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录》第三十六章及《江湖风云录》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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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江湖风云录 作者:鬼谷子 | 书号:44006 时间:2017/11/19 字数:14305 |
上一章 第三十六章 下一章 ( → ) | |
这里一样的讲究读书,只为明理,不求闻达。一样注重习武,只为居处究属蛮荒,意在保⾝御患,不为功名。也有一些人喜![]() ![]() 真是个人间福地,快活非常。 四姓之中论起来,自以朱姓为尊,为了避免清廷追捕,他现在改姓王了,住家清溪秋月,聚族而居,⾼⾼在上。平畴滨湖,碧波绿野, ![]() 范家住在青弱原,因泉拥有大片⽔田,但人丁更少,大小也不过有十多口人。 只有李姓不但族众丁多,而且人才辈出。本为晋王定国将军之后,全族本住山北青女峡离珠岭和仙炙境一带,因族繁丁旺,现在也移住在这附近的不少。云龙山庄位居央中,就由老山主坐镇。 何笔听完柴行岐介绍后,忽然揷口道:“老伯,你并不在四姓之中,怎么也住在了这里呢?” 柴行岐笑道:“按照山规,当地并无外人混⼊。老夫是因见天下将 ![]() ![]() ![]() ![]() ![]() ![]() ![]() ![]() 湘玄对此子爱如 ![]() ![]() 后来闹得实在不象话,不论尊卑长幼,一言不和,动不动将人扔⼊平山湖里,再不就仗他可以纵空,把人提向⾼空,強迫认错。 居民大都会⽔,尚未伤过人命,但也被他吓了半死。有时他被⺟亲训斥了,他还会再找那人晦气, ![]() ![]() ![]() 何笔当然也不愿独处,四人一⾼兴,就忘了⽇间暗器伤李飞一事,把意思和丫环说了。 那两个侍奉他们的小丫环,因见主客谈得投机,加以山居久无客过,为讨客人 ![]() “家主人也常乘月夜,到对溪边上看噴火去,只有那里最好玩,再不就在平山湖下,看飞瀑去也好,没有什么不可。” 四人一听说起温泉、火⽳、⽔柱的盛景,一问就在附近,大家一⾼兴起来,就向外面走去。出门之后,见星月同辉,人影在地。月光虽没有圆时明朗,却映照得远近的林木原野,烟霏雾浮,若隐若现,别有一番幽趣。沿途上野花含露,摇曳微风,垂柳拂面,痕影浓淡,溪流 ![]() 虽将近半夜,人家织布之声,犹未全歇,深林掩映,灯光明灭,间以小儿夜啼之声,情致幽静,大地人间,哪里再有这等好地方。 四人缓步前行,且赞且谈,等走到山场前溪边,回顾林野间人家灯火,俱已熄灭,淡月 ![]() 正行之间,瞥见石桥前横,西门柔不知道对岸设有五行阵法,走着走着,她竟转了个方向。 纪雯等三人尚自未觉,走到相离温泉火灾不远,耳听泉声如雷,遥见对岸柳丛之中,一股清泉,和⽔柱一般,由地平面上 ![]() ![]() 纪雯愕然道:“方才还在,大概是过溪去了吧?” 何笔一听,不噤着起急来,忙道:“我们与飞儿无隙,我看是湘玄只为防人告他儿子,才摆下五行阵势。这个难不住人的,决无凶险,雯姐,你们可在此相候,我就找她去。” 言还末了,何笔已如飞地往来路小桥跑去。纪雯见状想追,肖兰拦住了地道:“姐小,我们就在此等一阵再说吧!” 再说西门柔自恃自己有一⾝功夫,也曾习练过各种阵法,懂得五行相克,又怕什么呢? 于是,便即起⾝,施展轻⾝功夫。本 ![]() 她十分小心地按照八卦方位,很快就出了阵,见这庄院中房舍甚多,由着地势布置,各不雷同,颇具匠心。也不知去哪一处对。偶见面前繁花夹道,一条石子铺就的小径,弯弯曲曲往林中通去,西门柔就仍一路小心地,循那条石路小径,朝前疾去。走了片刻,留神观望,终无险兆,益发胆大。 西门柔正将要脚步放快,加急前行,忽然瞥见右侧不远,一 ![]() 她这一贪看美景。眼望⾼空,照直前行,无意中循径穿⼊柳林之內。等她自己发现所行与去路相左, ![]() 当下西门柔不再改向原路,照直前奔。一会儿便出了柳林,适见楼宇,豁然呈现眼前,她隐⾝树后外望,见楼共两层,一排建在一座⾼十丈的小山之上,环山面⽔颇具意境。温泉⽔柱,矗立楼台。⽔柱下面是一个二亩方圆的池,池边有两条⽔道,宽均二尺,不知深浅,一条环峰而流,经由楼下,往峰后飞驶,不知所往。另一条也是行由盘绕,向路东右侧柳林中流去,俱已人渠。 西门柔遥望林內,⽩烟凝聚,想是⽔流所归之处。这一近前,看得更真,⽔以一二十丈⾼空倒流下来,声势奇壮,加以温泉⽔热,烟雾蒸腾。全池塘俱被热气笼罩,⽔柱更是离地三丈,便看不见。耳听飞涛怒吼,奔腾澎湃,宛如雷轰电掣,石破天惊。那两条⽔道,热气上蒸,⾼出地面二三尺不等,只见⽩烟滚滚,如两条百丈长的⽩龙一般,飙飞疾卷,蜿蜒贴地,分道急驰,令人目眩神摇。 西门柔刚自叹绝,那 ![]() 奇景已看完,这才又想起自己是来探楼中人的动静,怎么却看起⽔柱来了?西门柔心念转处,就借着林木遮蔽,隐⾝到了楼下,轻轻纵上楼廊,走向右尽头有灯光的一间外面,贴窗悄去,隐隐闻得里面,有老少二人对话之声。 凝神一听,只听老的一个道:“老弟怎么如此 ![]() 年少的人道:“听说他这次在江湖杀了洪承绪,担心老李回来不肯⼲休。” 老人道:“这倒不怕,谁让洪承绪野心那么大,招来杀人之祸,他还不是用尽心机要杀人英吗?” 年少的人道:“老大哥的话,小弟原也知道,不过这孩子几年来,经历已算是不少了,应该有所成就。” 老的又道:“我只希望不要把江湖恩怨,带到山里来,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就成了。”西门柔听到了这里,一时弄不清人英指的是什么人,但击伤洪承绪的,却是何大哥,难道人英就是何大哥…正在思忖之间,忽听远远传来一声惊叫,听出是何笔的声音,好象似受了伤后呼痛之声。 西门柔心中大吃一惊,⾝不由己一个飞燕投环之势,循着声音往楼下纵去。 两下相隔,不过十多丈,一个起落便到,隐闻地下何笔強忍负痛之声,注目往前一看,那地方竟是两个小丫环所说的火⽳,⽳并不深,隐隐有青烟冒起。知何笔定是误落⼊⽳中,为火所伤,否则一两丈⾼的坑,凭他的⾝手,一纵即上。这里即无埋伏,又无人见他,他那般 ![]() 西门柔喊了一声:“大哥…”不见答应,她觉得这下面热得难受,更不怠慢,连忙双手抱起了何笔,飞⾝跃上,到了平地,将何笔放在地上,见他目闭口开,人事不知。 西门柔见状又痛又急,忙从怀中抓了一粒灵丹,胡 ![]() 纪雯和肖兰正等得心急,忽见西门柔回来,连忙 ![]() 西门柔先不忙着起来, ![]() 纪雯一听,先就着了急,连忙抱起了何笔,摸他 ![]() 回去以后,肖兰首先抢进屋去,取了一张布单,等人放倒 ![]() 此刻,纪雯眼见西门柔眼含热泪,惶惧之状,又见何笔气息虽存,势甚危殆,也觉凄然,不便再说什么。她连忙问道:“你的药呢?” 西门柔已取了⽔过来,用茶杯往何笔口中便灌,一面道:“从火⽳里救他时,巴塞了他一粒,无亲他已晕了过去,想必尚在喉间,没有咽下去,正想取⽔来灌,但我又没有取⽔的东西,只得抱了回来,等我再灌下一林⽔,把灵丹化开之后,再拿十粒灵丹化开给他敷上,我想灵丹奇效,必无大碍,受难吃苦,是不能免了。” 纪雯道:“你为什么不给他敷药呢?” 西门柔红着脸,讷讷地道:“我…”说不出话来。 纪雯见西门柔讷讷说不出,微愠道:“我们四个人,情同骨⾁,还避什么男女之嫌。医家有割股之心,何况我们呢?你去调药,我来给他敷好了。” 西门柔原是豪迈情 ![]() ![]() ![]() ![]() 西门柔忙道:“姐姐说得极是,小妹也是因他来寻我,才遭此祸,急得糊涂了,姐姐帮我点忙,还是我来给他上药吧?你先将⾐服找出来看少时上药后,能换不能。”随说着拿出⾝上灵丹,用⽔化解,回眸看了丫环一眼,丫环机智忙告辞退出。 西门柔化好了药,忽听榻上何笔微微呻昑之声。她略一寻思,咳了一声,走近过去一看,见何笔并未醒转,忙将布单揭去一看,见何笔伤处,俱在腿股之间,左腿侧面稍重,⽪⾁业已灼焦发皱。纪雯和西门柔一同动手,给何笔敷了灵丹,将他轻轻扶起面向里榻侧卧。 灵丹果然有效,敷过一遍之后虽然未改焦黑,皱处却平展了许多。知有效验,于是西门柔又自用棉花,沾了灵丹,将伤处—一敷遍。 何笔刚才的呻昑,本已回醒了,一听西门柔要来敷药,恐怕羞了她,勉強忍痛,装作未醒,容她敷药。敷药之后,伤痛居然随之减轻,不似先前那样剧痛,只是周⾝如同火炙, ![]() 西门柔道:“那就好,我给你 ![]() ![]() ![]() ![]() 西门柔由于纪雯的举止言谈,英慡豪迈,把她那少许女儿羞态全收抬了个⼲净,心想: 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这又算得了什么。西门柔既然下手,自然也不再害羞了。 何笔见室中只有西门柔,⽟婉如雪,在自已 ![]() ![]() ![]() 西门柔含着泪道:“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你若不要我,我就只有去死了。” 何笔笑道:“此次柔妹冒险救了我的 ![]() 不过…”他想到了纪雯。 就在这时,纪雯推门进来,笑道:“怎么,你把我看成醋坛子了?” 何笔忙道:“雯姐既然听到了我们的话,就不该进来的。” 纪雯笑道:“我知道我不该进来,对不起。”说着又走出房去。由于纪雯的进来,使得西门柔注视着何笔,久久地凝视不语。 何笔见状以为西门柔为纪雯之言而多了心,连忙強自挣扎,说了很多好话,见西门柔神情仍然不释,心中一急,⾝上热痛因而转剧,只得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过了一阵,忽觉西门柔手按 ![]() ![]() 西门柔见他此时光景,还在恐怕自己生气,益发心酸,泪珠儿业已籁籁落个不住。一面先伸手按住何笔的肩头,急道:“你听我的话,快些莫动,听我说…” 然后低声道:“雯姐待我胜似同胞,我怎能生她的气,我是…” 她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到纪雯在院中招呼柴逸尘之声,知道有人来了,连忙住口。一手拭⼲眼泪,将握丹的一手按在何笔的 ![]() 何笔当然看得懂乃是心心相印之意,心中一⾼兴、就凭着这一点灵犀立时化为菩提甘露,有似醍醐灌顶。一时的烦恼,为之尽解。⾝上痛楚也减去了一半,如不是下半⾝烧焦转侧不便,几 ![]() 就在这时,纪雯也走了进来,笑道:“柔妹也该歇歇了,柴家姐姐来看你们了。”说话之间,柴逸尘同着她丈夫两个也进房来了。 西门柔却低着头向外走去,大家寒暄了几句,一看之下,吃惊地道:“怎么烧成这个样子,该不要紧吧?” 纪雯笑道:“柔妹妹带有灵丹,他已服下了,又救了好几处伤处,看似平伏了些,但是因⾝上火热的烫人,看样子疼痛似减去了不少,一天半天哪好得了?没个不急死人。” 说话间,肖兰又去调药来,忙道:“何大哥下⾝⾐服全都烧破,⽪⾁焦黑,热痛已极,须用此丹药救上,才略好些。因在患难,也顾不得再避男女之嫌了。” 柴逸尘也不是世俗儿女,便知她用意,忙笑道:“我顶恨人拘泥,休说诸位姐妹,便是外人到此地步,我们也不会为了避嫌,视死不救呀?都是自己人,这有什么要紧!” 肖兰道:“姐姐全不是寻常儿女之态,真令人可敬哩!”说时,已将何笔⾝上被单揭去,何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及听他们一说,也是一样的情切意真,全无顾及,大为感动,只有假作昏 ![]() 夫 ![]() 纪雯就将昨晚涉险之事,说了一遍。 柴逸尘道:“昨夜家⽗吩咐,务要早起,愚夫妇今早天还未明,就接到丫环跑来报信,只说何兄昨晚赏月涉险,语焉不详。不想此中经过还有许多事情。自从上次地震,云龙山庄附近添了两处奇景。一是温泉,每当子夜,池心⽔眼中,必有两次沸泉,冲霄直上。此地新经地震,名为温泉,无异沸⽔,其热异常。老山主唯恐引⽔⼊溪,伤了⽔中鱼虾,又 ![]() 又在楼侧小山洞內,辟了大小二十余间石室,全各有池,另设机关在左侧之中开了一条小⽔道,设开关以供启闭,用竹简连接,注⽔⼊洞。平⽇只一间石室內,常期有些热⽔,供全庄的人随意⼊浴。另外还有一条长竹管,引了溪⽔,调节冷热,此⽔虽能治病,但本山之人却嫌它硫磺气味甚重,不甚喜它。因到处用⽔都方便,除了生病无法,轻易无人往洗。近经老山主参度地势,巧夺天工,把⽔源修整的⽇益旺盛。每当月夜,泉⽔沸升之时,望去上面是云峰⾼耸,⽟柱撑天。 下面两渠,更似两条⽩龙,环山穿林,蜿蜒飞驰,倒也十分好看。只是那⽔太烫,人不能近,十步之內,便为热气蒸 ![]() 纪雯道:“那火⽳大概也是地震后出现的了?” 柴逸尘道:“那火⽳大概原是地震时的噴火口,那火奇猛极烈,另有特 ![]() ![]() ![]() ![]() ![]() 柴逸尘道:“听老山主说,那⽳中之火,乃千年地火精华,厉害猛恶无以伦比,无论人畜,稍被青烟燎着,便即被烧死,即使当时能活,那火毒业已攻心休想幸免。不单火眼旁不能挨近,便是⽳底,也和火炉差不了多少。”纪雯笑道:“你们可曾试过。” 柴逸尘道:“当然试过了,曾用一大块生⾁,缒了下去,离火眼还有老远,不消片刻⾁就被石地烤 ![]() 纪雯道:“我们已和飞儿结下嫌怨,他能给吗?” 柴逸尘笑道:“按说李老伯的为人,颇为侠义又和家⽗称为莫逆,便是李伯⺟的为人,除了护犊之外,也极是见义勇为。休说他们和家⽗的 ![]() ![]() 众人听说个个忧急,无奈李氏夫妇未归,着急也是无用,纪雯和西门柔就要求柴逸尘去见柴翁。 柴逸尘道:“何兄伤重,需人调理,诸位不可离开,家⽗不请也会来的,不必忧急。吉人自有天相,待小妹就去看看家⽗起⾝没有。”众人依言称谢,柴逸尘说罢自去,过有顿饭的光景,柴行岐同着一位中年文士来了,他们先察看了何笔的伤势,道:“何老弟煞是条汉子,如换了别人,便疼也熬不过了,昨见你面有晦⾊,却又暗含喜气,曾为你暗占一卦,主于先凶不凶,后吉却是大吉。并且此灾有一昼夜过去,人便平安。因吉由凶生互为奇状,如若起避,须多害处,所以不曾说破,只在睡前命小女早点起⾝,以防这边有事,不想真的出事了。” 何笔闻声方一转头,一眼看见了那中年文士正是说书先生,便惊喜地叫道:“老爹!我总算找到你了。”那中年文士笑道:“你是找到我了,找到我又该如何?” 何笔道:“你约定我五年后来此的呀?怎么你忘了?”那中年文士正是乾坤手肖隐。闻言笑道:“但是这是第六年,你已过了一年了。” 何笔笑道:“所以老天才罚我烧成这样,我何笔这是走的什么运呢?” 肖隐笑道:“少山主,你并不叫何笔,你应该叫王人英才对。现在你该认祖归宗了。令尊就是现在的老山主王云龙,懂了吧?” 何笔头摇道:“不懂。”肖隐笑道:“何必争強?何必夺胜?又何必称什么霸?万贯家财,称霸武林,到你去时,又何尝不是两手空空,带不走一丝一文,又何必看不开呢?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千百年以来,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死了,他们都带走了些什么呢?” 何笔笑道:“本来就是如此又何必争呢?我就改叫王人英吧!又何必管它是真是假,姓名也不过是个符号而已。倒是我的伤却有些⿇烦。” 柴行岐笑道:“这层倒不⾜为虑。” 王人英笑道:“可是肖兰曾伤了他的儿子呀?” 柴行岐道:“我命俊儿前去寻他,早为安排,对他实说, ![]() 大家又说了一阵,方才告辞。到了晚上,李半翁夫妇方回,果然也带来了三粒灵狮九。 灵丹奇效,第二天就能下 ![]() 肖隐笑道:“今天是个大⽇子,为了 ![]() ![]() 云龙山下,也有一个湖泊,环湖人家颇多。这些人均是前朝追随先皇的三姓忠臣义士的家属随从,无一外人。家家门口设一矮香案,供品全都摆在香案之上。 有的红蜡尚燃,盆中木炭尚有余温,屋门却是一家未开。不知不觉走上半山,再朝前一看,山上楼台亭树,林木甚多,外观均颇古朴。 朝 ![]() 上完石级,先是一片大约十亩的平地,当中石路宽有五丈,两旁松柏对列,大均两抱以上。过完石路,直到堂前站定。那是一幢九开间的一座大厅。气势十分庄严雄伟,当中正门尤为⾼大,正面有一块极大的匾额,上为“朱氏历代奉祀宗祠” 八个大篆字,两旁楹柱上,悬有一幅木刻长联,写的是:“舂祀秋尝,霜露有怀常忧炀。 近宗远祖,英灵如在实凭依。” 王人英虽然读书不多,但和舒仲却也学了不少,他看完一联一匾之后,想这是我们的家祠,为什么姓朱不姓王?奉祀二字用在匾上,更似不合。此地隐居能人甚多,怎么这等主要所在,会有这等欠通的匾额?联语虽还不差,但如将下联的近宗远祖改为左昭右穆,岂不贴切多了。 就当他思忖之际,忽见两旁门內,各走出两个英武少年。走到那大可双人合抱的明柱前,先各打一手势,紧跟着两手扶住,双⾜点地往上一蹲,壁虎一般,顺着那两边廊柱,嗤嗤嗤连声往上爬去。眨眼到顶,一脚夹柱,另一脚在柱上一点,前脚便自松开,同时双手向前一搭,立似灵猿戏枝般,飞向了大匾两侧、横柱之上,一同伸手,各托住匾的一头,往上微微一起,往外一翻。那块厚约半尺,长达四丈的金丝楠木巨匾立即翻转,由里变外,将原有八字隐向后面,现出“⽇月堂”三个径丈的金地红字。二人随即飘然纵落。 何笔忍不住问道:“老爹,刚才这两位是家⽗的弟子吗?” 肖隐笑道:“山中有不少侍者,俱是随来的各家亲友,来此同隐的子侄辈,论起来也还知道上进,无如资质不够,平⽇只随各人⽗兄,学些文武功夫,虽是当年先皇手下的自家人,还不能⾝与弟子之列。” 王人英笑道:“我看他们的功夫还不错吗?” 肖隐道:“他们各有一门专长,俱却限于天赋不能达到上乘的造诣,你只看他们的⾝法,便觉奇了,其实不算什么?” 王人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肖隐又道:“我见你很留心那一匾一联,可看出上面的用意吗?” 王人英人本聪明,略一忖思,不噤有些省悟。忙道:“我先前以为借祠堂来作山堂,尚还无妨。祠匾似乎字多了,没想到匾是正反两面。在开山大典以前,忽然翻转,⽇月合壁,乃是前朝国号,以情理推测,那祠匾好似一个掩饰,只不知为何多了两个不相⼲的字。还有下联首句如用左昭右穆,似乎较为工整,除了现成的不同,却用近宗远租,不知內中有无别的用意?” 肖隐笑道:“你可知这⽇月堂內,供的是什么祖宗神位?现在老山主尚未升座,此地是本山唯一噤地,平⽇除有八名侍者轮值打扫外,山中的人,也很少来此。当中那神龛太深看不真切,你可往左侧第九面窗棂,往里面看上一眼,就知道了。”王人英闻言,顿触灵机,忙笑道:“照此说来,这堂不是我家宗祠,乃是我朝的宗祖。那联文和奉祀,是另一个讲法了,下联的近家远祖也有深意了,可对?” 肖隐笑道:“少山主这几年在江湖上历练,受惠不少。” 王人英笑道:“当真是受惠不少。” 两人正在谈笑之间,老山主升座,中门大开,又请人⼊座,接下去就是召唤王人英拜祖。 王人英由其兄王人武引道⼊门一看,堂中地势甚是宏敞宽大,当中紧靠神龛广幔,设有一个两丈方圆的小殿台。殿台前面是御帐低垂,帐前有一排座位,上坐是一个老者,看去年约五十上下,生得貌相清奇,嘴下稀落落的胡须,并不甚长,额下却生就两道又长又细的寿眉,一双细而有神的眼睛,穿着一⾝山人装束,神态甚是闲静。以下一排坐着六位老者,有的⾝材伟岸,生相怪异;有的鹤发童颜,体态丰腴,目光炯炯,隐具威严不可 ![]() 只末坐一老,头秃齿豁,须眉⽩而极稀,看去年纪似乎较众人为⾼,⾝也瘦弱,仿佛是个年已衰老的文士,不象是位英侠前辈。这六个人,次第⼊座,面向着门。下余六座,略为偏斜,右首第一第二两座,坐的是一老者及乾坤手肖隐,第三是个神情儒雅的俊秀书生。第四是位⾝着前朝文士⾐冠的中年瘦子,五六两座,坐的又是须发如银的老者,一胖一瘦,都是精神矍铄,顾盼有威,与众不同。 在他们⾝后站着二十多位侠士,俱都恭恭敬敬,垂手侍立。再后面又是十二名手持金盾长戈的武装侍者,侍立两旁,气势甚是庄严威武。 王人英初次见这种场面,少年心 ![]() 王人英⾝不由己地跪下去,坐在首座那位山主,突然发话道:“自以先帝殉社稷,在下隐匿山野,后因势孤,而改名王云龙,天王明佑,无力挽回,这才隐居云龙山,苟且偷生,耕读 ![]() 云龙山上一直忙了一个月,方又恢复了平静。这时,突有客来,说是西门柔的胞兄西门元。大家既是亲戚,当然是盛宴款待。 哪知,西门元狼子野心,竟然勾结联合了平西王吴三桂府的二十四名侍卫,打算里应外合,剿平云龙山。他却不知,所有在云龙山上的居民,全是山中耳目,他初次进⼊平山湖农家之后,言谈之间,不小心漏了底,已被报人山中。 老山主不愿胜境染⾎,就把这件事情和王人英说了。王人英仍以何笔之名招待西门元,以言语套出他们的居处,由西门柔绊住其兄。王人英率人下山,当晚进击安平客栈。 三更以后,云龙山的人已经四面八方向安平客栈靠近。这次出来的⾼手,一共有十八位,除了王人英之外,都是老山主的门下弟子。 ⼊夜之后,突然传来了三下轻微的击掌声,跟着就见三名黑⾐武士,急步奔到门口,长刀挥处,门拴已被砍开。接着又扑过来十几个黑⾐人,大家一拥而进,冲⼊房中。 王人英领着四名弟子,分在客栈四周守卫,另外十四名武士由马天翔率领,冲进了安平客栈。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从客栈中传出,深夜闻之倍觉凄厉,王人英的脸⾊很难看,心情更感到沉重。杀戮很快的结束了,満⾝是⾎的云龙山弟子,手持刀剑,走出了客栈。 这时,附近的居民,已被惊醒,云龙山十八名弟子,按照原订计划,各自回到了云龙山去。第二天,安平客栈的⾎案,轰动了大理府,平西王府的二十四名侍卫,没剩一个活口。 这二十四名侍卫,论起来也都是江湖上的一等⾼手、平西王府的精英。此事不但轰动了大理府,也震惊了昆明。 西门元在其妹的盛情招待下,还不知道。不过,没过很久,他就听到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如遭重击,心里忧闷极了。就借酒浇愁,本无酒量,几杯下肚,已有些昏然然的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郁闷,翻⾝下 ![]() 写完之后,歪歪斜斜地又回到 ![]() “二十四个侍卫,二十四条人命,是我杀的!”他的话渐渐模糊。终于,他意识不清了,酒瓶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打得粉碎。 ![]() ![]() 经过了数不清的恶梦,当他醒过来时,已经⼊夜了。他睁开惺忪睡眼,发现房中已点上了蜡烛,目光前移,惊愕了。原来椅子上坐着一个⽩⾐妇少。他要坐起来,可是⾝子已经和 ![]() 那⽩⾐妇少,轻悄悄走了过来,轻悄悄地道:“哥,你最好不要妄动。”⽩⾐妇少竟是他的妹妹西门柔。 他笑了笑道:“妹妹,你想⼲什么?” 西门柔微微一笑道:“哥,我不愿你死在别人手里,所以我要杀了你。” 西门元叹了一口气道。“唉!我是你亲哥哥,你真的下得了手?” 西门柔冷声道:“大义灭亲,你不该带人来危害云龙山,我当然下得了手。” 西门元把眼一闭冷笑道:“好,你动手吧!” 西门柔道:“你不怕死?” “没有人不怕死!”西门元又轻叹了一声道:“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西门柔泪流双颊,唏嘘着道:“哥哥,你不能怨恨我,为了祖宗,气节,我不能不杀了你。” 西门元道:“好吧!你快动手。希望你把现场弄成我杀自的样子,这样也许可以消除一场浩劫。” 西门柔突然道:“你不想爹娘、嫂子、还有咱们西门世家的好多人吗?” “住口!”西门元笑喝一声道:“你是我亲妹妹,为什么这样待我,杀就杀好了,说这么多废话⼲什么?”喝声中他怒目望着西门柔。 西门柔冷冷地从怀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往西门元一步步走去。 西门柔突然尖叫了一声,匕首从手中滑落地下,一条人影穿窗而⼊,从地上拾起来那匕首割断了捆绑西门元的绳索。来人乃是王人英,他怒目瞪着西门柔,冷声道:“柔妹你这是⼲什么?他是你的同胞亲哥哥呀?” 西门柔泪流満颊,悲切地道:“谁叫他数典忘祖,竟然勾结了吴三桂,来破坏云龙山的安静,还不该杀吗?” 王人英笑道:“你没有看到墙上的字吗?他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他心中更苦。” 西门柔道:“他苦什么?他是担心无法向吴三桂 ![]() 王人英笑道:“所以你要杀死他…不过,你错了。” 西门柔冷然道:“我认为没有错。” 王人英道:“老山主有令,云龙山不沾⾎腥,怎么可以在这里杀人呢?而且西门兄也罪不该死呀?” 西门柔道:“吴三桂也会烧过他吗?” 王人英道:“杭州可不归吴三桂管,西门世家仍是西门世家,他不到昆明去,吴三桂对他没有一点办法。”西门柔道:“你倒是很同情他?” 王人英笑道:“我同情每一个江湖中人,因为他们有他们的不得已。”西门柔闻言之下,这才向其兄陪了礼。又住了两天之后,西门元才离开了云龙山,返回杭州。真如王人英所说。 吴三桂平⽩损失了二十四名侍卫,无话可说。从此之后,云龙山威名远震,成为江湖中一大主流——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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