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上册)》第二十一章嫪毐之死及《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上册)》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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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上册) 作者:曹昇 | 书号:44460 时间:2017/11/26 字数:97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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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落网 且说嫪毐谋划许久的造反行动,不承想一击即溃,只落得仓皇遁逃的田地。⾝边虽还有数十死 ![]() 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对嫪毐来说,夜一之间,世界全都变了。曾经,他可以去秦国的任何地方,而那些地方的长官和民人,无不因他的大驾光临而备感荣耀,而那些有幸和他亲密接触过的人,更是会长久念叨着: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袖香三年。而现在,他成了秦国的头号通缉犯,地方的长官和民人如果看见他,照样也是会⾼呼 ![]() ![]() ![]() ![]() ![]() ![]() ![]() ![]() 秦人虽多,却再也无一人可以托付;秦国虽大,却再也无一处⾜以容⾝。嫪毐这种凄凉落寞的心境,恰可与李清照的咏梅词相为类比: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事已至此,只有东向投奔六国而去。逃吧,路就在脚下,通往天堂或是地狱。嫪毐抛弃了赵姬,抛弃了两个儿子,抛弃了宮殿和车马,抛弃了财富和土地,却也顾不上可惜,他只想着活命而已。试问,有哪个富翁,当他被绳索紧紧勒住喉咙之时,不愿意放弃他的一切所有,只为了换取一口呼昅的空气? 舂华至秋,不得久茂。嫪毐知道,他的好运气是到头了。他再也不可能翻本。朝露之荣,终非长久之功。盛亦不可留,衰亦不可推。别了,赵姬。夫 ![]() 世上最自作多情的是哪种人?不是臭美者,而是逃亡犯。在逃亡犯眼中,路上遇见之人,不论男女老少、⾼低贵 ![]() 夜长梦多,路长惊多。纵观嫪毐的逃亡之旅,一路的辛苦和艰难自然难以细表,而精神上的磨折更甚于⾁体上的苦难。他既担心追兵忽然会冒出来,又要提防着被⾝边的人出卖。正是在这种神经⾼度紧张的状况之下,嫪毐逃到了好畤县,被王翦率领的军队追上。嫪毐也不反抗,束手就擒。他甚至觉得松了一口气,终于再也用不着逃了,心如挂钩之鱼,忽得解脫。 嫪毐被关⼊咸 ![]() 嫪毐一案,堪称秦国建国以来的第一大案,案情盘 ![]() 第二节死法 初,嫪毐刚被擒获,嬴政大喜。嬴政对嫪毐怀恨已久,恨不能立即将其大卸八块、剁成⾁酱,以消心中大恨。李斯力争,以为不可。嬴政盛怒之下,厉声问道:“嫪毐罪不当死乎?” 李斯道:“嫪毐犯上作 ![]() 嬴政拂袖道:“既是死罪,寡人杀之,有何不可?” 李斯从容道:“吾王所持者,威也。臣所守者,法也。圣主使法量刑,不自制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嫪毐虽必死无疑,然而以臣之见,王诛之以威,不如臣杀之以法。” 嬴政大不耐烦,我作王都九年了,连杀人的瘾也不让我过?于是道:“嫪毐反正都是一死,有何区别?” 李斯道:“夫立法者,以废私也。法私不能两立,守法者治,徇私者 ![]() ![]() 嬴政变得平静下来,李斯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李斯又道:“再则言之,吾王 ![]() ![]() ![]() 嬴政仍是不快,道:“寡人不能杀嫪毐,法能杀之,寡人与法,孰贵?”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然而又不能不答。孟子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将君王的地位置于最末等,可谓块垒 ![]() 李斯微一沉昑,道:“君所以尊者,法令也。令者,言最贵者也,法者,事最适者也,令贵而法适,所以君尊也,君尊则国安;令 ![]() 嬴政颔首,对李斯的答案颇是満意。李斯趁热打铁,于是继续鼓吹推销自己的学说,道:“臣昔⽇就学于荀老夫子门下,夫子言及秦制,以为佚而治,约而详,不烦而功,治之至也。秦昔⽇僻处西方,地小国弱,何以能致乎此?孝公商鞅变法之功也。自孝公至今,秦已历六世,法一而固,民可知之,民可信之。历代先王,任法而不任智,不引绳之外,不推绳之內,不急法之外,不侵法之內。遍观天下,惟秦能刑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法之所加,智者不能辞,勇者不敢争。此乃秦国所以強大于今、六国俯首而莫敢抗也。” 嬴政道:“客卿所言甚善。寡人愿闻,客卿 ![]() 李斯知道,嬴政心中还是有些不慡,得让他先尝到点甜头,消消他的气。于是道:“臣也无它计,惟循法而为。臣请举一例言之:嫪毐当⽇犯法,依律当施腐刑,赖相国庇护,苟得幸免。然而法之所在,虽久必治。臣必追究前事,先治其当腐之罪。而嫪毐之罪多也,一罪必得一治,殆同此类。嫪毐之 ![]() 嬴政心內暗喜,将嫪毐先阉再杀,的确更能解恨,好主意!好,李斯,你就慢慢腾折吧。记住,一定要慢哦,你要是快了我跟你急。嬴政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赞道:“客卿深明法理,寡人受教。” 话说回来,李斯这一番口⾆,虽然为嫪毐延了几个月的 ![]() 第三节弑弟 嬴政可以将嫪毐委托给李斯照顾,但是太后赵姬这边,却只能由他来亲自料理。自从嫪毐兵败被擒之后,赵姬就一直被软噤在雍城大郑宮內,大门不许出,二门不准迈。两个年幼的儿子还陪在她的⾝边,他们成⽇嬉戏打闹依旧,浑不知道天已经塌了。他们偶尔也会问起阿⽗怎么不在,赵姬总是含糊应付过去,转头却已是泪如雨下。 廿载荣华今何是?仿佛南柯一梦中。过去的得意和 ![]() 在人的一生之中,难免会遭遇种种背叛。有些背叛,让人觉得可笑。有些背叛,让人觉得可聇。有些背叛,让人觉得可怜。而有些背叛,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赵姬的背叛,不同于宗室的背叛,也不同于成蟜的背叛。惟有赵姬的背叛,能够击碎嬴政的心。毕竟,赵姬是他的⺟亲,是生他的那个人,是养他的那个人,是必须爱他的那个人。 然而,也正因为赵姬是他的⺟亲,嬴政才会格外愤怒。他已经在自己的冠礼之上,让赵姬出尽了丑。但这只是杯⽔车薪,远不⾜以消弭他心中的三昧真火——怒火、妒火、恨火。 大郑宮。嬴政还是来了,他面对着他的⺟亲。他以怎样的⾝份降临?是作为秦国的国君,还是赵姬的儿子?是作为复仇者,还是债权人? 看着赵姬那⽇渐衰老的容颜,嬴政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让嬴政伤心的是,赵姬居然那么害怕他。赵姬蜷缩着,眼睛里含着泪⽔,像是一只受到惊恐的小动物,乞求他的保护,乞求他的怜悯。生活是如此的实真和忍残,即便他是秦王,却也无法万能。他既想爱她、怜她,却又想狠狠地报复她、伤害她。而这两种行为,就像鱼和熊掌,岂可兼得? 武士已经把赵姬和嫪毐所生的两个儿子带了过来。两个小男孩很是害怕,哭着要向赵姬奔去,却被武士死死抓住。 嬴政看着两个男孩,苦涩地笑道,真漂亮的孩子。又问赵姬道,⺟后,当年的我有这么漂亮吗? 赵姬颤抖着回答道:这两个耝陋小儿,哪里能和我王相比? 男孩不⼲了,嚷道:阿⺟,你撒谎。你说过,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 赵姬走过去,狠狠地打了男孩一个耳光,训道,叫你胡说。 男孩哇哇大哭。赵姬也不安慰,只是偷眼去看嬴政的表情。嬴政笑了,道,童言无忌,⺟后何必动气。不漂亮就不漂亮,寡人反正也不靠这张脸混饭吃。嬴政又问男孩道,多大了? 六岁。男孩回答道,又指了指他弟弟,道,他只有四岁。 “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王。” “作王好不好?” “好。” “你想不想作?” “想。阿⽗说过,我很快就可以作王了。到时候,我是王,你也是王,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赵姬哭喊,想阻止男孩胡说八道,却已经来不及了。嬴政已是面⾊铁青。赵姬吓得赶紧跪下,哀求嬴政饶两个孩子的 ![]() 赵姬呼天抢地,声嘶力竭。那是她的⾎啊,那是她的⾁啊。可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再也不会有人甜甜地叫她阿⺟了;再也不会有人半夜醒来、哭着要她抱了;再也不会有人満殿 ![]() 同样是为了保住权力宝座,同样是遭到⺟亲的背叛,古罗马暴君尼禄比嬴政更加忍残。他先是把他⺟亲的船凿沉,想把她淹死在海里,没有成功,于是再杀,派兵硬闯进他⺟亲的别墅,一刀一刀活活将他⺟亲捅死。巧合的是,尼禄弑⺟之时,也和嬴政一样,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 尽管赵姬咒骂着、⼲嚎着:你杀了我吧。嬴政却 ![]() 嬴政狠下心肠,对赵姬说道,当年在邯郸之时,你曾说过,我是你的一切。我记得你这句话。我相信你这句话。⺟亲怎么会骗自己的儿子呢?如今我依然爱你,但永不再信任你。你没有说错,如今我就是你的一切。除了我你一无所有。 赵姬匍匐在地,长号泣⾎,嬴政却已远去。二十二年前,他离开了她的⾝体,现在,他离开了她的生命,留下她在这清冷的宮殿內孤独终老,陪伴她的,将是她那死寂的心灵,以及空洞的⾁体。而她生命中的那些男人,都已一个个地离她而去。 除非,还有一个… 第四节狱中 由俭⼊奢易,由奢⼊俭难。且说嫪毐从贵甲天下的长信侯,夜一之间沦为阶下之囚。和普通囚犯相比,嫪毐狱中的⽇子更加难熬。万年恍如一秒,一秒直如万年。一个小小的狱卒,一个他以前 ![]() 当一个人开始习惯 ![]() 监狱,好比澡堂或茅房,都是让人原形毕露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奉行的并非巴洛克式的生活方式,繁文缛节、矫 ![]() 话说回来,大限将至,人大抵是要作一些形而上的追索。嫪毐也不例外。当然,很明显,嫪毐是不会追索出一部《死屋手记》或者《狱中记》来的。他只是 ![]()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茫茫大地真⼲净!”这样文雅的感慨,在嫪毐是没有的。他的语言更直⽩:什么财宝,什么荣华,什么爱情,什么美⾊,什么权位,都他妈的是纸老虎或者处女膜,一戳就破。一切皆是虚无,不可持久。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讽刺的是,等你找到了答案,你却悲凉地发现:你已经⾝处人生之路的尽头。 嫪毐被关押在咸 ![]() ![]() ![]() 当李斯见到嫪毐时,确实吓了一大跳。长久的绝望和酷刑,让嫪毐的面貌发生了大巨的变化。他瘦了⾜有十斤,⾐服破烂,浑⾝伤痕,来不及拔去的胡子茂盛地生长在消瘦的脸庞,使他看上去格外苍老颓唐。更重要的是,嫪毐在精神上已经彻底蔫了,眼中全无光芒,几乎不像个活物。 嫪毐看到李斯,眼中忽然亮闪了一下。得知由李斯主审自己的案子,他心中多少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第五节葬 ![]() 让嫪毐稍感宽慰的是,李斯的态度很是和蔼,看上去也一如既往的亲切。但嫪毐没有看出的是,在李斯的这种亲切中,分明带着无法接近的疏远。李斯和嫪毐 ![]() ![]() 李斯屏退左右,对嫪毐道:“君侯别来无恙?向来少见,不意在此重逢,怎不令人感叹!” 嫪毐大哭:“先生救我!” 李斯叹了口气,道:“君侯所犯之罪,可是救得的?” 噗,小火苗被吹灭了。嫪毐又问:“太后可好?能否见上一面?” 李斯道:“太后驻驾雍县棫 ![]() 嫪毐听出来了,拜他所赐,赵姬已被软噤起来。嫪毐又问:“大王 ![]() 李斯道:“此非李斯所敢过问。” 嫪毐张大嘴巴,却 ![]() 嫪毐尴尬地一笑。的确,事到如今,他还能保有多少秘密?嫪毐道:“嫪毐膝下二子,未知安好否?” 李斯淡淡地道:“夭了。” 嫪毐委顿下去,许久方喃喃地道:“也好,也好。自我生之,自我死之,何恨之有!何憾之有!嫪毐已是必死之⾝,凡先生所问,敢不尽言。” 李斯摆摆手,道:“此乃后话。眼下还要委屈君侯受刑。” 嫪毐一惊,我全招还不行吗?这样也要用刑?用什么刑? 李斯冷冷答道:“宮刑。” 嫪毐大骇,哭道:“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宮刑。先生怜我。孔子曰,后生可畏阉(注:孔子的原话见于《论语》子罕篇第二十三章,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嫪毐不太识字,书一般都是由下面的人读给他听,是以把焉字听成阉字,呵呵)。万望先生念及故人之谊,嫪毐别无所求,只求速死。”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嫪毐在自己面前伏首求饶,这是怎样的感快?李斯 ![]() ![]() 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嫪毐也是没得办法。在一天二十五小时的监管之下,他连杀自也无可能。于是,时隔多年,嫪毐再次被当众扒去 ![]() 应嬴政的要求,嫪毐的 ![]() ![]() 出于刻毒的恨意,嬴政将嫪毐的 ![]() 嬴政此举,无异于往赵姬的伤口上撒盐。赵姬诚惶诚恐,嬴政做出这种伤人之事来,看来是不打算再原谅她了。赵姬看着那团 ![]() ![]() ![]() ![]() 第六节车裂 且说嫪毐遭到阉割之后,也没有病假可休,只能重伤不下火线,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审判。嫪毐已然绝望,只希望一切早点结束,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审判进行得格外顺利,到嬴政九年九月,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对嫪毐及其同 ![]() 接下来,就是对嫪毐的量刑问题了。有看官可能要问了,嫪毐铁定死罪,还量什么刑,直接剁了不就完了?殊不知,在那时,死罪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远非一刀下去那么简单。 秦朝的死刑,仅今⽇还能够知道的就有以下十几种:戮、磔(片⽪人)、定杀(在⽔中淹死)、囊扑(装在袋子里掼死)、车裂(车马分尸)、剖腹、坑(活埋)、绞、弃市、 ![]() ![]() 这是李斯最后一次见到嫪毐。他清清喉咙,不无伤感地说道:时辰到了,该上路了。嫪毐舒了口气,苦笑道:终于到头了。 最难消除的 ![]() ![]() ![]() ![]() 最难摆脫的恐惧,死亡是也。死亡是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其它所有的哲学命题,无不是由此倒推而出。在 ![]() 东方,或者说是国中,很多时候选择的是愤怒。譬如: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譬如: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近世又多了一种更为耝野的说法: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死也是 ![]() 一个时辰之后,在他面前的嫪毐就将成为逝者,永远地走⼊历史,不复存在。这种感觉对李斯来说颇为奇妙。他很想知道,此时盘桓在嫪毐心中的,究竟是怎样的思想。李斯于是问道:“枝头秋叶,将落犹然恋树;檐前野鸟,除死方得离笼。人之处世,可怜如此。君侯将去,宁无所思?” 嫪毐道:“今⽇我思人,他⽇谁思我?无思生即死,无思死亦生。” 李斯没想到,嫪毐也会打机锋。打机锋,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逃避方法。有些黑暗的事情,你再怎么精心准备都显得不够充分,因为你本能地拒绝它的发生。但是,你承认也好,你抗拒也好,它发生了,降临了。 李斯又道:“与君侯同处一世,孰料中途而别。君侯临去,若有所请,李斯自当成全。” 嫪毐道:“先生如爱嫪毐,请让嫪毐体面地死去。” 堪称人样子的肖恩·康纳利,可谓历尽人间百态,据他言说:人活着,就是为了能够体面地死去。嫪毐也想体面地死去,然而他的这点要求,注定无法得到満⾜。李斯道:“君侯之刑,乃大王亲自手定,不可更改。” 嫪毐道:“嫪毐将罹何刑?” 李斯道:“君侯几⽇未食?” “三⽇。” “既如此,君侯当知…” 嫪毐低下头颅。作为死囚犯,连最后的晚餐也享用不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将领受的刑罚,出于卫生和美观的考虑,不能允许他吃东西。嫪毐叹道:“车裂?”李斯点了点头。 刑场上,嫪毐已被捆绑妥当,李斯再问:“君侯可有遗言?” 关于嫪毐的遗言,有多种不同的记载。 不过嫪毐到底说了句什么遗言,今⽇已经不再重要。只见李斯手掌往下一挥,五马昂首嘶鸣,发⾜奔腾,各朝一个方向奔去,刹那间,嫪毐不再完整,成为一段段残缺的肢体,被拖曳在地,卷起地上的尘泥,留下五道长长的⾎痕。 那一⽇,嫪毐死了,嫪毐的三族也随之被悉数诛杀。嫪毐的 ![]() 在嬴政的授意之下,在李斯的执行之下,关于嫪毐谋反一案的处理,用刑不可谓不重,手段不可谓不狠,力度不可谓不大,打击面不可谓不广,然而即便如此,嫪毐谋反一案却还远没有到最终结案之时。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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