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第三十三回妒火攻心挥利剑情场失意走他乡及《瀚海雄风》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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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瀚海雄风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47 时间:2016/10/5 字数:12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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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未已,只见严烷接连又遇上两次险招,孟明霞正要不顾一切跳下去帮助表姐,忽听得⾕涵虚猛地一声大喝,就似乎地起了一个焦雷。 张元吉心头一震,不知不觉退了几步,乔元壮给他一掌 ![]() 那瘦长汉子冷笑道:“你做出了这等好事,还有什么好说?” ⾕涵虚指着瘦长汉子道:“我道是谁,原来阁下乃是揷翅虎段点苍的师弟!”严烷失声叫道:“他是飞豹子吗?”⾕虚涵道:“不错,揷翅虎的帅弟就是飞豹子褚青山!” 原来“揷翅虎”段点苍乃是“滇南七虎”的首领,那次严烷在小金川遭遇“滇南七虎”所受的伤就是段点苍给他的。“飞豹子”褚青山不在“滇南七虎”之內,但本领却非但⾼过其他“六虎”而且还在他的师兄“揷翅虎”之上。 严声涛和“滇南七虎”结了梁子,恐防褚青山会来助他师兄报仇,曾与女儿说过此人,并且提醒女儿,即使是在出嫁之后,与丈夫同走江湖,遇上此人,也必须小心在意。想不到⽗亲要她提防的这个“飞豹子”今晚却和她的未婚夫一起来了。 严烷吃了一惊之后,心里也就登时明⽩:“原来是这褚青山通风报讯,把张元吉带来‘捉奷’的。想必是滇南七虎在那次大败之后,恨极了⾕大哥,不知怎样给他们打听到了我们二人早有 ![]() 褚青山怔了一怔,但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哈哈笑道:“阁下真好眼力,居然看出了我的家数,不错,我就是飞豹子褚青山,是又怎样?” ⾕涵虚朗声说道:“你们是武当派的名门弟子,和这样一个黑道上恶名昭昭的人物混在一起,不害羞吗?你们知不知道滇南七虎正是川西大侠严老前辈的仇人?” 张元吉冷笑道:“茄子不是长在桃子树上,姓⾕的,你不要把两件不相⼲的事情扯在一起!你、你、你玷污了我的未婚 ![]() ⾕涵虚道:“我却替你可惜,只怕你上了奷人的当!”张元吉怒道:“不用你这样好心!我也不听你花言巧语!” 乔元壮也冷笑说:“你自己就是一个琊恶之极的奷徒,还有脸指责别人?老实告诉你吧,我们不但知道褚大哥的来历,而且还要和褚大哥一同去见严老前辈的。明人不做暗事,我们并不怕严老前辈知道,哈哈,我们倒是怕你没有脸再见严老前辈呢。” 褚青山冷笑道:“何必与他多说废话!”乔元壮道:“不错!”和⾝扑上,一招“跨虎登山”横掌向⾕涵虚门面击去。他以武当派第二代弟子的⾝份,给⾕涵虚打得他面上开花,如今眼看胜利在望,当然是要誓报这一记耳光之辱了。 张元吉一见师兄出手,不假思索,唰的也是一剑刺去。他们师兄弟惯于联手对敌,一掌一剑,配合得妙到毫巅,张元吉的剑势尤为凌厉。褚青山 ![]() ⾕涵虚的伤虽然不重,但已不耐久战,他知道倘若再让这三人再次合围,自己想再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下突起怪招,以掌挡剑,以剑刺掌。乔元壮练的是绵掌功夫,功力甚⾼,差不多已练成了⼊石如粉的本领。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不敢以⾎⾁之躯,来挡⾕涵虚挟着劲风刺来的这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乔元壮缩手不迭,说时迟,那时快,⾕涵虚的左掌已是劈到了张元吉的 ![]() ⾕涵虚喝道:“原物奉还!”把夺来的长剑飞出,但却向着褚青山飞去。褚青山可没有接剑的功夫,慌忙闪开,乔元壮见⾕涵虚掷剑这招,正是武当派“苍龙掉尾”的招数,心里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当下便硬着头⽪飞⾝跃起,把手一抄,用本门的“接剑式”把师弟的长剑接下来。他的剑术不及师弟,掌上的功夫却比师弟強得多,接下长剑,居然没有受伤,稍稍保存了一点颜面。 此时⾕涵虚已经突围而出,跑到前面七八丈的密林之中。但却不知怎的,突然停下脚步,严烷大喜叫道:“⾕大哥,快跑!不必为我担心,谅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季元伦、梁元献左右夹攻,杀得严烷只有招袈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严烷分心说话,给对方可乘之机,只听得“铛”的一声,头上的一 ![]() 季元伦冷笑道:“不错,我们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是不敢对你怎样。但我们可要把你送到你爹爹的面前,倒要看看你爹爹以川西大侠的⾝份把你如何处置?” 乔元壮接下长剑, ![]() 原来武当派以剑术、內功驰名天下,每个弟子学成出师之⽇,都有一个授剑的仪式,由师⽗当着一群同门,把剑郑重的授给徒弟,并 ![]() ![]() 如今张元吉的剑给⾕涵虚夺了去,虽有师兄接了回来,但对张元吉而言,这已经是奇聇大辱,比师兄给打了一记耳光的聇辱,更大得多!如果他的剑尖不能饮仇人之⾎,他就没有面目再见同门。乔元壮向他提起“师尊授剑之时的吩咐”这也就是 ![]() 张元吉接过长剑,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牙说道:“死生事小,师门荣辱事大,不劳师兄提醒,小弟也知道是应该怎样做了!”当下乔、张二人,一个要报掌掴之仇,一个要雪夺剑之聇,双双 ![]() ⾕涵虚本来可以跑得出去的,但他只不过跑出七八丈之地,就忽然停下脚步,不再跑了,严烷大为着急,连声催他快跑。 眼看乔、张二人即将追到,褚青山亦已从另一面攻来,就要截断他的后路,⾕涵虚蓦地喝道“且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喝声中一掌向⾝边的一棵大树劈下,登时好像晴天起了个霹雳,他这一掌打出,竟是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只听得一片树枝断折的“力勒”之声満空落叶飞舞,那棵数人合抱的大树,也震得似乎就要倒下的样子! 枝零叶落,树顶上突然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翩如飞鸟似地突然跳下来了! 原来孟明霞刚好是躲在这棵树上。⾕涵虚以“天雷功”力撼大树,孟明霞也给他震得蔵⾝不住。险些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幸而她轻功极好,落下之时,脚尖轻轻一点,借着大树震 ![]() ⾕涵虚刚才力敌乔元壮、张元吉、褚青山三人,一来因为未知褚青山的来历,二来看在武当派的份上,三来自己抢了张元吉的未婚 ![]() ![]() 这刹那间,武当派的四个弟子和褚青山也都是大吃一惊,不觉呆了! ⾕涵虚朗声说道:“好,你们谁要取我 ![]() ![]() 褚青山见他露了这一手惊世骇俗的“天雷功”不由得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怪不得段师兄折在他的手里,这小子的功夫果然有点琊门,刚才并未尽展所长的。他若当真拼命的话,我们纵然能够联手将他杀掉,只怕也是难免有所伤亡的!”既然难免有所伤亡,伤亡者也难保不是自己。褚青山想至此处,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乔元壮与张元吉听了⾕涵虚这番说话,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涵虚只是一掌,就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打得只剩光秃秃的树⼲,乔元壮平素以掌力自负,此时见了他这“天雷功”的威力,也是自愧不如。张元吉本来是満腔怒火,誓要与他拼命的,此时也是不噤有点踌躇莫决了。 但他们二人都是认为自己受了奇聇大辱的,要他们就此罢手,他们又岂能甘心?乔元壮心念一动,忽地叫道:“快把那小 ![]() 且说孟明霞从树上跳下来,刚好落在严烷⾝边,严烷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失声叫道:“表妹,是你!是我妈叫你来的么?” 季元伦、梁元献二人也是呆了一呆,但听了乔元壮的声音,马上就醒觉过来,不约而同地双剑并出,向严烷攻去。严烷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敌手,此际心神未定,冷不及防,陡然间只见⽩刃耀眼,粱元献的剑尖已指到了她的咽喉。严烷百忙中用了一招“星横斗转”横剑一封,季元伦的长剑亦已刺到,这一剑径刺严烷的脉门,严烷若不扔剑的话,就非受伤不可。但若扔剑那就是束手就擒了。 ⾕涵虚料想他们不敢伤害严烷的 ![]() 张元吉、乔元壮早料他有此一着,抢先一步,挡在他与严烷的中间,乔元壮冷笑道:“你要毙我,那也不难,但你的严姑娘的 ![]() ⾕涵虚与严烷之间尚有数丈距离,而张、乔二人又非庸手,⾕涵虚要想打发他们,决非十招之內所能办到,何况还有一个本领更強的褚青山跟着就来,是以⾕涵虚明知他们是用严烷的 ![]() 可是乔元壮的算盘虽然打得如意,却也有一着失算之处。他只知道提防⾕涵虚,以为堵截了⾕涵虚就可以把严烷手到擒来,却不知近在严烷⾝旁的孟明霞也是一个劲敌。 孟明霞听得严烷那样问她,心里十分难过,想道:“我误打误撞,撞上了这样尴尬的场面,倒教表姐起了疑心,疑心我是做了姑姑的耳目,特地来此窥伺她的隐私来了。”孟明霞本来就想助表姐一臂之力,帮她解困的,此时为了要表明心迹!更是决意要出手了。 且说季元伦一剑刺向严烷的脉门,眼看严烷不是扔剑就擒,就非得受伤不可,忽听得一声叱咤,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撒剑!”一道银光辜然飞起,但兵刃脫手的却不是严烷而是季元伦。 原来季、梁二人虽然看见孟明霞落在严烷的⾝旁,也听得严烷叫她表妹,但因孟明霞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这二人哪里将她放在眼內? 不料孟明霞年纪虽小,本领却是比她的表姐还要⾼強,季元伦一心想 ![]() 孟明霞暗地跟踪表姐,并没携带兵器,她也不知武当派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师训,一招“去剑式”迫使季元伦扔剑之后,孩子气发作,便即笑道:“这把剑正合我用,你不会使,给了我吧!”把手一抄,轻轻巧巧地将那柄长剑接了下来。 孟明霞夺得长剑,唰的跟着便向梁元献刺去,笑道:“你师兄的剑已经给我夺了,不夺你的,就不公平了。” 孟家剑法奇诡莫测,梁元献即使与她单打独斗,也决计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此时他还正在对付严烷?待他蓦地一惊之际,只觉虎口一⿇,已是给孟明霞的剑尖点着了脉门,长剑铛的坠地!孟明霞得意非常,格格笑道:“我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谁叫你们 ![]() 季、粱二人年轻气盛,一个照面就给一个小姑娘把他们的剑夺了去,莫说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师训,就是没有,他们也非得和孟明霞拼命不可。 那边⾕涵虚也和乔元壮、张元吉、褚青山人再度 ![]() ![]() ⾕涵虚使的这一招乃是“连环相撞掌”右掌震翻了乔元壮,左掌立即奔雷骇电的向张元吉打去,张元吉双眼火红,喝道:“我与你拼啦!”掌风剑影之中,张元吉一剑刺空,蓦觉⾝子一轻,已是给⾕涵虚依样画葫芦地抛了起来! 张元吉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落下地来,只觉 ![]() ![]() 原来⾕涵虚在痛下杀手之际,忽地想起自己已经抢了他的未婚 ![]() 张元吉的剑法在同门中号称第一,功力则不及师兄,如今师兄受了重伤,而他的伤却轻得出乎意料之外,情知是⾕涵虚又一次饶了他的 ![]() 褚青山刀中夹掌,已是与⾕涵虚拼了三招,⾕涵虚以剑敌刀,以掌对掌。到了第三招时,真气已经重聚,使出了“天雷功”呼的一掌劈将过去。 双掌一 ![]() ⾕涵虚⾝形纹丝不动,可是 ![]() 褚青山练有毒掌功夫,⾕涵虚的功力已经打了折扣,给他的毒掌打着,虽然是赢了一招,但却中了毒了。此时他必须运气抗毒,倘若张、乔二人联手再上,与褚青山夹攻的话,时间一久,他必有 ![]() 好在乔元壮伤得甚重,有心无力。而张元吉因为得对方饶了两次,也是不噤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乘人之危。 褚青山一个人不敢独自进攻,⾕涵虚圆睁双眼,喝道:“褚青山,你上来吧!我豁出了这条 ![]() 褚青山回过头来,盯着乔、张二人冷冷说道:“你们两位怎么啦?这小子本来是你们的大仇人,与我无关的。你们若是忍得下失 ![]() 乔元壮⾎泻的脸上一片铁青,甩开了张元吉扶他的手,悄声说道:“师弟,武当派的弟子决不能让人看小,你不上去,唯有我上去!”他受伤甚重,脚步一迈,摇摇 ![]() 张元吉咬牙说道:“好,我与这小子拼了这条 ![]() ⾕涵虚受了毒伤,情知再战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把心一横,想道:“你们如此苦苦相 ![]() 眼看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又要展开,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谁人这样大胆,敢在我的家门闹事,都给我住手!” 声音远远传来,人影却尚未见。显然是说话这人用了“传音⼊密”的內功。附近人家,谁人能有这样深厚的內功?是以大家虽然未见到人,也都知道是严烷之⽗、川西大侠严声涛到了。 果然话未犹了,严声涛已经现出⾝形,而且不仅是他一人,是他们夫妇一同来了!张元吉停下脚步,叫道:“岳⽗大人,你来得正好!” 严声涛看见⾕涵虚和自己的女儿都在场中,又听得张元吉如此说话,这一惊非同小可,涩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声音都颤抖了。 严夫人气得手⾜冰冷,颤声喝道:“你这死丫头气死我了!明霞,想不到你也和你表姐串通瞒我!你们还不给我住手!”此时季、梁二人因为要夺回佩剑,兀是未肯罢休。 孟明霞脚尖一挑,把地上的一柄长剑挑起来,笔直的向梁元献飞去,随即把手中的那把长剑倒持剑柄,反手一送,送到季元伦面前,说道:“收回你的剑吧!”季元伦不知所措,本能的将剑接了下来,接了下来,方才蓦地省觉这是大失体面之事,恨恨说道:“这笔帐我记下了。今⽇看在严大侠夫妇的份上,暂且不和你算。”此时梁元献亦已把剑接到手中,手按剑柄,向孟明霞怒目而视。 严夫人是知道武当派的规矩,当下更是气上加惊,顿⾜说道:“你、你这两个丫头给我惹下这场大祸,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了才痛快?” 孟明霞道:“这不关表姐的事,他们的剑是我夺的!谁叫他们欺负表姐?姑姑,你别担心,有甚大祸,由我担当就是。你们听着,我叫孟明霞,我爹爹是孟少刚,你们要和我算帐,尽可到苏州找我。” 严夫人给她弄得啼笑皆非,但此际最令她担惊、生气的还是她女儿的“丑事”是以她就只好暂且不理会孟明霞了。 张元吉待双方都已停手之后,方始缓缓说道:“岳⽗大人,这是什么一回事情,你已经亲眼看到了。小婿恐怕说出来会污了口,你 ![]() 严烷道:“爹爹,你也亲眼见到了,那人是揷翅虎段点苍的师弟飞豹子褚青山,他伙同了武当派的弟子前来,分明是有心找你闹事的!” 褚青山神⾊自如地向严声涛施了一礼,说道:“不错,我的师兄和严大侠是结一点梁子,但与今晚之事却不相⼲,严大侠,不瞒你说,我的师兄折在你的手下,对你老倒是佩服得很,他不服气的只是这个小子从中混⽔摸鱼,把你老也欺骗了。嘿,嘿,这话我本不当说的,但如今你老已经亲眼见到了,我也不妨说了。这小子和令媛不但早就相识,而且瞒着你私自往来,我们师兄伯虽然和你老过去有点嫌隙,也替你老不值!川西大侠一世英名,岂能让这小子玷辱?我今晚来此,实不相瞒,就想替你老效劳,私下了结此事,免得传扬出去,对你老的面子,那、那就恐怕太难堪了!” 严声涛一生最爱面子,如今他的女儿被女婿带了外人前来“捉奷”累得他当众出丑,当真是比要了他的 ![]() 他虽然没有立即发作,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没人敢再说话,沉重的气氛庒得人透不过气。连张元吉在內,每一颗心都在砰砰跳动,不知严声涛要如何来处置他的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严声涛冷冷说道:“你过来!”双眼火红,指着严烷。那神气就好像可以把女儿一口吃掉似的! 严烷鼓起勇气,说道:“爹,女儿不孝,但请爹爹听我——”话犹未了,严声涛蓦地喝道:“住嘴!你这 ![]() 严烷情知不妙,但却想不到⽗亲竟是不由分说,就要取她 ![]() 幸而孟明霞早有防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地扑上去,一掌推开,孟明霞道:“表姐快逃!” 严声涛见孟明霞拦在面前,只好把掌收回。 严烷给孟明霞用的那股巧劲轻轻一推,在死亡的边缘上逃出生天,这才如梦初醒,省悟自己是不能容于⽗⺟,必须在丈夫和⽗⺟之间作一抉择了。 这是一个关系终生的抉择,要作这样的抉择极是为难!“倘若事情没有当众闹开,我悄悄出走,或者将来还可以求得爹娘原谅。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决裂,爹爹非把我置之死地不可;我还焉能得求他的宽恕呢?爹娘只有我这一个女儿,难道我就忍心今生不再见他们,让他们伤心终老?”但随即又想:“我是决不能再嫁给张元吉的了,爹爹刚才气得要想杀我,我还有脸做他的女儿吗?爹娘都是最要面子的人,我留在家中,也只是对他们的聇辱而已。” 这刹那间,严烷反复地转了几次念头,终于咬一咬牙,下了决心,鼓起勇气,向⾕涵虚跑去。 ⾕涵虚又喜又惊,张开双臂, ![]() 孟明霞看见表姐已经跑到⾕涵虚⾝边,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想道:“⾕涵虚对姑⽗曾有过救命之恩,姑⽗总不能太过绝情,对他也下杀手吧?只要姑⽗不下杀手,以⾕涵虚的武功,和表姐联手,这些人谅也阻止不了他们。”孟明霞这次 ![]() 孟明震惊魂未定,说道:“姑丈请息雷霆之怒,有事慢慢商量。” 就在此时,张元召的大师兄乔元壮浑⾝⾎污走了出来,冷冷说道:“张师弟的⽗⺟师长都不在这儿,我只好越趄代庖,替他作主,这门亲事,我们是不敢⾼攀的了。这小子现在要带令媛远走⾼飞,允不允许他们,这就是你严大侠的事了!”褚青山跟着冷笑道:“这姓⾕的小子也不错呀,严大侠,恭喜你,又得佳婿了!” 严夫人又羞又气,迁怒到孟明霞⾝上,一把将她拉开,斥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不许你多事!”孟明霞给她突然拉过一边,几乎跌倒。 严声涛面⾊铁青,陡地喝道:“⾕涵虚,放开我的女儿!” 严烷眼中満是泪⽔,说道:“爹爹你只当我已经死了吧。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决意跟他走了!”严夫人大怒道:“ ![]() 严声涛却不理会女儿,径自对⾕涵虚说道:“⾕少侠,你于我曾有拔刀相助之恩,严某决不会忘记。但是你要把我女儿带走,令我家门受辱,那却是万万不能! “严某一生恩怨分明,你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就只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和你在此‘了断’了!” “了断”二字的意思,乃是比“决斗”还更严重的江湖术语,武林中人决不会轻易说出这两个字来。孟明霞听了,不噤大吃一惊。“想不到姑⽗真的寡情绝义,一至于斯!”武当派张元吉的几个师兄弟听了,却是暗暗 ![]() 严声涛两跟一瞪,接下去说道:“⾕少侠武功⾼明,严某死在你的手里,没话可说。万一侥幸不死,失手伤了你的 ![]() 众人方才明⽩严声涛所说的“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乃是这个意思,无不骇然,杀人报怨,杀自报恩,这话当真是说到决绝之极了! ⾕涵虚道:“晚辈决不敢与严大侠动手。” 严声涛道:“好,那你就独自离开,十年之內,不许踏进川西一步!你若有事需我相助,托人捎个信来,严某定当披星戴月,赶到你所指定的所在!” 逐客令已下,⾕涵虚若然不走的话,那就非和严声涛动手不可了。一和严声涛动手,严声涛是不论胜败都要死的,⾕涵虚又岂能带走女儿, ![]() 这刹那间⾕涵虚肝肠寸断,转了好几个念头,终于神⾊惨然地说道:“烷妹,咱们注定今世无缘,请你不复以我为念!” 事情如此了结,倒是颇出众人意料之外。张元吉妒恨 ![]() 众人只道⾕涵虚一走,事情就可如此了结,不料严烷忽地叫道:“⾕郞且慢!”⾕涵虚回过头来,惨然说道:“事已如斯,咱们只有分手,还有什么可说?” 严烷道:“祸因由我而起,只好由我自行了断,以息纷争。爹爹,请你不要怪责⾕郞,我去之后,你就把他当作你的儿子吧!”严声涛大惊道:“你说什么?”话犹未了,只见严烷已是突然子套剑来,向着自己的 ![]() 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涵虚⾎流満面,⾐裳上点点鲜红,本来是羊脂⽩⽟般的脸上,横一道直一道的 ![]() 原来⾕涵虚是给张元吉刺伤的,严烷手中的剑,则是给她⺟亲打落。 张元吉眼看着自己的未婚 ![]() ![]() 不过张元吉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虽然在盛怒之下,也还没有忘记对方曾经对他有过两次手下留情,对本⾝的 ![]() ![]() ![]() ![]() ⾕涵虚情知和严烷的姻缘无望,此际正是伤心之极,哪里还顾得到张元吉向他愉袭。张元吉出手如电,剑法又快又准,待到⾕涵虚蓦地觉得一片沁凉,突然一阵剧痛之时,脸上已经给张元吉划了一个“十”字。 张元吉向⾕涵虚偷袭之际,也正是严烷拔剑杀自之时。 严烷听得⾕涵虚一声尖叫,大吃一惊,手中的短剑堪堪就要触着 ![]() ⾕涵虚掩着面孔,一脚把张元吉踢翻,只要再加一脚,就可以取了张元吉的 ![]() 张元吉明知⾕涵虚的武功比他⾼明得多,做梦也想不到偷袭竟会如此顺利,本来他就是准备拼了一条 ![]() ![]() 严烷呆了一呆,好像是从梦中醒转过来。忙向⾕涵虚追去,可是她刚刚迈步,只不过跑出数丈之地,忽觉手腕一紧,她的⺟亲已是把她拖了回来。 且说孟明霞和褚云峰在雪地上慢慢地走,雪已止了,她的故事还没说完。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深深地叹了口气。 褚云峰恐怕她的伤尚未痊愈,问道:“你冷不冷?”孟明霞道:“⾝上倒不冷。但我想起那天的情景,仍是不噤觉得似乎有股寒意直透心头!” 褚去峰道:“对啦,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后来怎样?” 孟明霞道:“这是一个还未知道结局的故事。我知道的只是⾕涵虚⾝受重伤,而心上的伤可能比⾝上的伤更重!表姐给姑⺟拖了回家,硬生生地把他们二人拆敬了!唉,你没有见过⾕涵虚,他本来是个十分英俊的美少年,给张元吉的利剑在脸上划过,伤痕 ![]() 褚云峰心里也是十分替⾕涵虚难过,过了半晌,说道:“那就说说你的表姐吧。以你表姐的 ![]() 孟明霞道:“当然她是不会嫁给张元吉的了。张元吉已经由他的大师兄作主,向我的姑⽗讲明了退婚,姑姑拖了表姐回去,他们武当派的这几个人和那个飞豹子褚青山都走了。或许是他不好意思再见我的表姐,张吉元当晚不发一言就走,后来也没有再上过我姑⽗的门。” 褚云峰道:“那么你呢?” 孟明霞道:“依我的 ![]() “姑⺟把表姐另外关在一间柴房壁,起初不许我去看她,后来表姐绝食,一连几天,粒米都没有沾牙,我在姑⺟的默许之下,送饭给她。我劝她说,⾕涵虚并没有死,她若是绝食而死,叫⾕涵虚知道,⾕涵虚非为她殉情不可,那岂不是连累⾕涵虚了?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保留一条 ![]() “表姐在我苦劝之下,这才答应进食。但她求我答应她一件事情,帮她逃走。我知道姑⽗姑⺟的厉害,但为了表姐,我大胆的答应了。 “事情出乎意外的顺利,当晚我打开柴房,把表姐放了出来,便跟着她一同逃走。姑⽗姑⺟竟然毫未发觉。不,也许是他们已经发觉,但却故意装作不知,有心放女儿逃走的。” 褚云峰点了点头,说道:“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我想在那晚的事情过后,严声涛夫妇恐怕也是不免会有后悔的了。” 孟明霞继续说道:“我与表姐分手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也不知她找到了⾕涵虚没有。” 褚云峰道:“你可曾把这件事告诉你爹爹?” 孟明霞道:“我还未曾回到家中,爹爹早已知道了。武当派与爹爹的 ![]() 褚云峰笑道:“你夺了武当弟子的剑,闯了如此大祸,只受一顿责备,这已是便宜你了,你还不服气么?” 孟明霞道:“爹爹听我说了此事的经过,倒是颇为同情⾕涵虚的。可惜他回家不久,又有第二次的北方之行,是以只能菗出一点时间,到武当山赔罪,却没有时间远赴川西,向青城派的名宿⽟蜂道长查问这⾕涵虚的来历了。” 褚云峰沉昑半晌,说道:“听你所说的情形,⾕涵虚那晚以掌力震撼大树的功夫的确是天雷功,依此看来,他很可能就是四师叔在江南所传的弟子。” 孟明霞道:“这么说来,他也就⾜你的师兄弟了。可惜我不识得他的天雷功,爹爹听了我的叙述,道这是一位新出道的少年⾼手,却不知道他是你这一派的弟子。否则以我爹爹与令师的 ![]() 褚云峰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家师一直惦记着四师叔,几十年来,毫无他的音讯。如今总算是得到一点消息了。家师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四师叔,与四师叔合力清理门户,把那个背叛师门、甘心为虎作怅的 ![]() 孟明霞道:“但愿令师能够找到他们,我也很想知道⾕涵虚和表姐的结果呢。但愿这个故事,有个美満的结局。” 孟明霞哪里知道,⾕涵虚此际正是在找寻她,而且他也非常希望能够和褚云峰见面。孟明霞不知道他在何方,他却是知道孟明霞和褚云峰在这条路上的。 原来⾕涵虚就是杨婉与明慧公主她们在那方庙所见的那个蒙面人。正是: 东风难与花为主,两处鸳鸯各自凉。 ![]() ⻩金书屋 扫校 Www.BA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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