺子的死活,受小辈的挟制?天幸你资质不够,没有学成,少我许多隐患。念在十年师徒之情,不要你命,但此地已容你这败类不得。给你留点情面,过了初五,急速滚开。想学那七步劈空掌,再也休想!” 刘义闻言,立即起⾝,和声答道:“弟子纵然不肖,老师也须念在多年扶携师弟,胜于保姆之劳。难道就因此逐出门墙,不稍加一点怜念么?” 雷舂冷笑道:“我门中人,首重心术。你既爱护你师弟,为甚还忍心在这岁寒深夜,风雪荒山,把他骗去,蔵起为质?幸是此子虽然贪玩,却能受老夫教训,⾝带防⾝之物。 听你所言,现在仅止被你拘噤,未曾被害。纵有虎狼,不⾜为害。若换常人弟子,纵然不死,岂不也被你吓坏?实对你说,你今⽇此举,我早料到,我只此一子,岂不留意? 因见你两年中,有好几次可以下手,你仍好好带了他回来,并未看出含有恶意,以为一时多疑,这才疏于防范。今⽇并念你苦心,传你绝技,你却无福消受。凡你二人所去之地,我已尽知,不过因迅儿不识好歹,特意使他受点委屈;否则,我早去寻他回来了。 你以此挟制,岂非梦想?”刘义一闻此言,知已绝望,倏地脸上微一狞笑,站起⾝来,厉声说道:“老师既然执意不肯开恩,弟子也无须在此。后会有期,弟子去也。”说罢,奔向门前,揭去门帘,便往外蹿去。 王元度一见刘义神⾊不对,料他定有诡谋。刚喝一声:“刘义,你敢在师⽗面前放肆,往哪里走?”正想追将出去时,雷舂伸手一拦,大声说道:“宁可他不仁,不可我们不义,随他去吧。你师弟如今定在黑狗岩一带的险峻岩窝里被困。这业障不听⽗言,让他吃一点苦头也好。我此时満腔⾼兴,都被这两个业障扫尽,神倦想睡,意 ![]() 元度和众门人一听雷迅被刘义困住,蔡冲等三个同门一去不归,眼前和刘义已破了脸,纵然雷迅学会一些武功,到底是个小孩,决非刘义对手。明知刘义挟嫌怀恨,难免不行前加害,师⽗又不是不知道下落,却这般大意,不早早派人,或亲去将他救了回来。 荒山雪夜,又加上一个強敌,倘有失闪,怎生了得?不过大家俱都慑于雷舂平时威严,言出如山,从来不能违背,谁也不敢有所主张。 待有半盏茶时,王元度心中焦急,实忍耐不住,便悄声对众人道:“老师一世英名,只此一条 ![]() ![]() 这时天虽未明,一则雪光映照,可以辨路;二则众人久居此山,路径多半 ![]() 那黑狗岩在后山深处,地势奇险,岩窝洞⽳到处都是。刘义时常背人带了雷迅前往,一去总是多半⽇。王元度本就疑心雷迅困在那里,又听雷舂一说,越发深信不疑。大家脚程甚速,只顾往前奔走,临快到达,天⾊业已微明。王元度忽然想起一事,唤住众人道:“这条路一边峭壁,一边绝涧,尽是鸟道窄径,除此无路可通。雪住已久,如刘义挟了小师弟打此经过,怎地一路行来,不曾看见雪中有甚脚印?莫非那厮蔵人之所不在黑狗岩,师⽗料错了:我们⽩走许多冤枉路,还误了事,怎生是好?” 一句话把众人提醒,细一留神,那雪果是随着地形⾼下,一律齐平,哪有一点迹兆。 虽知这刘义还有两个去处,只是时间耽搁已久,再赶回去,已是无及。因离黑狗岩仅有半里之遥,先疑刘义别有秘径可通,还存万一之想。及至到了黑狗岩,大家分散开来,口里⾼唤雷迅的名字,四外穷搜,把附近一带岩窝洞⽳,差不多全都找遍,不但没有一点迹兆,连蔡冲、刘义等人也一个不见踪影,这才绝望,于是由王元度领路,又另往别处寻找。 这时朝墩已上,雪光刺目。丘⾕山岩,都如⽟砌,遍地都是琪树银花。除了众人踏雪之声外,静 ![]() ![]() ![]() ![]() 待不多一会,果见一人用左手托着一条右臂,急忙忙地奔来。定睛一看,正是刘义。 众人大喝一声,一拥齐上。那刘义见有埋伏,竟一点也不抵抗,口中喝道:“老头子已放了我,你们还拦我则甚?”王元度骂道:“你这狗贼!师⽗待你不薄,你陷害小师弟,要挟师⽗,又放火烧村,好谋已然败露,还想逃走,哪里能够?我只问你:师弟现在何处?可曾被害?快说出来,免我们将你千刀万剐。”刘义冷笑道:“雷舂老儿在自负川中大侠,竟这般不仁不信。我为学艺情切,举动虽然过分了些,他不念多年师徒之情,用重手法害了我一生,已非丈夫所为;明明亲口放我出山,任凭异⽇学了本领,寻他报仇,却在暗地埋伏你们这群小辈,真是一个不仁而无聇的懦夫。你老爷⾝受重伤,单手敌不过人多,要杀要剐听便。”说罢目露凶光,双眉一扬,站在当地,不住冷笑。 众人见他口出不逊,正要动手,忽刘义来路上飞也似跑来一人,双手直摆,口里连喊“不要动手,放他过去。”众人一看,来人正是蔡冲。转眼近前,指着刘义说道: “这厮因师⽗将他逐出门墙,怀恨在心,意 ![]() 刘义闻言,狞笑道:“我只说老匹夫没有信义,想回去当面骂他一场,原来还是你们这群小辈替他丢脸。你们如不留难,你刘老爷要走了。”说罢,两脚一点,一个拔地穿云的招数,便往圈子外纵去。王元度方在惊顾,觉着⾝子被人一推,猛听蔡冲喝道: “好狗贼!”接着便是锵啷啷连声,空中火星四 ![]() 原来蔡冲与王元度等说话时,见刘义目光 ![]() 路上王元度向蔡冲间起细情。蔡冲道:“师⽗因你们不听他吩咐,私往黑狗岩,正不愿意呢。话说起来太长,到家再说吧。”众人闻言,便如飞往且退⾕跑去。到了一看,火已熄灭,仅仅烧了一个草垛。室中年宴业已摆好,静等人到齐后人席。众人先到堂屋敬了神和师祖,然后与雷舂及众同门分别拜完了年,一同落座。 王元度四下一看,众同门都在,只不见雷迅。再一偷看雷舂,竟是満脸舂风,似和没事人一般。因为素⽇规矩严肃,雷舂不发话,门人不敢 ![]() 言还未了,门外一阵脚步跑动。门帘起处,雷迅缓步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直近雷舂面前,恭恭敬敬递上,说道:“儿子因那小虎 ![]() 雷舂先听雷迅说起来人是个癫老头,两道寿眉先便一扬。及至听完雷迅那一番话,把信拆开,看了又看。众人猜不透来人是谁。心想:“老头子也决不会再收徒弟。”谁知道雷舂沉昑了一会,便唤王元度和蔡冲道:“你二人一个给那李衡找个地方住,一个给他拿点吃的,仍照往年新来的人一样,办完再回来吃年酒,我等着你们。” 王、蔡二人一听,知道这一来,那李衡就算是有了一多半的指望。刚闹完刘义这一段,又轻易收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徒弟,与老头子人山时所言大是不符。那引进的人虽未听说过,估量必是个非常人物。不敢怠慢,连忙应声出去,一看,离开竹篱三丈多远近的雪地上,站定一个华服少年,生得猿臂蜂 ![]() ![]() ![]() 那李衡一见二人走出,便扑地将⾝拜倒。二人还礼相搀。通了姓名之后,蔡冲说了雷舂的意思。李衡好似早知道这里⼊门规矩,満脸喜容,随了蔡冲便走。蔡冲领他到刘义所住那一间房內安置,王元度也给他把酒食送来。略为客套两句,便即出来,回到席间复命。雷迅因是临时有事,也未处罚,一同就座。大家先给师⽗敬了公酒。三杯过去,雷舂道:“今⽇新年,你们只管开怀畅饮,随意谈笑玩乐,不必再和往⽇一样了。”因为昨晚刘义诓走雷迅,大家都分散不在一处,不知底细,巴不得老头子把这每年正月初一年宴上照例的几句话说过去,好随意说笑。等雷舂把话说完,各自起立,躬⾝道了一声:“徒儿们放肆。”这才互说昨晚之事。原来昨晚半夜里,蔡冲、王元度先后各带了两三个同门走后,雷舂在里屋安睡。外屋只有镖行四个伙计和雷舂两个徒弟在那里围炉坐谈,准备到了天明,好去醒唤雷舂。那两个徒弟,一名周琼,一名鲍毕,俱在雷舂门下多年。本领虽然了得,人却极其忠厚,同是实心眼,只知以师命是从,不敢违背。虽然一样痛恨刘义,担心着小师弟的安危,因师⽗虽睡,已有蔡、王等人跟踪前去救援,料刘义纵包蔵祸心,双拳难敌四手,只要适才进屋时没有下手伤害,当无凶险,所以一直也没有离开外屋。四个镖行伙计,虽有一两个觉出事有蹊跷,一则新年,知道师祖雷舂家法素严,言出如山;二则能力有限,更是不肯轻举妄动。 六人坐了好一会,天虽未明,耳听 ![]() ![]() ![]() 鲍毕忙唤众人⼊內看时,猛听远处传来虎啸之声,山⾕震动,好似还不止一只。荒山虎啸,原是常事,众人也不做理会。方在猜想师⽗行踪,又听虎的啸声由多变少,由大变小。一会,好似只剩了一只急啸不已,声音却越来越近,看看来到屋外。因昨晚出了事变,各人兵刃暗器全部佩带⾝旁。一听那虎已近屋前,周琼道:“这虎送上门来,大新年里,正好吃那烤虎⾁。”说罢,伸手拉刀,往外便纵。众人随后跟出。才出屋外,便见篱门外面,晓⾊寒星之下,飞来两大一小三团黑影。只听一声断喝道:“绑了!”便见从第一团黑影里扔出一人。周琼在前,早已扑上前去,将那人按倒捆上。众人听出那首先说话的人,正是师⽗雷舂。纷纷上前一看,果是雷舂同了蔡冲、雷迅。被捆的人,便是那刘义。方要说话,前面又飞也似飞来两人,乃是第一次随着蔡冲去追刘义的同门。 蔡冲手上还抱着一条比狗略大一点的小虎。 众人随了雷舂⽗子同进屋中。雷舂刚一坐定,便对刘义喝道:“我从未传你绝技,也是看透你心术不正,恐贻门户之羞。平时相待,并无厚薄,何以要对我儿下此毒手? 实对你说,我未曾归隐以前,本山一草一木全部踏遍,您怎能瞒得了我?起初我因你形迹可疑,几次暗中观察,见你总不下手,还当作误怪好人,念你一片虔诚,昨⽇一时⾼兴,将我生平艺业当众施展。谁知你坏到极处,蠢也到了极处,此来在用许多心机,竟会懵懂一时。本来若不存下坏心,当时虽然不能领悟,⽇后仍可求我指点。偏你行此 ![]() 后来蔡冲看出你心怀不善,查看后屋窗户大开,我便将你今晚诡计猜透一多半。算计你蔵陷迅儿的地方,定是你事先独自踹探好了,到时再乘人不备,诓他同往。平时你二人同去之地,乃是存心掩人耳目,以备到时故布疑阵。 “我因本山地理虽 ![]() ![]() 必借擒虎为名,投其所好;否则,这般岁暮风寒,大家热闹团聚之时,也诓他不去。因此我又想起:每值迅儿练拳之时,我总留心在旁看着,前一个月间,你却好几次不在侧。 有一次迅儿练完了功课,到处寻你,直到晚间,你才回来,手里却拿着两个大柑子。无心中说出因追一只小虎,追到黑狗岩,看见柑子树还未凋零,枝上留余两个柑子,所以带了回来与他吃等语。你虽未说出你去的地方,我却知道青城是天下灵山之一,仙境不少。邻近这且退⾕的只有一个蛇盘湾。那里草木常青,有四时不谢之花,一年数 ![]() “当时你如知愧悔,在外面听了我那一番言语,急速退了回去,将迅儿接回。好在蔡冲并未寻着你所去之处,正好推在迅儿⾝上,说他磨着你前去擒捉小虎,准备新年养了玩耍,岂非一些不着痕迹,仍可作未来的打算?你却拿定主意为恶,竟敢进来要挟。 不曾想我纵横一世,天下知名,岂能为了一个孺子,跌翻在一个鼠辈手里?本想将你拿住,按家法治罪,再去寻找迅儿。因你此时虽因情急学艺,出此下策,并无害死迅儿形迹,又是送上门来,拿你决不甘服。故此 ![]() ![]() 那刘义⾝受重伤,被雷舂绑得像馄饨一般,横在地下。知道雷舂疾恶如仇,今⽇真赃实犯被他拿到,害的又是他的老年独子,怎能求活?闻言一语不发,只吓得拿眼望着雷迅,満脸乞哀之容。 那雷迅平⽇和刘义最好。只因素常大胆好奇,见堂屋挂着师祖虎僧多难上人的神像旁边,伏着一只老虎,问起雷舂,知道那老虎只有三条半腿,乃是师祖多难上人的一个得力坐骑。一时动了好奇之想,几次和雷舂说,想捉一只小虎来,养大了当坐骑。谁知雷舂道:“你只要有伏虎的力量,便等长大一些,自己去捉来养。我没有闲空⼲这些事,叫众徒儿们,暗中笑我溺爱。”雷迅便记在心里,私下和刘义商量,决计捉只小虎回来玩玩。刘义正好将计就计。偏巧除夕这⽇触动心思,暗想:“今晚难得大雪之后,老头子又这般⾼兴,大家都在过年快活。此时行事,必可出其不意,无人警觉。”便用话 ![]() 刘义还恐人发现雪中脚印,本应出门往西,却故意折往东南古捕坳那一面。背着雷迅,先走出里许地,再倒退回来,从一个山洞中穿出,照择好的僻径,往蛇盘湾飞奔而去。雷迅也颇机警,见他这般行径,所走又是从未走过的险路,便问刘义何故如此走法。 但到底信赖太深,又为小虎所动,因此俱被刘义支吾过去。后来越走路越奇险无比,连刘义都几乎失⾜坠落。加上一路行来,积雪由多而少,由少而无,天又昏黑,只凭満天繁星,哪能看得见路。刘义便将预带火把点上,放下雷迅同行。雷迅从火把中看刘义面带狞笑,迥非平时神气,刚在疑虑,已快到达。行经一个峻岩之间,下临绝涧,岩凹壁削,盘径只有尺许,人难并肩,稍一失⾜,便有 ![]() 刘义本打算将雷迅骗人一个奇险的岩洞中,将他噤闭起来,再独自回去,要挟雷舂。 从一个缺口转⾝去不远,便是那座准备陷⼊的岩洞。刘义说虎在前边不远,正要带了雷迅走了进去,忽闻前面涧底有虎啸之声。雷迅生长荒山,惯闻虎啸,听出是只啂虎,不噤疑虑全丢,⾼兴地道:“师兄,那不是小虎?快去捉呀。”刘义闻言,哄他道:“那虎窝在涧底,不好捉。前面岩洞中有的是小虎,大虎已被我前⽇打死,所以非常好捉,为什么舍易求难?”雷迅执意不肯。说定要前去看看,能当场就捉了去多好。刘义知他 ![]() 走没多远,便到虎啸的涧边。折了一束枯枝,点燃了,扔下涧去照一照,果然是只狗大般啂虎。不知何时坠将下去,却未落底,被离岩七八丈一盘老藤托住,上不上,下不下,正在悲啸。黑夜之间,不知涧有多深。火把坠下去,约有好一会,才投⼊黑暗之中熄灭。故始终也未看出涧底是何情形。最巧的是那藤的 ![]() ![]() 雷迅一见是条小虎,早喜得直叫道:“师兄,就是这个吧。”刘义闻言,暗想: “我平⽇和这孩子过手,虽然他不是自己之敌,也非易与,少时一定费事。莫如将计就计,诓他下去,将他陷住,岂不比关在岩洞之內还要省事得多?”当下刘义便对雷迅道“这里离虎⽳甚近,小虎在涧中这般叫法,却没听见应声,说不定大虎被我打死,小的饿不过,出来寻食,俱都落在山涧之中,就剩这一只被藤托住,也未可知。这虎已成了网中之鱼,只要有人下去,便可手到擒来,只是这涧深不见底,又在夜间;这藤虽耝,想必年久,枯朽易断,一只小虎,已颇有一些斤两,我这⾝子蠢重,怎经得住?如由小师弟你下去,一则恐你胆小害怕,二则更怕那虎反口咬你,我也不甚放心,莫如还是同往岩洞中去,仔细看看,有便捉了回家,没有改⽇再找,省得涉险。” 雷迅年幼,素不吃 ![]() 你说的话对,岩洞的虎没有应声,想必俱都误落山涧,去了也是⽩去。下面这只小虎只是 ![]() 只是下边黑暗异常,就这样下去,如何能行?且不要忙,由我给你准备妥当,再下去不迟。”说罢,将手中火把照着,拾了许多柴,扎成一个又长又大的火把,又从⾝畔取出一长一短两个索子,用一 ![]() ![]() 那小虎原是失⾜坠涧,落在藤上,业已饿了两天。这时一见火光,益发悲啸不已。 雷迅不知刘义是恐少时雷舂非先见儿子生还,不肯传艺,不敢使雷迅先有差池,所以这般布置。喜得直说:“师兄主意想得妙!”便要忙着下去。刘义又将短的一 ![]() 雷迅把话一听完,立时依言行事。刚援着藤缒下去不到两丈,便听上面咔嚓连声,仿佛藤断。因他所攀之藤依然坚固,没有动静,急于得虎,也未在意。及至将虎用索圈套好试了试,那虎竟好似知道雷迅救它出险,只管昂头向上哀鸣,一动也不动。雷迅益发⾼兴,一面继续往下滑,一面说道:“小虎儿,不要怕,不要动,乖乖等我救你回去,给你⾁吃。”说没两遍,⾝子已落藤上。容容易易,将那小虎捆好。拿脚试了试,甚是结实,就是再添几人也经得住。雷迅方暗笑刘义才真胆小,忽听上面枝叶沙沙拂动之声。 抬头一看,只见陆续飞下几条数丈长的黑影。先还以为是上面扔下来系人的长索。顺手一抓,一连好几 ![]() ![]() ![]() 雷迅见藤盘往左一偏,大有翻转之势,忙伸手援着下来时那 ![]() 雷迅人本聪明,只因信赖刘义过深,致受其愚。一听口气不对,猛想起老⽗在前一二年告诫之言,知道不妙,那藤已不可靠。立时舍了得虎之心,一面暗中摸索岩 ![]() ![]() 刘义答道:“师弟休要错会了意,我并无害你之心。还是我平⽇和你说的那句话: 只因费尽心⾎,想学你家独门传授七步劈空掌,师⽗执意不教,万般无奈,行此拙计。 知道师⽗跟前只你一子,才趁这大年三十晚上,将你诓到这里。本想将你关在岩洞之中,是你执意要捉这藤上的小虎,我便将计就计,趁你下去时,将所有藤 ![]() ![]() 雷迅知道老⽗刚直 ![]() ![]() “这厮挟制不了老⽗,当时如被擒住,这里从无人迹来过,刘义又必不肯招出实话,怎生寻着自己?纵不葬⾝涧底,就饿也要饿死。如被刘义逃来,更难活命。如若冒险,自己援藤而上,刘义所言绝非虚语,上到中途,藤一断,准死无疑。如等人来救出,又觉丢脸。眼看大绳上悬的火把火光渐灭,火要一灭,上去岂不更难?”这时,那只小虎仍是一味昂头往上啸个不住。雷迅四顾幽⾕,⾝系危崖,衬着绝壑回音,涧下面又是黑洞洞的,深不见底,更觉景物凄厉,令人心悸。 雷迅望着那支撑危局的一 ![]() ![]() ![]() 那虎见索一解,益发悲鸣起来。但是情势险恶,雷迅也顾不了许多。他先用两手一攀藤,竟似越扯越坚,仿佛上面有人拉住一般。上有四五丈⾼,那藤并无动静,依旧结实。心中暗喜:“再上不多远,便可脫险。”鼓起勇气,只两手替换了几把,便又上去一截。那崖侧悬挂的那一束火把,原是些枯柴枯枝扎成,中间一截枝叶甚多,燃到那里,枯叶着火,忽然大盛起来。火光照处,近崖口一片,照得分外明显。雷迅眼看快要到达上面,猛听离头四五尺远近有嘘嘘的声响。定睛一看,不由吓了一⾝冷汗。 原来那藤 ![]() ![]() ![]() ![]() 雷迅在火光中虽未望见那 ![]() ![]() ![]() ![]() ![]() ![]() ![]() 雷迅下有多半截,惊魂乍定。一手援藤,匀出一手,取出⾝蔵暗器家传雪花六出连珠甩刀,打算再援上去一些,用飞刀将七⾝独尾的毒虫杀死。虽说毒虫抓附之处准有毒涎,人不能近,到底可少去一险。偏在这时,崖侧悬的那一大束火把快要熄灭。危崖绝壑,余烬星飞,四外黑沉沉宛如地狱,奇木怪石都如鬼状。下面小虎悲啸不已,衬着山⾕回音,异常凄厉。上面又有沾人即死的毒虫盘踞,稍一不慎,便要命绝孤藤,葬⾝无地,好不惊心骇目。 雷迅见火把将熄,喊声:“不好!”忙将飞刀含在口內,双手连攀,二次援了上去。 约计距离毒虫只有丈许,不敢再上。一手仍抓紧藤⾝,从口內取了飞刀。抬头一看,微光暗影中,只看出那怪虫放红蓝光的双目,口里嘘嘘 ![]() 他正要将余下四把飞刀连珠甩出,猛听一阵轻微脚步之声,沿岩边来路上跑来。崖侧悬的那束火把,也因烧至中 ![]() 也是雷迅命不该绝。那怪虫落下时,原因尾上绳索被人断去,双目又被雷迅在暗中用刀打瞎了一只,急于抓住下面仇人,负痛拼命往下一蹿。恰巧雷迅一翻⾝,藤一转动,将附崖一 ![]() ![]() ![]() 雷迅方庆脫去一险,便听上面呼唤“师弟在下面么?”雷迅听出是刘义的声音,那敢还言,仍紧抓孤藤,动也不动。上面唤了两声,不见答应,忽然火光一亮,接着便听有人倒地。另一人喝道:“你这叛师恶徒,此时还有何话说?”雷迅听出是⽗亲雷舂的声音,不由大喜,朝上⾼声道:“爹爹,儿子在这里呢。”雷舂喝道:“你这不择贤愚的小畜生!这藤还未断,你不了援上来,在下面叫喊则甚?”说罢,火扇子又一亮。 雷迅道:“那藤近 ![]() ![]() 雷迅因老⽗一来,已是心花大放,胆壮起来,不由又想起那条小虎。暗想:“如自己先上去,再救那虎,一则不好救;二则老⽗盛怒之下,小虎惹祸 ![]() ![]() 雷舂在上取了那条长索,放至尽头,还没见雷迅答话。低头问:“接到了没有?” 雷迅答道:“没有,想必还差一截。”雷舂先闻小虎啸声,已知就里。及听雷迅答话,比前又低下得多,知道定是为了那只小虎。雷舂虽是英雄,毕竟烈士暮年,只此一个佳儿,舐犊情深,不但不怪,反怜他受了夜一大惊奇险,不得不勉询其意。便装怒喝道: “小业障,生死关头,还忘不了顽⽪。这索不够长,幸而我来时早有防备,百宝囊中带有钩连套索。你先将那小虎带上来,黑夜之间,留神那东西犯了野 ![]() 雷迅闻言,知心事被老⽗看破,听语气已然应允,越发喜极忘形,竟忘了那藤盘上的几株藤 ![]() ![]() 雷迅在藤盘上觉着脚底下一沉,虎已离藤而起,直从头上飞过。那藤盘通体大有数丈,雷迅这时稍一停顿,纵不坠落涧底,也被小虎带起的那半面藤盘扣庒过来,打落下去,死无葬⾝之所,雷迅一见不好,也不及出声唤人,忽然急中生智,仗着家传⾝手,握紧双拳,将气一提,先就尚未翻的藤盘上用力一垫。又使有脚搭左脚,借劲伸劲,往上纵有数尺。上纵时,这用力一垫,那藤翻得自是更快,只听咔嚓连声,雷迅这里纵起,那半面藤盘也急如转风车一般,快要翻与⾝齐。雷迅就势在空中一个鲤鱼打 ![]() 毕竟雷舂年老英雄,手快耳聪,早就料到雷迅定先将虎救上。因人虎同在一起,孤崖绝壁,黑夜之间,吊索又非直上直下,惟恐悠 ![]() ![]() 雷迅⾝在奇惊绝险中,只知死里逃生,往藤上的方向扑去。藤下面其黑如漆,哪里还分得清眼前景物。⾝在空中,耳旁只闻小虎啸声不住,却无处可抓,刚暗道一声: “我命休矣!”猛见对面两点星光,带着一阵风声飞来,猜是小虎的双眼。心想:“反正除此已无活路。”说时迟,那时快,两下里业已撞在一起,将左臂撞得生疼,耳听虎啸更急。哪敢怠慢,就势两手一捞,那索原是上面有吊索系着,雷迅却是⾝子悬空,不上不下,被虎一撞,势子一顿,几乎撞落。幸而出手快,落下时不顾生死,上半⾝往前一扑,总算两手抓紧虎爪。命在呼昅之间,也顾不得手肩疼痛,只顾拼命抓紧不放。连小虎腿腕的⽪都几乎被雷迅抓穿,疼的那虎越发吼啸起来。 雷舂在上面已听出藤盘翻转之声,方喊:“我儿休矣!”猛觉手上一沉,加了些分两,心才略宽,还不知雷迅下面涉险,当是人虎齐上,只是先轻后重,不知他使甚法儿,先吊住了虎,再跟着上人。但心终不放,连喊数声:“迅儿!…”雷迅惊魂乍定,略缓了缓,才答道:“爹爹快拉,孩儿在吊索上呢。”雷舂闻言大慰,手里一紧,不消一会,便将雷迅连人连虎拉到崖上。雷迅先时受惊,倒不怎样。反是这出险时,用力过度,上来便觉支持不住。喊了声:“爹爹。”便坐在山石上面, ![]() 雷舂打开火扇子一看,见他面上苍⽩,知道惊吓太过,舐犊情深,不由又怜又恨。 口里骂了声:“好一个狠毒的畜生!将我儿害得这样。”说罢,一举⾜,便要往左侧走去。雷迅火光中看出老⽗神⾊不善,知他又要去收拾刘义。自己上来后,累得还没有顾到看清他在那里,恐一下将他打死。忙喊:“爹爹不要下狠手,儿子还有话说。”一面回⾝往左侧一看,见刘义一手托着一条臂膀,正蹲在⾝后不远,不言不动,黑绰绰的,看不清脸⾊,估量被雷舂点了哑⽳。倒是雷迅年轻,才一脫险,仇恨全消,反想起他往⽇ ![]() 雷舂本打算责骂雷迅一顿,这时见他上来的神气,哪里还忍开口。当时恨不得把刘义碎尸万段。刚走过去,被爱子一拦,听出声都带颤,越发不忍拂他的意思,便住手答道:“他处心积虑,恨不能使你死无葬⾝之地,你怎还替他求情?”雷迅气竭神疲,当时也说不出理来,只说:“儿子要看看他的脸,还想带他回家,再请爹爹发落。”雷舂怒道:“你自去看来,”说罢,雷迅讨过火扇子,打开一照,见刘义満脸上俱是痛苦乞哀之容,越发心中不忍。转⾝对雷舂道:“爹爹,请你饶了他吧。”雷舂不由怒骂道: “你还说,连你也是该打。”雷迅素畏老⽗严正,吓得不敢出声,只拿眼望望刘义,伸手拉着雷舂的手,仰头说道:“爹爹,儿子错了。”雷舂摸他小手冰冷,想起他小小年纪,今晚九死一生,不由心里一酸,说道:“依你,带他回去处死,与门户中做个榜样也好,你受了许多苦,我抱你回去吧。”雷迅道:“儿子这时已缓过气来了。这里还有一人一虎呢,爹爹押着刘义,由儿子拉了虎走吧。”雷舂道:“这般野 ![]() 雷舂左手夹起刘义,右手提起了那只小虎,步履如飞,往且退⾕跑去。一路上,雷迅便将涉险经过一一说出,雷舂自是痛惜非常。快要到达不远,忽闻虎声四起。雷舂道: “这想必是小虎啸声引来,都是你给我招惹得⿇烦,此处离家不远,你且下来,待我上前打虎。”这时天已快亮,眼望平原⾼崖之间,正有三人与七八只大虫相持,己然打伤了两只,其它却兀自不退。 雷舂略一端详地势,先将小虎挂在树上,然后择一隐僻之处,放下刘义,命雷迅切勿上前。将⾝一纵, ![]() ![]() 这打虎的三人,正是蔡冲同了先去的两个同门。也因跟踪雪中脚印,追赶刘义,中途失了⾜迹,只得赶到古捕坪,把刘义平时和雷迅常去的隐僻之所全都找遍,也没见人,不得已折回来,想改道搜寻,不想误⼊岩洞虎⽳,惊动群虎,斗将起来。一见师⽗亲自到来,忙即上前相见。雷舂略说了两句经过,便去将雷迅、刘义寻来,放下树上挂的小虎。蔡冲等见雷迅无恙,刘义被擒,自是心喜,连忙帮同将人、虎一齐带回。 回到家中,雷舂先解了刘义的哑⽳,命人绑起,才同众人⼊內落座。雷舂本想将刘义处死,清理门户。雷迅一见刘义満脸乞哀之容,心中老大不忍。便走近前去,跪在雷舂面前,口中直说:“爹爹念在他相随多年,饶了他的狗命吧。”雷舂明知这人一放出去,便是后患。一则爱子生还,气已渐消;二则刘义行为虽然可恶,但平时看待雷迅,随众服役,也不无劳苦,只因学艺心切,一时忍耐不住,起了毒意,究非挟嫌图报者可比;三则新年初一早上便出这般惨事,也是无趣。自己已是洗手多年的人,凡事但有命定,怕他异⽇为害何来?当下便对刘义道:“你这业障,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对我儿子下此毒手。本当将你杀死,但我已洗手多年,不愿再伤生害命。宁可你不义,不愿我不仁,我今饶尔这条狗命。此去如能洗心改过,及早回头,自会转祸为福,否则,我见得人多,料你早晚难逃报应。如有本领,只管来此寻仇,为善为恶,任凭于你。蔡冲将他放了绑索,由他去吧。”众人虽然不服,知道师⽗言出如山,不能改悔,只得将刘义放了。 刘义忍痛爬起,重向雷舂跪下道:“弟子⾝受掌伤,右臂已废,怎能为人?弟子一时愚昧,罪该万死,蒙师⽗开恩,才免一死。如今王元度他们在外未归,此去恐怕狭路相逢,必难容让。还望师⽗大发鸿慈,贴点灵药,给弟子右臂医治复原,再派一位师兄护送弟子出山。此后有生之⽇;皆感大恩,必定悔过为善,痛改前非。”说罢,叩头不止。 雷舂掀髯微笑道:“你这厮太已梦想了。我对人从不愿下毒手。我因见你恶行未彰,才跟在你的⾝后,原想一则跟寻我儿,二则看你天良到底丧尽没有。你如到了那里,依! ⽇将我儿好好放回,⾜见你真是学艺心切,并无歹意,我岂止不对你下此毒手,还许告诫一番,临别赠言,传我掌法。后来跟到崖边,见你将一幼童陷⾝在危崖孤藤之上,已然恨你非人类所为。你索 ![]() 刘义知一条右臂已然绝望,心中终恐王元度等心直手快,路遇不便。因随雷舂多年,深知 ![]() 刘义闻言,不再答话,狞笑一声,捧着一条断臂,便往外奔去。众人好生气愤,也都莫可如何。正在互询别后之事,忽见窗户通红。蔡冲奔出一看,见是猪圈旁草垛失火。 原来因为那只小虎擒到家时,雷迅知道那虎在崖下困的时候已久,必定腹饥已极,因为忙着审问刘义,便托一个同门名叫徐进的解了虎绑,将颈项系住,牵往厨下,叫管厨的人给它一点吃食。那管厨人名叫王和,做得一手好菜,孤⾝一人,跟随雷舂已有多年,也会一⾝好武艺。雷舂⼊山归隐时节,原定山中饮食耕作,都由自己和众门人亲自料理,不带佣人。王和不舍旧主,执意定要跟来。雷舂见他诚恳,便带了来,命他掌管大家伙食,也和众门人一般待遇。王和 ![]() ![]() ![]() ![]() ![]() 雷迅听说火是小虎引起,连忙跳将出去。雷舂猛地想起王元度等尚在外面,归来如见⾕中火起,必然疑是刘义所放。双方所走的路虽然分歧,但是刘义所走之路,⾕径低下,难免不被王元度等在⾼处望见追去。忙命人喊来蔡冲说:“今早无风,火不难灭。 可速带两人,顺⾕口绕过去,将王元度等寻回。我等着火灭之后,团拜吃酒,如遇到刘义,谁也不许拦阻,由他自去。”蔡冲领命追出,果然在⾕口遇见王元度等正和刘义争持,便传了师命,将刘义放走,一同回来,火已全熄。 雷迅出去,原是安顿那虎,又给它寻了许多食物,打好桩子。那虎见了雷迅,竟和见了亲人一般,甚是驯善。雷迅安排妥当,便遇见那癫头花子和那少年,所以耽误了些时候。雷舂因他事非无故,也未处罚,仍命随坐,众人见师⽗吩咐不要拘束,一个个眉飞⾊舞,互说昨夜今朝之事。听到雷迅那些涉险经过,小小年纪,这般胆智,越发赞不绝口。说是将门虎子,不在师⽗一生行侠仗义,有此佳儿。雷舂听了,也是心喜。 师徒 ![]() ![]() 第二⽇,雷舂才打发镖行四人回去。由此,雷迅去了一个刘义,却添了一只小虎。 每⽇功课完毕,便以驯虎为戏。不消两年,已训练得将虎通解人意,随便指挥。渐后放了索子,那虎也不他去,几变为家畜了。 那姓李的少年,乃本书一个主要人物,⽇后自有 ![]() 光 ![]() 起初雷舂以为刘义为人极狠,自从一去,又不闻音信,算计他必在别处苦心学艺,学成前来报仇。惟恐自己年老赶不上,除将七步劈空掌传授雷、蔡、王、李四人外,又把刘义仇家始未 ![]() 雷迅每⽇无事,便骑着那虎出游。有一天追赶一只逃鹿,追至金鞭崖附近,遇见方氏兄弟,一谈之下,甚为投机。一来二去,便结了异姓兄弟,两下里时常常 ![]() ![]() 雷迅和方氏弟兄往还没有多⽇,方环便引介了司明,又将昔与甄济、元儿结拜之事告知。并说元儿天生神力,如何英勇,及怎么独诛异兽、巧得宝珠等情。 从古惺惺惜惺惺,雷迅早把元儿存在心里。这⽇又独自骑虎来访,与方氏弟兄、司明三人,⽩⽇在山中打了许多野兽,晚问畅谈到夜半。司明被铜冠叟唤去,雷迅便住在方氏弟兄家內。小弟兄三人安置了方⺟,抵⾜同眠,正为元儿失踪之事忧疑。忽见司明急奔进来,见了三人,喜叫道:“裘哥哥来了,差点没被我看错,用暗器将他打死。⾝上受了好些伤,你们还不快起来看看去?”言还未了,方环首先从石榻上跳起,披了⾐服,下 ![]() ![]() 三人见了元儿,方氏弟兄自是悲喜 ![]() 方端问是何故,元儿道:“我那两口宝剑呢?”铜冠叟正在隔壁调药,闻言出来说道: “适才你坠崖时,背肋骨上所受之伤,便是被那剑磕了一下。我虽知是件宝物,因为忙于救你,还未及细看,已然替你收蔵好了。”元儿答道:“剑还尚在其次,如今甄大哥还在山洞那边,我原是用这两口剑攻穿洞中晶壁,钻了过来。记得走有一整天,曲曲弯弯,⾼⾼下下,也不知有多少路程。他一个人困在那里,吃的已然完了。四面大⽔,又没有野兽可打。洞中晶壁业已坍塌,恐原路已过不去,还望恩师想个主意,救他一救。” 铜冠叟道:“你伤势尚未痊愈,此时 ![]() 一会,大家吃完了消夜,元儿又敷了伤药,仍然互谈别后经过,彼此问长问短,谁也不舍离开。元儿除肋骨一处硬伤外,余处俱是些浮⽪鳞伤。只因整⽇劳累,备受苦难惊扰,气力用尽,晕了过去。及至服了铜冠叟的药,加以地头到达,好友重逢,仙山咫尺,不久便可称心如愿,人逢喜事精神慡,不由心花顿放,痛苦若失,哪还觉得疲倦。 还是铜冠叟说,元儿仍须静养, ![]() 第二⽇一早,方端、雷迅还因元儿伤重,不肯前来惊动。方环哪还睡得着,天一亮,就借故溜了出来。见司明独自在外劈柴,一间元儿,才知尚在安卧。又得知铜冠叟已下山。 原来铜冠叟因恐元儿⽗⺟挂念,昨晚遣散众人,收拾了收拾,便将元儿应用之药取出, ![]() ![]() ![]() ![]() 方环听司明说罢,觉出铜冠叟对甄济甚是淡然,也不知是何原故。心念元儿,⼊內一看,见元儿尚在酣眠未醒,知他昨⽇ ![]() 二人睡得正香,忽听外面有了呼喝之声。元儿首先惊醒,一听是司明在外面哑声哑气的呼喝。一看方环,睡在⾝旁,推他两下,没推醒。因司明呼声甚紧,疑心出了事故,便一回手,取了石榻里面的双剑,纵下地来。同时方环也已醒转,见元儿⾚⾝下地,刚说得一声:“你⾝上伤还未愈,留神冒了风。”元儿匆匆答道:“你听明弟在岩洞外面那么急喊,还不去看看去?”说罢,不俟方环答言,往外便纵。方环也听出司明喊声有异,似在和人争斗,连忙纵⾝下榻。一眼看见墙上挂着司明用的一 ![]() 元儿首先到达外面,耳听风声呼呼,见司明手持一柄单刀,正与离头数尺⾼的一只大鸟在那里苦斗。定睛一看,正是那⽇在洞中所遇的那只怪鸟。再看司明上⾝穿的一件短褂撕成了两片,乌⽑撒了一地,业已斗得气竭声嘶,纵跳散漫。那怪鸟横开双翼,大有一丈七八,红喙蓝睛,兽头红羽,利爪如铁,比起那⽇在黑暗中所见更为凶猛,兀自追逐司明不舍,就这一转眼工夫,司明已有两次几乎濒于危境。元儿一着急,也不顾⾝上伤处疼痛,吼叫一声,子套双剑,丢了剑匣,一个⻩鸽冲霄,纵了上去, ![]() ![]() 司明原是洞外劈完了柴,正遇方端。雷迅走来,一同⼊內。一看元儿酣卧未醒,方环也在枕侧 ![]() ![]() ![]() ![]() 那虎原已训练得深通人 ![]() 司明生长深山,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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