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回归线》第17节及《南回归线》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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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南回归线 作者:亨利·米勒 | 书号:44344 时间:2017/11/24 字数:113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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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那时候一个法语词也不认识,这是真的,但是我正要作出一个伟大的发现,这个发现将弥补香杨梅大道和整个美洲陆大的空虚。我几乎已经到达了被叫作埃利-富尔的法兰西大海洋的岸边,这是法国人自己也几乎没有航行过的一个大洋,他们还似乎错把它当成了內陆海。甚至读着他用类似于英语的一种已经凋谢了的语言写的作品,我也能明⽩,这位在袖口上描绘人类光荣的人,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亚特兰蒂斯的宙斯⽗亲。我称他为海洋,但他也是一首世界![]() ![]() ![]() ![]() ![]() ![]() ![]() ![]() ![]() ![]() 如果没有音乐,我就会像尼任斯基一样到疯人院去(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尼任斯基疯了)。人们发现他把钱分发给穷人——始终是一个不祥之兆!我的心中充満神奇的珍宝,我的鉴赏力敏锐而挑剔,我的肌⾁十分強健,我的胃口极好,我的心肺正常。我没有别的事好做,只有改进自己,由于我每天做的改进,我都快要发疯了。即使有一个工作让我去做,我也不能接受,因为我需要的不是工作,而是更充裕的生活。我不能浪费时间当一个教师、一个律师、一个医生、一个政治家,或社会可以提供的任何其他什么。接受卑下的工作更容易些,因为这使我的思想保持自由。在我被开除清扫垃圾的工作之后,我记得我同一个福音传教士 ![]() 艾德-鲍里斯和他的朋友们都不怀疑我正读着的那一类书,也不怀疑正在占据我思想的那些东西。当我突然来到的时候,我受到热情问候——作为小丑。我被指望让事物开始运行。整个大房子里大约分布着四架钢琴,更不用说钢片琴、管风琴、吉他、曼陀铃、小提琴等等。艾德-鲍里斯是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非常富于同情心的慷慨疯子。三明治总是最好的,啤酒喝也喝不完,如果你想过夜,你可以在长沙发上把自己安顿好,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走到街上——一条宽大的街,倦怠而又奢华,一条全然与世隔绝的街——我可以听到一层楼大厅里钢琴的叮咚声。窗户敞开着,当我进到视力所及的范围內时,我可以看到艾德-布尔格或康尼-格林伸开四肢躺在大安乐椅里,脚翘在窗台上,手里拿着大啤酒杯。也许乔治-纽米勒脫掉了衬⾐,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正在即兴弹着钢琴。他们又说又笑,而乔治则急得团团转,寻找着一个开头。他一想到一个主旋律,就立即叫艾德,而艾德就会坐到他旁边,以他非专业的方式推敲一下,然后,突然猛击琴键,作出针锋相对的响应。也许在我进门的时候,有人正在隔壁房间里试着倒立——一层楼有三间大房子,一间通另一间,房间背面是一个花园,一个大巨的花园,有花、果树、葡萄藤、塑像、噴泉等等。有时候天气太热,他们就把钢片琴或小风琴搬到花园里(当然还有一桶啤酒),我们就坐在黑暗中又唱又笑——直到邻居強迫我们停下来。有时候每一层楼的音乐同时响遍全屋。那时候真是很狂疯,令人陶醉,如果有女人在周围,就会把事情搞糟。有时候就像看一场耐力竞赛——艾德-鲍里斯和乔治-纽米勒坐在大钢琴前,每个人都试图使对方精疲力竭,连 ![]() ![]() ![]() 站在花园里听着这喧嚣的声音时,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是在同一城市。如果我张开嘴,把我心里想的事讲出去,那就全完了。世人认为,这些家伙中没有一个算得了一回事。他们只是些 ![]() ![]() ![]() ![]() ![]() 他们当中也有一些了不起的疯子,一些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人,一些没有留下姓名的人,他们是我们造就的最优秀人才。我记得凯思夜总会有一个无名的表演者,他大概是国美最狂疯的人,也许他为此每周挣五十美元,一个星期里,他每天都演出,而且一天三次,他的演出使观众目瞪口呆。他不按场次来表演——他只是即兴表演。他从不重复他的玩笑或绝技。他十分投⼊,我也不认为他是昅了毒才这样投⼊的。他天生像只秧 ![]() ![]() 他会演奏任何乐器,跳任何舞步,还能当场编出故事,一口气讲出来,一直讲到铃响。他不仅満⾜于自己的表演,而且也会帮助别人摆脫困境。他会站在舞台两侧,等待适当时机,闯⼊到另一个家伙的演出中。他就是全部演出,这种演出包含着的治疗方法比现代科学的整个武库都多。他们应该把国美总统拿的工资付给这样一个人。他们应该解雇国美总统和整个最⾼法庭,确立这样的人当统治者。这个人可以治疗有史以来的任何疾病,而且,他也是那种有求必应、不取报酬的人。这是一种能腾空疯人院的人。他不建议治疗——他使每一个人发疯。在这种解决方法和一种永久的战争状态即文明之间,只有一条其他出路——这就是我们每个人最终要走的道路,因为其他的一切都注定要失败。代表这唯一道路的那种象征物长着一个有六张险、八只眼睛的脑袋;脑袋是一个旋转的灯塔,顶上不是可能会有的三重冕,而是一个洞,给那里很少的一点儿脑髓通气。 我是说,只有很少脑髓,因为只有很少行李可以带走,因为生活在全意识中,那灰⾊的物质就变成了光。这是人们可以置于喜剧演员之上的唯一一种类型的人;他既不笑也不哭,他超越了痛苦。我们还不认识他,因为他离我们太近,事实上,就在⽪肤底下。当喜剧演员使我们捧腹大笑的时候,这个人,我猜想他的名字也许叫上帝,如果他必须有一个名字的话,他大声说起话来。当整个人类都笑得前仰后合,我意思是说,笑得肚子痛,那时候,每个人便上了正道了。那一时刻,每一个人既是上帝,也是任何别的什么。那一时刻,你消灭了二元、三元、四元、多元意识,这是使那灰⾊物质以丝毫不差的褶层在脑壳顶部盘绕起来的东西。在那时刻,你会真正感到头顶的那个洞,你知道你曾经在那里有过一只眼睛,这只眼睛能同时将一切尽收眼底。这只眼睛现在不在了,但是当你笑到眼泪直淌、肚子直痛的时候,你真的是在打开天窗,给脑髓通风哩!在那时刻没有人能说服你拿起 ![]() 生活中令人寒心的恐惧不包含在祸患与灾难之中,因为这些东西醒唤人们,人们变得十分 ![]() ![]() ![]() ![]() ![]() 我继续说。不是对灾难和祸患的令人心寒的恐惧,我说,而是那自动的大倒退,是灵魂返祖挣扎的大暴露。北卡罗来纳的一座桥,在田纳西州的边境附近。在茂盛的烟草地里,到处冒出矮小的木屋和新木材燃烧的气味。在一个混浊的泛着绿波的湖里度过了一天。几乎看不到一个人,然后,突然有一块空旷地,我面对一个很大的⼲⾕,上面有一座摇摇晃晃的木桥。这是世界的尽头!以上帝的名义,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为什么我到这里来,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去吃饭呢?即使我吃了能想象到的最丰盛的一顿饭,我也仍然会很悲哀,十分悲哀。我不知道从这里去哪儿。这座桥就是尽头,我的尽头,我的已知世界的尽头。这座桥是狂疯:它没有理由要立在那里,人们没有理由要从桥上过。我拒绝再挪动一步,不敢走上那座狂疯的桥。 附近有一堵矮墙,我靠在上面,试图考虑⼲什么,去哪里。我平静地认识到,我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文明人——我需要别人,需要谈话、书籍、戏剧、音乐、咖啡馆、饮料,等等。当文明人是可怕的,因为你来到世界的尽头,你没有东西可以经受得起孤独的恐怖。文明也就是有复杂的需求,而一个人在充分发展的时候,是不需要什么的。我整天都在穿越烟草地,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我跟所有这些烟草有何相⼲?我正一头扎进什么里面?到处的人们都在为别的人们生产庄稼和商品——我像一个幽灵似地不知不觉地陷⼊所有这些愚蠢的活动中。我要找某种工作,但是我不要成为这事情的一部分,这地狱般的自动过程。 我经过一个城市,翻看报纸想知道那城里及其近郊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钟停了,但这些可怜虫却不知道。 而且,我有一种強烈的直觉,有谋杀即将发生。我可以闻到它的味道。几天前,我经过想象中的南北分界线。我不知道,直到一个人黑赶着一辆马车前来;当他和我肩并肩的时候,他在座位里站起来,十分尊敬地脫帽示意。他有一头雪⽩的头发,一张非常尊严的脸。这使我感到可怕:这使我认识到仍然有奴隶。 这人不得不向我脫帽表示敬意——因为我是⽩种人,而我本应该脫帽向他表示敬意的!他作为一个⽩人加于人黑的恶毒磨折的幸存者,一本该我来向他致意的。我应该先脫帽致敬,让他知道,我不是这制度的一部分,我请求原谅我所有的⽩人同胞,他们太无知,太残酷,无法老老实实作出公开的姿态。今天,我感到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他们从门背后、树背后注视我。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很安宁。鬼黑从来不说什么。鬼黑总是唯唯喏喏。⽩人认为鬼黑知道自己的地位。鬼黑什么也不学习。鬼黑等着。鬼黑看⽩人做一切。鬼黑什么也不说,不,先生,不,先绅(生)。但是人黑也同样把⽩人杀光!每次鬼黑看到一个⽩人,他就把匕首刺进他的 ![]() ![]() 继续说…坐在詹姆士河旁的一个理发馆外面。我是坐下来歇歇脚的,只在这里呆十分钟。我对面有一个旅馆和几家商店;一切都迅速变小,像开始的样子一样而告结束——不为任何理由。我打心底里同情这些在这里出生而后死去的可怜虫。没有世俗的理由说明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存在。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要穿过街道,刮刮脸,理理发,甚至要一块嫰牛排。人们听着,给你们自己买条 ![]() 同一天,在夜幕降临以后,继续苦⼲,越来越深⼊到南方。 我正离开一个小城镇,走一条通向公路的近道。突然我听到⾝后有脚步声,不久有一个年轻人急匆匆从我⾝边经过,呼哧呼哧 ![]() ![]() 我向公路移动,等着听将结束这一切的 ![]() ![]() ![]() 我继续苦⼲…回溯同前进一样艰难。我不再有是一个国美公民的感觉。我来自国美的那一部分,在那里我有某些权利,在那里我感到自由,而现在,它在我⾝后这么遥远的地方,以致它开始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模模糊糊。我感觉好像总有个人拿着一把 ![]() 如果一个人同我说话,我就竭力显得不太聪明。我竭力假装我对庄稼、对天气、对选举十分感趣兴。如果我站住,他们就看我,⽩人和人黑都看我——他们彻底看透了我,好像我⽔淋淋的,可以食用。我不得不再走一千哩上下,好像我有一个遥远的目的,好像我真的要去某个地方。我也不得不做出感 ![]() ![]() 是的,先生,我到达墨西哥湾,我直接走进去,溺死自己。 当他们将尸体捞出来的时候,发现它标明布鲁克林香杨梅大道,船上 ![]() 我不得不去墨西哥湾自溺而死,为的是有一个借口,继续这种假文明的存在。我不得不像除去虱子一样除去我自己鬼魂般的⾝体。 当我意识到,只要事物的这一体制在运转,我就屎狗不如时,我真的变得相当快活。我迅速失去了一切责任感。要不是因为我的朋友们厌烦了,不愿再借钱给我,我也许还在继续不断地浪费时间。世界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博物馆:我看不到有什么事情好做,除非是吃掉前人扔到我们手上的这块奇妙的巧克力夹层蛋糕。看到我美滋滋的,谁都会恼火。他们的逻辑是,艺术是很美的,哦,是的,不错,但是你必须⼲活谋生,然后你会发现你太累了,不可能去考虑艺术。但是,当我威胁着要依靠自己给这块奇妙的巧克力夹层蛋糕增加一两层的时候,他们却冲我大发雷霆。这是最后的关键。这意味着我肯定疯了。首先,我被视为一个无用的社会成员,然后有一段时间,我被认为是一具有着惊人胃口的鲁莽的行尸走⾁;现在我已经变疯了。 (听着,你这个杂种,你给自己找了份工作…我们和你断绝关系!)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令人精神振作的,这种看法上的改变。 我可以感觉到风从门厅里吹过来。至少“我们”不再因风平浪静而停滞不前。这是战争,我作为一具新的尸体,还⾜以让一场小小的战斗留在我⾝上。战争使人恢复生气。战争 ![]() ![]() ![]() ![]() ![]() ![]() ![]() “嘿,当然。”我快活地说。“你把文件都带来了吗?你认为我们应该先签哪个?顺便问一下,你没有一支你想要卖给我的自来⽔笔吗?” “就请签在这儿,”他说,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还有,在这儿,行。那么现在,米勒先生,我想我要说再见了——几天后听公司的消息吧。” “最好快一点儿,”我说着,把他领到门口“因为我会改主意,会杀自的。” “嗨,当然,嗨,行,米勒先生,我们当然会快的。那么再见了,再见!”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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