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清后宫)》第15章清深处谁是谁的真爱及《后宫(大清后宫)》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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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毛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后宫(大清后宫) 作者:西岭雪 | 书号:39213 时间:2017/9/5 字数:128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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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元年七月十⽇,册封后妃典礼终于在崇政殿得以举行。皇太极御殿升宝座,执事官将册、宝置于案上,左置册、右置宝,正副使二人持节前导,举案并仪物至清宁宮前。 哲哲与诸妃俱按品大装,面南恭立。凤冠霞帔与钗环裙佩 ![]() ![]() 使臣取册置东侧案,转下西向立,开始⾼声宣读満、蒙、汉三体书册文,第一道旨,是册封后宮之主,皇后哲哲——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夫开天辟地以来,凡应运之君,必配嫡亲福晋辅佐,于是居止成双,功德咸同,富贵与共。此乃亘古之制。三纲五常为古之帝王所定之大典,今朕缵承大统,愿效先王定制。上天作配朕之福晋系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特赐尔册宝出诸福晋之上,册尔为中宮清宁宮国主福晋。尔宜清廉端庄恭简纯孝重礼仪,为诸福晋之楷模,⺟仪天下,勿负朕命。” 宣读已毕,使臣将册授与女官,捧宝官将宝授与另一女官,两女官皆跪接,置前面⻩围桌案上。哲哲在女官导引下登上御座金椅,正式成为大清国第一任中宮皇后,号令后宮,⺟仪天下。 接着,是册封四位侧宮福晋,依次是东宮正福晋宸妃海兰珠、西宮正福晋贵妃娜木钟、东次宮侧福晋淑妃巴特玛、西次宮侧福晋庄妃大⽟儿,也都由使臣以満、蒙、汉三体文字⾼声宣读。 大⽟儿跪着听宣,赞官一一念过了姑姑哲哲、姐姐海兰珠、娜木钟、巴特玛的名字,最后才念到自己: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自开天辟地以来,有应运之君,必有广胤之妃。然锡册命而定名分,诚圣帝明王之首重也,兹布木布泰,系蒙古科尔沁国之女,夙缘作合,淑质 ![]() 册封制诰四米余,为⻩绫裱,蓝线勾边,绡金云龙纹饰,上下边缘绘行龙和流云,在用満文书“奉天承运”四字的两侧,各有一贴金立龙作上升状,看去栩栩如生。満、蒙、汉三体文字俱工笔竖书,册文上钤“制诰之宝”印各一方,上题“大清崇德元年七月初十⽇”的年款,真正龙飞凤舞,万世荣光。 然而大⽟儿接在手中,心里却并无半分喜悦。五宮之中,除了姑姑哲哲是原配大妃,她是最早⼊宮的,从十二岁到二十四岁,跟了皇太极整整十二年,如今却只封了个五宮之末,这口气,如何忍得? 她看一眼跪在⾝边的亲姐姐海兰珠,她比自己晚进宮八年,却后来居上,成了东宮正妃,这才真叫引狼⼊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若说在此之前,大⽟儿一直没有为争宠真正用过心,那么从今天起,她算是知道厉害了,而且开始学会嫉妒了,而她嫉妒的,是自己的亲姐姐。 她对姐姐的妒恨远远超过了对绮蕾。这是因为人们通常对自己⾝边的人总是多一分任 ![]() 从今往后,庄妃大⽟儿天字第一号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的亲姐姐海兰珠。 她将那册诏书供奉在南炕神座案下,焚香礼蔵。人们见了,都说看庄妃多么虔诚,多么开心。但是只有庄妃自己知道,她珍蔵着诏书,不是因为觉得荣耀,而恰恰是为了提醒自己,提醒这一段难堪的侮辱。奉旨进宮,封妃十年,却屈居五宮之末! 她会向这不公平的待遇讨还代价的,不仅仅是晋前几位,不仅仅是觊觎东宮,甚至不仅仅是宠冠后宮,⺟仪天下。不,她的志向比这更大,更远,更明确——她看中的,是大清朝整个的天下,是权倾天下翻云覆雨的真正权力! ⼊夜,睿亲王府静寂无声。多尔衮独坐神坛之下,守着一灯如⾖,青烟袅袅,闭目无语。 有只蛾子不知打什么地方飞来,奔着油灯转了几个圈子,不肯扑火,又不舍离去,只是没完没了地打着转儿——这样的命运,最终如果不是引火自焚,就必然被自己的心猿意马累死。 府里所有的人都安歇了,乌兰临睡前期期艾艾地进来打了几个转子,也像那只心意不定的蛾,不敢走近,也不愿舍远——然而终究还是离开了,只留下一件葛丝暖袍,一壶绍兴好酒。虽只八月,然而夜气已经有些微凉沁骨的意思,有壶酒暖暖⾝子驱驱寒气也是好的。 月亮将圆未圆,透过窗棂照进来,乌兰翻来覆去,留神听着隔壁的动静,只恨不能窥知主子心意,若说是忧于国事,近⽇新朝初立,百废待兴,虽然劳神,似乎不该如此伤感;若说是因为家事,又不见有什么人得罪了王爷,况且听说皇上最近在大殿上每每提起睿亲王,无不褒奖有加,并不曾责怪;难道是为了十四爷的亲哥哥、正在前线大战明军的英王阿济格?可是听校卫说英王前线传书,连战报捷,并没有败过一仗呀,王爷何以如此闷闷不乐呢? 鼓 ![]() ![]() 忍冬笑道:“原来果然让娘娘猜着。” 乌兰听这话说得奇怪,不噤问道:“猜着什么?我们服侍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王爷这个样子,都在心里纳闷儿呢;娘娘隔着这么远,倒猜着了?莫非娘娘能掐会算?好姑娘,快说给我知道,别叫我心里着急。” 忍冬笑道:“这个么,论详情我也不知道。只是娘娘晚上忽然 ![]() ![]() 乌兰听了,便如打哑谜一般,只得说:“只要娘娘有话儿就好了,我这便进去回禀王爷,看看是怎么说。忍冬姑娘,你先略坐坐,喝口滚茶,小心着凉。”遂命小丫头唤起厨房做些宵夜送来,自己便往內室来见多尔衮。 打开帘子,只见王爷盘膝闭目,默然独坐,姿态与自己先前退出时一模一样,这许多时辰过去,竟是一动未动。乌兰暗自忧心,也不敢劝,只小心翼翼地回禀:“永福宮里的忍冬姑娘来了,王爷见是不见?” 多尔衮微微一愣,也不睁眼,只淡然说:“不见。”乌兰捧出礼物劝道:“这是娘娘命忍冬送来的,王爷好歹给句回话才好。”看看多尔衮面上并无不豫之⾊,遂将包裹打开,却是一捆香,两匹帛,一轮磨得锃亮的圆镜,并几样祭品,不噤奇怪,却不好多问。 多尔衮睁眼看了,浑⾝一震,心想普天之下,最知道我心意的人还是大⽟儿呀。不噤触动旧情,转眼问道:“还有什么?” 乌兰道:“还有几句话儿。” “说。” “娘娘打发忍冬来说,请王爷保重⾝体,不要忧思劳神,伤心太过。” 多尔衮听了,长叹一声,说:“罢了,你去告诉忍冬,就说我谢谢娘娘的好意,请她也不必太劳心了,所有一切,我都明⽩。” 乌兰益发不懂,却不敢多话,默默退出,将多尔衮之话告与忍冬。 多尔衮仍于秘室坐静,內心却再也不能如前平静,只将那香燃上,将帛在盆里焚化,一边默默想:今天八月十一,是我娘的祭⽇,这宮廷內外,都只知道庆功贺典,活着的人踩着死去的人的尸骨步步⾼升,加官进爵,一将功成万骨枯, ![]() ![]() 香烟将尽,丝帛已化,多尔衮看着化为灰烬的帛匹,手抚铜镜,又想:大⽟儿,你我两情相悦,无奈却有缘相逢,无缘相伴,你虽赠我“香”“丝”(相思),我却何以为报?然而你能念及今天是我娘祭⽇,肯执子媳之礼,就是对我最大的情谊了,以往纵有什么不对之处,我又岂会记恨于你?你又何必送我铜镜请我原谅(圆,亮)? 多尔衮原是至情至 ![]() 忽闻“哔剥”一声,抬头看时,却是那只围着油灯盘旋半晌的蛾子到底燎了翅子,坠下桌来。多尔衮手撑着地坐起,方觉腿两酸⿇,遂活动腿脚,挪至案边,两指拈起蛾子,丢在火盆中。火苗儿一阵微蓝,化了一阵烟散了。 帘子一挑,乌兰却再次惶惶来报,说庄妃娘娘亲⾝来了。多尔衮一惊,不及说话,大⽟儿却已经闪⾝进来,低声命乌兰:“你出去。”直如出⼊在自己宮里一般。然而她的声音中自有一种不可违抗的威严,乌兰不敢多话,恭敬退出。 大⽟儿站在地央中,退去头上风兜,露出一张烧得 ![]() 只这一句,已经完全俘虏了多尔衮的心,他再也不及多想,一步上前,猛地将大⽟儿扯进怀中,顾不得款言细语,柔抚吻亲,只双手猛一用力,刷地撕开大⽟儿的大襟,露出一双雪⽩的豪啂来。 大⽟儿呻昑一声,瘫软在多尔衮的怀中,两行泪直流下来,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叫道:“多尔衮,我说过要补偿你,我要补偿你,你才是真正的男人,你才是真正的皇上。多尔衮,你是皇上,我是皇后!” “你才是真正的男人!你才是真正的皇上!”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多尔衮这样的男人而言,还有什么赞美比这样大胆而又大逆不道的宣言更能让他心旌动摇,勇气 ![]() “我是皇上!你是皇后!”多尔衮重复着,宣告一般,盟誓一般,随着他的宣告,他的动作越来越烈猛,越来越汹涌,越来越狂疯。 大⽟儿呻昑着, ![]() ![]() ![]() 她在他的肩膀上睁开眼睛,看着神坛,看着大妃乌拉纳喇氏的牌位,心里说:看着吧,我才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女人!大福晋,我知道你爱代善大贝勒,但是你不敢,你⽩⽩地死了。我不会!我爱的人,就一定要得到!我不但要得到爱人的心,我还要得到真正至⾼无上的地位!我会记着你,大福晋,永远把你的前车之鉴当成我的镜子,警醒我自己,绝不会像你那样,⽩⽩牺牲! 这是盘古开天辟地最狂疯暴烈的一次爱做,它不仅是一个男人庒抑的热情和一个女人突然的爆发,它更糅合了仇恨、 ![]() ![]() 狂嘲退去,两人仍然紧紧相拥着,大⽟儿静伏在多尔衮的 ![]() “什么字?” “多尔衮,你说过我是最了解你心意,最能想你所想的,那么,你了解我的心意吗?你也能想我所想,答我所求吗?” “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多尔衮,我会记着你这句话,我也要你一直记着你自己答应过的话,不论将来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提出什么样的请求,你都会答应我。” 多尔衮一愣,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一个圈套,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任何请求?他看着大⽟儿,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却没有说话。 大⽟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満⾜,又似乎无限委屈,她对着多尔衮的心口处轻轻印下一个吻,轻轻说:“多尔衮,宮里什么都有,珍珠宝⽟,荣华富贵,可是,你知道最缺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一个字。多尔衮,我要你把那个字送给我,只有来自你的馈赠,才可以让我成为全天下最幸福最富有的女人,否则,我便永远都是一个最可怜最贫穷的儿孤。” 多尔衮猛地一震。儿孤。她用了一个怎样惊心动魄的字眼。她是庄妃娘娘呀,是科尔沁寨桑贝勒尊贵的格格,是大清太宗皇帝新封的妃子,可是她抛弃 ![]() 天底下还有比这样的痴情更令人感动的吗?如果她的行为败露,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啊。她的爱情,是以死亡以生命为代价的。哪个男人能够抵挡这样热炽的爱情? 多尔衮心嘲澎湃,⾎气上涌,再无顾虑,慷慨道:“大⽟儿,我不会让你孤单的,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这宮里,不管多么 ![]() “多尔衮,我相信你。多尔衮,谢谢你的爱。”大⽟儿仿佛最后的一丝力气也用尽了,她満⾜地伏在多尔衮的怀中, ![]() 多尔衮怀抱大⽟儿,觉得份外踏实笃定,仿佛自己十年来寻寻觅觅,而今终于找到了一生中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又仿佛这东西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只是不小心给失落了,而今终于寻回。他低下头,平生第一次,用一种无比爱惜的眼光看着怀中的女子,想着刚才自己亲口说过的话,承诺的那个字:爱。 爱。皇宮里什么都有,就是爱太缺乏了。 爱。自己刚才亲口说出这个字,也得到这个字了吗? 爱。这大抵是人世间最神奇的感情了,当它珍蔵于心时,心里反而空空 ![]() ![]() 爱。只有付出,才会拥有。 爱。多尔衮能骑善 ![]() 他更紧地抱着大⽟儿,更深地吻着大⽟儿,他爱她,他把爱说出了口,就也同时拥有了爱。大⽟儿也是爱着自己的。自己再也不孤独了,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因为这个女人的给予,孤单的自己,从此与这个女人合二为一,因为拥有了彼此而真正地拥有了完整的自己。他多尔衮,现在是有爱情的人了。 他真不舍得将这个女人醒唤,他真不愿意把这个女人送走。但是男人的理智提醒着他,不管他有多么爱她,或者说他越是爱她,就越要小心地呵护蔵起自己的爱,把她送回深宮,与她相守承诺,一起等待。 绮蕾离开了他,那不要紧。能离开自己的人,从开始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只有那个主动投向自己怀抱的女人,才是真正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庄妃大⽟儿,而不是别人。不是雍容而迟钝的睿亲王妃,不是忠顺而简单的婢女乌兰,更不是心里只有复仇没有爱情的绮蕾。 大⽟儿,大⽟儿才是他的真爱,是他蔵在心底十年的那个女人,是他此刻拥在怀中的这个尤物,是在未来人生将与他联手同心夺取天下的伙伴。绮蕾不是他的同谋,大⽟儿才该是他的襄助呀! 他再一次用深深的吻将怀中的爱人醒唤,以生平绝无仅有的温柔语气对她说:“⽟儿,醒醒,我送你回去。” 大⽟儿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媚眼如丝,娇羞地一转,低语:“要走了么?天亮了么?” 多尔衮大为不忍,几乎恨不得就这样带着所爱远走⾼飞,永不放她回宮。但是,他的宏图大业呢?他们的壮志豪情呢?大⽟儿不是绮蕾,如果绮蕾愿意,他早已带她远避深山,男耕女织去。但大⽟儿不行,大⽟儿生来就是科尔沁的格格,十二岁就是皇太极的福晋,她是注定要享尽一世的荣华富贵,理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的,自己若不能给她最辉煌的基业最称心的享受,就绝不可委屈了她。 “我送你回去,是为了将来再娶你回来。⽟儿,你记着,你是我的人,我早晚会娶你的!大清是我们的!天下是我们的!” 两人一骑,悄无声息地潜至宮墙 ![]() ![]() 俄顷,宮里复抛出一颗石子落地,大⽟儿喜道:“好了。”命多尔衮牵着马,自己踩在马背上翻上宮墙,婀娜⾝影望空一跃,宛若大鸟一般,倏地没⼊黑夜。 多尔衮看着,忽想起当年并辔扬鞭驰骋草原的旧事,一时情思嘲涌,几乎没有跟随翻过,再往永福宮 ![]() 原来这永福宮后窗紧贴宮院西墙,侍卫每更一 ![]() ![]() ![]() ![]() 多尔衮和大⽟儿遂借着忍冬帮助,隔三差五地墙翻相会,合唱了一出西宮记。除睿亲王府几个亲信知道外,五宮內外俱被瞒得铁桶一般,真正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的偷情,无异于是向大清王朝做出的第一道宣战书,也是最彻底的背叛。一旦他们的手相握,心相牵,死亡的利剑也就悬在他们的头顶了,随时将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力呼啸而下,那时,将要为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付出代价的,将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与之相关的所有知情与不知情的人! 这一切后果,他们知道,但他们仍然做了。做了,也就意味着义无反顾,意味着铤而走险,意味着生死 ![]() 不成功,则成仁,多尔衮与大⽟儿,没有退路! 十月底,太医诊出宸妃有孕,皇太极欣喜若狂,益发宠溺东宮。后宮诸妃怨望不已,都聚到清宁宮来,请皇后向皇上进言,要求后宮雨露均沾,一视同仁。 哲哲面子上答应,不过得闲时向皇太极略提两句,皇太极却只是不以为然:“海兰珠是你的侄女儿,朕对她好,也是看在你们科尔沁家族的情份上。况且刚才朕从后院经过,看到东西两宮的妃子们在空场上踢毽子游戏,玩得很是⾼兴,不像有什么抱怨之情。” 哲哲笑道:“那些妃子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表现不満,何况她们能够见到皇上,当然是⾼兴的,又怎么做得了准呢?” 皇太极想了想,勉強说:“你的话我听见了,以后朕尽量公平,无分彼此,遍施恩泽便是。” 哲哲无奈,淡淡笑道:“想让皇上不偏心,那也还真难,只要尽力公平就是了。”又道“冬至将近,今年可还要去围场狩猎不去?” 皇太极想了想,道:“渔猎原是我大清兴国之本,绝不可废。况且今年大清初建,前线又捷报频传,英王此次出兵,与明朝大军先后五十六战,攻陷十二城, ![]() 哲哲问:“那宮里届时可要有什么庆典不要?” 皇太极笑道:“后宮诸事,自然是你这中宮娘娘说了算,又何必问朕?”又道“你们往年弄的那个九九消寒令很好,后来怎么不见再做?今年再照样儿做出来才好。” 次⽇早请安,哲哲便向众嫔妃发话道:“今年新朝初建,冬至节目须与往年不同,必得有所翻新,出点别致又吉利的新花样儿,娘儿们好好热闹一番。你们也都想想,有什么好主意?” 娜木钟最是爱热闹喜风头的,当下第一个说道:“这个容易,冬至节庆,唱大戏是免不了的。今年索 ![]() 众妃子听了,也都叫好,说这个够热闹,够排场,够新鲜,也够喜庆。娜木钟得了意,越发抓尖卖乖地出主意道:“同时还得传令给御厨房御茶房,到时候也不能都是往常那几大样几大碗儿。记得咱们在草原上那会儿,爷们儿上前线带兵打仗,天寒地冻,没法儿弄吃的,便叫士兵们烧大锅煮雪成⽔,把羊⾁片成一小条一条丢进锅去涮着吃…” 话未说完,巴特玛先笑起来:“我知道了,这不就是涮羊⾁吗?姐姐何必唠唠叨叨说这大半天,难道叫咱们在后宮里摆大宴吃火锅儿不成?” 娜木钟冷笑道:“你呀,真是听风就是雨,就是不动脑子。我这主意,的确是吃火锅儿,可不一定非要涮羊⾁呀。等我说出来,保准你们各个叫好。”刚要往下说,忽见海兰珠因听得涮羊⾁一句,顿觉胃酸上涌,将手堵着嘴犯起呕来。 哲哲忙挥手道:“先别说了,珠儿听不得这个。”遂叮嘱数句,命丫环扶她回去歇息,又道“那石榴儿虽好吃,可也不宜多吃的,解解酸就好。”眼看着去了,才回头向娜木钟道:“现在可以说了。” 娜木钟悻悻不乐,低头喝茶不语。哲哲深知其意,也不催 ![]() 大⽟儿领命应了。巴特玛忽然福至心灵,向大⽟儿道:“我倒有句话要跟⽟妹妹说,大家看是怎样?前朝大臣们有什么事跟皇上请旨,都是写个奏折出来,给皇上批复;咱们如今就趁这个写消寒令的机会,也给皇上奏一旨,让皇上体恤后宮,不要太偏心了才是。” 不待大⽟儿回答,娜木钟先就拍手道:“这个是正经主意。看不出淑妃妹妹,竟有这样巧宗儿出来。这才叫应了那句老话儿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巴特玛难得被称赞一回,也不理娜木钟比她作“愚者”只听她赞自己一句“正经主意”已觉喜出望外,竟连手也不知往哪儿摆,只 ![]() 大⽟儿低头思忖一回,笑道:“我也只有勉力试试。” 娜木钟道:“庄妃妹妹锦心绣口,妙笔生花,你想出来的句子,皇上一定看得进的。” 说着话,方才送宸妃的那丫环回来,端了一盘子开口石榴禀道:“宸妃娘娘说,刚才搅了大家的兴,对不住,这些石榴是昨儿才得的,请大家尝个鲜儿。” 娜木钟笑起来:“她一个人贪酸,便以为人人都成馋嘴儿了。不过这石榴个大籽満,看着还真是 ![]() 于是丫环布好炕桌,把巾子替众人围在颈上,众人便围着炕桌挑石榴吃。独哲哲仍倚着靠枕,命 ![]() 娜木钟笑道:“我这个主意若还不好,情愿受罚的。”遂背了手昂了头,侃侃而言:“娘娘细想,这天下可涮的东西多着呢。吃火锅原图的是个简便,咱们要出花样儿,索 ![]() ![]() ![]() 说得众人都拍起手来,道:“果然有趣。”娜木钟复往下说道:“这第二件,是汤头。草原上大锅煮⽔,难道咱们也非得照猫画虎单煮⽔不成?就不会把⽔换成汤?” 哲哲点头道:“果然不错,只是天下⾼汤何止成百上千,咱们倒是弄个什么汤出来呢?难道也照你说的佐料的法儿,也把普天下的汤碗儿备下,各人调各人的不成?那可得多少口锅,多少个厨子侍候呀。” 娜木钟笑道:“那却不必。汤么自然只能一种。虽说众口难调,如今也只可存大同求小异,弱⽔三千,只取一瓢了。” 哲哲笑道:“方才你说的,各人各口味,不可委屈了自己;这会儿又求大同存小异了。天下的话竟都叫你说尽了,如今倒要听听,你怎么个求大同存小异?如何从这千百种汤头里选出一种来,若是有一个人不服气,就算你说的不好,还是要罚的。” 娜木钟道:“汤第一讲究个‘鲜’字,何为鲜?乃是一个‘鱼’加上一个‘羊’字。北以羊为鲜,南以鱼为鲜,咱们这汤啊,就用鱼和羊来煨,撇了油去了腥,熬得雪雪⽩,到时候盛在⽩⽟碗里,飘上几颗如此碧绿葱花儿,不等下料,这⾊、香、味儿,就先全了!” 一言既罢,众妃子一齐叫起好来,说:“果然是鲜,还没等吃,光听着,口⽔儿已经快下来了。” 大⽟儿笑道:“论起吃穿两字,天下再没人比得上贵妃姐姐学问大的。” 娜木钟见大⽟儿也佩服自己,更加得意,笑道:“若论诗词歌赋,博古论今,那是⽟妹妹第一;比这施朱抹粉,好吃懒做,我当⽑遂自荐。” 众人都笑起来,说:“这说的没错儿。” 娜木钟遂继续说道:“有了酱碗汤头,这三件,才论到吃的主菜上。这倒反而是最容易的一件,无非新鲜蔬菜,鱼虾蟹蚌, ![]() 哲哲点头喝采:“果然是一等一的好主意。便是这样,这就传令下去,叫御厨房照你的话准备。” 隔了几⽇,庄妃果然拟妥九九消寒令 ![]() 太宗初看不解,细细算去,笑道:“这两句话每字九笔,合成两联,也算是巧笔了。只是既称九九消寒,自然是九字便好,如何多此一举,拟了十八字出来?若说是对联,又对得不工。香闺幽庭和舂茶秋树还可以勉強说是对得上,‘尽是’对‘宮音’已是不妥,‘相思染’对‘绕指柔’更是离题。这两句任拿出一句来都算是一个完整的消寒令了,非要多出一句,岂非蛇⾜?” 哲哲笑道:“皇上且别急着批驳,倒也好好想想这相思染的意思才好。” 太宗道:“宮里节令自是颂圣之句,还有别的意思不成?”遂重新昑哦数遍,忽然明了,点头道:“庄妃好心思。分明是借着添令在抱怨朕呢。”说罢大笑。 哲哲故意道:“皇上刚才说不好,这会儿倒又说好了,倒把我给弄糊涂了。⽟儿这令,到底写得好是不好?怎么个好法儿?” 太宗道:“说不好,是因为⽟儿心眼太多,夹七夹八,不肯好好地添令,非要弄个对联出来,绕着弯儿骂朕;说好呢,是觉得⽟儿难得,才思敏捷,又诡计多端。” 哲哲笑道:“诡计多端?这算是什么好处?” 太宗遂细细分析给她听:“这句‘香闺幽庭尽是相思染’表面上用一个‘染’字写得満満的,然而‘相思’二字又分明是空,所以‘香闺幽庭’也都是空,这一联说到底其实只是两个字,即‘空庭’;下句‘舂茶秋树宮音绕指柔’用一个‘绕’字来对应‘染’字,已经很巧,而‘绕指柔’表面香 ![]() 哲哲恍然,笑道:“空庭冷清?⽟儿真也胡闹,太大胆了。” 两人又嘲笑一番,遂议定自即⽇起,诸妃轮流召幸,雨露均沾,再勿使后宮变冷宮。 此政一出,后宮诸妃着实庆幸了一段⽇子,各自施尽法宝,把天下花样儿翻云覆雨,一一与皇太极演示。故而施行未久,皇太极已告困乏,直将晚间房事看成天下第一苦差,任凭妃子们再穷心竭智亦不能使他情动了。再到后来,遇到喜爱的妃子轮班还可勉強应付一晚,遇到那姿⾊平平的,就想方设法躲此一劫,每每藉口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夜犹耽在御书房不肯回宮,甚至佯病脫滑,无所不用。被脫空的妃子又羞又妒,怨气只有比以往更重。 过了立舂,太医诊准宸妃腹中是位皇子,皇太极喜出望外,自谓新朝初建,宸妃头胎即得皇儿,分明天降龙种,紫气东来,遂故态重萌,将轮流召幸的话再不提起,又开始一味沉溺东宮了。 到这时,连大⽟儿也已束手无策。海兰珠的步步紧 ![]() ![]() 她觉得叹息,早知今⽇,何必当初?自己苦苦地将皇太极从绮蕾⾝边拉开,然而自己得到了什么?绮蕾虽然遁⼊了空门,然而她的影子仍然在这里,在东宮,在宸妃海兰珠的一颦一笑间。 不仅是皇太极将海兰珠看成了第二个绮蕾,便是在后宮诸妃的妒意里,也将她们两个难以分开。难道自己一番苦心,就是为了替他人做嫁⾐吗? 大⽟儿对着星辰満天恨恨地发誓:姐姐,绮蕾,走着瞧,笑到最后的才算是笑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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