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霓》第十七章你的样子及《东霓》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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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东霓 作者:笛安 | 书号:42168 时间:2017/9/26 字数:114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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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冷杉和雪碧一起并肩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起用一种称得上认真的神⾊打量着我。那种感觉很奇怪,我说不上来原因,就好像在我出门的那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两个人就结了盟。冷杉站了起来,走向我,雪碧的眼睛依然毫不犹豫地凝视着我的脸,直到冷杉把她在我的视线內完全挡住,也不肯退让。冷杉脸上并不常常出现这样的沉重,这让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然后我们俩就这样心照不宣地走进了厨房里,我没有忘记顺手关上门。 “刚才,就你进门前几分钟。”冷杉看着我说“我接了个电话,人家说要找你,说你的机手打不通,我就说如果很急的事情就跟我讲让我来转告吧,他们就…” “好了不要这么多细节,说重点.你别吓我!”我紧张地打断他。 “好,”他像是要鼓⾜勇气那样,用力地说“雪碧的外婆死了。就在今天中午,养老院的人说,午睡时间,她就这样睡过去了,没再醒来。” “那么…”我努力地集中了精神“雪碧知道了?” “我跟她说了。”冷杉有些迟疑“我觉得应该说。反正她早晚得知道,对了他们要你回电话给他们。” 门开了,雪碧站在我们面前,表情有点儿茫然,她第一个动作居然是去按墙上电灯的开关。灯光从屋顶溢出来,就好像天花板上那盏灯是个失控的淋浴噴头——她似乎被兜头淋了⽔,脸上愈加困惑了。不过她什么话也不讲,只是把怀里的可乐抱得更紧。 “雪碧。”我很不自然地用两手扶着她的肩膀——其实我特别讨厌碰别人的⾝体,可是眼下似乎必须如此“你想哭就哭,知道吗?别不好意思,不要忍。” “我不想哭。”她无助地看着我“姑姑,怎么办?” 我不由自主地一把抱紧了她,我在她耳边说:“没关系,知道吗?不想哭就不哭,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别怕,你没有任何错,你懂我的意思,对不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轻轻地挣脫了我,眼神怯生生的,用力点点头。仔细想想,我从没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过怯意,就算是初次见面的时候。 “雪碧。”冷杉就在此时凑了上来,他的一只手用力地握紧了雪碧的手,另外一只手搭在我冷汗直冒的脊背上“你就这么想雪碧,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是现在暂时见不到外婆了而已。”我感觉他的手加重了一点儿力度“可是,你总有一天会见到她的。你相信我,我们大家都会死,那一天早晚会来的,然后你就能见到外婆了你知道么?你现在只需要把…”他表情困难地组织着语句“你只需要好好地把该活的⽇子都活完,你就一定能再见到她。”我本来想打他一下,骂他胡说八道,可是终究觉得,这是有道理的。 “那我还要活多久?”她仰起脸,热切而认真地看着冷杉。 “这个…”冷杉一愣,但是居然硬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想你还要活…至少七十年吧,这是…保守估计。” 她静静地看着冷杉,低声说:“七十年。我现在十二岁,我已经觉得我活了很久了,还要再等那么久,才能看见外婆吗?”她突然间像是害羞那样笑了笑,其实她的脸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像一个“孩子” “雪碧,”我轻轻地摸抚她的脸“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久的,相信我,开始的时候是很久,人生都是越到后面就会越快,我不骗你。” 她垂下了眼睛,没有急着从冷杉的掌心里把⽩己的手拿回来。她只是用剩下的一只胳膊劲使地夹着可乐。小熊漆黑的小⾖眼直直地对着她俯视的脸,不知为什么就有一点儿惊慌失措的神⾊。她悠长地叹了口气,就在那叹气的几秒钟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姑姑。”她的眼圈儿有点儿泛红“我到底该怎么跟可乐说?” 我只好用力地 ![]() ![]() ![]() 冷杉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几乎是淘气的。跟着他从雪碧怀里菗出可乐,把他拿在手上,像木偶戏那样,让可乐的脸正对着雪碧。也不知道为什么,冷杉只不过是轻松地在那只熊的脖子上稍微捏了几把,可乐顿时就像是被吹了口仙气那样,手舞⾜蹈了起来,这个时候就连它脸上那道被红粉⾊的线 ![]() “姐姐…”冷杉沉下了嗓子,惟妙惟肖地学着蜡笔小新说话的语调,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点儿本事。我突然想起雪碧那篇作文“弟弟说话总是慢慢的,会说的词也很少,语调有点儿像蜡笔小新,可爱极了…”也不知道冷杉是什么时候记住了这个。 “姐姐,”冷杉,不对,是可乐,可乐的小脑袋歪向了一旁,冷杉腾出一 ![]() 雪碧惊愕地看着眼前这神奇的场景,可乐说完这句懂事的话以后,又把大脑袋偏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就在这细微的小动作之间,我似乎真的看到它的眼睛灵动地眨了一下。也许雪碧是对的,可乐是个有生命的小家伙。雪碧用力地把可乐从冷杉手上抢回来,轻轻地凝视了半晌,然后就紧紧抱住了那个⽑茸茸的小⾝躯。 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全体被可乐的小脸昅了进去。她一边流眼泪,一边说:“可乐,外婆不在了也没有关系,姐姐会保护你。” 我拥抱了他们俩,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因为刚刚,可乐那几声真挚的“姐姐”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西决。冷杉也慢慢地靠近了我们,很自然地,我们抱在了一起。我对冷杉说:“今晚你留在这儿,不要走了好不好?”他说:“当然。” 他们就是我的家了。我知道这看上去是个有点儿奇怪的组合。可是,我不管,这就是我仅剩下的家,不相⼲的人们,你们尽情地审判我吧。 几天之后,我们几个上路到 ![]() 其实在这几天之內,还发生了一件事情,简单点儿说——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西决走了。 他报名去做地震灾区的志愿者。新闻里面总是说,那里很多村镇的学校都塌了,孩子们都在帐篷里上课。西决现在就要去那些荒凉的帐篷里,给一些劫后余生的孩子们教书了。从他作决定,到申请通过可以起程,居然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西决说,那是因为那些地方现在真的很缺老师。有很多的志愿者选择的都是短期的工作,他要去一年。他还说,新的学期已经开学了,他得马上过去才能帮孩子们赶上进度。 当然,我说“西决说”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他在某天的晚餐桌上,神⾊平和地告诉大家的。他不会再单独和我说任何话,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三叔三婶都没有任何反对——那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三婶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都是那些最磨折人的小细节——带什么样的⾐服,准备什么样的行装,到了那边怎么定期跟家里联络…然后饭桌上的气氛又因为这些 ![]() 他收拾背包的时候,我站在他⾝后。我鼓⾜了勇气,在他临行前夜推开了他的门。其实我想要敲门的,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敲门的话,他一定郁不会应答,不会说一声“进来吧。”——他能从敲门的声响里认出那是我,我知道他可以。他的 ![]() ![]() 我想要走上去帮他叠⾐服,但是我不敢。 墙壁真凉,可是如果我不把整个后背都顶在上面,我不知道该把这个沉默寡言的⾝体放在哪里。我只能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转过⾝来开我⾝边的柜子,眼光视而不见地从我的⾝上扫过去,就好像我只不过是那⽩墙的一部分。就这样吧,我在心里轻轻地叹息,由着你。壁柜的半扇滑动的门撞到了我的手臂,再也推不动。但是我不会让开的,我要看他怎么办。果然如我所料,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把那推不动的门再推同原位。柜子里的东西他也不拿了,他开始转⾝打开菗屉,去收拾一些别的东西。 “西决,”我说话的声音就像一缕摇摇晃晃、马上就要熄灭的烛火“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 他的⾝体略微 ![]() ![]() 就像你 ![]() ![]() ![]() ![]() 良久,他终于说:“你回去吧,很晚了。” 这时候南音进来了,抱着一大堆吃的东西,手忙脚 ![]() ![]() 听说,西决是在次⽇清晨起程的,南音叫嚣着要去送行,结果她自己的闹钟吵醒了全家人,却吵不醒她。西决拿起行李出门的时候,是三婶叫住他,強迫他吃下去一碗热腾腾的红⾖汤圆。 我们到 ![]() ![]() ![]() 让我意外的是,整间老人院的人,都在笑着 ![]() ![]() 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这话听上去真是満⾜,略微的一丝遗憾都是恰到好处的。似乎被这个人在睡梦中错过的,不过是一场电影而已。或者,真的是这么回事吧,死去的人从一场长长的大梦里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剧终了。灵魂眼睁睁地瞪着活着的人们熙熙攘攘地站起来,大屏幕上的字幕缓慢地挪动着——那就是自己的墓志铭。 ![]() ![]() 那个老人一直坐在轮椅里面,他⼲枯消瘦得简直像一棵生了病的树。眼珠发⻩,脸庞无意识地跟着 ![]() 雪碧捧着那个盒子,问我:“可不可以打开看看?”我说:“随便你。”她说:“我有点儿怕。”我说“那就算了吧”因为,其实我也怕。 回去龙城的路上,天气莫名其妙地转 ![]()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说啊。” 他掉转脸,看着窗外“昨天我的导师找到我,要我准备申请国美的奖学金,他说,我们去年一起做的项目在英国得了一个不算小的奖顼,刚刚公布,我拿着这个资历去申请国美那边的Ph。D,我年初的GRE成绩正好还能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开始准备材料,在十一月以前递出去,差不多到了明年舂天的时候,就有结果了。”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听见的事情“你是说,你要走?” “不是。”他用力地头摇“我只是说我现在可能有机会,我只是想问你的意思。你不愿意我去,我就不去。” “你哄鬼呢。国美。”我慌 ![]() ![]() “雪碧,一会儿还要开很久…”我竭力控制着声音里面那种要飘起来的东西,尽量维持着正常的浯气。 她非常配合地打开了车门“我知道,所以我去一下厕所。”可乐困惑的小脸软绵绵地伏在她的肩膀上,略微低垂着,似乎这只熊为了什么事情有点儿不开心。 他们俩的⾝影消失的时候,冷杉闷闷地开口道:“你别这样。我不过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已。征求意见,你懂吗?”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是冷杉么?这是那个小男孩吗?这还是那个会让可乐说话,会在半夜里沿着⾼速公路长途跋涉,会不知道月亮是每个月都会圆一次的小男孩吗?我难以置信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凝视着他沉默的侧脸,是,就是你,是我让你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复杂的东西,是我让你说话的语气变得淡然和毋庸置疑,是我把你变成了一个男人——现在,你要使用只有男人才会用的方式,来对付我了。 “玩腻了,对不对?”我短短地一笑“我早就跟你说过,新鲜劲儿总有一天会过去的。好啊,现在过去了,想起来还有其他事儿要做了,想起来还有前程了——”我甩了甩头发“也对,没什么不好,那你就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转过脸来冲我吼“我都跟你说了我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太大了,所以我是在和你商量的!你能不能相信我啊!”“别对我吼。”我用力地用衬⾐上一 ![]() ![]() ![]() ![]() ![]() ![]() 他的右手发狠地攥紧了方向盘“不用你警告我——’然后奇怪地笑了笑“我见识过了。我信你。” 我突然间对他笑了,是货真价实的笑,我甚至觉得我的眼睛里都在 ![]() 我说话的时候,他那只攥着方向盘的手一丝一丝地菗搐着,他轻轻地松开了,仔细地凝视了一会儿他发⽩的掌心,然后又紧紧地攥了回去。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啊?”他愤怒地打断了我,他这次没有冲我吼,说话时声音全体都憋在了喉咙里面“有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你为什么一定要強迫自己去想那些最坏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这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吗?”他的右手又开始紧紧地菗动了,连接手指和手掌的那几个起凸的关节在微妙地动耸,就像是挡也挡不住的植物,就要破土而出。 我再也受不了了,拿起我的机手对着那只手扔了过去。我听见机手落在那些关节上的一声清脆的响,然后冷杉猝不及防地一拳捣在了方向盘上“你他妈有⽑病啊!”现在好了,我怔怔地凝视着他被怒气点亮的脸,在心里悲哀地告诉自己说:‘现在好了。”他这一拳总算是挥了出去,总算是没有挥给我——其实我知道我自己太夸张了,我知道也许他不会那么做的,我都知道,但是我没办法,我受不了看见那只颤抖的手,受不了看见那只手上表达出来的带着怨气的力量。我该怎么让他明⽩这个?这种事,别人真的能够明⽩吗? “我有⽑病?”我低声重复了一次他的话“冷杉,我是有⽑病。”我终于不顾一切地对着他的脸喊了出来“我他妈就是有⽑病!我为了你,不再去和方靖晖争,我为了你,不想再去为了钱和谁斗和谁抢,我是为了能⼲⼲净净地和你在一起,才把郑成功 ![]()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陌生。我的意思是,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他是在注视着一个陌生人。 “你说什么?”他直直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不理会他,胡 ![]() “你是说,因为我,你不要郑成功了?”他的语气像是在问医生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我不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转过脸去,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到达的⻩昏。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要他了?你原来跟我说,你说是因为郑成功的爷爷 ![]() ![]() “我并没有撒谎,”我费力地说“我说的不完全是真话,但是,也不全是撒谎。” “没说真话就是撒谎。” “你太幼稚。” “我发现我其实一点儿都不认识你了。”他的表情里有种我从没见过的忧伤,我们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说:“我只知道,我小的时候,我妈妈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个不靠谱的女人,她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骗也还是不长记 ![]() 雪碧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我的眼角看到车窗的一角映出她鲜绿⾊的球鞋,然后她静悄悄地打开了车门,先把可乐端正地放在里面——那个原本是另一个人类的位置上,然后再自己坐进来。 剩下的路程中,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到达龙城,冷杉先下车的时候,他其实偷偷地看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他说:“你们回去的时候,当心些。”我没有理会他,看到雪碧迟疑地对他轻轻挥挥手。 他也对雪碧挥手,然后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那个笑容。也许在下个月,明年,在雪碧的婚礼上…多久以后都有可能,这个笑容会在某个突如其来的瞬间,在我眼前闪一下,不管那时候我在一个多么热闹的场合,不管那时候我是不是在很开心地和人谈笑风生,在我心里面的那片黑暗里,这个笑容会像一盏瓦数不够的路灯,苍⽩地、勉強地闪烁那么十分之一秒,再熄灭。我所有的好兴致、所有的喜悦就会跟着黯然——最可怕的就是这个,要是完全没有了也就罢了,怕就怕它们都在,只是没有了光泽。当我満心都盛着没有了光泽的好兴致和喜悦,我就要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了。 不是怀念他,是怀念我爱过他。 所有的好时光,都是在海棠湾那个黎明过去的。所有的好时光,都挥霍在了⽇出时候満天的朝霞里面。那个时候多奢侈啊,我甚至都可以用霞光去点烟。但是,我应该知道那其实是留不住的,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没逃过那个幻象,我以为只要我摒弃了所有旧⽇的聇辱,就可以永远活在那个海棠湾的黎明里。我很蠢,太蠢了。可是人生那么苦,我只是想要一点儿好风景。 雪碧打开客厅里的灯的叫候,我在突然雪亮的墙壁上,看到了郑成功那个小小的、绿⾊的手印。像一片幼嫰的叶子。那时候我气急败坏地跟南音说,我会要苏远智来替我重新粉刷这面墙——还好,我没有那么做。当我意识到雪碧在静静地凝视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对着那个绿⾊的手印,微笑了很久。我甩甩头,对她说:“去澡洗吧,赶紧觉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她点头道:“电话留言的灯亮着,我看了号码,应该是…应该是小弟弟的爸爸。” “不管他,明天再说,今天我们都累了。”我冲她笑了一下“夜里你会不会想念外婆?” 她也对我笑笑“夜里你会不会想念小弟弟?” 于是我说:“那么你过来和我一起睡?” 她说:“好的。” 她的⾝体散发着一种只有小女孩才会有的,⽔果的气息。一片漆黑之中,她翻⾝的时候把被子弄得“沙沙”响,那种像睡在落叶堆或者稻草堆上的感觉更是在提醒我,秋天到了。“姑姑。”我看不见她的脸的时候,她的声音更是清澈动人“你和冷杉哥哥吵架了吧?” “是,”我简单地回答,是因为我没什么力气再撒谎了。 “你们俩,将来会结婚吗?”她的语气充満了奋兴。 “怎么可能?”我淡淡地笑。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可能,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的“你呢雪碧,”我试着转移话题“你有喜 ![]() “我…”她在很认真地思考“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喜 ![]() ![]() 黑夜里我的笑声听上去格外由衷“真遗憾。” “不过,”她继续一本正经“我现在倒是想好了,我以后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说来听听。” “我…”我能从那个语气微妙地变化了的声音里,替她感觉出来脸上那一阵涩羞“我想要一个西决叔叔那样的男朋友…”听到片刻的沉寂,小姑娘顿时紧张了起来“我不是说我喜 ![]() 我非常认真地说:“好眼光。” 我知道她把脸埋在了枕头里面,因为悄悄的笑声是从棉布里面传出来的。可是突然之间,她自己转换了话题,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比,完全听不出刚刚才笑过。 “姑姑,我想外婆了,就在刚才,突然一下子。就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对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臂“过来。”她像只小动物那样钻了过来,温热的呼昅暖暖地吹拂着我胳膊下面那块柔软的⽪肤,很庠。“我知道这很难熬。”我一边摸着她柔软的、长长的头发,—边对她说“忍一忍,最后都会习惯的。” “其实我刚刚来龙城的时候,”她的语气里有种 ![]() 明⽩,就是因为这样,想念才变成了惶恐。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的。”我搂紧她,凑在她耳边说“我告诉你一件事算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外婆的骨灰盒现在不是放在那个小房间里么?其实,我的 ![]() ![]() ![]() ![]() ![]() ![]() “Cool…”她赞叹着。 “所以,现在,雪碧,你就这么想吧,你的外婆和我的 ![]() ![]() 她点头,发丝蹭着我的⾝体,后来,她就睡着了。我想,我也应该是睡着了。 ![]() ![]() ![]() ![]() ![]() ![]() ![]() ![]() 我想那一定是上安天排好的。 ![]() ![]() ![]() ![]() 这个时候,走廊上的讨论像神祗那样传了进来。爷爷在和我爸统计乡下老家那些姓郑的男丁们,有谁比较适合帮着扶灵。 ![]() ![]() 其实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 ![]() ![]() ![]() ![]() ![]() ![]() ![]() ![]() ![]() ![]() 我只能想起来这些了。谁知道他们在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真正相爱过?说不定 ![]() ![]() ![]() 这些,我都没有机会知道了。我其实完全不了解那个我最亲的人。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耍一点几花招,遵守我的承诺。 我睡着了吧?今晚的睡眠真冷啊。冷得我全⾝僵硬了,我想要把自己的⾝子蜷缩起来,可是稍微挪动一下,全⾝的⽪肤和骨头就针剌一般地疼。下雪了吗?我觉得雪花像针一样刺穿了我,想要把我从里到外地埋起来。喉咙和脑袋那里要烧着了。我的 ![]() ![]() ![]() ![]() ![]() 我听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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