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第一章死在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人及《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
![]() |
|
八毛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 作者:岛田庄司 | 书号:44276 时间:2017/11/23 字数:30578 |
上一章 第一章 死在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人 下一章 ( → ) | |
1 “夕鹤九号”列车会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到达终点站,卧铺车厢內的 ![]() ![]() ![]() 十二月二十九⽇上午七点半“夕鹤九号”的A卧铺车厢。列车离开盛冈已经一阵子了“好摩”的字样已从车窗外飞掠过,车掌取下 ![]() ![]() ![]() ![]() 车掌隔着帘子问:“还在睡吗?” 没有听到回答。 “要收 ![]() “要打开帘子了。可以吗?”车掌出声打过招呼后,才去掀帘子。 帘子被稍后掀开后,先看到的是穿着袜子的女人的脚。袜子拉到脚脖子上,脚脖子以上是深褐⾊女式西 ![]() “姐小,对不起了。”车掌的手轻轻碰触那位乘客的小腿,但是那位女 ![]() “那是一件薄的、休闲型的对襟⽑⾐,而且左边的口袋上,还有灰⾊的⽑线绣的M字样。是吗?”刑警说出穿在死者⾝上的对襟⽑⾐的特征。 “是的。”男 ![]() “她下面穿的是什么样的服装?”刑警再问。 “下面吗?” “是裙子?还是长 ![]() “我想是裙子。是深灰⾊的裙子吧?我不大记得。” “你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 “没有注意到…但是,觉得她是都会型的女 ![]() ![]() 另一位女 ![]() 但是,穿在死者⾝上的,并不是灰⾊的裙子和灰⾊的袜子,而是一般颜⾊的袜子和深褐⾊的女式西 ![]() ![]() ![]() “她来搭车时,有穿外套吗?” “有,褐⾊的外套。还有褐⾊的旅行袋…” “是这个吗?”刑警从同事的手中取来外套,给女乘客看。外套的下摆折叠起来。 “是的,就是这件。” 外套和⽩⾊的对襟⽑⾐都还在,但是旅行袋不见了。应该是凶手杀死就寝中的死者后,离开现场时拿走的。 那个旅行袋里,应该有脫下来的芥末⾊衬衫,和深灰⾊的裙子吧!对凶手而言,可能是那个旅行袋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吧?为了得到那个东西,所以下手杀人吗?这是刑警的想法。为了得到某件东西,凶手杀死女人,然后拿走了女人的旅行袋。 女人的枕头边,有一个她留下来的装小东西的小袋子。那是塑料制,有拉链的袋子,袋子里有若⼲化妆品、纸巾、手帕、梳子、睫⽑夹之类的东西,和一支造型奇怪的汤匙。为什么袋子里会有一支造型奇怪的汤匙呢? 这支汤匙的造型真的非常奇特,是一支仿照鹤的形状所做的镀金器物,柄的地方是鹤的头和嘴,下面的央中部位还有铁丝装饰成的精巧羽翼。这支金⾊的汤匙,可能是以⻩铜为材料做成的。刑警以前从没有看过这么精致的汤匙。 “她上车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青森署的刑警接着问。 “没有什么吧…我上车后,很快就上 ![]() “夕鹤九号”在上野发车时,卧铺车厢內的 ![]() “不过,在上野车站,车子正要开的时候,她曾经隔着窗户,好像对着月台上的什么人挥手。” “哦?”“她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在挥手。那时候帘子是拉开的,所以我看到了。” “那样吗?那么她是在和月台上人道别吗?” “嗯,好像是。看起来是那样的感觉。而且,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好像还哭了。” 除了这两位乘客外,警方也对其他乘客进行了一些查问,但是得到的证词都没有超过上述的两位乘客。车掌的证词也一样。车掌说:死者相当漂亮,相当让人注意。但是不可能一直注意她。 警方希望先前的男女乘客能够确定一下死者的容貌,但是两位乘客都坚持拒绝。他们两个人都表示:在摇晃的列车中度过夜一,体力已经不堪负荷,实在没有勇气看脖子被砍了的尸体。但是警方说脖子的地方会用 ![]() ![]() ![]() ![]() 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推定为早上,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的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夕鹤九号”上的服务人员说:凌晨三点到四点时,列车的行走位置大概在常盘线一带,在驹岭、新地附近。 “夕鹤九号”是常盘线周围的列车,从上野出发后,不往大宮的方向,而走常盘线。开车以后就一直走,零点四十三分到达⽔户车站,零点五十二分再从⽔户开出,于四点三十六分抵达仙台,然后进⼊东北本线。 列车行走东北本线后,会在一之关、⽔泽、北上、盛冈、一户、北福冈、八户、三泽、野边地等站停车,最后到达终点的青森车站。 也就是说“夕鹤九号”从上野出发后,在⽔户站以前都不停车;出了⽔户,到达仙台站以前也不停车。因为这是有卧铺的列车,为了不妨碍乘客的睡眠,所以沿途很少停靠。 ⽔户与仙台之间的行车时间很长,凶手应该是在这段行车时间里,动手杀人的。列车零点五十二分从⽔户开出,四点三十六分到达仙台,这三个半小时以上的时间里,列车没有停靠任何一站;所以,凶手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內逃逸。既然行凶的时间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那么凶手在仙台站下车的可能 ![]() 青森署的中山刑警针对此一可能 ![]() 因为旅行袋不见了,所以找不到可以证明那个女人⾝分的东西。她的外套口袋或钱包里,没有驾驶执照之类的东西,只有一张到盛冈的车票。 刑警还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的便条纸,纸上的字迹潦草,写着“想死,已经不想活了”纸上没有署名,却可视为遗书。⽩⾊的便条纸被折叠得小小的,与那些化妆品一起放在那个塑料制的小袋子里。 但是,真的是杀自的吗?中山如此想着。如果是杀自,旅行袋不见了之事,就显得奇怪了。 死去的女人⾝上的东西是:褐⾊的运动衫、深褐⾊的女式西 ![]() 其中那支鹤形的镀金汤匙,是最有可能让人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物品。因为那显然不是市面上大量流通贩卖的商品,而是⽇本的某个地方可能有制造贩卖,但数量极少,而且鲜为人知的东西。 也或许,那支鹤形的镀金汤匙是还没有开始贩卖的商品。总之,从那支汤匙寻找出死者的生活范围的可能 ![]() 女人的年纪大约已过三十,一头烫过的卷发,面庞有些瘦长,却还可以算得上是漂亮。她的⾝材纤瘦,⾝⾼大概是一百五十五、六公分,看起来很有活动力,像是职场上的女 ![]() 这个命案的搜查本部就设在青森署。 2 “仿照鹤形的镀金汤匙吗?…”小⾕自言自语地说着。这里是东京樱田门一课的刑警办公室,吉敷听到小⾕说的话了。 “喂,你刚才说什么?” “仿照鹤形的镀金汤匙呀!”小⾕又说了一次。吉敷感到一阵冲击,很想说什么,但是他努力地忍住,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那是什么东西?”他冷静地询问。 “是青森署请求帮忙调查的东西。前天,就是二十九⽇的‘夕鹤九号’卧铺车厢里,死了一个女人。” 吉敷霎时停止呼昅、张大了眼睛。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表情维持平静。 “死者的年龄在三十岁前后,瘦瘦的,⾝⾼一公尺五十八公分,⾝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分的东西。因为放在她枕头边的小化妆包里,有一张和化妆用品、纸巾等杂物混杂在一起的便条纸,纸上写着‘想死,已经不想活了’这样的字,所以被认为是杀自死的。可是,那个小化妆包里,还有一支极有特⾊的汤匙。死者为什么会随⾝带着那样的汤匙呢?这点让人很不明⽩。那是一支仿照鹤的形状所做成的镀金汤匙,汤匙柄的部位是鹤的头与嘴,柄的下部央中有铁丝做的精致羽翼,做工非常精巧,应该是一件商品,但是市面上还没有见到那样的东西。青森署的调查察警认为那个东西可能是找到死者⾝分的唯一线索,所以请求各署协助调查那支汤匙的由来。” “应该有行李或旅行袋之类的东西吧?” “被拿走了。恐怕是凶手拿走的。凶手的目的被认为或许就是死者的旅行袋。” “是A卧铺的乘客?还是…” “好像是A卧铺的。” 吉敷突然站起来,他受到的刺 ![]() ![]() ![]() 十二月二十九⽇的“夕鹤九号”事件。调查本部设在青森的原因,是因为发现尸体的地点与时间,是“夕鹤九号”抵达青森时的十二月二十九⽇。其实这列车是前一天,也就是二十八⽇二十三点五分从上野开出,吉敷目送通子离去的那一列车。 而且还是A卧铺!通子当时站立的位置,是倒数第二节车厢。“夕鹤九号”的A卧铺车厢,正是从后面数来的第二节车厢。不会吧? 可是,那支仿鹤造形的镀金汤匙,又代表了某种证据。通子喜 ![]() 通子搬到钏路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距离钏路 ![]() ![]() ![]() ![]() 不安的情绪在吉敷的心中窜动,并且无限制地扩张。他想起和通子再见面的短短数秒钟。A卧铺的窗边没有通道,所以当时的通子,应该是跪在 ![]() ![]() ![]() 当时通子两手的手掌紧贴着车窗的玻璃,眼睛看着月台上的吉敷。吉敷清楚地看到她当时穿着芥末⾊的衬衫,和⽩⾊的对襟薄⽑⾐,面向吉敷的对襟⽑⾐右边⾐摆上,还有一个灰⾊的M字样。 杀自?通子杀自了吗?吉敷想起那通电话。那时通子说:“不管做什么危险的事,都别把自己弄死了。”说这句话的人,不会自己跑去死吧!可是,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她突然打电话来,可能就是想在死之前听到吉敷声音。 吉敷走回小⾕的⾝边,问:“刚才你说的那个命案——死者⾝上的服装有什么特征吗?” 突然被问,小⾕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然后拉开菗屉,说:“这个——死者⾝上穿着褐⾊的运动衫,深褐⾊的女式西 ![]() 听到这里,吉敷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不是通子当⽇的穿着。可是,小⾕接下来说的话,就很残酷了。 “调查单位认为那是为了觉睡时的方便,而换穿上去的。因为有别的乘客说被害人上车的时候,穿的是芥末⾊的衬衫和深灰⾊的裙子,及同⾊的袜子,外加一件⽩⾊的对襟薄⽑⾐。那件对襟⽑⾐的左边⾐摆处,绣着M的字样。还有,被害人死亡的时候,这件⽩⾊的对襟⽑⾐就盖在她的 ![]() 小⾕抬头看,正好看到吉敷一脸茫然的模样,吉敷已经无法掩饰內心的冲击了。 “怎么了?”小⾕说。“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吉敷虽然开口了,但是他的表情仍然没有改变,眼睛也一直盯着半空中。吉敷再问:“她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但是,从旅行袋失踪这件事看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的死因,她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刀子,她的颈部动脉被刀子般的利器割断了。” “为什么会那样…”吉敷喃喃自语的声音,好像是从⾝体內部的器官硬挤出来的。 “推定死亡的时间呢?” “十二月二十九⽇,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 “这样呀…”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离开小⾕的办公桌旁边。 “所以是来历不明的尸体…”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小⾕应该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吧! 来到走廊后,震惊与茫然的情绪仍然 ![]() 他茫然地走着,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下楼梯。一阶又一阶的楼梯,好像没有尽头;每一个零 ![]() 下一波強烈的情绪来了,強烈的愤怒像暴风雨一样地,在一瞬间穿贯了吉敷的⾝体。愤怒的⾼庒电流从脑门跑到脚尖,他的拳头用力捶打墙壁,砰的声音响遍了楼梯间。他的⾝体固定不动,保持着拳头捶打在墙壁上的势姿。 为什么?他的心在呐喊。悔恨的情绪像狂暴的阵风,一阵又一阵地袭来。结婚后,却不能让通子感到幸福,这是自己的失败。但是吉敷并不认为失败的原因是自己太年轻了,而是因为自己处理失当。别人可以做好的事情,自己却没有处理好。这一次,吉敷又失败,竟然没有救通子。 通子打电话给自己时,应该是想对自己说什么话吧?结果自己却没有让通子说出来,让通子把那些话呑回到肚子里。通子一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男人,所以才不说出来。 六年的婚姻生活,只让通子学到这一点吗?自己太忙了,完全忽略了家庭与通子,所以她只好学着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来。面对困难与痛苦时,别的女人可以对丈夫撒娇,从丈夫那里得到帮助与安慰,通子却必须独自面对。她对吉敷唯一的抱怨,便是:“竹史太忙了。” 真是难过呀!吉敷对自己感到失望。不,不是失望,而是绝望。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一个女人失去 ![]() 刑警的职责是救人 ![]() ![]() 3 第二天是元旦,在四⽇以前,吉敷放假不上班。所以十二月三十一⽇晚上,他便搭“夕鹤九号”的卧铺车厢,前往青森。尽管搭车的人很多,但是⾝为察警的他,还是取得票了。 坐在“夕鹤九号”卧铺车厢的 ![]() 车掌已经开始来收B卧铺车厢的 ![]() 早上十点的时候“夕鹤九号”抵达青森车站了。吉敷下车后,走到国旗飘扬,覆盖着⽩雪的站前广场。这是他第二次来青森,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个生学,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车站的右手边并列着几个卖苹果的帐篷,因为天⾊ ![]() 车站前的左右两边,是有屋顶的拱廊道路,这条路叫做新町路。雪地之国的房舍建筑,和东京显著不同。第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就是拱廊的屋顶相当⾼,大约有两层楼的⾼度。共公电话亭的样子也不一样,所有的电话亭都建在混凝土做的台子上面。从地面到电话亭的⼊口,有三阶楼梯。不过,这里的楼梯只用于没有雪的⽇子,冬天的时候,雪会积到盖过楼梯,那时电话亭就正好立于雪地上。 从车站到青森署,走路大约十分钟就到了。吉敷在青森署里没有 ![]() ![]() 他走进青森署正面的玄关,询问调查本部所在的位置之后就长驱直⼊,进⼊一间办公室里。一位年轻的刑警站起来,走到吉敷的⾝边。 “有什么事吗?”那个年轻的刑警问道。 吉敷亮出自己的刑警件证给对方看,表明自己是樱田门一课的刑警,并说自己对“夕鹤九号”上发生的命案有趣兴,是否可以让他看看尸体。 年轻的刑警请吉敷稍待后,便去请示坐在桌子后面的主任。然后,戴着眼镜的主任站起来,绕过桌子,朝吉敷走来。“我是主任门田。你是特地从东京来的吗?如果事先有联络的话,一定会派人去接你的。” “我姓吉敷。”吉敷简单说完,那个年轻的刑警也报出他的姓氏,他叫中山。 “有什么问题吗?和东京的案子有关联吗?”主任问。 “不是。”吉敷回答。“我只是正好有别的事情,才来这里的。” “哦?”主任的语气显得有些疑惑。这也难怪,虽说是刑警,但是特地跑来看一具和自己无关的尸体,怎么说都会让人觉得奇怪。 主任好像在等待吉敷接话,但是吉敷却静静地站着不说话。虽然觉得霎时气氛变得有点奇怪,但是吉敷既然不想随便找话题来搪塞,又不想说出镀金汤匙的事,所以便沉默着。 “要不要先看看死者的遗物?或者是…”主任只好看着吉敷的脸,试探 ![]() “遗物吗?…现在在这里吗?”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吉敷便暂且这样说。 “啊,是我们刚才还在研究,一张像遗书一样的便条纸…中山君,去把那个拿过来。”主任随意一说,中山立刻点头答应。吉敷霎时觉得口⼲⾆燥,呼昅急促。 中山走到比较远的桌子那边,拿来一张小小的,约长十公分、宽五公分的⽩⾊纸片,然后把纸片递给吉敷。 手拿到纸张的时候,吉敷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他没有办法立刻观看纸上的文字。张开眼睛,一看后,他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而且觉得耳朵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没有错。和通子一起生活了六年,他十分 ![]() ![]() “中山君,带他去看尸体吧。”主任终于说了。 “请跟我来。”中山说着,朝停尸房走去。 从青森署的寒冷走廊,到旁边的地方府政办公室之间,是被雪覆盖的中庭。现在没有在下雪,眼睛所看到的都是灰灰的⾊彩。 “你什么时候到的?”中山问。 “今天早上。”吉敷回答。 中山好像有很多话要问,但是吉敷一脸不想回答的样子,所以两人只是默默地在走廊上走着。 吉敷独自咀嚼着自己的悲剧。 尸体没有放在冷冻室。吉敷被带到二楼的一间小房间。房间里很冷,比冷冻室更加 ![]() 因为是冬天,所以是这样的情景吧!房间一角的小桌子上面,放了几朵花,算是这里唯一的摆设。仔细看,瓣花上有一层灰尘,这是人造花。 “年初一就看这种东西,会带来霉运吧!”中山说。他讲话有地方腔,而且非常率直,应该是个个 ![]() 中山轻轻挪开棺木盖子一角,让人可以看到死者的头部。他的动作有点轻率,完全看不到对死人应有的敬畏。“请看吧!” “谢谢你。”吉敷说,这是他应该表现的礼貌。“是这样的,我本来怀疑这个死者是我所想的人,现在亲眼看到尸体了,就知道不是我想的那个人了。” “哦?那样呀?那就不必再看死者其他的东西了吧?” “或许吧!”吉敷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态。其实他的內心里,还是很想看那些东西的,尤其想看那件绣着M字样的⽩⾊对襟⽑⾐。“可是我还是想看看那些东西。可以吗?” 在中山的陪伴下,吉敷再度走过长长的走廊,回到刑警的办公室。吉敷心想:来对了。这次的北方之旅,终于有了愉快的心情。 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刚才的那位主任。因为现在正値过年的假期,所以办公室里没有几个人,大家都回去陪伴家人了。此时会留在办公室里的人,一定是值班的人,或者像吉敷这种孤家寡人。 中山拿着装在塑料袋里的⽩⾊对襟⽑⾐走过来,那确实是吉敷看过的东西。但是,灰⾊的M字已经被红黑⾊的⾎迹给污染了。 除了那件对襟⽑⾐外,中山还给吉敷看了化妆品、袋子、镀金的汤匙等等,每一样东西都装在塑料袋里,袋子上还附着标签。 吉敷拿起那支镀金的汤匙,仔细的看。他直觉地认为那是通子的作品没错。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女人所创作出来的东西,他是看一眼就能明⽩的。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说这件事。 如此一来,这件命案要做何种解读呢?吉敷不得不重新思考了。原本他心中最担忧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一旦排除了先前的忧虑,他的脑子里就自然地浮现出比原先的忧虑更让他忧虑的事情。那就是:凶手会不会是通子呢?从留在现场的遗物看来,通子显然和那个女人的死亡有关。既然通子不是被害者,那么,她会不会是加害者呢?这种可能 ![]() “怎么样?这个东西很漂亮吧?”这个声音让吉敷抬起头。主任走过来,把一杯茶放在吉敷前面的桌子上。 “不好意思。”吉敷说。 “东京那一带可以看到类似这支汤匙的商品吗?”主任在吉敷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 “没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昨天我们的课里,也收到请求帮忙寻找这个东西的要求了。但是,据我所知,东京的一些店面,并没有这样的商品。现在正好是过年期间,大家都在放假,你们想要的答复,大概晚几天才会有吧!”吉敷回答。 “哦。那不就不能靠这支汤匙来调查案情了吗?”不愧是主任,提出来的问题果然尖锐。 “不,也不见得如此。我是因为怀疑那个死去的女人和我正在侦办的某件案子有关,所以才会到此打扰。不过,看过尸体之后,我已经知道我想错了。” “是这样呀!” 吉敷心中已有被追问是什么案件的觉悟,可是主任却没有再说什么,所以他也就不必继续编谎话了。 “或许那个东西不是一般市面上贩卖的商品。”主任改变话题。 “你的意思是?” “因为那支汤匙太精致,让人联想到那或许是某一位艺术家的作品。本来我们这边也以为那是市面上贩卖的物品,便到处去问,结果却令人失望,没有人卖那样的汤匙。所以,目前我们已经放弃这个方向,转而从镀金师的方向,来寻找线索。” “原来如此。” 吉敷想:如是是那样的话,早晚都会追查到通子⾝上吧?吉敷虽然对镀金的世界毫无所悉,但是想到:如果们举办国全 ![]() “这张便条被认为是死者的遗书吗?”吉敷很谨慎地发言。“关于杀自的说法,你们有何看法呢?” “我认为应该不是杀自的吧!”中山立即回答,主任也点头表示同意中山的看法。吉敷的脑子里忙碌的转着。 “第一,死者的旅行袋不见了;其次,在卧铺车厢內的 ![]() “那么,要怎么解释这张像遗书般的便条纸呢?” “这个嘛——便条上并没有署名,或许是死者生前在某个偶然的情况下写下来。有这种可能 ![]() “推断死亡的时间带是十二月二十九⽇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吗?”吉敷问中山。 “是的。”中山回答。 “这么说,就是‘夕鹤九号’还在常盘在线行走的时候了?” “是的。” “三点到四点的时候,列车行走到哪里了呢?” “啊,你对这件事好像很有趣兴呀?”听到主任这么说,吉敷只好支支吾吾地打马虎眼,心想有个主任在这里,还真有点⿇烦。吉敷很想找中山到外面的咖啡馆谈谈,但是,这里的刑警好像没有那样的习惯,而且,今天是年初一,店家大都没有开门。 “好像是从富冈一带,到驹岭、新地的附近。”中山回答。吉敷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掏出时刻表看。 “‘夕鹤九号’从上野出发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分,零点四十三分到五十二分列车停靠在⽔户站;从⽔户再出发后,就一路不停地走,直到四点三十六分才在仙台停车。”吉敷一边翻着时刻表,一边说。昨天晚上他就是搭“夕鹤九号”来的,所以还记得这一些。 “没错,因为是有卧铺的列车,所以很多站都不停。”中山回答。 “对杀人凶手而言,车子从⽔户再出发,在到达仙台之前,有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吉敷不知不觉就说出杀人凶手这几个字,但是一说出口,就立刻觉得神经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因为没有停车,所以也没有人上下车,而所有的乘客又都在觉睡,这种情况下,要行凶很容易。不过,反过来看,凶手行凶后,也很难逃逸。因为列车一直在行动中,所以凶手无法下车,只能一直待在车厢里。” “没有错。”中山回答。 “所以,凶手行凶的时间应该不是在离开⽔户后,而是列车快到仙台的时候。你们认为呢?”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主任说。他的口气好像在说:这么简单的推理,我们早就想到了。 “因此,凶手应该会在仙台下车。你们也这么想吧?” 中山点点头。 “针对这条线索,你们查问过了吗?” “当然查问过了。可是,‘夕鹤九号’上的列车服务人员都说:不记得有人在仙台上下车。” “不记得吗?” “他们都说:在自己知道的范围里,在仙台下车的乘客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不会一个也没有吧?” “嗯,似乎确实一个也没有。因为我也和你有相同的疑惑,觉得‘夕鹤九号’上的乘客,应该有人在仙台站下车;可是,当我们去询问仙台车站的人员时,那里的站员也说不记得有乘客下车。他们说:十二月二十九⽇的‘夕鹤九号’,好像没有乘客在仙台站下车。” “噢!” “但是,我认为‘夕鹤九号’上的服务人员,或仙台车站的人员,有可能疏忽看漏了。否则,如刚才所说的,凶手何必等到过了三点以后,列车快到仙台站的时候才动手呢?” “这确实很奇妙。那么你认为呢?” “ ![]() ![]() “确实如此。” “我认为凶手若是真的在仙台站下车了,那么逃逸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在仙台站换搭别的列车逃走,另一种是躲在仙台站的厕所里,等待别班列车抵达仙台站时,混在别班列车的乘客中,和他们一起走出剪票口。” “唔,‘夕鹤九号’到达仙台站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三十六分,那个时间出⼊车站的人本来就少,凶手独自走出剪票口的话,很容易被记下容貌。所以如果能够混在人群中,再通过剪票口,确实全安多了。因此凶手选择在厕所里等待下一班车…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 “没错。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打这个主意的话,那就得在厕所里待上一段长时间了。”中山翻开自己的记事册,继续说:“先来看下行列车,东北本线有一班从福岛开出来的慢车,会在七点十分的时候抵达仙台站,然后于七点十四分离开仙台。其间虽然还有其他东北本线的列车经过仙台,但都是过站不停的班车。 “另外,常盘线也有一班从原町开出来的慢车,会在七点五分的时候到达仙台。除了下行车外,东北本线第一班到达仙台的上行列车,会在六点四十分时到站。这一班列车从小牛田开出来,是每一站都会停的慢车。也就是说,凶手至少要在厕所里等上两个小时,才有机会混⼊从其他班车下车的人群。可是,凶手真的会为了随着那些慢车的乘客从剪票口出去,而在厕所里等待两个小时吗?我觉得这是个很大的疑问。”中山如此说明着。 “嗯,如此说来,就算是选择改搭别的列车的方式离开仙台站,如果没有其他班车的话,凶手也会遇到相同的问题啰?” “不,也不尽然。如果是换搭列车的话,情况就有些不同了。下行列车的话,确实是一样的;但是上行列车的话就不一样了,其中有一班上行列车的时间,对凶手相当有利。” “哦?”“那是上行的快车‘八甲田’。这班车会在早上五点三十六分的时候开进仙台站,十一点到达终点站上野。” “这么说来,凶手不就可以混⼊从‘八甲田’快车上下来的乘客之中,与他们一起从剪票口走出车站了吗?”吉敷不假思索地说。 “可是,那样的话,凶手就必须准备‘八甲田’列车从仙台以北的车站到仙台的快车车票。虽然其他的列车也有相同问题,但是其他车是慢车,所以想点办法的话,车票的问题并不大。” “的确如此。” “何况,那一天‘八甲田’列车上的乘客,并没有人在仙台站下车,这一点和‘夕鹤九号’一样。”不愧是青森署,考虑得相当严密。 “那么,凶手也可以转搭‘八甲田’列车呀!只要在厕所里等待一个小时,就可以搭到返回东京的列车。” “但是,凶手也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们也问过‘八甲田’列车上的服务人员了,他们也说十二月二十九⽇上午五点三十六分时,没有乘客在仙台站上车。” “哦…”“这个案子很⿇烦呀!”中山合上记事手册。 “确实。” 三个人都沉默了。这时,有人叫唤主任的名字,主任对吉敷说了一声“失陪一下”后,就站起来,走开了。 “‘夕鹤九号’列车上,后来还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吗?” “好像没有了。” “尸体所在的 ![]() “尸体的 ![]() 吉敷从月台上看到的通子的窗户,好像就是那个位置。 “A卧铺车的 ![]() “过了仙台车站以后,当时A卧铺车厢內的其他 ![]() 中山面露困惑地歪着头,不解地追问:“怎么了吗?” “凶手很可能是A卧铺车厢內的其他乘客吧?凶手虽然可能在仙台车站下车,但也有可能 ![]() ![]() “说得也是。当时没有问到这一点…既然如此,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吧!” “过年期间找得到人问吗?” “应该没有问题吧!” 中山一派轻松地走到电话旁边,开始拨电话号码。吉敷眼睛看着他的背,脑子里想着:如果也请他查问B卧铺车厢的情形,应该不会被抱怨吧?但是,大概不须要调查到B卧铺车厢。虽然只要布帘是拉起来的,车掌一看就知道 ![]() ![]() ![]() “知道了。” 中山讲完电话,走过来了。“A卧铺车厢总共有二十八位乘客,扣除死在 ![]() ![]() “这样呀!”吉敷回答。 4 离开青森署后,吉敷往车站的方向走去。没有走多久,就碰到位于八甲路央中的一个狭长形的公园。公园內沿着绿地,还有一条细细的⽔流。 吉敷在公园里一边走一边想。综合目前所知的种种事实,事情恐怕就是这样吧?“夕鹤九号”上死者陈尸的 ![]() ![]() ![]() 然而毫无疑问的,这个死掉的女 ![]() ![]() ![]() 也就是说,已经死掉的女人,原先的计划是让通子像死于杀自般地,死在列车的卧铺上。她拿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通子随手写的便条纸,预备在通子的 ![]() 但是,事实上进行时,却不是那么顺利。通子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两个人无言地争夺刀子,结果颈动脉被割断的人,反而是预备杀人的人。当时通子是穿着那件⽩⾊的对襟⽑⾐觉睡的?还是只是把对襟⽑⾐盖在 ![]() 逃走的时候,她只带着自己的旅行袋,却忘了放着那支镀金汤匙的化妆品包包。青森署好像认为凶手的目的是为了偷走死者的旅行袋。其实不然,因为旅行袋是通子的,通子只是拿走“自己的东西”而已。 卧铺上的乘客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人了,但是其他乘客因为没有好好地观看死者的容貌,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一点,都以为死者就是在上野车站上车的那个乘客。因此,青森署便依据“乘客的旅行袋不见了”这一点,认为凶手的目的是盗取旅行袋。 吉敷如此推理着。 不过,这样的推理里还是有很多疑点。例如:通子被攻击时,为什么不大声求救呢?还有,两个人拚死般的争夺刀子,其他乘客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是觉睡的时候突然遭受攻击,一时惊吓得叫不出声音吗?还有,在其他乘客感觉有异状前,这个瞬间发生的“意外”就已经结束了吗?也就是说:刀子反弹划过女人的颈动脉的时间,比通子发出声音的时间还要快吗?这就是通子没有发出声音的原因吗? 那个女人的计划是列车靠近仙台站时,才动手杀人。虽然推定的死亡时间带是三点至四点之间;不过,更确切的时间,应该是接近四点的时候。女人必定是在动手杀人的时间 ![]() ![]() 要杀人的人,应该不可能随⾝带着太大的行李,所以凶手的行李大概只是一个小袋子。但是,现场并没有那样的袋子。是通子逃走时,匆忙之际不仅带走自己的行李,也把对方的行李也拿走了吗? 恐怕就是那样吧!惊慌逃走之时,通子顺手把眼睛看到的两个行李袋都带走了。可是,就是因为太惊慌了,竟然忘了自己随⾝的化妆品包,留下可能成为重大线索的仿鹤造形的镀金汤匙;并且还忘了那件褐⾊的外套。 问题是那件外套口袋里的车票。那是到达盛冈站的车票。虽然还没有证实这件外套到底是不是通子的,但是很有可能是她的,因为那张车票是通子的。通子打算搭“夕鹤九号”去盛冈。 还有一件重大的事实。那就是“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乘客服务员的证言:没有人在仙台站下车。 ![]() 从那张车票看来,她会不会去了盛冈呢? 但是,这里又有新的问题了。通子的车票还在外套的口袋里,也就是说通子遗失了她自己的车票。车票不见了,是一件⿇烦的事,必须向车掌报备、说明。但是,向车掌说明自己遗失车票,就会让车掌留下印象。这是冒险的行为,是一定得避免的。 中山表示:“夕鹤九号”的乘客服务员说,那一天列车除了在A卧铺车厢发现有人死了以外,并没有发生其他⿇烦的事情。 遗失了车票的通子,是如何继续以后旅程的呢?如果她确实搭到盛冈了,从仙台到盛冈这一段,她的 ![]() 对了,那个女人也有一个行李袋吧!通子在匆忙逃走之际,连那个女人的行李也一起拿走了。躲在盥洗室的通子,发现自己忘了带走外套与车票时,曾经想回去原来的 ![]() ![]() 通子想到可以打开那个女人的袋子看看,或许那个袋子里有那个女人的车票,如果有的话,就可以利用那张车票,继续后面的路程了。 于是——该不会是女人的行李里面并没有车票,所以通子没有在仙台下车吧?应该不是。因为那天的“夕鹤九号”并无什么特殊的事件,所以应该是通子出示了那个女人的车票,进⼊那个女人的 ![]() ![]() ![]() ![]() 慢着!吉敷突然想到:推理至此,好像已经很完善了,其实不然,因为这里还有不合理之处。 那就是:那个女人的车票是坐到哪里为止的? 因为女人打算在仙台下车、逃逸,所以等到快四点的时候,才展开杀人的行动。如此的话,女人的票应该是到仙台为止的。因此她的 ![]() ![]() 过了仙台以后,从一之关开始,新上来的乘客就都不会用到 ![]() ![]() ![]() 慢着,如果想要行凶的女人是A卧铺车厢的乘客呢?通子不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仍然潜回A卧铺车厢吗? 事实到底如何,现在实在无法明⽩。不过,如果在那个女人的袋子里找到的车票,是A卧铺的票,通子当然只好回到A卧铺了。拆除A卧铺车厢 ![]() ![]() 但是,车厢內的服务人员呢?或许注意到了。或许通子会为了从仙台越乘到盛冈的事,而找车內的服务人员商量。 关于这一点,吉敷只要拿着通子的照片,去问“夕鹤九号”上的车厢內服务人员就可以了。但是,吉敷已经连一张通子的照片也没有了;分手的时候,为了彻底忘记,他把所有的照片都烧掉了,连一张也没有留下来。不过,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现在的行动是绝对不能大意的。 青森署的中山刑警一定还会再问“夕鹤九号”的乘客服务人员吧!到时如果说出东京的刑警来打听年轻女乘客的事,恐怕反而会将通子 ![]() 目前调查单位应该还不知道通子的事。吉敷能推测到上面那些,是因为跑到上野车站,去目送通子搭乘“夕鹤九号”离去的关系。所以除了自己外,还没有人知道通子也在那列车上。 但是,那支镀金鹤形汤匙,迟早会让青森署的人找到住在钏路的通子。这么一来,就会发现“夕鹤九号”上的死者不是加纳通子,也就是不是其他乘客所说的“在上野车站上车的女人”这样发展下去的结果,就是通子的⾝分,可能会从被杀者变成杀人者。 目前的通子好像处于被人追杀的境况当中。发生了这件事后,恐怕连警方也要追捕她了。这五年来,住在钏路的通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卷⼊这样的⿇烦之中? 想起通子在电话里呑呑吐吐的语气,虽然没有说出任何求助的话,但是那一句“我想见你呀!”说得好辛酸,像深深的叹息一样,从 ![]() 为什么不向我求助呢?吉敷想。那时自己曾经数次提议见面,那也算是一种预感吧?但是,通子为什么要坚决地拒绝见面的提议呢?如果那时见面了,通子将烦恼的事情全说出来,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因为无论如何,就算拚了命,自己也会保护通子的。 通子错了。六年的婚姻生活里,自己确实疏于照顾她,但是,这并不表示自己对她没有爱情了。吉敷带着悔恨的心情想着。男人本来就不擅长言词,遇到事情时候,就会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的心情,或许这种心情也是丈夫间接地对 ![]() 或许这是错觉,女人总觉得如果没有用言语或行动来表示,就无法衡量男人的爱情。其实,不论通子发生什么事情,吉敷都会随时以自己的⾝体挡在通子的面前,以 ![]() 通子错了。她一直以为只要不⿇烦我,就好了。其实不然。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东西,男人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对男人而言,那是一种喜悦, ![]() 但是,最错的还是自己吧?吉敷想。五年前,他生气自己竟然想努力地说服通子了解这样的事情,而他又没有能力以无言的方式,让通子了解。 通子现在面对的,是相当⿇烦的事情,恐怕还会因此而丢掉 ![]() ![]() 他暗自握紧拳头,肌⾁和关节都发出声响,然后走向青森车站。 吉敷心中没有矛盾——没有职业道德与爱情难以兼顾的矛盾。他相信这是意外事件,因为通子不可能企图杀害任何一个人。通子一定是受害人,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他相信有人要通子的 ![]() 要救通子。要弄清楚通子的 ![]() 5 在青森车站前用过午餐后,吉敷立刻搭乘十四点四十分,从青森车站开出的“初雁十六号”前往盛冈。他深信通子去盛冈了。 到达盛冈时,已经十七点十五分,冬天的太 ![]() 吉敷以前来过盛冈数次,那时通子的⽗⺟虽然常常生病,但还健在,所以曾经陪伴她回到盛冈的娘家。通子的家与盛冈城的旧址之间,夹着中津川的昆沙门桥,离新渡户稻造诞生地的地点很近。 通子是独生女,而且是⽗⺟年纪大了以后才生出来的,所以盛冈的⽗⺟希望她一有空,就回家让他们看看。他们还说:没有见到孙子以前不想死。吉敷没有亲自听到那样的话,但是,好像每次通子去看他们时,他们都会那么说。 从盛冈车站走路回娘家,是有点距离,但是吉敷陪通子来盛冈时,却从来没有坐过计程车。他们会沿着车站前的大马路走,很快就可以走到河边。到了河边后再过桥,离家就不远了。那条叫做开运桥的桥,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次了。 开运桥的桥下附近,有一家叫做“⽩杨舍”的咖啡馆。坐在那家咖啡馆的窗边座位时,可以俯视河面,看着种在窗外的几株⽩桦树。通子很喜 ![]() 出了现代化的车站大厅,踩过车站前广场的花砖,再经过车站前的短短大路,就是开运桥了。 吉敷没有上桥,他走桥下岔路的右边小路,然后在小路尽头的地方右转,很快就看见建筑在河边的“⽩杨舍”了。方形纸罩的灯座亮着,虽然是过年的⽇子“⽩杨舍”好像照常营业。 推开门,店內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位生学模样的年轻男子坐在吧台边。老板娘在吧台里。吉敷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做广濑宪子。已经五年半不见,她似乎老了一点点。 因为推门的关系,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吧台里的老板娘一般说着“ ![]() ![]() 吉敷的心里也油然生出怀旧的情绪。不过,如果是在外面的街上遇到老板娘的话,自己恐怕不能立刻认出她;可是,五年半不见的她,却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是因为自己的外貌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吗?还是自己心中所想象的理由呢? “好久不见了。”吉敷也说。他本来想坐在吧台边,便往吧台走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走到窗边的位子坐下。从窗户看出去的景物依旧。开运桥和沿河的建筑物的倒影,映在河面上,没有倒影的地方,便反 ![]() ![]() 种植在窗边的⽩杨树仍然瘦瘦的,这几年好像都没有长大的样子。以前和通子来这里时,总是坐这个位子。 “坐吧台这边也可以呀!”宪子端着⽔杯,从吧台里走出来。吉敷听到她脚步接近的声音了。 “坐这里就好了。”吉敷说。坐在吧台的男人,转头看了吉敷这边一眼。 “你们都喜 ![]() “上次通子来的时候,也是坐这里。” “什么时候?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吉敷心想:通子果然来过了。 “这个嘛——两、三天前吧?——不,好像更早一点,是去年的事了。” “她来的时候,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啊。她只是坐在这里,拚命地写信。” “写给谁?” “写给你的。就是这个。”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的小信封。吉敷接过来,看着信封上收信人的姓名。吉敷竹史さま①。刚才在青森署见过的笔迹,现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是通子的字。通子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名字后面的敬称总爱用平假名来书写。信封背面的寄信人姓名,只写着通子。 “还好吗?好几年不见了。”广濑宪子说。 “唔?还好。”吉敷回答。他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想看信吧?那就请好好看信,我去那边,不打扰你了。”宪子站起来,走向吧台的客人。她弯 ![]() 吉敷急忙拆开信封。并不是很厚的信,这让吉敷有些不⾼兴。信纸折叠成四折。 通子 PS:请不要去钏路。我不想这样写,但是还是这样写了。 译注①:即先生之意,汉字写成“样”是对人的敬称。 没有写再见。吉敷想。通子没有写道别之类的词句。 吉敷再度看看窗外,太 ![]() 他大声制止正要钻出吧台的宪子。店里的客人只有吉敷和那个年轻男人,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大声的。吉敷的精神有些恍惚,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脑筋稍微清醒时,咖啡已经在他的眼前了。 “听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之前我竟然都不知道。”宪子一边说,一边拿来已经打开盖子的糖罐子。 “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离婚呢?”还是被宪子开口问了。 “原因很多。”吉敷如此回答这个讨厌的问题,脑子里也自然地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情。 通子说出那样的话时,吉敷感到一阵青天霹雳。“我想我们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吉敷当时不以为意地随口反问。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晴朗的十一月的星期天上午。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行这样在一起生活了。”听到通子这样的回答,吉敷惊讶得说不出话。 虽然他没有信心可以让通子过着充分満⾜的生活,但却觉得他们的共同生活的⽇子应该可以顺利地持续下去。当时的她,仍然热衷于一直以来都很喜爱的镀金工艺,还去银座参观了“钏路 ![]() 那一天的话,就只说到那里,但是⽇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感觉——不,应该说是通子对吉敷的感觉,好像愈来愈疏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只能让人如此判断。直到现在吉敷还是不明⽩分手的原因,所以即使宪子问了,他也无法说明。 那一席话之后,过了半年左右,他们终于离婚了。离婚时,通子说了一句吉敷现在都还记得,却像谜一样的话。她说:“如果没有去看鹤的摄影展,就不会这样了。” 吉敷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意思,认为通子大概是去看了鹤的摄影展后,心中只想借着镀金工艺,来表现出鹤的神态的心思,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从那个摄影展回来以后,通子变沉默了。原本是个开朗的女 ![]() ![]() “原因很多?”宪子再问,吉敷露出了苦笑。 “我好像不该问的样子。” “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我忘了。” “骗人,那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了。”她的背部靠着藤椅的椅背,藤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没办法,忘了就是忘了。”吉敷喃喃自语般地说。通子也喜 ![]() “不谈这个了。这次通子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和以前一样吗?” “不,完全变了。她的脸⾊苍⽩,几乎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吉敷不噤如此想。信里的语气还算开朗,事实上却不是那样的。 “我忍不住想问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你也是五年没有见到她了吗?” “不是。这几年来她来过几次,但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这一次和上一次大概相隔了一年左右。” “她写好信后,就立刻离开了吗?” “嗯,大概在店里待了一个小时吧!她一直坐在你现在坐的位子上,写完信后,就看着河面,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才把信 ![]() ![]() “她有说她要去哪里吗?” “没有说。不过,我有问她:会在盛冈待一阵子吗?她默默地头摇了。” “她的样子像在旅行吗?” “嗯,她⾝边有旅行袋。” “是褐⾊的旅行袋吗?” “是吧!” “只有一个旅行袋吗?” “我想是一个没有错。” “有穿外套吗?” “没有穿外套。她穿得有点单薄。” “上⾐呢?” “是夹克衫吧。” “什么颜⾊的?” “我想是蓝⾊的。” “下面呢?” “你在问她是不是穿裙子吗?我想她好像是穿着深灰⾊的裙子。” “还有灰⾊的袜子。” “对。你都已经知道了呀?” “夹克衫的下面,是芥末⾊的衬衫吗?” “这个嘛…记不了这么多啦。真不愧是刑警。你在追查通子什么事吗?” 宪子好像不知道“夕鹤九号”的事件。 “我没有追查她。她在信里也叫我不要调查她的事。” “是吗?那封信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吧!她一直很喜 ![]() “是呀!”宪子也说。 6 那天夜里,吉敷并不想在盛冈投宿。除了那封信的因素外,他也不觉得通子还在盛冈。所以,他搭了当天二十一点三十分盛冈开出的下行列车“初雁二十一号”再度回到青森。到达青森的时候,是二十三点五十四分。 商业旅馆的大门都已经关上,灯也熄了。在新町路走了好久之后,才看到一家专门给情侣投宿的旅馆,吉敷经过一番拜托,才住了进去。虽然通子在信里叫吉敷不要找她,但是吉敷实在不能不去找。吉敷认为钏路那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把通子卷⼊⿇烦事件的导火点,一定就在钏路。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怎么可以不去追查一下呢? 他事先调查过,知道上午七点三十分,有一班青函连络船会从青森开出,所以第二天早早就起 ![]() 吉敷的眼睛看着连络船窗外的波浪,脑子不断在思考和通子有关的事。当他的眼睛看到津轻半岛时,船开始缓缓往后返。 通子的信里面,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信里写着:“我是有病的人,我想竹史你也知道这一点——”还有:“我不会有问题的,即使一个人也能够处理任何事情了,所以,请你不要找我。” 吉敷从 ![]() 有病吗?说到通子的病,吉敷倒可以想得到一二。不,可以想到的太多了。通子这个女人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自己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到了最后还是不能完全了解她。那些吉敷不能了解的部分,如果通子称之为“病”那确实可以说是“病”因此,通子说自己“有病”那确实可以称之为病。 那是刚结婚不久之后的事吧?吉敷带回从百货公司得到的一套女 ![]() ![]() 回到家后,他一边说自己带回来好东西了,一边将那些小瓶子拿出来,一个个地摆在被炉桌上。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通子的脸⾊却变了。吉敷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形,只是觉得:通子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完全没有想到通子的脾气和那些小瓶子有关。 第二天的晚上,吉敷下班,快回到公寓的家时,因为当天是收垃圾的⽇子,他在放垃圾的地方看到好像是通子拿出来丢的纸袋子。他随意看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却赫然发现昨天他带回家的化妆品样品小瓶子,全部被通子扔掉了。 吉敷的心理虽然不愉快,但是也没有特别的生气,他只是很想知道理由。进⼊家里后,他便问通子原因,通子立刻不⾼兴起来,也不管炉子上还开着火在煮的食物,就冲出家门。吉敷只好慌慌张张地关掉瓦斯,关紧⽔龙头,才随后追了出去。 通子像小孩子一样,是个爱闹别扭的女人。不,应该说她 ![]() ![]() ![]() ![]() 通子知道吉敷追来了,却不管吉敷站在秋千旁问了多少次“怎么了”在她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以前,她总是闷不吭声地一句话也不说。因此吉敷经常想:是不是因为是独生女,被宠惯了,所以个 ![]() 吉敷默默地站在秋千旁,但是通子却突然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公园一角的另一个游戏区,那里并排着几个凸出地面的半圆形轮胎。通子在那些轮胎上跳跃着,并且雀跃地问吉敷:“你会这样吗?”让吉敷哭笑不得。她的不愉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吉敷无法理解通子的神经,老是被她作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当然也不能了解她求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够了解她,让她想离开自己?还是自己赚的钱太少,只能让她住在狭小的公寓里,让她不⾼兴?抑或是做为丈夫的自己每天都因为工作,而太晚回家了?吉敷能想到的原因还不算少,但是却不会认为通子是因为不爱他了,才要离开他。心情已经好转的通子,勾着吉敷的右手臂,一起从公园里走出来,在回家的路上时,她说:“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 ![]() 通子情绪老是难以捉摸。有一次,她说:“我讨厌小的东西。”然后就拿下天花板的灯罩,拆掉⻩⾊的小灯泡,拿到玄关敲破了。还有一次,因为不喜 ![]()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吉敷觉得通子有“小瓶子抗拒症”的倾向。通子使用的化妆⽔之类的化妆品,都不会是装在小瓶子里的东西。她对小瓶子里的东西,以接近神经质的态度在排斥。 不只化妆品,她拥有的所有东西,完全没有类似小瓶子的形状。吉敷对这样的情形只是觉得奇怪,却不了解原因为何。虽然他也想过是不是该找医生询问看看,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如果早知道这会成为离婚的原因的话,无论如何都应该去找医生询问一下的。 即使在盛冈的老家,通子也有怪异之处。老家的房子现在好像已经卖掉了,通子的娘家在盛冈算是有来历的大地主,所以老家是一栋气派的大房子。那个房子只住着通子的⽗⺟,房间却有很多间。大概有很多是佣人的房间吧! 夏天的时候,如果有小飞蛾从开着的窗户飞进来,在电灯下飞来飞去,她一定会惊恐得大叫“杀死它”此时如果吉敷稍有犹豫,她会立刻关掉电灯的电源,直到蛾飞出去了,她才会定安下来。这确实可以说是“病”吧?而且还可以说是相当严重的“病”吧? 吉敷搭乘十一点三十分函馆开出的特快车“鸿”到达札幌的时间是十五点四十六分。,然后再换搭十七点三分开往钏路的快车“天空七号”其间有一个小时以上的等待时间。他想起牛越。以前——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因为蓝⾊列车“隼鸟号”的幽灵女事件,吉敷去北海道时,曾经受到札幌署的牛越的照顾。牛越是个举止优闲,有着奇特魅力的人物。 既然来到札幌,又好久不见了,能够见上一面也好。于是吉敷走到红⾊的共公电话亭,想打个电话给牛越。但是,才拿起听筒,他又放下听筒。时间太匆促了,所以吉敷只是在车站內的咖啡店內喝了一杯咖啡,就上了“天空七号” 因为是正月初二,所以列车內相当拥挤。车厢內大多是穿着和服的女 ![]() 那时吉敷和通子结婚不久,还是个新人刑警,继中村之后,与他搭档的是一位叫做金越的中年刑警。中年⾝材发福的金越,剪的也是五分头,有一张圆脸,夏天的时候总是穿着前 ![]() ![]() ![]() 在东京的警视厅里,已经愈来愈看不到金越那样的老式刑警了。眼前的人愈是软弱无助,他就愈显现威吓的神态;面对嫌犯时,纵使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他也会毫不顾忌地把人拉进审问室,拍打着桌子,大声 ![]() 吉敷曾经和他一起出差,看到他只是简单调查一下之后,就钻进便宜的小店酒里喝酒。对他而言,犯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心中早就有定案。他常说:审问就像揷在咖哩饭上的小旗子,只不过是点缀而已。不过,他所认定的犯人,有一半以上是无辜的。 他的酒品也不好,吉敷有好几次都因此觉得他很讨厌。有一次他们一起出差,列车还没有开动,金越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威士忌,列车离开东京车站时,他已经醉了。记得还有一次是去松滨吧?金越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是要去上厕所,结果却一去不回。等了半天之后,吉敷只好到隔壁的车厢去找人,却看到他好像遇到了素行不良的朋友,三个人占据了四人座的座位,旁若无人地正在掷骰子。 别的乘客们都和他们保持距离,离他们远远的。那时金越穿着⽩⾊的短袖榇衫,⾝上还在冒汗,可见当时是夏天。车內的人也像今天一样相当多。他们吆喝着,对着碗公掷骰子,口吐耝话的行径,完全是流氓的模样,而其中最像流氓的人,竟然就是金越。吉敷当时只好无奈地回座位。 过了一阵子,金越擦着汗回来了。他看了一下吉敷,突然说:“喂,借我五千圆。” 金越红着脸,眼睛里还有⾎丝,吉敷完全了解他当时的状态。他不只醉了,还处于某种奋兴之中。 “我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借你。”吉敷说。吉敷很清楚借出去的钱会有何种结局。 “借几天就好了,下个星期我一定还。”金越的眼神和口气,和在审问室里 ![]() “不行,我没有钱。”吉敷不容分说地拒绝了,让金越气得小眼睛往上吊。他的嘴 ![]()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想想你自己的立场。”金越气得大吼,周围的人都回头看他们。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好笑,到底谁该清楚自己的立场?吉敷当时真想对他说:“你才应该想想自己⾝为刑警的立场。”和金越搭档工作的那一段时间,吉敷变得愈来愈厌恶刑警的工作。他们在犯罪现场进行的搜证工作,和吉敷原先心中的想象有极大的差别,金越很多时候 ![]() 他们真正接触到的案件,大多是很无聊的事情。例如:因为巨额的债务而強盗杀人的案件,或是強暴案,或分赃不均、黑吃黑的同伙互殴等等案子。金越处理这类案件的能力特别⾼超,简直是游刃有余,他是个既像刑警,更像流氓的人,别人无法理解的黑帮人物的想法,他却了然于 ![]() 但是,这一点却让吉敷觉得十分厌烦。为什么像金越这样低级的人物,却是优秀的刑警呢?这是当时吉敷心中极不以为然的想法。樱田门要对付的,就是犯罪者的世界,那个世界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低劣百倍。这让吉敷对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失望。 不过,现在想起来,或许当时有人比他更觉得失望,那个人是通子。 因为通子是个美人,所以金越一直很想去吉敷住的公寓。通子的厨艺不差,老实说吉敷并不怕金越来访,只是,吉敷也很清楚通子非常讨厌金越。金越的酒品很差,即使到了吉敷家,也是酒不离口,喝了酒后,便唠唠叨叨地述说⾝为刑警老婆该如何如何之类,令人不舒服又老掉牙的话题。 吉敷觉得金越讲的那些话,比小学的师长训话,更像在说教,更让人难以忍受。 因为他每次都说相同的话,吉敷夫妇有时难免会忍不住地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神⾊。这种时候,金越却会拍着吉敷的背,有点嘲弄地说吉敷:“你这个小子就是太 ![]() 五年后,金越离开樱田门,从刑警的工作退休了。那时金越已经不是吉敷的搭档,通子也不是吉敷的 ![]() 吉敷的心里想着这些事的当儿,窗外的太 ![]() 7 第二天早上,吉敷在旅馆用完早餐,把行李寄放在寄物柜后,便去车站前的书店,买了钏路市的地图。 ![]() 走在积着雪的北大路时,吉敷心中不噤一震,因为这里和盛冈太像了。虽然这条北大路比盛冈的站前路长,但是,也是走到路的尽头时,就会遇到河流。北大路的尽头是旧钏路川,河面上的桥是币舞桥。盛冈那边的桥是开运桥。“⽩杨舍”位于开运桥前的右侧,钏路的通子的店名叫“丹顶”则在币舞桥前,也是右侧。 如信上所说,通子的店确实很小,店面也很朴素,一般人经过时,大概不会留意到吧!因为今天是正月初三,一般的店大都还没开店,所以通子的店也挂着“休息中”的牌子。不过,虽然玻璃门里垂挂着帘子,从外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吉敷却觉得里面有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译注②:“间”是⽇本旧制的长度单位,一间为六尺,约为一点八一八公尺。 有一家咖啡馆有营业,这家咖啡馆和通子的店中间隔了两间房子,是必须往地下走的店。吉敷进去之后,立刻走到负责收款机的年轻女子面前,亮出察警的件证。那个女子的反应让吉敷吓了一跳。通常年轻的女子面对这种情形时,一定会面露紧张的表情,然后等待刑警的问话。可是这个年轻女子却说:“呃。”她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很冷静地说:“现在老板不在。” “没有关系,找你也一样。我只是想了解这附近的‘丹顶’的经营者。” “是。但是,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们并没有什么私 ![]() “你说‘说过好几次了’?” “是的。我和那个人并不 ![]() “你说‘说过好几次了’,是对谁说的?” “没错,我对察警说过好几次。…你是察警吧?” “我是。” “我确实说过好几次了。” “说的都是和加纳通子有关的事?” “是的。” “你是对哪里的察警说的?” “我想是钏路署的察警吧…你不是钏路署的察警吗?” “我不是。我是东京来的。” “噢。”女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钏路署已经开始调查通子了。钏路署?吉敷转念再想:钏路署为什么要调查通子?该不会是怀疑通子是杀人凶手吧? “钏路署的刑警说明了要调查加纳通子的理由吗?”吉敷不自觉地发问,但是问过之后,立刻感到自己的问题毫无意义。他不认为刑警会在调查案情时,对询问的对象一一说明调查的理由。 “理由是,杀人,嫌疑。”女子理所当然地说。她肯定的语气,让吉敷颇为意外。但是,不管如何,钏路署似乎和青森署一起行动,已经开始调查“夕鹤九号”上的命案,并且以那支镀金的汤匙为线索,追查上通子了。“钏路署的刑警常常来这里吗?” “是的。”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查问的?” “这个嘛,大概是从十天前吧!” “十天前?”怎么会这样呢?吉敷心想。十天前的话,不是十二月二十二、三⽇吗?通子打电话到一课给自己的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八⽇,发现“夕鹤九号”上有尸体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九⽇的早上,为什么钏路署会早一个星期左右,就来这里探听通子的事? “不会是十天前吧?”吉敷说。他拜访青森署的中山刑警的时间是一月一⽇,那天青森署还不知道死者的⾝分,甚至还以为死者就是通子。难道是自己去过青森署之后,青森署就发现想错了,察觉到凶手可能是通子,然后循着仿鹤形的镀金汤匙这条线索,追查到嫌犯在钏路经营镀金工艺店,便立刻发动钏路署的人展开行动吗?如果真是这样,钏路署再怎么快,也是今天才会有所行动呀! “不,确实是十天前了。刑警第一次来我们的店询问的⽇子,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一⽇,那天是星期五。” “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星期五?” “是的。” “从那天起,警方就常常来?” “是呀,刑警几乎每天都来。” “真吓人…”吉敷想:一定还有别的事件。但是,那是什么事呢? “刑警先生,你不是来查问那件事的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我是为别的事情来的。” “你不知道那件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事情?” “哦…原来东京的人不知道呀!在我们这边,那件事情可以说是大家都知道的大事件呢!这边的报纸每天都有报导,电视新闻也有报导;我还以为东京的人也知道了。这么说来…你不是为那件事来的。” “我是昨天晚上才到钏路的,而且,我在东京的时候,一直很忙,就算有看到新闻报导,也可能没有放在心上。你说的事件,到底是什么事件?” “去年十二月二十⽇发生的事件。” “在哪里发生的?” “就是我们这里——钏路呀!在钏路北边,靠近爱国新城镇,一个叫做广里的地方。” “广里…”吉敷并没有拿笔做记录。如果这是有名的案子,只要去钏路署问一下,他们应该都有纪录可供参考的。还有,广里这个地名,他有印象。通子给他的信的住址里,有这个地名。 “广里的三矢,⾼级公寓。” “三矢⾼级公寓?” “嗯。”吉敷想起来了。钏路市广里三矢公寓,通子的住址确实是这样。 “那里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原本很荒凉,开拓者把森林砍掉了一部分以后,才盖了⾼级公寓。不过,那一带的住宅公寓也就只有三矢⾼级公寓了。住在那里五楼的一个女人,杀了两个女人后逃走了。” “名字呢?”吉敷着急地发问。 “名字?你问杀人者的名字吗?” “是的。” “还用说吗?当然就是‘丹顶’的加纳通子。” 原来如此。他不知道这件事,难怪通子不要他来钏路。吉敷的心里不噤如此自语着。 “钏路的人都知道这个命案吗?” “嗯。”“造成大家注意这个命案的原因,是一个女人杀了两个女人?” “不只是那样。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命案里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思议?” “对,太不可以思议,真的很奇怪,简直像怪谈一样。” “怪谈?” “是呀。因为命案里还出现了穿着盔甲的武士,所以才会那么轰动,本地的电视台还把这个案子当成大新闻来处理。” 刚才那个女子说的怪谈,是什么怪谈?以前来北海道办案时,也听说过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是和某个丧礼上的遗像有关的怪谈。北海道这个地方似乎经常发生不可解的事件。吉敷不噤想象:这次的怪谈比得上那次的吗? 他抬起头,看到刚才那个女子正在整理整堆的报纸。 wwW.baMxs.cOm |
上一章 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 下一章 ( → ) |
八毛小说网为您提供由岛田庄司最新创作的免费推理小说《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在线阅读,《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完结)》在线免费全文阅读,更多好看类似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的免费推理小说,请关注八毛小说网(www.bam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