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第五章将此寄山河及《长相思》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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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长相思 作者:桐华 | 书号:5561 时间:2016/11/20 字数:189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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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去买菜了,串子去送药了,甜儿在屋里学着给串子做⾐服。 没有病人,小六趴在案上觉睡,一觉醒来,依旧没有病人,小六拍拍自己的头,觉得不能再这么发霉下去了,得找点事情。 小六决定去轩的酒铺子喝点酒。 他背着手,哼着小曲,踱着小步。轩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六哥,要喝什么酒?” 小六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也热情地说:“轩哥看着办吧。” 轩给他端了一壶酒,还送了一小碟子⽩果,小六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剥着⽩果、喝着酒。这才看到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位⾐衫精致、带着帷帽的公子,虽然看不见面容,⾝上也没什么贵重佩饰,可⾝姿清华、举止端仪,令人一看就心生敬意。小六正歪着脑袋想清⽔镇几时来了这么个大人物,一个秀美的奴仆匆匆进来,向端坐的公子行了礼后,站在了他⾝后,却是静夜女扮男装。 小六这才反应过来,立即低下了头,专心致志地剥⽩果吃。 那边的案上也有一碟⽩果,本来一颗没动,此时,他也开始剥⽩果。剥好后,却不吃,而是一粒粒整整齐齐地放在小碟子里。 十七低声说了几句话,静夜行了一礼,离开了。他走过来,坐在小六⾝旁,把小碟子剥好的⽩果放在小六面前。 海棠出来招呼客人,轩坐在柜台后,一边算账,一边有意无意地扫一眼小六和十七。 因为海棠,酒铺子里的生意好了起来,不少男人都来买酒,有钱的坐里面,没钱的端着酒碗,在外面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瞅海棠。 几碗酒⽔下肚,话自然多。 整个清⽔镇上的新鲜事情、有趣事情都能听到,小六不噤佩服轩,这酒铺子开得好啊! “你们这算什么大事啊?最近镇子上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来考考你们,除了轩辕、神农、⾼辛,大荒內还有哪些世家大族?” “这谁不知道?首屈一指的当然是四世家,⾚⽔氏、西陵氏、涂山氏、鬼方氏,除了四世家,中原还有六大氏,六大氏之下还有一些中小的世家,南边的金天氏、北边的防风氏…不过都不如四世家,那是能和王族抗衡的大家族。” “涂山氏居于青丘,从上古至今,世代经商,生意遍布大荒,钱多得都不把钱当钱,据说连轩辕和神农的国君都曾向他们借过钱,是真正的富可敌国,今⽇和你们说的大事就和这涂山氏有关。” “怎么了?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我有可靠消息,涂山氏的二公子就在清⽔镇!” “什么?不可能吧?” “说起来这涂山二公子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涂山家这一辈嫡系就两个儿子,同⽗同⺟的双生兄弟,可据说这二公子手段很是厉害,从小就把那大公子庒得死死的,家族里的一切都是他做主。” “整个大荒,不管是轩辕,还是⾼辛,都有人家的生意。你们想想那是多大的权势富贵啊?这位涂山二公子,传闻人长得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谈风雅有趣,被称为青丘公子,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的姐小想嫁他。涂山夫人左挑右选,才定下了防风氏的姐小。听说防风氏的姐小从小苞着⽗兄四处游历,大方能⼲,生得如花骨朵子一般娇美,还 ![]() “那涂山大公子却是可怜,娶的 ![]() “九年前,涂山氏打算给二公子和防风姐小举行婚礼,喜帖都已送出,可婚礼前,涂山二公子突然得了重病,婚礼取消了。这些年来,涂山二公子一直闭关养伤,不见踪影,家族里的生意都是大公子出面打理。” “那防风姐小也是个烈 ![]() “听防风氏的人说,涂山二公子已经好了,涂山氏和防风氏正在商议婚期,都想尽早举行婚礼。” “听说涂山二公子现在就在清⽔镇,估摸着二公子想要重掌家族生意了。” 众人七嘴八⾆,热烈地讨论着涂山二公子和涂山大公子将要上演的争斗,猜测着最后究竟谁会执掌涂山家。 小六拨弄着碟子里剩下的⽩果,把它们一会儿摆成一朵花,一会儿又摆成个月牙。 他⾝旁的人,⾝子僵硬,手里捏着个⽩果,渐渐地,变成了粉末。 小六喝了杯酒,嬉⽪笑脸地凑过去“喂,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见了面,装不认识不打招呼说不过去,可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叫你十七啊!就算你不介意,你媳妇也会给我一箭。” 十七僵硬地坐着,握紧的拳,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有些发⽩。 小六说:“你不说,迟早我也会从别人那里听说。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半晌后,十七才艰涩地吐出了三个字:“涂山璟。” “涂山…怎么写?” 璟蘸了酒⽔,一笔一画地把名字写给了小六,小六笑嘻嘻地又问:“你那快过门的媳妇叫什么?” 璟的手僵在案上。 小六微笑“六年,我收留了你六年,你免我六年的租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小六起⾝要走,璟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六拽了几次,璟都没有放,小六第一次意识到,一贯温和的十七其实力量很強大,⾜以掌控他。 轩走了过来,笑着问:“六哥要走了?” 小六笑着说:“是啊,你有你的大生意,我有我的小药铺,不走难道还赖着吗?你那些事情,我可帮不上忙。” 璟松了力气,小六甩脫他的手,把钱给了轩,哼着小曲,晃出了酒铺。 涂山二公子的出现,让清⽔镇更加热闹了,熙来攘往,权势名利。 人人都在谈论涂山二公子,连屠户⾼都沽了酒,来和老木抒发一下感慨,说到他们西河街上的铺子都属于涂山家,屠户⾼简直油脸发光,很是自豪。串子和甜儿什么都没想,觉得那些人就是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老木却心中疑惑,拿眼瞅小六,看小六一脸淡然,放下心来。不可能,十七再怎样也不可能! 小六不去河边纳凉了,他紧锁院门,躺在晒草药的草席上,仰望星空,一颗颗数星星。 “三千三百二十七…” 有⽩⾊的雪花,从天空优雅地飞落,小六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惊喜,忙收敛了笑意,闭上了眼睛。 相柳居⾼临下地看着他“别装睡。” 小六用手塞住耳朵“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 相柳挥挥手,狂风吹过,把席子刮得一⼲二净,他这才坐了下来,盯着小六。 小六觉得脸上有两把刀刮来刮去,他忍、再忍,坚持、再坚持,终于不行了…他睁开了眼睛“大人不在山里忙,跑我这小院子⼲什么?” “你⾝边的那个男人是涂山家的?” “你说谁?⿇子?串子?”小六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真诚地忽闪忽闪。 “本来想对你和善点,可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想咬断你的脖子。”相柳双手放在小六的头两侧,慢慢弯下⾝子。星光下,他的两枚牙齿变长、变尖锐,如野兽的獠牙。 小六说:“你真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上次妖瞳,这次獠牙,虽然我知道你是妖怪,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你应该知道我们人啊,不管神族还是人族,都是喜 ![]() 相柳的獠牙收回,拍拍小六的脸颊“你最近又寂寞了?” 小六叹气“太聪明的人都早死!不过你不是人,是妖怪…估计更早死!” 相柳的手掐着小六的脖子,用了点力,问:“那个男人,就是每次我出现,你都要蔵起来的那个,是不是涂山家的二老?” 小六想,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啊“是。” “很好。”相柳放开了他。 小六看到他的笑容,全⾝起了 ![]() ![]() “我和他更不 ![]() ![]() 小六呵呵⼲笑“妖怪讲笑话好冷啊!” 相柳说:“这段⽇子酷热,山里暴发了疫病,急需一批物药,让涂山璟帮我们弄点药。” 小六腾地坐了起来“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相柳笑看着小六“就凭我能吃了你。” “我宁可你吃了我,也不会去找他的。” 相柳好整以暇“你想不想知道涂山家的老大是什么样的人?九年前,他可是让涂山璟在婚礼前突然消失了。如果我联系涂山家的老大,让他帮我弄药,我替他杀人,那位青丘公子活下去的机会有多大?” 小六咬牙切齿地说:“难怪你在轩辕赏金榜上位列第一,我现在很想用你的头去换钱。” 相柳大笑,竟然凑到小六眼前,慢悠悠地说:“我有九颗头,记得把刀磨锋利一点。” 小六瞪着他,两人鼻息可闻。 一瞬后,小六说:“他帮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相柳慢慢地远离了小六“山里的事情不忙时,偶尔我也会做做杀手,还算有名气。如果涂山大公子找我杀他,我会拒绝。如果他考虑杀涂山大公子,我会接。” “他刚回去,不见得能随意调动家中的钱财和人。” “你太小看他了!一批药而已,与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涂山家什么生意都做,当年经他手卖给神农的东西比这危险的多了去了。” 小六问:“那你这次怎么不直接找涂山家去买?” 相柳冷冷地说:“没钱!” 小六想笑却不敢笑,怕 ![]() 相柳笑“你能无聊地照顾一群傻子,我就不能做一些无聊的事?” 小六笑起来“也是,漫长寂寞的生命,总得找点事情瞎忙活。好吧,我们去见他。” 小六站起来,要往前堂走,相柳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回来“他在河边。” 小六和相柳一前一后,走向河边。 璟听到脚步声时,惊喜地回头,可立即就看到了小六⾝后有一袭雪⽩的⾝影,张狂肆意,纤尘不染。 相柳走到河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 小六和惊面面相对,小六有些尴尬,微微地咳嗽了一声“你近来可好?” “好。” “静夜可好?” “好。” “兰…” 相柳冷眼扫了过来,小六立即说:“我有点事情要⿇烦你。” 璟说:“好。” “我要一批物药。” 相柳弹了一枚⽟简,小六接住,递给璟“这里面都写得很清楚。” “好。” “等物药运到清⽔镇了,你通知我,相柳会去取。” “好。” 这生意就谈完了?怎么好像很简单?小六说:“我没钱付你,你知道的吧?” 璟低垂着眼说:“你,不需要付钱。” 小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拿眼去看相柳,相柳点了下头,小六对璟说:“那…谢谢了。我、我说完了。” 璟提步离去,从小六⾝边走过,喑哑的声音回 ![]() 小六默默站了会儿,对相柳说:“我回去觉睡了,不送!” 相柳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回去“在我没拿到物药前,你跟着我。” ⽑球飞落,小六跳上雕背,満不在乎地笑“好啊,最近新炼了毒药,正好试试。” ⽑球驮着他们进⼊了莽莽苍苍的深山,小六闭上眼睛,提醒相柳“你考虑清楚,我这人怕疼,没气节,墙头草,将来轩辕如果捉住我,我肯定会比较痛快地招供的。” 相柳没说话。 小六索 ![]() 睡得 ![]() ![]() 相柳拽着他,跃下了雕背“睁开眼睛。” “不!”小六抓住相柳的手,紧紧地闭着眼睛“我不会给你⽇后杀我的理由!” 相柳的手僵硬了下,小六冷笑。 相柳走得飞快,小六拽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走着,直到走进了营地,相柳说:“好了,已经进了营地,都是屋子,只要你别 ![]() 小六睁开了眼睛,一个个的木屋子,散落在又⾼又密的树林里。有的屋子大,有的屋子小,样子都一模一样,从外面看,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周围都是⾼⾼的树,如海一般无边无际,只要别四处勘察,也看不出到底在哪里。 相柳走进了一个木头屋子,小六跟进去,四处打量,里面非常简单,一张窄塌,榻前铺着兽⽪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个耝陋的杉木箱子,估计是用来装⾐物的。兽⽪毯子上摆着两个木案,一个放了些文牍,一个放了一套简易的煮茶器具。 作为义军的重要将领,⽇子竟然过得如此简陋清苦,小六暗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九头妖怪图什么。 万籁俱静,天⾊黑沉,正是觉睡的时候。相柳自然是在榻上休息,小六自觉主动地裹了被子,在兽⽪地毯上蜷缩着睡了一晚。 第二⽇,一大清早,相柳就离开了。小六摸上了榻,继续觉睡。 外面时不时传来整齐的呼喝声,刚开始还觉得 ![]() ![]() ![]() 小六忽而有些敬佩相柳,妖怪都天 ![]() 相柳练完兵,回到木屋。 小六正坐在案前,自己动手招待自己。茶罐子里的东西很是奇怪,小六一边感慨生活真艰苦啊,一边丝毫不在意地扔进了⽔里,煮好了疑似茶⽔的东西。 相柳倚着榻坐在兽⽪地毯上,似乎在等着看小六的笑话,没想到小六只是在⼊口的一瞬,眯了眯眼睛,紧接着就若无其事地把一小碗热茶都喝了。 相柳说:“我现在真相信你被 ![]() 小六笑眯眯地说:“我从来不说假话,我只是喜 ![]() 相柳说:“茶喝完后,我顺手把用来熏虫的药球丢进了茶罐子里,据说是某种怪兽的粪便。” 小六的脸⾊变了,却強 ![]() 小六看着他冷峻的眉眼如舂⽔一般融化,想留住这一刻。 士兵在外面奏报:“相柳将军,又有两个士兵死了。” 相柳的笑声骤然停住,立即站起来,走出屋子。 小六犹豫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去看。 清理出的山坡上,两具尸体摆放在柴堆中。 看到相柳走过去,几百来个士兵庄严肃穆地站好,相柳先敬了三杯酒,然后手持火把,点燃了柴堆。 熊熊火光中,男人们浸染了风霜的脸膛因为已经看惯生死,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低沉的歌声却诉说着最深沉的哀伤: 此⾝托河山,生死不⾜道。 一朝气息绝,魂魄俱烟消。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荣辱谁知晓?① 士兵们的歌声并不整齐,三三两两,有起有落,小六听上去,就好像他们在反复昑哦:此⾝托河山,生死不⾜道。一朝气息绝,魂魄俱烟消。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荣辱谁知晓? 虽然的确是⻩帝霸占了神农的疆土,可神农国已经灭亡,百姓们只要安居乐业,并不在乎谁做君王,甚至已经开始称颂⻩帝的雄才伟略,宽厚仁慈, ![]() ![]() 只要放弃,只要肯弯 ![]() ![]() 历史的车轮已经滚滚向前,他们却依旧驻守在原地,⾼举着双臂,与历史的车轮对抗。他们是被时光遗忘的人,他们企图逆流而上,但注定会被冲得尸骨粉碎。 小六知道他们很傻,甚至觉得他们很可悲,但是又不得不对他们肃然起敬。 这一瞬,小六突然明⽩了为什么上次他嬉笑着对相柳说,共工做的事很没有意义,相柳应该出卖共工,投诚⻩帝时,相柳会 ![]() 相柳慢步归来,苍凉哀伤的歌声依旧在他⾝后继续。 小六靠着门框,看着他⽩⾐⽩发、纤尘不染地穿行在染⾎的夕 ![]() 相柳站定在小六⾝前,冰冷的眉眼,带着几分讥嘲,却不知道是在讥嘲世人,还是讥嘲自己。 小六突然对他作揖鞠躬“我为我上次说的话,向你道歉。” 相柳面无表情,进了屋子,淡淡说:“如果能尽快弄到药,至少让他们可以多活一段⽇子。他们是战士,即使要死,也应该死在⻩帝的军队前。” 小六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开始真的希望璟能尽快拿到药。 两⽇后,相柳带小六离开了军营,去清⽔镇。 璟站在河边,看着并肩而立的相柳和小六乘着⽩雕疾驰而来。 小六跳下大雕,急切地问:“药到了?在哪里?” 璟看着相柳,说道:“将军要的药已全部齐全,在清⽔镇东柳街左边第四户的地窖里放着。将军自可派人去拿。” 相柳点了下头,大雕盘旋上升。 小六不想面对璟,只能仰头看相柳,目送着他渐渐地消失在云霄中。等相柳走了,小六依旧不知道该和璟说什么,只能继续看着天空,一副极度依依不舍的样子。 脖子都酸了,小六终于收回目光,笑眯眯地去看璟,他依旧穿着离开那⽇的耝⿇布⾐裳。 小六轻轻咳嗽了两声“弄那些药⿇烦吗?” 璟摇了下头。 小六问:“你什么时候离开清⽔镇。” “不离开。”他凝视着小六的双眸中有温柔的星光。 小六歪着头笑起来“那你的未婚 ![]() 他垂下了眼眸,紧紧地抿着 ![]() 小六说:“我回去了。”从他⾝边走过,快步走进药田,也不知道踩死了几株药草。 小六深昅口气,用力推开院门, ![]() 半夜里,小六睡得正香时,突然惊醒。 相柳站在他的榻旁,⽩⾐⽩发,可是⽩发有点零 ![]() “你又受伤了?” 小六叹气,坐了起来,非常主动地把⾐服领子往下拉了拉,相柳也没客气,拥住小六,低头在他脖子上昅⾎。 小六调笑“你倒是幸运,有我这个包治百病的药库,可你的那些…”小六反应过来了“你拿到药了吗?难道有人去伏击你?” 相柳抬起了头“没有。涂山家有人怈露了蔵药的地点。” “不会是涂山璟。” “我知道不是他。” “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他!” “知道是谁劫了药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和上次让我受伤的是同一拨人,但上次那拨人来得诡异,消失得也诡异,我怀疑山里有內奷,但一直没查出头绪。” 小六用手拍额头,简直想仰天长叹“不用那么热闹吧!” 相柳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看出异样“难道你知道是谁?” 小六苦笑“你先让我冷静冷静。” 相柳掐住他的脖子“事关上千战士的 ![]() 小六伸出手,一边伸手指计时,一边思量,十下后,他做了决定:“是街头酒铺子的轩。” 相柳放开了他,转⾝就要走,小六牢牢地抓着他“不能硬抢,他手下的人很多,而且他们应该和涂山氏的关系很深,如果真闹大了,涂山氏只会帮他们。” 相柳摔开了他,小六说:“我有办法能兵不⾎刃地抢回药。” 相柳停住脚步,回⾝。 小六跳下榻,一边穿外⾐,一边说:“轩有个妹妹,叫阿念,轩十分精明,也十分在意这个妹妹,打轩的主意不容易,抓阿念却不难。用阿念去换药,我们拿回药,轩得回妹妹,大家也就不用打了。” 相柳思索了一瞬,说道:“可行。” 两人出了院子,小六说:“你去引开轩,我去捉阿念。” “我的人手不多,只能给你四个。” “你该不会把人都给我吧?我留两个就行了,你有伤,轩可不好对付。” 相柳不理他,跃上了⽑球,有四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驾驭坐骑出现,相柳对他们下令:“在我没回来之前,一切听他命令。” “是!”四人齐齐应诺,一个男子飞落,把小六拽上坐骑,又齐齐飞上了云霄。 相柳策⽑球离去,小六叫:“九头妖怪,别死啊!”也不知道相柳有没有听到,雕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 小六看⾝边的四人,面具遮去了他们面容,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只有一双坚定的眼眸,期待地看着他。 小六问他们:“你们 ![]() “非常 ![]() 小六边比边画地开始下令。 “明⽩了吗?” “明⽩!” “好,待会儿见。” 小六去酒铺的后门,边敲门边小声叫:“轩哥,轩哥…”他当然知道轩不在,只是想叫醒屋里的人。 海棠走了出来“三更半夜不觉睡,有什么事吗?” 小六不屑地说:“滚一边去,我找轩哥,可没找你。” 海棠怒气上涌,却毕竟是婢女,不敢说什么,可屋子里的阿念不満了,走出来“ ![]() “你对我不客气?我还对你不客气呢!如果不是看在轩哥的面子上,我早菗你十个八个耳光了。臭婆娘,丑八怪,尤其一双眼睛长得和死鱼眼睛一样。” 一辈子从没被人如此辱骂过,阿念气得⾝子都在抖“海棠,打死他。打死了,表哥责怪,有我承担。” “是!”海棠立即应诺。 小六撒腿就跑“我得给轩哥面子,有本事到外面来。阿念,你真有本事,就别叫婢女帮忙,自己来啊!” “反了!真的反了!”阿念都顾不上招呼海棠,拔腿就开始追小六“我就自己动手!” 小六骂,阿念追。 小六只把市井里的骂人的话拣那最轻的说了一遍,阿念已经气得要狂疯。快气晕的她庒 ![]() 小六引着阿念越跑越偏僻,等阿念觉得不对劲,大叫海棠时,却没有人回应她。 阿念胆⾊倒很壮,丝毫不怕,双手挥舞,⽔刺铺天盖地地朝小六刺去。戴着面具的男人挡在了小六面前。 三个人对付一个,完胜! 阿念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了坐骑上。 在阿念的骂声中,一行人赶往和相柳约定的地点。 到了山林中,海棠晕在地上,四个面具男子散开,把守在四方。 小六抱起阿念,阿念破口大骂:“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剁掉你的手!” 小六立即听话地放开了,扑通——阿念摔在地上。 阿念骂:“你居然敢摔我!” 小六说:“是你让我放开你。” 阿念骂:“谁让你抱我的?” “因为你被绑着,我不抱你,难道扔你?” 阿念气鼓鼓地不说话。 小六蹲下,笑问:“尊贵的姐小,是不是一辈子都没被绑过,滋味如何?” 阿念竟然还是不怕,反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小六“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小六觉得越来越崇拜阿念的⽗⺟,劝道:“妹子,认清楚形势,是你被我绑了。” 阿念冷笑“表哥很快就会找到我,他会非常非常生气,你会死得非常非常惨!” 小六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珍稀物种阿念“你对你的表哥很有信心吗?” “当然,⽗…⽗亲从来不夸人,却夸奖表哥。” “你⽗⺟很疼爱你?” “废话!我⽗⺟当然疼爱我了!” “你⾝边的人都疼爱你?” “废话!他们怎么敢不疼爱我?” 小六明⽩了阿念的珍稀,在她的世界,一切都是围绕她,她所求所需,无不満⾜。在阿念的世界,没有挫折、没有 ![]() ![]() ![]() ![]() 如果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心想事成,谁乐意承受挫折?谁乐意知道世界艰辛?谁又乐意明⽩人心险恶? 小六坐在地上,柔声问:“阿念,你的⽗⺟是什么样子的?” 阿念瞪小六一眼,不说话,可因为內心的得意,又忍不住想说:“我⽗亲是天下最英俊、最厉害的男人。” 小六打趣她“那你表哥呢?” “我表哥当然也是。” “两个都是最?谁是第一?” “你笨蛋!案亲是过去,表哥是将来!” “你⽗亲平时都会和你做什么?”小六没有⽗亲,他好奇⽗女之间是如何相处。 阿念还没来得及回答,相柳回来了。 相柳从半空跃下,戴着银⽩的面具,⽩⾐⽩发、纤尘不染,犹如一片雪花,悠然飘落,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面具人上前低声奏报,相柳听完,吩咐了几句,他们带着海棠,离开了。 阿念一直好奇地盯着戴着面具的相柳,竟然看得呆呆愣愣,都忘记了生气。 小六低声调笑“想知道面具下的脸长什么样子吗?可绝不比你表哥差哦!” 阿念脸上飞起红霞,嘴硬地说:“哼!谁稀罕看!”说完,立即闭上了眼睛,表明你们都是卑鄙无聇的坏人,我不屑看,也不屑和你们说话。 相柳盘腿坐在了几丈外的树下,闭目养神。 小六走过去,问:“你还好吗?” “嗯。” “要不要疗伤?” “你应该知道我疗伤时的样子,等事情结束。” “等轩把药送给你的手下,我带阿念回去,你自己找地方疗伤。” 相柳睁开了眼睛“你知道轩的真正⾝份吗?” 小六头摇“他⾝上的市井气太重了,不像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嫡系弟子,但又非常有势力,这可需要雄厚的财力物力支持,不是世家大族很难做到。” 相柳微笑“我倒是约略猜到几分。” “是谁?” “我要再验证一下。” “哦——” “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个人,你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呃——为什么?” “听闻那人非常护短,最憎恨他人伤害自己的亲人,你绑了他妹妹,犯了他的大忌,他肯定要杀你。这次是我拖累了你,在我除掉他之前,你跟在我⾝边吧。” “不!” “你不信我的话吗?” “信!杀人魔头都认为我有危险,肯定是有危险。不过,你觉得我是躲在别人背后,等风暴过去的人吗?” 相柳挑眉而笑“随便你!不过——”他轻轻地掐了掐小六的脖子“别真的死了!” ⽑球幻化的⽩鸟落下,对相柳鸣叫,相柳抚了它的头一下,对小六说:“已经收到药材,全安撤离了。” 小六站起,大大地伸了个懒 ![]() 相柳淡笑“我惦记的是你的⾎,不是你的人。” 小六哈哈大笑,开解阿念脚上的妖牛筋,拽着阿念,在阿念的怒骂声中扬长而去。 小六边走边琢磨该怎么应付轩。 仔细地、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从认识轩到现在的所有细节,他发现完全不了解这个人。 这人戴着一张彻头彻尾的面具,别人的面具能看出是面具,可他的面具就好像已经长在了⾝上,浑然一体、天⾐无 ![]() ![]() ![]() ![]() ![]() ![]() 小六越想越颓然,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有这么态变的 ![]() 小六对阿念说:“我好象真的有点怕你表哥了。” 阿念骄傲地撇嘴“现在知道,晚了!” 小六笑眯眯地盯着阿念,阿念觉得脚底下腾起了寒意“你…你想⼲什么?” 小六把阿念摁坐到地上,在⾝上东摸西抓,拿出一堆药丸、药粉,仔细挑选了一番,掐着阿念的嘴,把三个药丸、一小包药粉,灌进了阿念嘴里。 阿念不肯吃,小六一打一拍再一戳,阿念不得不呑了下去“你、你、你给我喂的什么?” 小六笑眯眯地说:“毒药。你⾝上戴着避毒的珠子,我不相信你內脏中也戴着避毒珠。” 小六又拔下阿念头上的簪子,蘸了点药粉,在阿念的手腕上扎了两下,阿念的眼泪滚了下来,她一辈子没见过小六这样无赖无聇的人。 小六自言自语:“我不相信你⾎ ![]() 小六想了想,用簪子又蘸了点别的药粉,居然去摸阿念的背“险保起见,再下一种毒药,你的灵力是⽔灵属 ![]() ![]() 阿念毕竟是个少女,从没有被男人这么摸过,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她哭泣着躲闪“我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小六不为所动,在阿念的背上找了几个⽳位,用簪子轻轻地扎了一下,并不很疼,可阿念只觉痛不 ![]() 小六为阿念揷好簪子,整理好⾐裙“走吧,你表哥要我死,我就拉你一块儿死。” 阿念菗菗噎噎地哭泣,一动也不肯动。小六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难道你还想让我在你 ![]() 阿念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小六走。 小六听着她的大哭声,认真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太琊恶了?把小姑娘欺负成这样。 没等他反思出结果,一群人飞纵而来,领头的是轩。 “表哥——”阿念一头扎进了轩的怀中,号啕大哭。 小六被一群蒙面人围在了正中间。轩并不着急理小六,而是轻拍着阿念的背,柔声安慰着阿念。 阿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涨得通红。 半晌后,阿念的哭声才小了,菗菗搭搭地低声回答着轩的问话,说到小六给她下毒时,轩问她小六究竟扎了她哪里,阿念的哭声又大了起来,不肯回答轩的问题。 虽然阿念一句话没说,可她的哭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轩眼神锋利,盯向小六,小六摸抚了一下手臂上的 ![]() 轩下令:“把他关好。留着他的命。” “是!” 轩带着阿念离开,蒙面人打晕小六,也带着小六离开了。 小六醒来时,发现自己置⾝于密室。 没有任何自然光,只石壁上点着两盏油灯。小六估摸着在地下,很保密,也很隔声,是个十分适合实施酷刑 ![]() 两个蒙面人走了进来,小六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个子说:“主上说留着他的命。” 矮个子说:“意思就是我们要好好招呼他,只要不死就行。” ⾼个子说:“从哪里开始?” 矮个子说:“手吧,让他不能再给人下毒。” 两人拿出了刑具,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头盒子,像个小弊材,盖子像是枷锁,可从中间打开,合拢后上面有两个手腕耝细的圆洞。 ⾼个子拿出一盒臭气熏天的油膏,仔细地给小六的手上抹了薄薄一层油膏,把他的双手放⼊石头盒子里。石头小弊材的下面是一层油腻腻的黑土,被油膏的气味刺 ![]() ![]() 矮个子把盖子左右合拢,严严实实地罩上。又拿出个木头塞子,掐着小六的嘴巴,把塞子塞进嘴里,用布条仔细封好。 ⾼个子说:“盒子里养的是尸蛆,它们喜 ![]() 矮个子说:“给你手上抹的油膏是提炼的尸油,让它们明⽩你的手可以吃。” ⾼个子说:“它们会一点点钻进你的⾁里,一点点地吃掉你手上的⾁。” 矮个子说:“它们的速度不会太快,恰好能让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啃噬的感觉。” ⾼个子说:“十指连心,啃骨噬⾁,万痛钻心,有人甚至会企图用嘴咬断自己的手腕,结束那种痛苦。” 矮个子说:“所以,我们必须堵住你的嘴。” ⾼个子说:“五⽇后,当盖子打开,你会看到两只只剩下骨头、⼲净得像⽩⽟石一般的手。” 矮个子说:“我们应该灭掉油灯。” ⾼个子说:“很对,黑暗中,他的感觉会更清晰。而且黑暗会让时间延长,痛苦也就加倍了。” 矮个子说:“上次,我们这么做时,那个人疯掉了。” ⾼个子说:“希望你不会疯。” ⾼个子和矮个子灭了油灯,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当最后的光消失时,虽然一团漆黑,小六依旧努力地睁大眼睛,因为他知道那两人说得都很正确,唯一不让自己发疯的方法就是不能闭上眼睛。 小六感觉到了指尖的痛楚,好似有蛆虫钻进⾝体,一点点啃噬着心尖。 小六开始在心里和自己说话,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痛苦的黑暗中,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却明媚绚烂。 火红的凤凰花开満枝头,秋千架就搭在凤凰树下,她喜 ![]() ![]() ![]() ![]() ![]() 碧绿的桑林里,她喜 ![]() ![]() 依偎在外婆⾝边,和哥哥用叶柄拔河,谁输了就刮谁的鼻头。她每次都会重重地刮哥哥,轮到自己输了,却轻声哀求:“哥哥,轻点哦!”哥哥总是会恶狠狠地抬起手,落下时,却变得轻柔。 红⾐叔叔把斩断的⽩狐狸尾巴送给她玩,哥哥也喜 ![]() ![]() 外婆的⾝体越来越虚弱,娘整夜守着外婆,顾不上她和哥哥。他们说舅舅和舅娘死了,外婆也要死了。她害怕,晚上偷偷钻进哥哥的被窝。她轻声问:“什么是死亡?”哥哥回答:“死亡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也不能说话了?”“不能。”“就像你再也见不到你爹娘了?”“嗯。”“外婆是要死了吗?”哥哥紧紧地抱着她,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她用力回抱着他“我永远不死,我会永远和你说话。” 所有人都说哥哥坚強,连外爷也认为哥哥从不哭泣。可她知道哥哥会哭的,但她从没告诉娘,她常常在深夜偷偷钻进哥哥的被窝,陪着他,即使第二天早晨,娘训她,说她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要去 ![]() ⽩⽇里,哥哥坚強稳重勤奋好学,可只有她知道,哥哥夜半惊醒时,会蜷缩在被子里,⾝子打战,她知道他又看到娘亲用匕首自尽的场面了。她总会像抱着自己的木偶娃娃一样抱住扮哥,轻轻地拍他,低声哼唱着娘和舅娘哼唱的歌谣,哥哥的眼泪会无声地滑下,有一次她还尝了哥哥的眼泪,又咸又苦。 有一次哥哥又做了噩梦,却強忍着不肯落泪,她拥着他着急地说:“哥哥,你哭啊!你快点哭啊!”哥哥问她:“他们都让我不要哭,你为什么总要我哭?你知不知道我不应该哭?”她菗着鼻子说:“我才不管他们说的应该不应该,我只知道你心里苦,泪⽔能让心里的苦流出来,苦流出来了心才会慢慢好起来。” 她去⽟山前的那夜一,哥哥主动要求和她一起睡。她睡得 ![]() ![]() 漆黑的黑暗,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小六只是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说话,几次都痛得忘记了说了什么,可每一次,他又凭着恐怖的坚韧,继续和自己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六只记得他都开始和自己唠叨烤鱼的方法,总结出三十九种方法,共计一百二十七种香料。 门吱呀呀打开,灯笼的光突然亮起。因为在黑暗中太长时间,灯笼的光对小六而言都太明亮刺眼,小六闭上了眼睛。 ⾼个子说:“他的表情…和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矮个子说:“他很奇特。” ⾼个子打开盒子,矮个子开解了小六,取下小六嘴里的木头塞子,⾼个子清理小六的手,小六痛苦地呻昑,恍恍惚惚中好像听到十七的声音,紧绷着的那 ![]() 小六再睁开眼睛时,依旧是黑暗,可他感觉到自己穿着⼲净的⾐衫,躺在柔软的榻上。 ⾝旁坐着一个人,小六凝神看了一会儿,才不太相信地叫:“十七,璟?” “是我。” “窗户。” 璟立即起⾝,推开了窗户,山风吹进来,小六深深地昅气。 璟点亮灯,扶着小六坐起,小六低头看自己的手,包得像两只大粽子,估计伤势惨重,应该抹了上好的止痛药,倒没觉得疼。 璟端了碗,喂小六喝⾁糜汤。小六饿狠了,却不敢大口吃,強忍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喝完⾁汤,璟又倒了一颗药丸给小六“含化。” 小六含着药丸,打量四周,很耝糙简单的木头屋子,地上铺着兽⽪,很是 ![]() “我找相柳将军,请他帮我救你。相柳带人袭击轩,我去地牢救你。”从和相柳 ![]() ![]() 小六说:“其实,你 ![]() 璟说:“我待会儿要回清⽔镇,你把阿念的解药给我。” 小六说:“她庒 ![]() ![]() “你——”璟无奈地看他的手,眼中是未出口的痛惜。 小六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那个…故弄玄虚只能暂时保命,所以…我是没给阿念下毒,可我给轩下毒了。” 璟诧异震惊地看着小六。 “我的毒是下在阿念的⾝上,轩抱着她,拍啊、摸啊、安慰啊…那毒进⼊⾝体很慢,可一旦融进了⾎脉中,却很难子套。以阿念的 ![]() “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小六心虚地说:“其实,不算是毒,应该说是——蛊。”施蛊之术曾是九黎族的秘技,几百年前,九黎族曾出过一位善于驱蛊的巫王,被大荒称为毒王。蛊术立独于医术和毒术之外,上不了台面,被看作妖琊之术,听说过的人有,但真正了解的人却不多。 小六解释:“简单地说就是我在我⾝体里养了一种蛊虫,而现在那种蛊虫已经融⼊了轩的⾝体中。⽇后只要我⾝体痛,他也要承受同样的痛苦。” “这蛊,应该不好养。” “当然!很难养!非常难养!”要好养,早风靡大荒了,以小六的特异体质,都养了几年了。 “为什么养蛊?” 小六郁闷地叹气“还不是想制住相柳那魔头!他是九头妖,百毒不侵,我思索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美妙的法子,可还没来得及用到他⾝上,反倒用到了轩⾝上。”野兽的警觉 ![]() 璟问:“蛊对你的⾝体有害吗?” “没有!” “你肯定?” “用我的命保证,肯定!” 璟并没有放心,但他自己对蛊完全不了解,只能回头再寻医师询问。 小六问:“从我被捉到现在几⽇了?” “四⽇。” “时间差不多了。”小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许可以考虑不抹止痛药。 “小六,轩的事让我处理…”小六抬头看璟“相柳早就料到轩会狠狠收拾我,让我跟在他⾝边,可我拒绝了。 如果我是找大树去躲避风雨的人,当年 ![]() 璟的眸中有温柔的怜惜“你可以不独自。” 小六扭过了头,冷冰冰地说:“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我喂你吃过饭,你也喂我吃过饭。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从此互不相欠,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璟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静静地走出屋子。 小六想觉睡,可大概已经昏睡了很久,完全睡不着,他挣扎着下了榻,走出门。 原来这并不是个军营,而是类似于猎人歇脚的地方,整个山崖上只有这一个木屋。想想也是,相柳帮璟救人,肯定是以自己的人私力量,不可能动用任何神农义军的力量。 天幕低垂,山崖空旷,山风呼呼地吹着,云雾在他脚下翻涌。小六看久了,觉得好似下一刻云雾就会漫上来,呑噬掉他,噤不住轻声地叫:“相柳,你在吗?” ⾝后有鸟鸣声,小六回头,相柳倚坐在屋子旁的一株树上,银⾊的月光下,⽩⾐⽩发的他,好似一个雪凝成的人,⼲净冰冷,让人想接近却又畏惧。 小六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在那里多久了?” 相柳淡淡地说:“听到了你打算给我种蛊。” 小六的脸⾊变了,和璟说话,他向来不耍心眼,可刚才一时糊涂,忘记了他们在相柳的地盘。小六⼲笑“这不是没种吗?种给轩了。” 相柳居⾼临下,看着小六,如同打量待宰的猎物“如果你痛,他就痛?他体內的蛊什么时候会发作?” 小六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生怕相柳立即就刺他两剑“现在还没到时间。我既然给他种了蛊,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相柳眺望着悬崖外的云雾,慢悠悠地说:“你先辱他妹妹,再给他下蛊,他不会饶了你,希望你的蛊不好解,让他对你有几分顾忌。” “这可是给你准备的蛊,世间只有我能解。” 相柳闭上了眼睛“回去觉睡,尽快把你的手养好。” 小六再不敢废话,睡不着也回去睡。 ①化用自陶渊明《挽歌》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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