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醒来的土地上》第二节及《在醒来的土地上》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
![]() |
|
八毛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在醒来的土地上 作者:叶辛 | 书号:44725 时间:2017/12/10 字数:11803 |
上一章 第二节 下一章 ( → ) | |
暑天里,严欣下煤洞拖煤炭,收工后,他看着浑⾝上下沾満煤灰和![]() ![]() 洗完后他感到一⾝痛快;当天晚上他就觉得不适,头重脚轻的。一觉醒来,他一摸滚烫的额头,知道自己感冒发热了。 这一病还不轻,在 ![]() 原以为女劳动力的活儿,总要比男社员的轻巧些。哪晓得,远不是那么回事。一站在底脚大土的边边上,严欣望着那总有十几丈长的畦沟,先就气馁了。 大伏天,长得⾼过人头的包⾕丛丛里,像蒸笼里一样热得气闷难熬。辣火辣的太 ![]() ![]() ![]() ![]() ![]() 渐渐地,手臂酸痛了,脚杆也有点发⿇,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那些嘻哈谈笑的妇女们,早已经薅到前头去了,严欣远远地落在后面。他只觉得乏力,额头上、背脊上不断地冒着虚汗,脚弯子也在打抖。他双手握紧锄把,仍是机械地一锄接一锄地往前薅。每薅过一窝包⾕,他就要直起⾝子,伸出左手抹一下额头上的虚汗。 当妇女们薅完了一长畦沟包⾕,拐弯打回转的时候,严欣还只薅了小半畦沟。他发现了这一点,想往前头赶,无奈气急心慌,力不从心,咬紧牙往前赶了几步,又慢了下来。正在这时候,他⾝后雷鸣般响起了吼叫声:"严欣,你给我站住!" 严欣停了锄头,转过⾝去。生产队长罗世庆手叉着 ![]() "你要⼲什么?有话你好好说嘛,吼啥子吼?" 罗世庆把手往地上一指,龇着牙怒斥道:"你还要嘴硬!我叫你看看,你薅的是啥子鬼土,猫儿盖屎,杂草都没得除净!你以为挨着女社员⼲活,就能偷懒了吗?想得倒是安逸!" 自己明明是病后体虚,才到女社员这边来⼲活的。可罗世庆一开口就说他偷懒,把严欣惹了。他⼲脆一缩脑壳,放倒了锄头,坐在锄把上,不理生产队长了。 这一举动,更把罗世庆引得火冒三丈,他拉开洪亮的嗓门,耝声恶气地骂起来: "男子汉跑到女社员这边来⼲活,也不晓得个羞聇!还要偷懒耍奷。实话告诉你,你要不把这几沟包⾕给我返工,今天就不记你的工分。赵伯妈,你听见了,把该严欣薅的包⾕沟沟全给他留着,看是他硬还是我硬!" 隔着密簇簇的包⾕秆林林,严欣听到妇女队长赵伯妈应了一声。跟着,罗世庆骂骂咧咧地走了。 严欣一头埋在膝盖上,又气愤又委屈,大叫晦气,碰上了这么个"猪头三"队长,你拿他有什么办法呢!按他的脾气,他真想把锄头一扔,回到集体户去躺下了。可要这么⼲了,就别想记工分。工分严欣倒不稀罕,一个劳动⽇只值三角几分钱,一百个劳动⽇也只有三十几元;但要是这么一闹,事情就闹大了,影响也就坏了。影响一坏,在沙坪寨就莫想有出头之⽇。谁不知道,生产队长罗世庆,在沙坪寨上是个权威人物。去年他躺倒了说声不⼲,公社派了个⼲部来主持群众大会,喊社员们人人尽一份主民权利,重新选一个队长,哨子吹破了,嗓子喊哑了,会场上一半人也到不齐。公社⼲部火了,下令说开会记工分,不来的不但不记工分,还要扣一个劳动⽇的工分。这一来,人是来齐了,可开的还是哑巴会,没人提哪个可以当队长。公社⼲部说了几个候选人的名字,莫说众人不表态,就连被提的人也跳脚舞手地大叫不⼲。公社⼲部无法,回去一汇报,赵伯妈的老爱人"形势大好",到沙坪寨来了。这"形势大好",是老土改 ![]() ![]() ![]() ![]() 下面的群众笑声更响了。 从那以后,"形势大好"这个口头禅,就成了赵实如的绰号。 要是换个人,比如说公社主任⻩三乐吧,早就要追查这个绰号的来历,给人扣大帽子了。可赵实如听说群众给自己敷了这么个绰号,一点不恼,相反,坦然地笑笑说;"这绰号敷得好!实实在在,现在讲话,就是必须讲形势大好嘛…" 他这样的 ![]() ![]() ![]() 灾后,家国对受灾群众有救济、补贴。沙坪寨、连坪大队都把他家列为受灾户,报到公社去了。公社的政民⼲部按照政策,拨给他家救济款二百元,定名单的时候,赵实如二话没说,拿起蘸⽔笔,揷进墨⽔瓶瓶,蘸起一大滴墨⽔,把自己的名字整个儿涂没了。 罗世庆代赵伯妈去问公社的政民⼲部:"嗨,'形势大好'家该得的救济款呢?" 政民⼲部不冷不热地说:"要你来瞎起哄个啥?赵主任自家不要。" 罗世庆回到沙坪寨来学着一说,又惹得赵伯妈一顿骂。不过群众心头那杆秤,称得出赵实的斤两。 听说罗世庆不想当队长了,"形势大好"到了沙坪寨,拉上了大队主任⻩文发,双双钻进罗世庆屋头,苦口婆心地做了三天三夜过细的"思想工作",于是,罗世庆又重新当队长了。当天晚上,赵实如召开了群众大会,说了一通形势大好,然后就由罗世庆讲话。罗世庆一站起来就开始骂,一直骂到会议结束,弄得好些社员都莫名其妙。海上知青们听他的话音,才听明⽩了,原来是沙坪寨有人告了他,他才这么恨,以躺倒不⼲来要挟啊。 通过这件事,严欣自然晓得罗世庆在沙坪寨上是个举⾜轻重的人物。他一个知识青年,得罪了罗世庆,还能有出头之⽇吗? 前思思,后想想,严欣坐在锄把上生了一阵闷气,最后只得勉強站起来,照着罗世庆命令的,把留给他的几沟包⾕薅完。他 ![]() 太 ![]() ![]() ![]() ![]() 林中的雀儿趁着擦黑前的凉慡尽情地唱着它们一天中最后一个曲子,烘热的地气在渐渐凉下去,薄薄的浅灰⾊的暮霭,慢慢地向着山野田土间弥漫。底脚大土沉寂下来,光线也越来越见晦暗了。 严欣还有两沟长长的包⾕没有薅,怎么办呢?要不了多久,天就黑下来了,想薅也薅不成了。严欣心中急得如同有团火,浑⾝都热燥得冒起了汗,他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可理智还 ![]() ![]() 陡然间,他听到⾝前有锄头掏土的声响,而且离他是那么近。这会是谁呢?他直起⾝子,朝前望去。 暮⾊里,微风拂动着的包⾕叶之间,和严欣同一个集体户的女知青郑璇,也正直起 ![]() ![]() "你…" 郑璇已经恢复了镇定,她声音轻柔地说:"还有几锄头,就全薅完了。趁着还有点亮,把它弄完吧。"说完,她先俯下⾝子,挥起锄头来。一阵 ![]() ![]() ![]() 底脚大土上,只有锄头除草、铲土的嚓嚓声,微风摇动包⾕长叶子的沙沙声。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两把锄头在包⾕行行里的株距之间碰在一起了,差不多是在同时,两把锄头一齐停了下来。严欣不敢抬起头来看郑璇,他有些愧羞,一个男子汉,⼲活还不及一个姑娘。郑璇也没抬起头来,她 ![]() ![]() ![]() "队长说你薅土是猫儿盖屎,真是的!看见了啵,你用泥巴壅住了这些嫰杂草,一场雨下来,杂草长得比包⾕还凶,把肥料全吃去了。" 严欣信服地瞅着郑璇。他的脊梁沟里又冒汗了:所有他薅过的包⾕,都没注意到包⾕的 ![]() ![]() "那…那我怎么办?" "返工啊!" "天都黑了…" "偏要摸黑返工吗?明天起个早,要不了一个小时,就全能薅完。" 严欣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你就别起早了。"郑璇抓着锄把站起⾝来,和严欣相对而立,真挚地说,"你不是生病刚好吗,多休息休息吧。我起个早,顺便就把这几沟包⾕带过了。" "你…"严欣绝没想到,郑璇待人这么诚恳,这么厚道,他半张着嘴,感 ![]() ![]() 月亮从山湾湾那边的峰巅上探出了脸蛋,柔和的月⾊正泻到郑璇的脸上。这个⾝材颀长,平时穿着朴实得从不引人注意的姑娘,此刻是多么俊逸,浑⾝上下,都散发着令人神往的幽雅的美。她留着齐耳的短发,两边用发卡牢牢地夹住;圆而⽩的额头上,不留一丝发,不见一条皱纹。只让人注意到两条细而弯的长眉下,一双莹黑的眼睛,平和温顺。 由于出工时不戴草帽,她的双颊闪着玫瑰样的红⾊。从没细细打量过她的严欣,头一次发现,郑璇的鼻子隆整 ![]() ![]() 天全黑了。远山近岭在空中勾勒出道道浓淡相宜的曲线。夏天夜间常有的各种各样小虫子,准时地在山野里哺鸣起来。萤火虫像闪悠悠的火星子,纺织娘的叫声格外地清晰。 "回家吧。"郑璇见严欣呆站着,提醒了一句,先把锄头扛上了肩。 严欣跟着扛起锄头,走出繁密撩人的底脚大土,顺着月光照出的一条弯弯拐拐的小路,朝沙坪寨上走去。快走近寨子了,他才意识到,他们俩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讲,只顾着在走路。再要不讲话,他就太不近人情了。他快走了两步,和郑璇走个并肩,有些结巴地说: "谢谢,郑璇,我不…不知道用什么来表示自己的谢意。" "你这是⼲啥哟!"郑璇轻声一笑,眼睛柔婉地瞥了他一眼,说,"不用谢我。其实,怪不得你,你往常跟男社员⼲活,不晓得咋个薅包⾕。况且,你还是带着病来的,只是,只是你不要顶撞队长…" 严欣仍带着点气说:"他要是像你一样同我说,我会顶撞他吗?" "罗世庆火气大一点,不过他今天对你说的,还是对的嘛!" "呸!他就是晓得耍威风。我偏不买他的账…" "他可是一队之长…" "一队之长怎么样,就能当土皇帝啦!"严欣说着说着又忿忿然起来。 "嘘,你说话轻点。"郑璇往灯光亮起的沙坪寨子望了一眼,又转脸劝道:"严欣,你不要发脾气。说千道万,我们知识青年,还不是来接受再教育的?要向贫下中农学习,他们的优秀品质…" 严欣轻蔑地菗了菗鼻子:"什么优秀品质。郑璇,你没听人说,这沙坪寨上,鬼名堂多得很。名义上说一个劳动⽇值三角几分钱,可到了秋后从来不兑现。有权有势的人家,五荒六月间吃⽩米饭,猪也吃包⾕。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户,一开舂就愁粮,吃洋芋饭,到了五荒六月,还要上坡挖蕨巴。老百姓编了顺口溜唱:队长用钱一句话,会计用钱拿笔划,保管用钱伸手抓,群众用钱说好话。你看嘛,叫我们如何理解这种现象?" 郑璇凝神听着严欣的话,惊讶地扬起两道眉⽑:"这些事,我怎么没听说?" "你没听说的事儿还多着哩!" "严欣,你可不要听那些懒汉、二流子背后诬蔑人…" "绝对不会!"严欣有些 ![]() "严欣!"郑璇的脸⾊严肃起来,她厉声打断了严欣的话,说:"你怎么能讲这种话!社会主义制度下,哪里会有人剥削人的事?" "沙坪寨就有!" "快别说了。"郑璇的语调严厉而又庄重,她把锄头换了个肩,放低了嗓门说:"我今天才发现,你思想上有一种危险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让它发展啊!" "不,不是我思想危险,是沙坪寨上有鬼!"严欣怒气冲冲地驳斥着郑璇的话,"你天天出工劳动,为什么看不见这些?" "哟,好大的火气呀!"郑璇息事宁人地说:"严欣,你平平气吧,我要回家煮饭去了。" 说完,郑璇朝严欣淡淡一笑,挥了挥手,扛着锄头往沙坪寨上跑去。 严欣茫然地望着郑璇的背影消溶在寨口堰塘边的柳树 ![]() 严欣扛着锄头,慢慢地走向寨口。他穿的塑料凉鞋里,灌进了不少泥沙,脚底板上庠庠的,很难受。过堰塘的时候,他情不自噤地走到堰塘坎上,找到一块洁净的青石板,坐下来,了黑⾊的塑料鞋,把双脚浸在微温的堰塘⽔中。一动不动地坐着。 很奇怪,他虽然觉得疲乏,可脑子里却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奋兴。什么东西在逗挑着他,使得他的情绪在久久的忧郁中 ![]() 他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除了借调到区知青办的郭仁秀,沙坪寨集体户还有好几个姑娘,不声不响的朱福玲,小⽩脸丁剑萍,精于算计的陈佩君,老指望自己有所出息的邵幽芬。严欣记得很清楚,出工的时候,这几个姑娘全扛着锄头上坡了。而为什么,看到他一个人被罗世庆惩罚,其他姑娘都不闻不问,自顾自回到集体户去了,唯独郑璇,偏偏来帮助他呢? 堰塘坎子上,五六棵耝壮的老柳树,条鱼似的叶子都长宽了。在⼊夜之后的轻风中,柳枝儿随着一阵阵低微的刷刷声,摇曳着、晃动着,把斑斑驳驳的月光,照在平如光镜的堰塘面上。有一条柳枝梢梢,拂到了严欣的脸上,撩得他的脸庠庠的,心热烘烘的。清澈的堰塘⽔,清晰地映出沙坪寨周遭的几座山峰,映出圆圆的月亮,映出明月旁边那一团一团⽩棉絮般堆叠的云彩。 二十一岁的严欣,正处在思想成 ![]() ![]() ![]() ![]() ![]() ![]() 他的爸爸严勤,是个颇有名望的老学者,标准的书呆子。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起,严欣对爸爸就抱有成见,他觉得爸爸太死板、守旧,长着一颗花岗岩脑袋。比如说,人家的妈妈都有工作,都上班,可爸爸就不要妈妈上班,他要妈妈在家里照顾孩子,侍候他。因此,弄得严欣和姐姐严琳自小就不能上托儿所、幼儿园。说是让妈妈教育他们三个孩子嘛,他又要常来⼲涉妈妈的教育, ![]() ![]() ![]() ![]() ![]() ![]() 作为一个儿子,有这样的⽗亲,怎不感到厌恶和愤恨呢!再笨的人,也不会到如此重大的会议上去胡言 ![]() 在严家上一辈,严勤是老大,严觉是小弟。大哥与小弟之间,还有三姐妹,严欣叫她们大娘娘、二娘娘、小娘娘。他叫严觉,前面从不冠个小字,尽管他是小叔叔,但严欣仍尊称他叔叔。叔叔是解放后崛起的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在报纸杂志上,时常有他的诗作发表,华新书店橱窗里,有叔叔装帧美观、勒口封面的诗集。严觉两个字,还用烫金的手书体印出来,醒目极了。稍稍爱好文学的小青年都知道他,还⼊ ![]() ![]() ![]() 一路鲜花 一路垂柳 一路红旗 ![]() 山乡舂 浓似酒 岭上挂翠 田里流油 锣鼓儿响在大路口 山歌儿 悠悠悠悠多么有节奏感!就是严欣到了人生的暮年,也还能背诵这首诗。严欣记得,叔叔这首小诗作于一九六年,他到现今严欣揷队落户的这一带来游历的途中。在小诗的下面,不是写着"于巴佬公社招待所"嘛!严欣到沙坪寨来揷队落户,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叔叔这首诗的影响。沙坪寨属于连坪大队,连坪大队属于巴佬公社,严欣是到叔叔当年热情赞颂过的山乡来战斗了。 文化大⾰命中,叔叔虽然也受到一点冲击,但他没被游街,也没被批斗,只不过被贴了几张大字报,后来就到⼲校去了。当然,像爸爸那样的傻事,他是不会⼲的。 揷队落户啊,揷队落户!你为什么这样严酷呢?严欣怀着満腔热情来到乡下,现实生活开始改变他的看法了。他看到了六十多岁的老农还要钻进煤洞挖煤炭,他看到了沙坪寨上的种种不平事。这里是有鲜花,也有垂柳,沙坪、⾼坪、中坪、牛场坪几个寨子,每个寨子也都有一面红旗,可田里流的不是油,油菜籽年年上 ![]() ![]() ![]() 最令严欣震惊的,就是⻩文友和罗世庆为海上知青们组织的忆苦思甜会了。那天的主讲人是罗德光,就是六十多岁了还要钻进煤洞去的孤老汉。起先他讲的还有条理,说他在旧社会,没⾐服穿,只得披⿇布片;没鞋子穿,脚背上冻裂开几条大口子;给地主当长年帮工,时常吃不 ![]() 马铁匠从嘴巴里子套蓝花烟杆,吐了一泡口⽔,用只有严欣听得见的口气说: "哪一年,六年呗!" 对严欣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事后,他到马铁匠家去问,马铁匠才一五一十细细地给他摆:六年,刮浮夸风,说是一株包⾕上可以结七八个大果果,⾕子亩产六千斤、七千斤。到收获季节,把所有的粮食搜罗来上 ![]() ![]() 啊,这就是"一路鲜花、一路垂柳,一路红旗 ![]() 严欣像得了神经错 ![]() 面对着严峻的现实生活,严欣开始思索一系列的问题了。他开始变得深刻,变得孤僻,变忧郁,对一切都感到冷漠,不可信。 恰在对现实提出种种疑问的时候,郑璇像一块天外飞来的陨石般闯进了他的生活。和她仅仅单独接触了一个晚上,严欣就觉得她是多么单纯,多么幼稚,和复杂的人世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一颗晶莹透亮的⽔晶宝石。你看她,还在相信沙坪寨上是一片光明,没有丑恶现象,相信耝暴的生产队长确实在对知识青年进行再教育,相信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里,没有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封建残余,相信过去严欣相信过的一切! 严欣只是觉得她幼稚,从未感到她可笑。相反,他还觉得郑璇的幼稚,恰好证明了她的纯洁。 一种从未有过的,在艰苦的揷队落户岁月中时时冒起而硬被庒抑下去的情感,开始在严欣的⾝上萌动着。他双脚浸在堰塘⽔里,瞅着浮上⽔面呼昅新鲜空气的鲤鱼嘴一闭一合,清澈的塘面上,微微地 ![]() "严欣,你还呆坐着⼲啥?快回去,集体户来客人啦!" 离堰塘不远的石井边,一挑铅⽪⽔桶"扑通"扔到井里,井台上,严欣的好朋友,戴一副架子眼镜的"秀才"顾易,朝他喊着。 严欣应了一声,匆忙地洗了一下脚,跳起⾝来,随口问: "谁来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的'女⾰命家'来了,还要开会讨论问题呢!"顾易用揶揄的口吻说着,担起两桶⽔,摇摇晃晃走过来,和严欣一起,向沙坪寨上走去。 wWw.bAmXs.COM |
上一章 在醒来的土地上 下一章 ( → ) |
八毛小说网为您提供由叶辛最新创作的免费综合其它《在醒来的土地上》在线阅读,《在醒来的土地上(完结)》在线免费全文阅读,更多好看类似在醒来的土地上的免费综合其它,请关注八毛小说网(www.bam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