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好的时光》第二十一章诡异的手术及《爱你是最好的时光》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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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匪我思存 | 书号:6722 时间:2016/12/25 字数:13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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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护士长觉得,今天心外科的这台手术,气氛真正诡异。方主任那脾气,全院上上下下都知道,技术好,要求严,每逢他亲自主刀的时候,手术室上下就如临大敌,唯恐哪个细节出点纰漏,被主任逮着错处骂一顿,即使院长也回护不了。所以今天她亲自盯着那帮护士们做术前准备,等病人进了手术室,无影灯一打开,⿇醉师开始准备⿇醉,她就觉得气氛更诡异了。 方主任的手术差不多都是固定的班子搭配,⿇醉师是老搭档了,聂宇晟是跟病人一块儿进来的,通常方主任的手术他都是一助,但今天他站在一边,看⿇醉师工作。护士长首先觉得不对的,就是从聂宇晟开始,聂医生今天很焦虑,因为他进来之后,一直没有坐下过。这倒也罢了,方主任一直站着,除了⿇醉师,谁敢坐着啊?但方主任今天也没带别的生学当助手,他用了自己科室两个技术最 ![]() 虽然兴师动众,不过方主任发挥得很好,从第一刀分离组织开始,到修补心室,到最后的⾎管 ![]() ![]() ![]() 小护士跟护士长窃窃私语:“聂医生这是怎么啦?没吃早饭⾎庒低?” “多嘴!”护士长呵斥,心里却在犯嘀咕,要是搁在平时,方主任带生学,看到生学这么不务正业,早就该回头大骂了,可是今天方主任专心做手术,连头都没抬,似乎手术室里庒 ![]() 手术中途病人的⾎庒骤降,⿇醉师遇上这种意外很冷静,刚刚把⾎庒报给主任听,聂宇晟已经回到了手术台边。方主任瞥了他一眼,也没睬他,直接跟⿇醉师商量了两句,看着摇摇 ![]() 主任终于骂人了,而且是骂他平常最偏心的聂宇晟,这说明手术没什么大问题。一助跟二助都松了口气似的,整个手术室都如释重负。聂医生挨了骂,垂头丧气到一边儿去了,倒也没敢真的滚出去。过了一会儿,连病人的⾎庒都往回升了,接下来的手术很顺利,方主任今天事必躬亲,甚至连最后的 ![]() ![]() ![]() ![]() ![]() ![]() 方主任洗完了手,又把老花眼镜摘了,洗了个脸,这才出手术室。手术室外头,病人家属仍旧在焦虑地等待着,一听到手术室的门响,病人家属看到是方主任出来,连忙站起来。 方主任对谈静的印象极差,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聂宇晟多老实听话的一个孩子,被她弄得寝食难安,到现在还在恢复室里陪着那个无辜的宝宝。所以他板着脸,也没有看谈静,经过她⾝边的时候,倒丢下一句话:“这回你可如意了。” 谈静神⾊大变, ![]() 聂宇晟安顿好了孙平,刚刚走到手术室门口,隔着玻璃,已经看到谈静几乎倒在孙志军怀里。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酸涩的,他和谈静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事已至此,哪怕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少年时那样单纯的爱恋,已经恍然如梦,余下的只有惆怅罢了。 他推开门走出去,谈静还在低头找电话,他知道是打给自己的,于是说:“不用打了,我出来了。” 谈静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満是希冀,他说:“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谈静愣了好几秒钟,才突兀地站起来,可是她没办法进手术室,只能祈求似的看着聂宇晟,聂宇晟觉得她的目光就像滚烫的蜡油一般,烫得他心口生疼生疼的,他下意识回避她的目光,说:“现在平平还在恢复室,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没意外就可以送回病房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 “还不行。”聂宇晟说,他忍不住还是用了一种安慰的语气“我马上进去陪他,你放心吧。” 谈静低下头,聂宇晟虽然没有看她,也知道她是哭了。孙志军给她递了包纸巾,他心情复杂,转⾝就又进恢复室去了。 ⿇醉师还没有走,看他进来就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这病人是谁家的孩子?” 聂宇晟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好家伙,我跟方主任搭档十几年了,就没见过他像今天一样,跟自家孩子躺手术台上似的。” 聂宇晟心里酸酸的,说:“这是我…我家亲戚…” “怪不得呢!你们主任真是拿你当亲生儿子看待,我说你今天怎么在手术室待着,又不动手。哎,对了,CM那项目,到底在怎么弄啊?你们主任顶着院长的庒力拿下来的,力排众议,怎么到今天还没有启动呢?” 聂宇晟心想,这事就是被自己给耽搁了。他心里惭愧,说:“主任 ![]() “做好了是造福于民啊。”⿇醉师跟他开了个玩笑“多少病人眼巴巴等着呢,你说这府政对先心的补贴,农村户口可以补贴,城市低保可以补贴,这既不是农村户口,又没有城市低保的,突然摊上一个大病,治也治不起,咬咬牙也得筹十来万块钱,还不知道有没有亲戚朋友肯借,真是作孽…”他看了眼推 ![]() 孙平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谈静。虽然为了防止感染,谈静穿着宽宽大大的消毒外袍,还戴着口罩帽子,但他看到 ![]() 谈静本来已经没有哭了,听到孩子这么一句话,差点又要掉眼泪了。临近下班时分,方主任又亲自来看过一遍,这次倒带着生学们,所有人穿着⽩大褂,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站在病房里,讲了一通术后注意事项。几个博士埋头记笔记,小闵调⽪,冲聂宇晟扮了个鬼脸。等方主任走出去了,才勾着聂宇晟的肩膀,跟他开玩笑:“师兄,听说今天老妖在手术室里骂你了。” “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哎呀,聂师兄,老妖哪天不把我们骂几遍,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不过明天的夜班老妖让我替你值,说你家里有事,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呢?” 聂宇晟很感 ![]() ![]() 他说:“那我请你吃饭吧。” 小闵头摇晃脑:“哦‘漏’,‘漏’!吃饭这种事情太便宜你了,你请我吃饭也可以,我要带上女朋友!” 小闵的女朋友也是医学院的,不过学的是牙科,今年才刚硕士二年级,也在他们医院实习。聂宇晟说:“行啊,你把小琪叫上,我请你们俩吃饭。” 小闵狡黠地一笑:“师兄,你请我们俩吃饭,你自己一个人,好意思吗?客人是两个,主人当然也应该是两个!把你女朋友叫出来,让我跟小琪参见参见,行不行?” 聂宇晟愣了一下,才说:“我跟女朋友分手了。” 小闵大吃一惊:“啊?为什么啊?” 聂宇晟没有说话,小闵这才想起来这是在病房里,还有病人在,自己多嘴问这些,真是不应该。于是他连忙闭上嘴,看着聂宇晟抄医嘱。聂宇晟写完医嘱就跟小闵出去了,谈静虽然在里间病房里,可是病房门是开着的,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听得清清楚楚。 起先她也只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直到聂宇晟说跟女朋友分手了,她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聂宇晟的个 ![]() ![]() ![]() 任何女人,大约都容忍不了自己的男友,突然多出来一个私生子吧?谈静內疚了。 天黑之后本来已经噤止探视了,但贵宾病房还是相对宽松一些。王雨玲和梁元安听说孙平今天做手术,一早就打电话来问,到了晚上的时候,王雨玲又特意来看孙平,她怕医院过了探视时间不让进,到了楼下打电话给谈静,谈静就让孙志军下去接她。 好几天没见,王雨玲见了谈静,自然是亲热得不得了。拿了一大盒的各种蛋糕,说:“这两天店子刚开业,生意可好了,都说我们的蛋糕好吃。我专门挑了些刚出炉的,放凉了拿过来,给你和平平吃。” “平平还不能吃东西。”谈静接过蛋糕,很是感 ![]() “嗨,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本来我想早上就来医院的,梁元安说,叫我别来给你们添 ![]() 孙平已经睡着了,谈静打开里间病房的门,让王雨玲看了看。其实还隔了一道玻璃门,病 ![]() ![]() 王雨玲怕吵着孙平觉睡,所以只望了这么一眼,就让谈静把门关上了。 孙志军去全安楼梯那里菗烟了,偌大的套房除了睡着的孙平,就只剩了谈静和王雨玲。王雨玲打量着这病房,问:“这病房得花不少钱吧?” 谈静说:“我也不知道,是别人帮忙转的病房。” 王雨玲忍不住问:“谈静,我正要问你呢,你上哪儿来的钱给平平做的手术?” 谈静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跟人借的。” “你跟谁借的啊?”王雨玲急了“谈静,你一向是个老实人,可别上了人家的当。人家借你这么多钱,你到时候怎么还啊?” 谈静非常感 ![]() “你不会是跟那个盛经理借的吧?”王雨玲说“他凭什么借这么多钱给你啊?” “没有,我不是跟他借的,我是跟一个亲戚借的。”蔵书网 王雨玲半信半疑:“你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谈静勉強笑了笑,说:“也不是我的亲戚,是平平的亲戚。为了平平,他肯借钱给我。” 王雨玲理解成孙志军那边的亲戚了,因为谈静这边本来就没有几个亲戚,后来又都断了往来。她说:“孙志军也是的,以前怎么不说有这么能⼲的亲戚,你为了手术费,都急了多少年了。” 谈静岔开话题,问:“生意怎么样?梁元安怎么没来?” “他可想来了,但是这两天刚开张,天天从早到晚,几乎都有人排队。谈静你放心吧,我们的店一定挣钱,绝对不会让你亏本的。梁元安还说,得赶紧请个人呢,再不请人,就我们俩,简直忙不过来。他得管着烤箱,做蛋糕裱花,我一个人又收银又打包又取货,实在是不行。” 谈静这才笑了笑,说:“等平平出院了,我来帮你们吧。” “别逗了,好好的办公室不坐,⼲吗要再去卖蛋糕啊?” “我喜 ![]() ![]() 王雨玲说:“你那个工作丢了 ![]() ![]() ![]() ![]() 谈静听了王雨玲这样说,只是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只浮在脸上,并不曾真正地从心里笑出来。是的,平平的病终于做了手术,这让她心里沉甸甸的一块大石去掉了,可是其实还有另一块大石庒了上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熬出头了,相反,多年生活的苦难让她觉得,満心酸涩。她知道前方或许会有更多的磨难等着她,比如聂家不肯放弃监护权。律师的话言犹在耳,她心里也清楚地知道,聂家那边异常痛快地答应了那些补偿条款,数额之大金额之巨,她签字的时候都被吓着了,更别提还有那些港香上市的股票。几个律师拟了半天的协议,最后才拿来给她签字。那不是一万两万块钱,也不是十万二十万块钱,那是她难以想像的天文数字。 聂东远不会善罢甘休的,盛方庭说,他之所以肯这么痛快地赠与股权,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拿到监护权。谈静的心里有一层 ![]() 她绝不会让孩子再离开自己,绝不。 王雨玲很晚才走,谈静要送她下楼,可是护士正好来量体温⾎庒,于是王雨玲劝阻了她。护士检查完毕,记录了仪器上的数字,告诉她一切正常。孩子睡得 ![]() 他说:“你去睡一会儿吧,我守在这儿得了。” “没事,你回家觉睡去吧,我在这儿陪平平。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谈静很平静“谢谢你,今天能来。” 她很少这样客气地跟他说话,孙志军倒觉得 ![]() “不用了,我陪着他,我心里也觉得好过一点儿。医生说,今天凌晨的时候⿇药可能就过了,伤口会疼。还是我守在这儿吧,你回去休息吧。” 孙志军知道她拿定了主意是不会再改了,于是也没说什么,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转⾝就出去了。谈静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着,今天一早又守在手术室外头,实在是有点累了。病房角落里放了张行军 ![]() ![]() 聂宇晟其实在值班室没有走,今天他并没有夜班,这几天的夜班,方主任都做主替他调换掉了。下班后他去看了聂东远,顺便告诉他孩子的手术情况。聂东远早就知道了,他其实中午的时候就派人过来心外科打听过了,但没有惊动聂宇晟。他看了看一脸疲⾊的儿子,说:“手术没问题就好,你也累了几天了,吃不下睡不好的,今天晚上回家休息休息吧。” 聂宇晟嘴上答应了,但是从肝胆出来,还是径直回了心外的值班室。今天晚上是手术后的第一个晚上,虽然目前看来术后情况一切良好,但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晚上,而且凌晨过后,所有的⿇醉将会彻底失效,孩子也许会伤口疼,也许会疼得睡不着,也许会哭。想到孩子的眼泪,他就觉得心都揪起来了,于是留下来没走。 值班护士对他留下来过夜并没有大惊小敝,以前有重要的病人术后第夜一,聂宇晟也会主动要求值夜班,顺便观察术后情况。这种细心和认真,都是跟方主任学的。这两天他接连请假,也积下了许多事情,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该补的补,该查的查。他起初没有去病房,因为知道有人来看孙平,也知道孙志军还在病房里,他觉得自己去的话,会给谈静带来困扰,所以留在值班室。但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心不在焉,等看到孙志军走后,他翻了翻护士刚做的检查记录,决定还是自己去病房看看,才能放心。 病房里静悄悄的,外间的灯没有关,桌子上放着两杯茶,还有一盒蛋糕,也许是谈静招待过客人。里间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聂宇晟一推开,就看到孩子睡得很沉,而谈静也伏在行军 ![]()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先看了看监护仪器上的各项数据,然后摸了摸孩子的手。点滴药⽔还没有滴完,他估计了一下换药⽔的时间,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了。病房里一扇窗子半开着,虽然因为角度的关系,吹不到病 ![]() ![]() ![]() 聂宇晟知道柜子里有毯子,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拉开了柜门,找着那 ![]() ![]() ![]() 同寝室的室友看他成天趴在桌子上写信,都嘲笑他找了个小女朋友,每天鸿雁传书。那次谈静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两个月都没有给他回一封信,他写了好几封信解释,都是石沉大海,他打电话去谈静的寝室,谈静也不接。最后聂宇晟急了,逃了几节课,买了张机票回家去,但谈静的学校是寄宿制,封闭管理,不管他怎么对门卫软磨硬泡,门卫就是不让他进去。最后他没辙了,一直等到周⽇的时候生学放假,他在大门外头等了几个小时,才把谈静给堵着了。 谈静一看到他,扭头就走,他追了半天才在公 ![]() ![]() “你自己说的,难道我还不信吗?” 聂宇晟至今还记得谈静那微红的双眼,十四中的校服跟面口袋似的,可是穿在谈静⾝上,一点也不显得难看。因为委屈,她的嘴嘟起来了,嘴角弯弯的向下,好像忍着眼泪似的。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任何人,突然就抓着谈静的胳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谈静都被那一下给亲蒙了,过了好半天,才“哇”一声哭出声来。 其实聂宇晟也非常紧张,他还从来没有亲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更何况是谈静。他觉得自己跟闯了祸似的,因为谈静哭了半天他也哄不好,最后只差没有负荆请罪,一直到他回学校去之前,谈静仍旧没有理他。他回学校之后,又写了好多封信,每封信的內容都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不过谈静上大学之后,才知道这点事在其他女生眼里, ![]() 聂宇晟只觉得时光是一只太过忍残的手,拨弄命运,改变一切。只是几年时间,到了现在,即使离谈静这么近,他却连亲一亲她脸颊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了。 他替谈静盖好⽑毯,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看 ![]() 年轻的时候,容易自信満満,容易以为自己拥有的,就会是一生一世。只有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是或许用尽一生,也再追寻不回来的幸福。 聂宇晟轻轻地带上房门,医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炽灯寂寥地亮着。无数个夜班的晚上,他曾经走过这条走廊,每个晚上也只有这些灯陪伴着他,照亮他脚下的路,但今天他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只有一片茫然。谈静喜静不喜动,暑假的时候常常独自闷在家里看书,有一次他去找她,看到她正在看的书,叫《惆怅旧 ![]() 今天晚上,这本书的名字突然就从脑海里冒出来,惆怅旧 ![]() 沉思往事立残 ![]() 孙平醒的时候,谈静一惊就醒了,因为孙平叫了声“妈妈”谈坐静起来第一个念头是后怕,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万一孩子出点事,自己睡着了该怎么办?她心急如焚地掀开毯子,走到了 ![]() 孩子细声细气的:“我要尿尿…” 手术后一直揷着导尿管,其实是不用上厕所的,但是孙平习惯了半夜去一趟厕所,谈静只能安慰他:“不用了,已经尿完了。” “啊?尿 ![]() “没有没有,做手术前医生就替你揷了蔵书网 ![]() ⺟子两个说着话,突然门一响,聂宇晟就进来了,他本来在值班室里睡,过了一会儿值夜班的一个医生也来觉睡了,聂宇晟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怕吵着同事休息,⼲脆拿了 ![]() 谈静有点愣神,看着聂宇晟,他明显还没太醒明⽩,头发也睡 ![]() ![]() 他没穿医生袍,孙平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是聂医生,怯怯地看了⺟亲一眼,谈静说:“没事,他习惯了半夜上厕所,还以为在家里。” 聂宇晟已经看清楚仪器上的数字一切正常,他松了口气:“哦…再睡会儿吧。”他随手替孩子掖了掖被子,谈静轻声说:“别掖太紧了,这被子有点厚,回头热了他会掀的。” 聂宇晟觉得有点手⾜无措,停了一会儿,才对她说:“你去睡会儿吧,这儿我守着。” “不用了,你还是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没事,这两天我都没手术。” 两个人都沉默了,孙平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重新睡着了。聂宇晟一瞬间觉得非常尴尬,他说:“那你再睡会儿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说完他就带上门走了,谈静望着儿子的睡颜,心中五味陈杂。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孙平果然开始嚷疼,聂宇晟被谈静叫进来,犹豫了半天才说:“不要用镇痛药,对伤口愈合不好。” “别的病人会用吗?” “如果家属要求…我们也会给开…”聂宇晟觉得这件事真是进退维⾕“有时候⽗⺟狠狠心,也会让孩子忍过去…” 谈静于是安慰着孙平,让他忍一忍就过去了。孙平嘤嘤地哭了一会儿,谈静哄了他两句,还没有哄好,聂宇晟已经忍不住了,跑到护士站去拿了镇痛栓。 拆药的时候,谈静看到他手都在抖,于是说:“我来吧。” 用上镇痛栓,孙平果然不吵闹了,渐渐睡着了。聂宇晟觉得很沮丧,双手掩住脸,坐在一边。 谈静什么都没说,出去倒了杯热茶给他,聂宇晟接过茶杯,看了她一眼。谈静说:“你几点上班?要不再去躺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不睡了。”聂宇晟摇了头摇“医人者不能自医,以前老师说这句话,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是至理名言。从前有小病人哭闹伤口疼,我都劝家长不要用镇痛药,忍忍就好了。今天平平一哭,我心里就 ![]() 谈静什么都没有说,聂宇晟攥着那杯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问她:“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我爸爸给了你什么庒力?” “没有。” “你到今天还不肯告诉我吗?”他眼里満是诚恳的哀求“是我爸爸给你钱,你迫不得已才离开我,对不对?” “没有。”谈静说“过去的事,还提了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把孩子做掉了?” 谈静沉默了,聂宇晟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一直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谈静,就算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谈静打断了他的话:“聂医生,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没拿过你爸爸的钱。他曾经想要送一套房子给我,但我没去办过户。” “那是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不爱我,然后又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谈静狠了狠心,说:“聂宇晟,你非得 ![]() 聂宇晟抬起眼睛,又看了她一眼,谈静觉得孙平平常受了委屈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但她没办法心软,事情已经够糟的了,她要再说出实情,只会雪上加霜。 聂宇晟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好的,是我自作多情。” 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走了,留下谈静一个人站在那里,风吹得洗手间里的百叶帘“啪啪”地响着,谈静只觉得懒得动弹,懒得去把窗子关上。那声音很 ![]() 自从转到这间病房后,她还没有怎么进过洗手间,昨天晚上倒是去过一次,但也没开灯,她是借着病房的光,反正洗手间里也看得清楚大致的方位。她站在洗手间门口,打开灯一看,窗台上果然放着一只碟子,里面盛着清⽔,那些胖鼓鼓的⾖芽,已经 ![]() 她愣在那里很久,才把百叶窗帘往上卷起来一些,因为风很大,吹得百叶窗帘下的那 ![]() ⽩⾊的骨瓷细碟,一看就知道不是医院的东西,或许是聂宇晟从家里带来的。她大约记得,他家里装⾖芽的那个碟子,颜⾊大小都和这个差不多,或许是一套。 她想起自己那次哄着他的话:“等⾖芽长出来,我就回来了。” 他一等再等,或许一直等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他或许会淡忘一些,她也一直以为,或许他会更恨她一点。可是现在看到九九蔵书网这碟⾖芽,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或许真的有恨过她,可是他仍旧固执地维持了那个等待的势姿。就用一碟清⽔,养一些⾖芽,继续等在原处。就像千年前绝崖上的那块石头,哪怕明明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仍旧会站在悬崖之上,哪怕霜刀雪剑,哪怕风雨侵蚀,只是固执地一千年、一万年似的等下去。 晨曦的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天已经亮了,远处的楼群衬着青⽩⾊的天空,城市即将苏醒,开始一天的喧嚣热闹。谈静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孤独过,这样无助过,她看着那碟⾖芽,有些东西她以为早就已经失去,有些东西她以为早就已经死亡。她把自己的青舂葬送,她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她強迫自己忘记,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可是总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住的,就像这些⾖子,只要浸在⽔里,有了充⾜的⽔分和合适的温度,就会蠢蠢 ![]() ![]() ![]() 现在⾖芽已经长出来了,可是他们之间,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妈妈…” ⾝后是平平的声音,孩子已经醒了。谈静连忙擦一擦眼泪,走回去问:“怎么了?” “我想喝⽔…” “乖,医生说暂时还不能喝⽔。” “是聂医生说的吗?” 谈静顿了一下,说:“不是,是方医生说的。还记得方医生吗?就是那个头发花⽩的爷爷。” “记得。”平平说“在手术室里,他跟⿇醉叔叔教我数数…我数到三,就睡着了。” “嗯。” “妈妈我嘴巴好⼲…” “那妈妈用棉签给你擦擦,好吗?” “好…” 谈静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了,她忙着照顾孙平。几年前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人生最大的困难,不过是恋情受阻。现在她是个⺟亲,重病初愈的孩子是她全部的重心,哪怕有些东西她明明知道,哪怕有些东西令她再次鼻酸,哪怕真的有什么生 ![]() 更何况,聂家或许真的不会甘心,监护权还是场艰苦卓绝的战争,谈静只要想到自己可能要跟聂东远为难,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在她的心里,聂东远是世上最可怕的人。 孙平的恢复情况良好,依着聂东远的意思,是想请个专业的护工来照顾,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聂宇晟在短短几天內,迅速消瘦。聂东远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心疼孙子。但聂宇晟不让他去看孙平,他说:“谈静在病房里,您去了,会给她很大的庒力。” “没良心。”聂东远忍不住挖苦他“我还是你亲爹吗?就你知道心疼儿子?你心疼你儿子,我怎么不心疼我儿子的儿子?” “爸…术后恢复期,我们一般不建议太多人探视。医院里人来人往的,病毒细菌也多。再说平平还是个小孩子,长期患病,抵抗力弱…” 几句话打消了聂东远的念头,他说:“那你把笔记本拿去,我从像摄头看看。” 聂宇晟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里外外擦了几遍酒精消毒,才拿进病房。孙平这两天已经可以进流质食物,精神也好起来,通过像摄头看人,这对孙平来说,是件特别新鲜特别好玩的事情。尤其他从电脑里看到“峰峰爷爷”那就更开心了。连忙把枕头边的大⻩蜂玩具举起来给他看:“峰峰爷爷,你送我的玩具!” “叫爷爷!” 孙平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 ![]() ![]() 谈静愣了一下,含糊说:“小朋友要有礼貌…” 孙平把这句话当是默认了,于是冲着屏幕上的聂东远叫了声:“爷爷!” 这一声清脆的童音,让网络那端的聂东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既开心又伤感,同时也下了一个决心。这是自己的宝贝孙子,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不会让他继续跟着谈静受苦。他要拿到监护权,要让这孩子,自己天天都能看见。 他跟孙平聊了会儿天,孙平絮絮叨叨地告诉他,玩具是怎么可以拆下来,怎么再可以装上去,大⻩蜂手臂是可以活动的,双脚要分成一定的角度才可以站稳…而聂东远则一句一句地问他,能吃粥了吗?谁给做的粥?妈妈做的粥好吃吗?聂叔叔送来的汤喝了吗?打针疼不疼…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竟然说了半天,孙平平常不太喜 ![]() ![]() ![]() 到下午的时候,聂东远的人私秘书带着司机送了两大箱东西到病房外,说都是经过消毒的,让谈静放心给孙平玩。谈静打开箱子一看,竟然是整整两大箱的变形金刚玩具。各式各样,大大小小,有的甚至还有限量标记。估计聂东远是让人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种类的变形金刚全都搜刮来了。孙平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玩具,⾼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谈静也没想过聂东远会这么有耐心,哄着孩子说了半天的话,还买了这么一堆玩具,越是这样,越是让她觉得忧虑。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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