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游龙》第二十六章焦山小聚及《豪门游龙》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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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豪门游龙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44 时间:2017/9/18 字数:300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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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雄随着老和尚手指处,又将那人一看,只见年纪不过三十有余,却生得非常伟岸,更兼浓眉大眼,火⾊鸢肩,一望而知,一定是个江湖人物,连忙又笑道:“兄台有些替此马委屈吗?须知它因遇着识主,已经平步青云咧,要不然就不累死在煤车之下,也必活活饿死,那才真正可惜呢!” 那人也向天雄上下看了一下微笑道:“既如此说,⾜下又是此马主人,一定识货无疑了,在下倒失言了,不过所以如此说,实在因为像这等好马,千百年也难生一匹,如遇当世豪杰,驰骋疆场,或者立功异域,也不枉天公生它这一付大好筋骨,不但如⾜下说的累死饿死可惜,便徒假以金鞍紫缰,豢以上好草料,让它老死槽下,也一样可惜咧。” 天雄大笑道:“不才哪配做它的主人?此行不过因有要事,不得不委屈它一下,其实此马主人也真是一位龙骧虎跃的脚⾊,说不定便有兄台说的那一天亦未可知。” 那人微讶道:“兄台既能作此言,决非常人,能以尊姓台甫见示吗?” 天雄一看,那人正好和老和尚并肩而立,此外还站一个中年书生,三人似乎一路,忙笑道:“不才三原马天雄,适因有事南来,兄台尊姓大名?这位老师⽗上下也能见告吗?” 那人微讶道:“如此说来⾜下外号一定是小鹞子了,小弟江南⽩泰官,这位老师⽗法号不昧,但不知⾜下南来有何公⼲,这马主人又是谁咧?” 天雄一听,不由喜出望外道:“原来兄台竟是江南诸侠之中的⽩大侠,这位又竟是晚村先生,这真是天缘巧合,幸会之至,小弟此次南来,便是为了受这马主人之托,访见一些前辈,并谋与南中诸侠稍谈,原意直下太湖,等拜见那些前辈之后,再请赐介一一奉访,却想不到在这江岸之上,忽与⽩兄和不昧大师不期而遇,岂非绝大机缘。” 说着便向二人施礼下去,二人连忙扶着一面答礼道:“马兄正吾辈中人,何必如此客套?但此间当非谈话之所,少时便有敝友驾舟来 ![]() 说罢,⽩泰官又指着那旁立书生道:“这位乃晓村先生唯一得意门生曾静兄,兄台曾听说过吗?” 天雄忙又见礼道:“小弟久已闻名,此番南来,也正拟一见,既也在此间那就更好了。” 曾静一面答礼,一面笑道:“小弟书剑飘零,百无一是,何⾜挂齿?倒是贤乔梓名播关中,久着义声,实令小弟心仪已久,少时登舟再为细谈便了。” 正说着,忽见江滩之中,芦花 ![]() ![]() ![]() ![]() ![]() ⽩泰官大笑道:“翠娘好眼力,不但是生客,而且是远客咧。” 接着那船头的人,猛然一掀竹笠道:“哪位远客到此,容我先来看一看如何?” 天雄一看那人却是一个⽩发老人,天生一副紫酱脸⾊,二目炯炯有神,那手臂腿双,虬筋百结,只是个儿并不太⾼,再看船时,却是一条前后四舱的大江划,船上却不见另有伙计舵工,心料既与这些孤臣侠隐为友,人以类聚,决定也是非常人,忙向⽩泰官道:“此老何人,尚乞⽩兄见示,并为先容,免致失礼幸甚。” 泰官未及开言,曾静已先笑道:“马兄奔走江湖,曾听说过有一位海盗鱼壳吗?” 天雄忙道:“你说的是那位延平王的舟师偏将鱼跃龙鱼将军吗?闻得此公自郑克挟降清以后,曾两次邀击施琅均未能命中,此后便杳无消息,原来却也息隐在此,这更是幸会了。” 正说着,那鱼跃龙已将船泊好,跳上岸来,先向晚村唱诺道:“老师⽗好久不见了,怎又忽然飞锚到此,倘非⽩老弟在陆小乙店酒留信,还又失之 ![]() 接着又向天雄看了一眼道:“这位是谁,怎么并没听说起咧?” 晚村笑道:“这位马君也是适才遇上,他双名天雄,便是那陕西三原县有名的小鹞子,虽与我等也系初遇,却闻名已久,鱼老檀樾曾听说过吗?” 天雄忙先向鱼跃龙施礼道:“久闻老前辈在闽江口外设有⽔寨,誓与鞑虏周旋到底,但不知如何会到这金山脚下来,今⽇得容一见,实在有幸之至。” 鱼老闻言,一伸铁臂,连忙拦着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那老窝子,早叫人家给剿了,如今设法只好借这一条船容⾝,在此鬼混而已,老弟怎么也有暇,到这江南来走走?闻得令尊早在辽东出事下狱,难道那鞑虏还放你不过吗?” 天雄被他一拦,竟拜不下去,忙道:“家⽗自被捕之后,便遣戊川边,至于小侄却幸未波及,此次南来,实因另外有事,既然老前辈宝舟在此,容待登舟以后再说如何?” 鱼老又看了他一下,忽然望见那马又道:“此马系由老弟带来吗?如果必须携带渡江,那只好暂时拴在船头上了。” 天雄见他似恐那马有污船舱之意,忙道:“但凭老前辈吩咐。” 鱼老把头一点,便肃客上船,连那匹马也牵了上去,拴在桅杆上,然后起锚离岸,但不回对江柴滩,转将双帆扯起,逆流而上,一直驶过焦山,方在一处无人江岸泊好,从后舱献上茶来,⽩泰官首先看着天雄笑道:“马兄此次南来究竟有何要事,此马主人又是谁,现在可以畅言无忌咧!” 天雄笑了一笑道:“此马乃敝友年双峰之物,小弟此次南来,便也为受了敝友和一位云中风姑娘之托,打算寄两封信,分别给太 ![]() ![]() 晚村略一沉昑道:“年双峰是肯堂先生昔年在京北所收弟子年羹尧吗?闻得此子尚有几分出息,也受肯堂不少熏陶,深知大义所在,据周路各位檀樾说他文学武技均得乃师真传,便我那小女听云中凤说,也道他虽然出⾝汉军旗籍,人还不错,他既托马君前来,信中所言何事,能先见告一二吗?” 天雄躬⾝道:“敝友正是肯堂先生弟子年羹尧,此次托我南来,一则为了始终不忘师训,近⽇已有机缘,可为匡复大计略微布置,但人手奇缺,所以拟向肯堂先生请示,稍派一二能手前往相助,二则因为尚有些许私事,也须由肯堂先生代决。” 说犹未完,那鱼老者,忽然一声冷笑道:“这也就太奇怪咧,我闻得那年羹尧乃系湖广巡抚的少爷,这等叛逆大事,怎么一下便托到你⾝上,他竟不怕破家灭族吗?” 天雄忙道:“老前辈不必误会,且等我将此事经过稍加说明,也许你就明⽩了。” 说着便把邯郸相遇一场经过和京中各事,约略说了,众人未及开言,那鱼老者,倏从船舱板下,霍的菗出一口扑刀来大喝道:“照这样一说,你已是鞑虏鹰⽝,分明打算借此来探我等虚实,以便回去邀功,别人容忍不察,会上你恶当,我鱼跃龙却光 ![]() ![]() 天雄闻言冷笑道:“马某生平决无不能告人之事,也决不依人门户,所言均属实情,此番南来,一则为了联络江南诸侠,以决大计,二则为受了知已之托,必须忠于其事,至于生死早看得可重可轻,老前辈此举却未免辱我过甚咧!” 说罢,双手叉 ![]() ⽩泰官曾静二人方待上前相劝,晚村却一使眼⾊止住,鱼老者又大喝道:“你这厮,分明自己已经吐出真言,现在鞑虏王府充任护卫,又兼什么⾎滴子领队,还打算狡赖吗?” 天雄一听,又亢声大笑道:“原来老前辈竟然因此见疑,须知马某果然真的变节事仇,降了鞑虏,今天对你便不必说这话咧。” 鱼老者抡刀又大喝道:“你虽巧言善辩,我却实难置信,再不说实话,便难逃公道了。” 天雄闻言忙道:“你且慢动手,我尚有事项向不昧上人和⽩兄说明。” 说着,从贴⾁取出一个油纸包裹来,递在晚村手中道:“在下虽和老师⽗初次见面,但闻得老师⽗和太 ![]() ![]() 说罢伏地便拜,接着又站起⾝来,向鱼老者冷笑道:“如今马某事了,便不妨向老前辈领教咧。” 鱼老者提刀哈哈大笑道:“老贤侄,你真是天生犟种,和那老鹞子一般无二,我相信你就是,何必为了这两句话,就打算以一死相拼,你不太嫌小题大做吗?须知我和令尊都是同僚,又是老友咧!” 天雄不噤一怔,忙道:“家严久在军中,所以我对一般⽗执也难一一认识,但不知老前辈在什么地方曾与他老人家缔 ![]() 鱼老者又大笑道:“你也太小心咧,适才我只试你胆识而已,我虽老悖,焉有冒名 ![]() ![]() ![]() 天雄连忙叩拜在地道:“小侄该死,适才冒犯,还望恕罪。” 鱼老大笑扶起道:“贤侄強项不屈,颇有家风,老朽正为故人心喜,如果不是这样,倒反非英雄本⾊了,何况本是老朽相戏在先咧,只是令尊豪饮,酒量无敌,贤侄对于此道如何?今⽇此会不易,少时还当痛饮才对。” 天雄笑道:“小侄固然量窄,也决不敢在老伯面前放肆,但今⽇既侍左右,自应相陪,不过才一见面,就要叨扰,未免不当咧。” ⽩泰官在旁哈哈大笑道:“⾜下行踪,我等早已知道,那年羹尧的言行,我等更了如指掌,只是⾜下此次南来尚未得讯而己,适才⻳老前辈相戏,晚村先生和我们不开口,也就为了藉此一窥胆识,却想不到你们竟是世 ![]() 鱼老闻言连忙也笑道:“酒是老早备好,不过此间有一味佳肴,诸位能否到口,那就要碰运气了。” 遥闻后艄少女笑道:“爸爸你放心,既有远客,老师⽗和⽩曾两叔也难得来,待我去捞他两条来奉客便了。” 晚村闻言忙道:“是鲥鱼吗?我们在扬州已经尝过了,何必又为了口腹之 ![]() 鱼老笑道:“无妨,不用说有这把握下去,便我那小女儿也常常出没波涛之中,只此鱼不多,未必一下便能捉到而已,这妮子虽然说嘴,却不一定便真能立时捞到咧。” 说着又道:“老 ![]() 说罢,便向后舱走去,⽩泰官忙将舱中一张折着的小圆桌撑了起来,一面拉好了几张凳子笑道:“这条船上我常来,跃老为人又向来脫略,马兄却不必客气咧。” 说着,又向晚村手中取过两封信来,递在天雄手上道:“如今马兄既不想和老将军拼命,这信还是自己面 ![]() 天雄不由面⾊微红,又将那油纸封裹收了起来,晚村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马君此番来得正好,正好肯堂先生已经游罢南岳归来,正在太 ![]() 天雄喜不自胜道:“不才南来,正恐虽然找到太湖,却无法进庵晋谒独臂大师,能得上人如此成全,那真感 ![]() 晚村笑道:“你这话偏没料对,只一进山,随便问谁,也不难知道太 ![]() 正说着,忽听后艄⽔面拔刺有声,⽩泰官笑道:“翠娘去捉鲥鱼去了,这位姑娘向来说到非做到不可,我们真是口福不浅。” 话才说完,鱼老者已经提了一大锡壶酒来向天雄道:“我因贤侄酒乡世家.所以特为倾了一壶洋河大曲,没有拿惠泉酒来供客,少时还宜尽兴才对。” 说着又取过五只茶杯放在桌上道:“今天我们索 ![]() 晚村道:“你且慢来,你与马君和这位⽩施主或者可以尽量,我和小徒,却素来量窄,如用茶杯来吃⽩酒,却未免苦人所难了,还请各从所好如何?” 鱼老笑道:“你,我早已预备了一壶上好花雕,至于⾼⾜,我知他也能饮,却无须代我客气呢。” 曾静忙道:“老将军,论理我应该奉陪才对,只是饭罢还须登岸有事,多饮惟恐不便,还请暂随家师用绍酒奉陪,他⽇再为尽兴便了。” 鱼老者道:“你是为了要到江天寺去吗?那老和尚又不是外人,还怕什么?” 曾静头摇道:“了因大师既约你船上会面,决无不来之理,还要我去做什么?那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务必须要进城去一趟,至迟明晨又必须赶回来,陪家师去太湖,所以不敢多饮。” 鱼老者不由又是微怔了一下,也不再问,又去艄舱中捧了一个大木盘出来,那盘中放着一大冰盘猪蹄,一大碗清蒸狮子头,一大碗红烧鸭子,一大盘生炒鳝鱼丝,马天雄和⽩泰官二人帮着接下来,放在桌上,鱼老者放下木盘,一面肃客⼊座,一面提起那把十来斤的大酒壶,先替⽩马二人将酒斟上。 笑道:“那绍酒必须吃热的,只好让你师徒二人稍等一会了,好在不昧上人出家,不过为了那几 ![]() 说罢,先举起茶杯向天雄道:“贤侄莫堕家风,先⼲一杯,也让我喜 ![]() 天雄也把酒⼲了,但一提老⽗,想起雍王虽然已托刑部去向川边查询,迄今未知老⽗生死如何,不由愀然道:“提到家严,正不知如何咧,那打箭炉一带,闻得汉苗杂处,又多瘴疠之气,诚恐他老人家年⾼受不住,那就使小侄抱恨终⾝了。” 鱼老哈哈大笑道:“为人子者固应如此,但是国破家亡,哪里还能专以养生送死为孝,我与令尊分属老友,可以替他说一句话,你只要能继承他的遗志,把大明江山复了过来,为汉族吐上一口气,便是大孝咧。假使你真的因为他,亏了一⾝名节,便能终养,他也未必愿意。如今这事且不必去想他,我们还是先来吃酒是正经,老实说,我看见你,便又和令尊在一处吃酒一样,你却不许败兴呢。” 说着又飞过一巨觥,⽩泰官也擎杯道:“马兄且别谈这个,你且把那年羹尧和你们在京北的情形多告诉我们一点不好吗?” 天雄撑不住两人相劝,又⼲了一杯,接着将京中情形又细说了。 晚村瞩目窗外大笑道:“我真想不到肯堂先生竟教出这样一个生学来,照这样一说,也不枉我把那一部时文给他带去了,这倒真是近⽇的一件痛快事,如果真的能把那⾎滴子布満国全,再全是我们的人,鞑酋⽗子兄弟之间又同室 ![]() 曾静笑道:“他既需人,待我北上去走一趟如何?” 晚村头摇道:“此事却不便一二人做主,且等到太 ![]() 正说着,忽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花布⾐裳,垂着两条小辫子,捧着一小壶酒来,向晚村道:“老师⽗,我姨娘说这是远年太号花雕,多吃无妨,教你老人家多吃一杯呢。” 说着,又叫了一声⽩叔叔,一声曾叔叔,把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天雄,鱼老笑道:“这是你一位老哥哥呢,你就叫声马大哥吧。” 那小姑娘,忙又叫了一声马大哥,鱼老大笑道:“这是我一个小女儿,名叫筠姑,你是她的世哥,以后还须多多照拂才对,我生平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个小东西是小妾所生,我和山 ![]() 那筠姑闻言,把小嘴一噘道:“你老人家当着这位大哥又说这话咧,我哪一件不听话来?” 说罢将捧着的酒壶放在桌上,看了天雄一眼,便向后舱溜去,正说着,忽听那船头上呼的一声⽔响,窜上来一人娇笑道“今⽇真是运气好,没有令我丢人,一下便捉来三条大鲥鱼,每条全在三四斤,不大不小正合式,爸爸,你快来看一下,这可够新鲜的,要买全没处买呢。”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廿三四岁的少女,头上用一块黑油绸子裹着秀发,⾝穿黑油绸⽔靠,一手提着一个小小网兜,每一个网兜里,全网着一两条尺许长的鲥鱼,正在蹦跳着,天雄再细看时,只见那少女长长的-个瓜子脸,⽪肤微黑,却生得异常俏丽,尤其是一双风眼不怒而威,一望而知,一定有一⾝极好功夫,正在暗想,久闻这鱼翠娘是嵩山侠尼的徒弟,不但⽔ ![]() ![]() 翠娘提着鱼笑道:“我这一⾝⽔,怎好见生人,且等换好⾐服再来如何?” 说着纤 ![]() 天雄凄然道:“世妹系出嵩侠大师门下,愚兄久已闻名,一向不胜钦佩,却不料还有这种世谊,方才如非伯⽗言明,还真失之 ![]() 翠娘人极乖觉,一见天雄提到⺟亲,颜⾊惨淡,忙又笑道:“闻得大哥已和顾肯堂先生的门生年羹尧师弟在一处,怎么忽然南来,我们这一伙,全是要和大清国做死对头的叛逆,你不怕连累吗?” 鱼老大笑道:“你这妮子,怎么和马大哥初次见面就开起玩笑来?须知你这马大哥,便是受了年师弟和你云师妹之托,有要事来面呈老师⽗,你才离太 ![]() 翠娘笑道:“我正要问呢,大哥既从京北来,又是受了他二人之托,一定和他两个时常会面,闻得那年师弟,文章武技无一不⾼,而且年纪轻轻的,又是一个贵公子,却早名振江湖,有这话吗?” 天雄笑道:“我现在便寄食年府,焉有不知道之理,要说他的文章武技,确实都是一时之选,但他的长处却不在此。” 晚村正举着酒杯呷着,忙停杯笑道:“我也久闻此子确是奇才,便他师⽗也颇心许,上次周大侠回来,更多赞美,到底他的长处在什么地方咧?” 天雄道:“如以他的特长而言,第一是出⾝富贵之家,而绝无纨绔气习,第二是⾝具⾎ ![]() 翠娘笑道:“这就难怪众口 ![]() 鱼老闻言,连忙使了一个眼⾊道:“南来各人全都是这等看法,只有周伯⽗说他不免稍有骄矜之气而已,你怎么单说云师妹对他许可呢?” 翠娘看了天雄一眼又笑向鱼老道:“你老人家别以我说话没遮拦,前几天我已听老师⽗和肯堂先生谈过,全说他两人真是一对咧,只可惜双方境遇悬殊,要不然两位老人家便打算做上⼲亲家咧。” 晚村闻言,放下酒杯大笑道:“真有这话吗?要依我说,如以双方⽗⺟尊长而论,云霄老贼,自巴不得能结上这门亲戚,那年遐龄现在湖广巡抚任上,又将女儿献与鞑酋之子做了偏房。却未见得肯要这样一个儿媳咧。” 天雄略一沉昑道:“实不瞒世伯和诸位说,我这次南来,便为了此事,如今不但他二人均有此意,便双方⽗兄也均一力主张,只因年兄已有正室,诚恐屈为二房,独臂大师和肯堂先生不免见责,才不敢承认,如蒙各位能在二位老人家面前美言一二,不特他两个感 ![]() 一言甫毕,翠娘冷笑一声道:“那年师弟真为此事托大哥来向老师⽗和肯堂先生说项吗?那他不但糊涂透顶,也太过混帐咧,别看云师妹的⽗兄都不是东西,可以威胁利 ![]() 说罢俏脸通红,不由一脸怒⾊,曾静在旁笑道:“翠娘,你先别生气,如依我料,那风姑娘如果不答应,年羹尧决不敢作如此想,你不听他也有信给老师⽗吗?” 天雄大笑道:“曾兄真是料事如神,实不相欺,那云姐小的确是心许为妾,决无异言咧。” 说着又向翠娘道:“世妹,你先别生气,实系那云姐小自甘做妾,并非我那年兄相 ![]() ![]() ![]() ![]() 翠娘不噤默然半晌道:“那风丫头向来心⾼气傲,看得一般男人都不顺眼,怎么会得自甘做妾?这话我真不敢相信呢?” 鱼老笑道:“这事真有点古怪,那风丫头在嵩山学艺时,和小女至好,便我也曾见过几次,虽然年纪不大,却自幼便有丈夫气,绝非寻常女孩子可比,如果和那年羹尧论到嫁娶,或无⾜异,但是说她自甘做妾,便连我也不甚相信咧。” ⽩泰官道:“此事不必猜疑,他二人既然都有信到自己师⽗,必有几分可靠,不然马兄也决无从几千里路外来弄此玄虚之理,据我前听周二哥说,那年羹尧略有骄矜之气而外,真确有可取之处,为人也不错,只等这马兄到太 ![]() 晚村忽然大笑道:“⽩大侠之言是也,此事还宜待庵主和肯堂做主才是,不过依我看来,凤丫头素具深心,或许另有用意亦未可知,你们只看她,忽然瞒着家人投到慧大师门下便可想而知,此刻如果妄自臆断,却大可不必咧!” 说罢举杯向天雄道:“这一杯酒聊浣征尘,你且⼲了,我还有话说。” 天雄因为翠娘⽗女见疑,心正不快,闻言忙把酒⼲了笑道:“上人赐酒决不敢辞,有话需问,更决无隐瞒之理,不才虽然天涯沦落,固然决不敢欺长者,也还略知自爱,自问生平,别无他长,还只一个诚字可取,从不肯阿其所好咧。” 翠娘微哂道:“哎呀,马大哥真生气咧,罢了,请恕我得罪如何?” 说罢又福了一福,踅回后艄径去,天雄方说:“我生 ![]() 翠娘早已走开,鱼老也笑道:“老贤侄有所不知,我这小女和那风姑且素来相处极好,为人也颇热肠,她因深知凤姑娘为人,才如此说,却也非对你咧。” 说着也飞过一大杯来道:“你如不信,他⽇回京一问便知道了。” 天雄见他⽗女如此说法,转不好再说什么。只又把酒⼲了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不过小侄所言,实无虚诬,更无阿其所好之理,世妹既和云姐小是挚友,将来也一问便知咧。” 说罢又向晚村道:“上人有何见教之处,还请示知才好。” 晚村笑道:“我要问的是京北鞑虏情形,闻得太子已废,诸王之间,暗中角逐颇烈,有这话吗?” 天雄便将近⽇诸王明争暗斗情形说了。 曾静道:“果真如此,那倒是一个极好机会,如能造成他们兄弟相残,那便不难乘隙举义咧,只可惜目前这批读书人大半均热中功名,都向时文八股中讨生活,却忘了坐在金銮殿上的,已不是国中主儿咧。” 晚村愀然道:“你这话很对,但看鞑虏⼊关之初,各处义旗迭举,稍微洁⾝自好之士,即使无拳无勇,也必以遁迹深山,义不帝清为⾼,便博学鸿词一科,不肯应征的也极多,如今除我们这批⾝受亡国之痛的遗民而外,又谁不以青一矜,博一第为荣咧,再有几年下去,恐怕真能懂得夷夏之防的更少了,不过越是如此,只要有机可乘,决不可放过,否则蛮夷华夏,亿万蒸民亦遂忘其⾝所自来,那便无法再振作了。自古虽云胡虏无百年之运,但如自己不争,那也难说咧!” 鱼老忽然擎着杯子,大笑道:“晚村先生素以一息尚存,必自強不息教人,今天为什么也发此感慨?老实说,只要放着我们不死,固然决无让鞑虏安坐京北城里做他自在皇帝之理,便我们这一辈不能重光⽇月,还有下一代咧。你看,这年羹尧还是汉军旗籍,又內接椒房之宠,不一样深明大义吗?我们只要做到哪里算到哪里,一定会有成功的一天,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还是-定的道理咧,倒是你说的,只要有机可乘,决不可放过,这句话还有道理,今后我们更宜着力才好,要不然万一那年羹尧竟在北方得手,而我们这些自命遗民孤臣的却不能响应,那才把老脸丢尽咧。” 说着,又向天雄道:“老贤侄,如果那年羹尧确有驱除鞑虏,光复大明天下之志,便烦寄语,这扬子江上和浙闽海边,我这糟老头儿还可以号召个一两千人北上会师咧。” 一面把那杯酒一饮而⼲又道:“我这草间偷活幸逃百死的老海盗,这一腔热⾎还要洒向有用的地方呢。” 说罢,猛然放下酒杯,一振双臂,狂笑不已,⽩泰官也道:“道在人为,他们巴⼲他们的功名,我们奔走我们的江湖,人心向背岂在这等人⾝上?你要想这批功名之士,也和我们一样,那流寇还不至遍天下,鞑虏还不会进关咧。” 晚村方说:“我决不是忽然颓唐, ![]() 天雄慨然道:“上人不必如此愤慨,我从京北来,那里的读书人还不是一样,不过在那市井屠沽,贩夫走卒之中,却有若⼲人,一提起烈皇帝来,倒没有一个忘记了的,便我在辽东,那是鞑虏发祥之地,也有不少的野老乡农,心怀故国,方才鱼世伯说的好,人心向背决不在这些人⾝上,你看随我太祖皇帝起义逐胡人的,有几个读书人来?” 接着又大笑道:“那近畿和辇毂之下的旗兵我全看见过,強悍骁勇之风,也差不多消磨殆尽,果真有机可乘,却实在不堪一击咧。” 正说着,忽听江岸上一阵大笑道:“鱼老施主船上,向不接纳外人,今天怎么忽来远客,畅谈天下事起来?如今噤网方严,你们如此放言无忌,难道就不怕有人捉去请赏吗?” 天雄一看,却是一个⾼大和尚,⾝披淄⾐,头戴僧帽,⾚⾜踏着一双多耳⿇鞋走上船来,看那年纪,至少也在六十以上,但精神却非常 ![]() 鱼老者也立刻从舱中 ![]() 那和尚笑道:“你真可以,果然一下便料中,我那庙內不但来了宾客,而且指名要见的便是我,所以只好出来逛逛,上岸以后,一直沿着江边,从北固山下走来,远远看见好像是你这条船,正在口渴,想来讨杯茶吃,却见这船头上拴着一匹马,心知必有远客,等走近了,还在岸上,便听见你们正在畅谈天下事,这里虽无居民,却不可太大意咧。” 接着⽩泰官也起⾝ ![]() 天雄一听各人口气,那来的竟是江南诸侠中,最负盛名的一位了因大师,也连忙把手一拱道:“不才马天雄,不想初来江南,便遇大师,真是缘法,久仰大师望重江南,领袖群侠,今⽇一见,更知名不虚传,今后还望不吝指教才好。” 了因大师又向各人略一寒喧之后,然后笑道:“马施主何必太谦,既能上得鱼老施主这条船,定是我辈无疑,老衲虽与周路两位居士有同门之谊,忝掌武当南宗门户,却不敢自居此中领袖人物,适才那江南织造曹寅来访,据闻便是因此传闻之误,所以才不得不出走避开,⾜下如真以老衲为可 ![]() 晚村大笑道:“原来你偷偷的溜了出来,却是为了此事,不过他一个织造也吓不倒人,你为什么便这等怕事,却避而不见,要是我,便不妨见面,给他两个软钉碰回去,不慡快吗?” 了因大师头摇道:“事情不这么容易,这些织造官儿,简直和扬州的盐商们差不多,虽不一定有什么大势力,却有的是钱,又最喜 ![]() ![]() ![]() ⽩泰官接着笑道:“老和尚这却不是办法,假使那姓曹的竟赖在宝刹不走,住上个三天五天,你能为了他不回去吗?要依我说,你不如痛快点回绝他,虽不必照老师⽗的说法,给他钉子碰,但也不宜拖泥带⽔,只避不见面,却未必便能把他挡回去咧!” 了因大师看了天雄一眼笑道:“我们且缓谈此事,既有远客,我还宜敬上一杯才好。” 说着即便⼊座,鱼老者连忙命人添上杯箸,又特送上两⾊素菜,并将天雄⾝世以及南来之事说了。 了因大师笑道:“原来那肯堂先生若⼲年前一着闲棋,如今却生出妙用来,既如此说,我明⽇也陪诸位去太湖一行便了,如果因此能躲过这江南织造的纠 ![]() 说着竟向天雄敬了一大杯道:“我这场魔劫,或者应在马施主⾝上化除,亦未可知,这一杯酒洗尘之外,聊当谢意如何?”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全笑了。少时鲥鱼上来,相与痛饮之下,直到⻩昏才罢,鱼老除将那匹马牵上岸去,上料寄顿好了,之后,便邀各人留宿舟中,一赏金焦夜景,只曾静因有事必须上岸,约定明晨仍在原处相见,一齐动⾝而外,其余各人均皆答应了。这时,端 ![]() ![]() ![]() 天雄道:“说是听说过,但不知何⽇才来,难道江南已有此传闻吗?” 泰官笑道:“岂但传闻而已,目前各衙门已在暗中准备接驾咧,马兄对此事看法如何?” 天雄笑道:“如今在他看来,天下已经澄平,那左右不过是好大喜功,借此夸耀,显示万方拱服,太平盛世,再则便是到这江南来游乐一番而已。要不然,他曾经到过北五台,有人说,为了他老子在五台山出家,所以要去寻⽗,难道他还有个⺟亲,流落江南,前来认⺟不成?” ⽩泰官大笑道:“马兄此说未免取笑,依我看,恐怕他却未必止于夸耀游乐而已咧,也许因为这江南一带,为我⾼皇帝创业兴王之所,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倒是真的。” 鱼老冷笑道:“果真如此,我倒盼望他来看看,不过这一次如不出来便罢,真的要到南边来,也许就回不了京北城咧!” 说罢,须眉戟张,登时又提起一团豪气,和方才沉郁之状大不相同,晚村却仍愀然独坐,若有所思,忽听那山坡上倏然起了一阵嘹响⼊云的笛声,接着似乎有一个女音跟着笛韵在曼声低唱着,⽩泰官方说:“这焦山孤悬江心,怎么这个时候有人吹笛度曲,难道还有未去之游人吗?那我们说话,便又不得不小心一二咧。” 了因大师道:“这金焦二山,本来全是千年香火的清净道场,如今却被这些官儿要附庸风雅粉饰太平,再有那些所谓名士的一 ![]() ![]() 晚村不由又慨然一声长叹道:“本来已经事隔多年,谁还记得当年惨况?有得舒服为什么不舒服?此时此地,只怕只有我们这些人,独留醒眼了。” 正说着,忽见对面江岸港汊內,涌出来一个小小黑点,远远看去,好似一只瓜⽪小艇,逆流驶来,其疾如矢,又似奔马一样,在那嘲头上一上一下,颠簸不定,一会工夫,使到江心,但既无风帆,也似无橹棹之属,众人不由全觉奇怪,又半晌,目力已可看得清楚,原来却是-只小小竹筏,看去不过丈余氏三尺来宽。 筏上也只坐着一人,一手挥着一 ![]() ![]() ![]() 说着,那竹筏已离山前不远,再看那筏上坐的人,却是一个椎髻壮汉,一⾝青布⾐ ![]() ![]() ![]() ![]() 泰官忙把头连摇道:“这附近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样的一号,便这长江上下游,我也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位使虬龙 ![]() 说着,竹筏已在船旁泊定,那筏上的壮汉,双 ![]() 众人闻言忙道:“你认得他吗?到底是谁呢?看这样子,不但⽔ ![]() 了因大师看着天雄笑道:“提起此人,马施主或许知道,他便是禹门⽔龙神傅天龙咧。” 天雄猛然想起,嵩山铁樵大师的唯一俗家弟子,正是此人。忙道:“如论他那对虬龙 ![]() 鱼老者沉昑半晌,忽然把手掌一拍道:“这事也许冲着我们来的,大家倒得小心一二,真要让人家做了手脚去,那就未免太丢人咧。” 了因大师笑道:“我们与他少林一派,素无过节,而且铁樵本人,往昔还略有 ![]() 鱼老摇首道:“怎么没有过节?你忘记云龙三现周二老在兴隆集把嵩山毕五撵走的事咧?” 了因不由沉昑不语,天雄也道:“如果为了这事,不但周大侠曾经相助,便我与那双峰全曾和少林派中人物结过粱子,那李云鹏便死在我手咧。” 了因大师道:“他决无找你之理,要就为了我那周二弟而来,果真如此,那今夜倒是一个把话叫明的机会。” 晚村忙道:“大师不可如此,少林武当在武技之中,虽然各立门户,但铁樵大师为人极其正直,决无因此小事,命人寻衅之理,即使稍有误会之处,也该设法解释,化除才好,否则同室 ![]() 正说着,忽听山坡上面,哈哈大笑道:“难怪今天午后,我到金山去,寻不着了因大师侠踪,原来却在这里赏月吃酒,那我们只有当筵拜见咧。” 一语甫毕,便见那山坡上,忽然纵落三人,第一个中年书生打捞,⾝穿一件青绸长衫,一手摇着一柄洒金檀香扇,另一个⾝穿月⽩罗衫黑纱长裙的妇少站在一旁,手中却拈着一枝长笛。那方才纵⾝上去的壮汉,也提着那一双虬龙短 ![]() ![]() 那书生笑道:“在下天⽔李元豹,此次到镇江来,一则为了瞻仰山川人物之盛,二则奉了敝派掌门大师兄铁樵大师之命,来向大师请教一事,想不到午后恭赴宝刹,适值大师出游未归,正拟明⽇再行趋谒,却不想忽然在此地反不期而遇,这如照佛门说法,倒真是缘由前定了。” 接着又指着那妇少和壮汉道:“这是內人林琼仙和我师侄禹门傅天龙,也因久仰江南诸侠英名,所以随了在下,来此奉访,大师久掌武当南宗门户,当不吝教咧。” 鱼老者大笑道:“老朽鱼跃龙久仰少林门下诸侠大名,尤其是⽟面狻猊李元豹和圣手龙女林琼仙的声名,几乎有口皆碑,却想不到今晚忽然无意中遇上,这真是三生有幸,也不枉我在这扬子江上漂泊一场咧!至于这位傅朋友的⽔ ![]() 那李元豹哈哈一笑道:“我早料定能令了因大师驻⾜的船,主人必非寻常人物,果然如此,既蒙相邀,便请恕我夫妇和师侄闯席咧。” 说罢,一携了林琼仙和⽔龙神傅天龙一同上船,又向了因大师把手一拱道:“在座诸位,想亦江南诸侠,还请一一引见,不要令我失礼才好。” 了因大师笑道:“既然同席,当得一一引见,不过这其间,不一定全是江湖朋友,也未得全附近相识咧。” 说着,自晚村以次,一一介见,最后方才提到天雄,李元豹不由哈哈大笑道:“原来马兄在此间,这倒是缘法匪浅,你那透山掌法,端的神妙已极,今晚既然幸会,少停小弟也还要请教一二咧。” 天雄方 ![]() ![]() 说着寿眉⾼耸,二目顿露奇光,直觉威气 ![]() 天雄也笑道:“二位老人家,先都别争论,须知人家李朋友,这次南下,也许就专为了找我咧,小侄虽然极少认得⾼人,却还懂得几分江湖规矩,如李朋友必 ![]() 那傅天龙蓦然一睁怪眼道:“小鹞子,你别狗仗人势,尽说便宜话,我小师叔领命拜山是一件事,我来找你,却又是一件事,你忘了邢台县逞能伤人,那李云鹏是我同门,又是口盟弟兄,我便专找的是你咧,老实说,⽩天我在瓜洲渡口便看见你,只因我两位师叔在酒楼吃饭,不得不去呈明一声,再寻你算这笔帐,谁知你却乘机溜了,以致害得我找了半天,到这个时候才能过江,现在既然又遇上,总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待怎样?” 天雄方待答话,那李元豹已经喝道:“傅天龙,你且慢开口,既有我在这里,用不着你多说,你不听人家说,一家有一主,一庙有一神吗,我想了因大师乃系江南诸侠之首,又是武当南宗掌门人,这位鱼老前辈更是名震江湖的前明孤臣,当然有个是非皂⽩,你且等我把话说明,再佝这位马兄算这笔帐不好吗?” 说着満面堆笑向了因大师,又把手一拱道:“在下此来,实为掌门大师兄有两件事,对江南诸侠不解,所以才来求教,大师能容一一说明吗?” 了因大师笑道:“老衲向来决无门户之见,更无不可告人之处,便同道诸友,也都光明磊落,果真有不是之处,落在贵派事门人眼中,那是竭诚求教,只一说明,的确其曲在我,少不得有话让李施主回去,上复铁樵师兄,岂有不容说明之理。” 李元豹又摇着折扇微笑道:“既如此说,那在下就放肆咧。” 说着颜⾊骤然一沉道:“久闻江南诸侠,大抵均为胜国孤臣,义不帝清有这话吗?” 了因大师笑道:“这是士各有志的事,我辈既未以此自诩,也未以此号召,难道铁大师竟 ![]() 李元豹又冷笑一声道:“既然大师和江南诸侠志在反清复明,以胜国孤臣义民自居,为何逆贼云霄弑主降清反与沆瀣一气,本门弟子年羹尧竟公然挟了胡清雍王之势,大肆招摇,也不过问,这又是何道理,便这位马兄不也因为⾝是雍邸门下走狗,因护卫主人才将李云鹏打死吗?今天大师端的须还我们一个明⽩来。” 了因大师又笑道:“当真铁大师为了此事,特差李居士前来问罪吗?那就更奇咧,固然云霄弑主一事,尚未有佐证,我辈在未拿着确实证据以前,不便即加诛戮。再说,便铁大师昔年也是太行朱公座上宾客之一,他既知云逆弑主降清,为什么不就近问罪,加以诛戮,倒令李居士远来江南问我呢?至于说到那年羹尧倒确是本门弟子,不过他本旗籍贵介弟子,⽗兄均居显要,如何能噤其不与清廷王公来往?李居士说他大肆招摇,这个我们却未有所闻,何妨例举一二,让在座大家公决是非如何?若说这位马施主是雍王门下走狗,则他现在此地,那更可面质,老衲却只问是非曲直,决不作左右袒护咧!” 话才说完,天雄忽然双眉一竖,站起⾝来,把手向四座一拱冷笑道:“李朋友此次南来,这是奉了铁樵大师之命吗?果真如此,那铁大师也不⾜为少林一派的掌门人了,就我所知,那云霄为了毕五李云鹏一再拔他镖旗,曾特为修书向铁樵大师责问,铁大师不但未有间言,并且复函道歉,立将毕五召回,不准再在京北逗留,毕五奉命也立即回山,连十四王府全未回去,他老人家为什么那么怯于对付云霄,而反命⾜下来此责问了因大师,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年双峰为人如何,是否曾借武当宗派在外招摇,要是到过京北城的江湖朋友,总该有两个耳朵一张嘴,怎能听⾜下信口雌⻩?不过那李云鹏,倒确实死在我的掌下,他当时如果说是以江湖义民⾝份前去行刺一个清廷亲王,自当别论,只可惜他自己却说是为了五千银子奉了十四王爷之命才去行刺,这个便不同咧。” 接着二目圆睁,仰天一个哈哈大笑道:“我小鹞子马天雄生平无事不可告人,现在确实是雍邸护卫,但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便是为了⾝受敝友年双峰穷途知遇之恩,以图报于万一,既不依傍谁的门户,又没有忘记了自己是我汉族的弟子,所行所为决没有愧对天地鬼神,⾜下既为李云鹏要找我算帐,你知道他是少林门下逐徒吗?” 说罢,双手叉 ![]() 说着,直把一张⽩脸涨得通红,厉声道:“李某此番南来,便是因为久闻江南诸侠大名,专诚请教,马兄既然口口声声说决不依傍别人门户,那我李元豹也丢开少林武当两家是非曲直,你我先来一个以武会友,胜者为強如何?” 天雄又大笑道:“大丈夫做事,本该光明磊落,⾜下能早如此说,我便虽败犹荣咧,你却无端转上那么一个大圈子,不太嫌对不过铁樵大师吗?” 说罢,便待步向船头,倏听了因大师喝道:“马施主,你且慢走一步,须知在我这金山一带,还没有哪个后辈敢公然向我叫阵咧。再说,我与嵩山铁樵大师,虽然宗派不同,都全系佛门弟子,也曾有数面之缘,他的弟子,便和我的弟子一样,这位李居士,既打着他的旗号而来,又公然向我责问,那我便不得不屈留他在我那金山寺內住上几天,再向铁大师说话咧!” 鱼老也冷笑道:“你两个都别争论,正经主人却是栽,他分明是来拔我镖旗,与你二位何⼲?等我不行,你二位再接着不好吗?” 说着,一只手在船头上一按,嗖的一声,便窜向江岸大笑道:“李朋友,你也太看得江南无人咧,来,来,来,我们先试试如何?” 那李元豹倏的也窜上岸去,冷笑道:“不管是谁,我李某决不推辞,你们如再嫌一个不够,不妨一齐上来,看你李大爷能不能接下来?” 说罢,将那扇子向⾐领上一揷,便待动手,那林琼仙、傅天龙二人也接着全窜上岸去,天雄倏然一个平步青云,纵向鱼老前面,把手向了因和鱼老一拱道:“小侄决不敢放肆争先,不过这厮说话未免太不够朋友,你二位也值不得和这妄人动手,否则传出去,便是笑话,还是且待我来教训他两下,如果不行,两位老人家再动手也还不迟。”说着,⾝子一侧,又向李元豹把手一拱道:“李朋友,你快请发招吧,有我这小鹞子陪你走上两趟,已经⾜够,真要惹上两位老人家,那你可别想囫囵着回去咧。” 李元豹又是一声冷笑,右手一起,大喝道:“我对谁全是一样,先宰了你却不怕那两个老鬼飞上天去。” 说罢一个金龙探爪,便向天雄面门打来,天雄⾝子一侧避过正面,右手一起单掌开碑,便劈李元豹手腕,李元豹倏的猛一收右手,⾜下滑过半步,左手一伸,中食二指一并,金蜂戏蕊,又来取天雄一目,天雄右手一沉,左手向上一翻,便扣李元豹脉门,两下连拆三招,鱼老者方 ![]() 鱼老一看两人手法,心知天雄虽不一定便占上风,也一时决无败理,便也不再说什么,猛见那傅天龙一横双 ![]() 鱼老不噤又复 ![]() 说着便待动手,猛然船头上站着的⽩泰官大笑道:“凭你仗着这两条哭丧 ![]() 说着,呛啷啷一响,已从 ![]() ![]() ![]() ![]() ![]() 说着长笛一起,便向鱼老点到,鱼老猛一闪避,正待还手,忽听那大船的后舱上笑道:“你这浪女人,怎么找起人家老爷子来?他们男对男打,我们女对女斗不好吗?” 说着,只见舵楼上,便似乌云也似的,飞下一个黑⾐妇少来,月光下看去,不过三十有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手中抡着一口短剑,笑喝道:“你为什么当着丈夫,找起我们老爷子来?别以为你素有圣手龙女的匪号,便自己臭美,须知你那些废铜烂铁,和下三滥的玩艺儿,却瞒不过我这女哪吒丁七姑姑咧。” 鱼老者一见出来的,是自己爱妾丁七姑,不由一皱双眉道:“你何苦又出来,这不嫌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丁七姑微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这大年纪咧,还真好意思和-个浪女人动手吗?” 那圣手龙女林琼仙,不由被她说得粉脸通红,恨得咬牙,娇喝道:“你这 ![]() 说罢,一抡长笛便向丁七姑当头盖下,七姑手一翻,一面用那口短剑向上一 ![]() 林琼仙一看那口剑光华果然有异,连忙乘机收笛,一下纵出老远,娇喝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了我呢。” 喝着,笛 ![]() ![]() 方说:“原来圣手龙女也不过如此。” 只见林琼仙手又一扬娇喝道:“你再着这个。” 一声喝罢,三片寒光分上中下三路打来,远远看去,真似三只银⾊燕儿飞掠过来一般,丁七姑一见,一扭躯娇,正打算先将上面一只避过,却不料那中间一只,忽然竟似活的一下赶在上面一只之前,先向 ![]() 猛将手腕一沉,剑脊向外挡了一下,才得无碍,那第三梭却又到了,打的恰巧是左膝盖,如果再向右偏,上面那梭必仍被打中,再向左闪,⾝子又被欺着,重心全在左脚上急切间决让不过去,真是间不容发,七姑急中生智,蓦地里,猛一提气,拔起二尺来⾼,正好避开,那上面一梭,也从⾝旁擦过,丁七姑不噤微怒,脚才点地,便是一个纵步, ![]() 大喝道:“ ![]() 喝罢,分心一剑刺去,林琼仙躯娇一扭,避过剑锋,长笛一起,便打七姑手腕,谁知七姑倏然收剑倒退一步,把头一低,又喝一声打,一枝紧背低头花装弩,直向林琼仙面门打去,林琼仙⾝子一侧,方才避过,丁七姑剑 ![]() ![]() ![]() ![]() 接着双掌一分,便直扑过去,那林琼仙原意一下成功,却想不到犯了江湖大忌,一见毒针全被掌风打落,鱼老来势又极威猛,惊愧 ![]() ![]() ![]() ![]() 鱼老不管好歹,手起一掌,已经劈去,掌风所及,那五毒 ![]() ![]() ![]() ![]() ![]() ![]() ![]() 接着声随人至,一路摇曳而下,加之那⾝法美妙已极,简直像一只极大翠乌凌空飞堕一般,了因大师一见鱼老中毒倒地,心中一急,本待向前抢救,嗣因丁七姑已将人挟起,才又中止。倏又见林琼仙竟趁人于危,下手又黑,心方大怒,二次又待出手,却不料翠娘用联珠弹将燕尾梭打落,又将林琼仙打倒,连忙大叫道:“贤侄女,千万不必伤这妇人,留她活口,我还要问话咧!” 翠娘忙就空答道:“大师放心,便你老人家没有这话,我也有话要问她咧!” 话才说完,人已落地,只弓鞋一点,已复向林琼仙⾝边纵去,再看那林琼仙,人已痛得昏死过去,那枝铁笛也扔在一边,连忙解下她自己的一条丝带捆好,一把挟起走向船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刹那间,那江岸上又倒下了一个,原来天雄正和那李元豹拼命相搏,上来便使开那一路透山掌法,直将李元豹裹了个风雨不透,眼看已占上风,同时因他人太狂妄,又出语伤人,存心要将他折在掌下,着着全向致命处招呼,李元豹本难还手,只因鱼老误中 ![]() ![]() ![]() 那一枚偃月喂毒镖正打在天雄右腿大侧面,立觉伤处便似火烧一般,接着膝盖上下全⿇,便倒将下来,了因大师一见天雄受伤倒地,连忙腾⾝纵来大喝道:“李元豹休得伤人,待老衲再来领教如何?” 李元豹连忙退后一大步,把手一拱道:“大师且慢动手,在下还有话说!” 了因闻言又冷笑道:“李居士有话但说无妨,反正今⽇之事是⾜下找上门来,老衲听命就是咧!” 李元豹也冷笑道:“在下远道来此,起初也不过只想一问究竟而已,原只望能得大师一语以开茅塞,即便回去,却想不到一言不合,便致开罪诸侠,如谓暗器伤人,內子不也受了弹子之伤吗?事到如今,已不是再论是非曲直的时候,不过在下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并不尽如大师所料,说老实话,鱼老前辈所中 ![]() ![]() 了因大师正在沉昑,忽听得咕咚一声好似倒了半堵土墙,再看时,那傅天龙,已经坐在地下,双手扔 ![]() 原来⽩泰官和那傅天龙两下斗得正酣,泰官却因爱惜傅天龙那⾝功夫和⽔ ![]() ![]() ![]() 不由大喝道:“你这厮,连这点小亏也吃不了,在江湖上还能混什么?还不赶快起来,我这里已与了因大师讲和咧,你这么赖在地下,难道真要等人家来捆上吗?” 傅天龙闻言,连忍着疼,爬了起来,正捡那一对虬龙 ![]() ![]() 说着,只见翠娘已将林琼仙掷⼊船舱,一个纵步又赶回来, ![]() 李元豹闻言,不由恼羞成怒,大喝道:“你这 ![]() 翠娘大怒道:“你倒说得冠冕,须知今⽇之事,胜者为強,却由不得你只要嘴⽪子咧。” 说罢抡刀便斫,李元豹一纵闪开,又大叫道:“了因大师,尊意如何,还请速决,否则我便要管教这 ![]() 了因大师一看天雄倒在地上,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人已哼声不断,却一语不发,心知毒镡厉害,必是強运真气,在勉強封闭着,不令毒气上行。 连忙喝道:“侄女且慢动手,他既有意暂停用武,各自医伤,不问用意如何,如果拒之过甚,倒反其曲在我了,便尊大人⾎气已衰,也不比少年人,所中 ![]() 说着又向李元豹冷笑道:“⾜下南来,究竟何人差遣,我们暂时可以不提,既愿暂时住手,老衲不妨如命,好在我那金山江天寺,山门长开,以后如 ![]() ![]() 李元豹笑道:“大师难道还对我信不过吗?既如此说,我不妨如命就是咧,不过这月光之下医伤实有不便,且请差人将这小鹞子抬上船去,待我先将偃月镖起下,用我八宝拔毒散,将毒气子套,等他清醒之后,再将山荆 ![]() ![]() ⽩泰官在旁,闻言忙将天雄双手托定,送向船上,在中舱炕上放好,众人也全跟着上了船。 一看那枚偃月镖,只不过比制钱略大,正钉在天雄右腿大侧面,距离膝盖才只寸许,已经⼊⾁一大半,只露分许在⽪外,四周一片乌黑,人尚咬着牙齿,圆瞪着眼睛,李元豹上前先笑了一笑道:“马兄,请恕小弟得罪咧。” 说着,用拇食二指掐定镖边,便轻轻一拔,那镖随手而起,众人一看,那镖长约七八分,宽不过四五分,略与制钱无异,只中缺一片,作偃月形,镖⾝雪亮,只缺处稍厚,镖口异常锋利,却作黑⾊,李元豹索过一张耝纸,略一揩抹,仍向镖囊收好,一面取出一个小小⽩磁药瓶,倾了些红⾊药面子在创口上,又倒了些用纸包好,递在了因大师手上,另行取出一个蓝磁小瓶,倾出三粒粟米大的丸药来,塞在天雄口中,笑道:“你只把这药咽下去,这条命就算保住咧。” 说罢,将药瓶收好,半晌之后,只见那创口忽然起了一阵泡沫,跟着⻩⽔直流,李元豹又索过一叠手纸,随流随拭,一会儿便黑⾊全消,⻩⽔也渐渐转红,沁出⾎来,李元豹又看着了因大师道:“如今马兄之伤,毒已子套十之八九,只消三个时辰之后,再换上一次药,一经大解,毒气便尽,在下算是已经遵命呢,不过,这一镖正在筋上,如须复原,只用上七厘散內服,再敷上些金创伤药,也不过十朝半月便行,还请恕过在下不能久待,先将山荆 ![]() 接着便闻丁七姑在后舱冷笑道:“老爷子也醒转来咧,不过头晕眼花,尚不能动弹,那妇人我们也替她把伤包扎好了,但他如果打算就这样带人走,却没有这等便宜,相烦老师⽗先问问他,如果打算留下什么歹毒着子,可别怪我们话说了不算,还须另说另讲咧。”了因大师未及开口,李元豹也冷笑道:“我这人向说话如⽩染皂,焉有留下一手之理,鱼老前辈人既醒来决可无妨,不过年事已⾼,也许受毒又重一点,一时难得复原,倒是实情,老实说,今晚的事,决不能这样就了,我在此间,便寓城內磨刀巷第二家,山荆带走不带走全是一样,我听大师吩咐便了。” 了因大师笑道:“我也向来说话算数,焉有将人留下,不让带走之理,既如此说,相烦七姑先将李大嫂送出来,让他带走便了,如果鱼马两位施主稍有差错全有我咧。” 正说着,遥闻丁七姑又冷笑一声道:“既然老师⽗如此说法,待我将那妇人扶来 ![]() 话才说完,便见丁七姑扶着林琼仙走了出来,只见她才只半会工夫,已经面如⻩蜡,一见李元豹,突然秀眉一扬历声道:“我与鱼翠娘丁七姑这两个 ![]() 丁七姑在旁又冷笑道:“你既也在江湖上混,就该懂得 ![]() 林琼仙还打算说什么,却撑不住李元豹瞪了她一眼,已向了因大师把手一拱道:“今晚之事,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在下必定有个了断,我们权且别过,行再相见咧。” 说罢又向林琼仙低喝一声:“走。”便扶着她一同向舱外走去,却不见了那傅天龙,直到上岸,方见他垂头丧气的立在山石下面,连忙又低喝道:“我们有一只小船在山那边,还不赶快一同上船,到城內去,有话不会停一会到了岸上再说吗?” 傅天龙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打算再上城內去,你容我还用我那竹筏渡江回去吧。” 李元豹道:“这又是什么意思?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看见你林师叔也受了重伤吗?再说他们不也一样伤了两个,我们这能认输吗?” 傅天龙又看了他二人一眼,这才随着寻了那条小船,一同赶向丹徒县城不提。 这里等他三人走后,马天雄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毒药暗器,我连这一回,算是第二次尝着滋味咧。” 了因大师头摇道:“幸喜翠娘将那女人拿住,那厮自愿留下解药,并代医伤,否则这事便更难说咧,不过此事来得太突兀,看这情形决非铁樵大师所使,这其中必定另有奷谋,还须从长计议才好。” 接着又回顾舱中,却不见翠娘在旁,忙向七姑问道:“翠娘咧?在后面舱里吗?她既是哑大师门下,又当面喝破这厮是少林逐徒,一定知道隐情,你且着她来,等我稍问情形,才好应付。” 七姑道:“她自看着老爷子把凉⽔灌下去,人一醒便从后舱走出,我还疑惑她已到前面来,谁知道前面舱內也不见影子,也许心中不忿放走那浪女人又跟下去咧。” 了因大师说:“那怎么行?我已答应人家,怎能说了不算?这妮子果真如此,那便不是意思咧!” 正说着,那自双方把话说翻便默然不语枯坐一旁的吕晚村忽然把手一指道:“那不是翠娘来了。” 众人再回头一看,果然翠娘已经提刀含笑走进舱来,了因大师不噤面⾊微沉道:“你⽗亲还昏 ![]() 翠娘俏脸一红道:“老师⽗,你老人家先别生气,侄女儿虽然糊涂,却不至于此呢,我爸爸中的那 ![]() 七姑道:“这就奇咧?你不过才出去这一会,怎么就能全打听出来?是这山上还有什么人吗?” 翠娘又笑了一笑道:“这山上除了和尚就是火工道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底细?” 了因大师不噤愕然道:“那你这个底细又从哪里打听来的?适才听见你当场揭穿那李元豹的行蔵,一定久知隐情,何妨先说给我听听,这事关系着少林武当两派是否能和平相处,却含糊不得咧!” 翠娘道:“那李元豹原来本是铁樵大师的师叔无猛大师的徒弟,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叔,不过他虽在少林寺住过三年,并未从罗汉堂出去,所以不能算是少林弟子,只因这厮出⾝是个不第秀才,为人颇有口才,偶然追上无猛大师云游天⽔,竟被他认出是个⾝怀绝技的异人,不惜工本多方套 ![]() 了因大师点头道:“如此说来还好,只要与少林一派无关,便免得有伤和气了。” 翠娘又笑道:“你老人家且慢,这其中还有一重关碍,比对少林一派更重咧,说老实话,如果他真是少林弟子,一遇上事,不用说各位老前辈,便我和云师妹也可以去和师⽗说,铁樵大师决无左袒不肖门下之理,他如今可不然咧!” ⽩泰官在旁笑道:“天下把式最大宗派只有少林武当两家,其余不过全是这两家的余绪而已,难道他还另有靠山不成?” 翠娘正⾊道:“⽩叔,你老人家可别把眼光看得太近了,须知⾝擅诸家之长自成一家的多着咧,你老人家知道秦岭有位孟三婆婆吗?” 七姑失惊道:“孟三婆婆乃是有名的独行女盗,平生积恶如山,除昔年在铁樵大师手下输过一掌便洗手退居秦岭山中而外,纵横甘陕川北从未遇过敌手,武技之外又精于各种下流暗器,照你这么一说,这李元豹难道与她有什么渊源不成?” 翠娘道:“他自从少林被逐,不容于师友,便投⼊孟三婆婆门下,同来的那女人林琼仙便是孟三婆婆的义女,如今他既是孟三婆婆门徒又算是⼲女婿呢。” 了因大师猛然把手一拍道:“如此说来,他此番南下寻衅,一定是盂三婆婆所使来离间我们武当少林两派了。早知如此,还真不该放他们走了呢。” 翠娘又笑道:“你老人家偏没有猜对,他师徒虽对少林一派仇视甚深,此来却非受了孟三婆婆的指示,另外还有一重文章咧!” ⽩泰官道:“你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他既非受了孟三婆婆所使,那他来离间我们与少林派,又有什么文章咧?” 翠娘笑道:“你老人家还当他目前仍旧是个江湖人物吗?如今人家是江南总督部堂的师爷,又保了后补知县,已现宰官⾝呢!” 了因大师略一沉昑道:“既这样说,也许这厮之来是受了鞑虏指示,打算挑拨我们与少林派了,如果当真,却不可不防咧。” 七姑忙道:“你既知道得这样清楚为什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把他们三人一齐拿住,细细的拷问一下,等问明⽩了之后,种了荷花,那多⼲净?这一来便难说咧!” 翠娘道:“姨娘,你先别怪人,这厮来历我是老早明⽩,不过他已在江南总督衙门任事,我也是才知道咧,你能怪我吗?” 了因大师闻言忙道:“说了半天,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还没有弄明⽩呢!方才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翠娘道:“方才我是因为傅天龙的确是少林门下,为人颇憨直,料定他和李元豹在一处,也许是受了愚弄,所以才趁你们和那厮说话医伤之际,先去盘问他一下,谁知果然不出所料,他直到方才还不知李元豹已被逐出门墙,更不知李云鹏之死,是为了受了鞑王允-五千银子的赏格,经马大哥和我先后揭穿此事,他此次南来,本系受了毕五蛊惑,来寻周伯⽗和你老人家责问那云霄和年师弟之事,只因两位老人家一推不管,便回去纠人北上寻衅,不想来到江南第一个就遇到李元豹,一问来意便坚留在南京小住,并说李元豹和江宁织造是通家至好,虽在江南总督衙门任文案,并不⽇常办公,平⽇只是携眷在扬镇苏杭一带游玩,他如愿为官,也可以替他谋一个督标外委把总,或者弄个武巡捕当当,但他因为和李云鹏先是口盟弟兄,后来又同堂学艺,志切为友报仇,不愿在江南做一个芝⿇绿⾖武官,急于要等你老人家和周伯⽗一句话,便好回去呈明铁樵大师纠人北上,那李元豹本不 ![]() ![]() ![]() ![]() 了因大师闻言方才点头,又一面沉昑着,马天雄躺在舱中炕上,不噤大笑道:“可惜他还不知道那李如虎和李飞龙做的丢人的事,更不知道那李飞龙的老婆张桂香已经给几个鞑王蹋糟够了,那软盖子八王因此已和我们在一处,还引以为得意咧!” 翠娘脸上一红道:“那张桂香我也认识,其实也本是好人家儿女,都是教他丈夫和两个小叔薰染坏了,怎么现在倒也和你们沆瀣一气呢?” 天雄略一转侧,眉头皱了一下,又把桂香姑嫂和李如虎半路行刺被中风用错骨分筋之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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