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第二回三千里侠客走风尘百丈坪神童歼异兽及《青城十九侠》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
![]() |
|
八毛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青城十九侠 作者:还珠楼主 | 书号:41006 时间:2017/9/18 字数:37164 |
上一章 第 二 回 三千里侠客走风尘 百丈坪神童歼异兽 下一章 ( → ) | |
话说友仁夫妇看见月光之下飞来一个妖怪,吓得连跌带滚,逃进亭去。猛觉得爱子元儿还在外面,急得连命也不要,双双強挣着爬起,重又跑出亭外去救元儿。友仁在前,一眼看出那妖怪有些面![]() ![]() ![]() 友仁听妖怪口音,越知没有认错。惊魂乍定,才要开口,甄氏已张抖着双手,口里 ![]() ![]() ![]() ![]() 便先将手一放,松了元儿。甄氏连忙抢着抱起,回⾝就跑。甄氏的脚本极纤小,怀中又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慌忙中哪里行走得动。再被友仁一拉,几乎栽倒。 夫 ![]() ![]() 着胆子回头一看,果然容貌相似。再回过⾝去定睛一看,不是罗鹭是谁?惊喜 ![]() 还是罗鹭先开口道:“大哥、大嫂休要惊疑。小弟从师学道,侥幸有些进境。因奉师命,来此办一件事儿。只因剑术尚未炼到炉火纯青,空中飞行不能隐秘形迹。⽇里防人耳目,恐于大哥有碍,为期又促,特于深夜前来。只留一⽇,明晚便须回山复命。以为此时大哥必然就卧,原想从后园落下,再往卧房叩门相见。不想大哥、大嫂清兴,在此赏月。久别重逢,一时⾼兴心急,忘了顾忌,直落下来,累得大哥大嫂受惊,真正鲁莽该死。这孩子想是大哥佳儿。适才大哥、大嫂见小弟出其不意飞来,全吓得惊慌失措。 转是他小小年纪,不但不怕,听大哥一喊妖怪,反 ![]() ![]() ![]() ![]() 甄氏 ![]() 甄氏道:“妹夫从天上来,想必是成了仙了。我妹子的生死存亡,可知道一些下落么?”罗鹭叹口气答道:“令妹虽遭妖人摄去,受尽磨折,且喜仙缘遇合,被一位前辈有名女剑仙救去。怜她贞烈无辜, ![]() 友仁夫 ![]() ![]() 友仁道:“大弟既未与舍妹相见,何以知道她的下落?”罗鹭道:“小弟虽无此仙缘,师⽗却常与峨眉派中道友来往,绝无差错。此时谈将起来话长,天已不早,小弟只能留此一⽇,事完即去。昔⽇为小弟所留精舍,想必无人居住,我们何不到室內,作一竟夜之谈呢?明⽇对家中人们,可说小弟昨夜在前途赶路,错了路程,到时天已深黑,叩门不应,绕向后园,正遇大哥在此赏月,才得⼊內,⽇內还有事他去等语,免招外人物议。” 言还未了,甄氏笑道:“只顾听妹夫说话,连害怕带喜 ![]() ![]() 说罢,甄氏进去唤人,友仁便揖客人室。因元儿依依罗鹭时下,说什么也不肯去睡,罗鹭又代他说情,只得由他。甄氏急于要知道别后情况与芷仙被难经过,招呼好丫头、伙房,便往书房走来。大家落座之后,才由罗鹭说起经过。 原来罗鹭自从芷仙失踪后,怪来怪去,都怪自己不早完婚,才遇上这种无端夭外飞来的横祸。“我虽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要真是遭了天灾,虽说自己误她,还可委之气数;假如真为妖人怪物摄走,在自负为英雄,不能为她报仇,既对不起爱 ![]() 正当悲愁不解之际,有一天,同了许多武师门客,又在商议无有善法,忽然听出尤璜言语有异。那尤璜来⽇不久,自称是贵 ![]() ![]() ![]() 那尤璜更好似成心避着主人,每⽇总是随众进退;不然便是单人出游,到晚方归。 大家宴集谈笑,他总是默坐在旁。罗鹭始终没有机会和他作一次长谈。⽇子一一多,以为来客无甚出奇,也未放在心上。自从事变一起,渐渐觉出他说话议论,均与常人不同,才留起神来。 有一次,罗鹭舍了别人,特地约了他,一同出去寻访芷仙下落,连从人也未携带。 双双刚出了城,尤璜倏地将马缰一拎,往城南跑了下去。罗鹭跟在后面,跑了有十多里路,只见前面土坡上一片大竹林,地方甚是幽僻,尤璜已然下马相候。等罗鹭近前下马,便拉了罗鹭的手,往林中便走。 罗鹭见他不向有人处寻访打听,却来这与芷仙失踪方向相反的幽僻之处,不解何意。 一见他伸手来拉,猛想起连⽇虽看他行径有异,还不知道他的深浅,正好试他一试。手接着手,一用力。因自己学的是內家重手法,恐尤璜万一支持不住,不好意思,只用了三成力。蓄气以待,相机行事,好使彼此不伤面子。手抓在尤璜手上,人家总没在意。 赶忙又加用八成力量,对方仍是如若无觉。罗鹭不由大吃一惊,暗忖:“申武师常说,自己虽然学艺年浅,因为生具异禀神力,现在已是青出于蓝,胜过了他。平时江湖上闻名拜访的人,在最后一半年中,也颇有几个成名的英雄,还是自居主人,方让给来客一个平手,从未败过。不料今天遇见了劲敌。”少年好胜,立刻起了侥幸之心。 罗鹭装作往前一移步,就势微翻手腕,中三指捏定尤璜的脉门,暗运內功,将周⾝力气集中在手指上面,猛一较劲。満以为尤璜决没准备自己会使绝技,纵不失声求饶,也使他半⾝酸⿇一阵。谁知力使上去,也没见尤璜面容有甚变化。自己猛觉拇指和中三指似捏在一件有弹 ![]() 正在惊惭,说时迟,那时快,二人 ![]() 默坐了有半盏茶时,罗鹭忽然灵机一动,倏地翻转⾝,便要拜下去。未及开口,尤璜比他还快,早一把像提小猫一般,将罗鹭扶起,按坐石上,说道:“罗兄,这是何意?”罗鹭道:“我自幼爱武,访师 ![]() ![]() 尤璜已笑答道:“罗兄,你错了。你门下多少位武师,虽无甚出奇本领,倒并非江湖误人骗人的打手。即以申武师而论,因看出你秉赋非常,天生神力,自忖不配,留待有缘。虽为生计,受你供养,却执意不肯以师位自尊,这正是他老练⾼明之处。此次我来访你,原有所为。若见我一点寻常武家本领,便要拜师⽗从学,岂不辜负了你的美质? 天下异人正多。你如打算以土豪终老,就你眼前所学,已⾜纵横一乡,只要眼底漂亮,也轻易无有人来寻你。若是想求深造,出外寻师,似我这一类的人,正不知有多少,你也就不胜其拜了。” 罗鹭闻言,便将以前心事说了又说:“起初只因芷仙是⽗⺟聘定,又是童时爱侣,才貌、德行无一不佳,自己又没三兄四弟,所以才打算完姻、生子之后,再打主意。不想发生这种天外飞来的奇祸,这多⽇工夫,多半已化为异物,再论娶 ![]() 尤璜道:“⽇前尊夫人失踪,照当时情形而论,定是妖人摄去无疑。如不在中途遇救,生还一节,总是无望,即使可能,也非左近数百里以內便能寻觅。实不相瞒,我也是书香后裔,只因自幼爱慕武艺和剑仙侠客一流人物,数年前在成都市上遇见终南山伏龙观的铁面真人吕磊,将我收归门下,带到岷山灵飞寺大师兄何意那里,学艺三年。真人家法素严,初人门的弟子先学会了武功,便须出外济世行道,等到积有功行,德 ![]() “我生⺟原是侧室,因不容于嫡⺟,留在重庆乡下料理田业,我⽗⺟却在我褪褓之中,奉了祖⽗⺟,带了家眷,往山西做官,一去多年,从无音信。后我长大,家中田业已逐渐被族人呑没净尽,只剩几亩薄田,与我生⺟将就度⽇。我读书和出外的川资,全是受一个好友资助。及至我在岷山将武艺学成以后,原打算回家奉⺟,就便给川东客人保镖,便中作些义举,到家不久,我生⺟便因老病⾝死。我那好友,又远游未归。人情浇薄,好容易变卖了薄产,办了丧事,出门给人保了两次镖,先还顺手,未免自大了些。 去年在沙市保一趟贵重药材,路遇独霸川东的侠盗李镇山,同一个会剑术的盗伙将镖劫了去,几乎送命。他成心臊我脸⽪,将我打败,挖苦了几句,只向同行客人要了十两银子买路钱,便将药材发还。我伤好后忙去岷山,寻我师兄何意给我报仇,偏偏师兄云游未归,一则师⽗行踪无定,二是我也有许多不是之处,不敢往终南求助。只好等师兄回山,再作计较。由此,我便倒了旗号,川东立不住脚,只得来在成都,设法谋生。 “有一天,在望江楼吃茶,无意中听一老年茶客说起我多年寻访没有信息的先⽗,我便朝他打听。才知先⽗原在山西做州县,到省不久,便被陕西中丞相调去。全家染疫,病故在米脂县任上,已将近二十年了。他和先⽗是先后任,所以知道详细。我行完了⽗执之礼,便求他指点了葬处,打算前去运灵归葬,他虽是个退休员官,并无积蓄,年老家贫,仅⾜自活,承他指示,已是出于望外,怎能累他?偏我钱又用尽,此去数千里,要运回五六口棺木,没有多的钱怎成?家师教规,又决不准门下弟子偷盗。久闻你有仗义疏财之名,原想奉求,又因所需太巨,无故受人大德,于心难安,正在委决不定。 “第二⽇行经碧筠庵外,遇见一个背红葫芦的道士。我一见他行动,即知决非常人,便跟了下去,走到江边无人之处,再三求他留步,上前拜见,说起来历,他果是家师的好友、峨眉派有名剑仙醉道人。他也主张我来寻你,并说曾在路上见你两次,颇称赞你的资质,就嫌你膏梁之气尚重一点。又说你目前面带晦⾊,主家中人口有非常之变。我和他谈了一番,承他指教了一番,径来投你,我总嫌无功不能受禄,因醉仙师说你目前家人有难,我以为你得罪了人,家中要遭盗劫,所以也不同你出门,专心代你留意防守,却久无动静,不噤心急。那⽇问起馆童,才知你家中并无亲属,新办婚事尚未过门,正疑要应在新人⾝上,当⽇便出了事。明知为妖物摄走,不易生还。一则我新来不久,人微言轻;二则你和新人亲上结亲,又是小时爱侣,劝你必然不听,只得随众敷衍。近⽇我见你对我注意,今⽇又特地约我出城,知要盘间我的踪迹,才引你到此说明经过。依我之见,凡事自有天定,不如免抑悲怀,徐图报仇之计。座上诸人,均不⾜为你之师,莫要自误,才是正理。” 罗鹭忙道:“尤兄运灵安葬,自有小弟一力承当。”尤璜闻言,连忙下拜称谢。罗鹭谦逊了几句,也不再说别的,便即一同回城。 罗鹭到家,独自关上门,想了好半天,忽然半夜去叩尤璜的门,决计弃家出游。先随着尤璜去运先灵,便中寻访芷仙下落。等到尤璜先灵归葬以后,再请尤璜引进到铁面真人门下。尤璜知道罗鹭资质还要胜过自己,师⽗见了必然心喜,拼着担些不是,一口答应,互商了一阵遣散门客之法。罗鹭在暗中命人给两位武师家中各置了些田产,余人除了那负气不辞而别的,也都各有厚赠。因想路上多做义举,将现银都暗 ![]() 一切就绪,又寻访了些⽇,芷仙仍是音无音信,罗鹭才死了心,将家事嘱托友仁和老管家郑诚。正值两武师约到后园比武,到时由罗鹭说明实情,申武师见多识广,在江湖上久闻铁面真的大名,尤璜是他弟子,哪里还肯动手。当下罗鹭又将在郑诚手里要来的金银,分赠给两位武师,以报传授之德。然后一同跳出后园,彼此都依依不舍地分别上路。 有钱自易办事,没有数月工夫,已将尤璜先灵运回重庆乡下安葬。罗、⻩二人先往岷山灵飞观去寻何意,打听铁面真人可在终南。正值何意由终南归来,见面 ![]() 原来铁面真人所学剑术,乃是旁门。所幸平时教规严正,行为光明,各正派中剑仙均极 ![]() ![]() 尤璜看毕,悲伤了一阵,暗中寻思:“自⾝虽然尚无着落,罗鹭弃家相从,受有大恩,也不能只顾自己。何意也说罗鹭心地光明, ![]() 到积翠崖一看,那崖在上天池旁一座孤峰上面,拔地千寻,直撑天半,终年云雾封锁。峰 ![]() ![]() 二人事先备办好了充⾜食粮,山中有的是木柴,倒也不愁什么。只是连求了两三个月,丝毫没有动静。几次冒着奇险,想攀到峰顶上去,不是走错了道,此路不通,便是滑⾜失手,跌了下来。虽未送命,也好几次带伤不轻,但二人丝毫也不灰心,照旧按⽇往来。 有一天,风雪甚盛,起⾝略进了点饮食御寒,正要冒着风雪,照着走 ![]() ![]() ![]() 那道人正从积翠崖下来,见雪景甚好,原想略行几步,赏玩一番,再御剑飞行回去。 起初见下面的二人行走已觉希罕:这般风雪⾼寒险峻的山路,怎会有常人到此,仔细一看,认出是铁面真人的门徒尤璜,前行不远,又听跪下招呼,便近前唤二人起⾝说话。 尤璜先给罗鹭引见道:“这位仙长便是先师好友、成都碧筠庵的醉仙师。”罗鹭闻言,重又拜倒,自报姓名。 醉道人见罗鹭一⾝仙骨,秉赋不凡,甚是心喜。等二人说了经过,笑对尤璜道: “令师主意错了,佟道友不肯收徒,自有他的难处,強他则甚,如今各派正因劫数,收罗美质,传授⾐钵。只要像你二人这般志行坚正,何愁没有名师接引?我也是往积翠崖去寻佟道友,传掌教师兄齐真人之命。到了才知他自助令师成道之后,一直并未回山。 你二人在用了心⾎,他目前还未必知道,依我之见,佟道友另有打算,你二人和他无缘。 我如今指给你们一条明路。⽇前我在九峰山,见着嵩山二老中朱道友的同门师弟伏魔真人姜庶,谈起各派兴衰。姜庶因当年力主朱道友重创青城派,一语失和,师弟兄多年没通音间。分手以后,姜庶决计要践昔⽇之言,在九峰山神音洞努力潜修,枯坐十年忽然静中参悟,混去以前私见。正要去和朱道友修好,忽接飞剑传书,朱道友已允他昔⽇请求。并说以前乃是成心 ![]() ![]() 尤璜本想求醉道人转请佟真人收录,一闻此言,知师⽗在⽇尚且惟命是从,佟真人当⽇始终就未允收录,醉道人也说无缘,料知求也无用。有醉道人作主,虽与遗命不符,也可从权行事,料不为罪。连忙同了罗鹭,跪拜称谢。罗鹭原携有笔砚,准备闲时消遣。 醉道人命取来写好书信, ![]() 二人跪送之后,每⽇仍往崖前苦求,冀能见上一面。直到过了年,依旧云封不开,才望崖跪祝了一番,下山往福建九峰山走去。 到了神音洞,极容易地见了伏魔真人姜庶。因事前已有醉道人先容,又见二人资质 ![]() 直到第三年上,醉道人路过九峰山,二人下去拜访,谈起前因,罗鹭才知聘 ![]() ![]() ![]() ![]() 罗鹭在侧侍立,闻言恍然大悟。那⽇ ![]() ![]() ![]() 不该一时耝心,只顾忙着追赶前面两个武师,以致失之 ![]() ![]() ![]() ![]() 如此又过了一年多。这⽇,真人将罗鹭唤在面前,说道:“论你资质,原可造就。 不过本门传授须扎 ![]() ![]() 我却不肯使你成就这般容易,异⽇一个心志不定,陷落旁门,为门户之玷,特意使你循序渐进。且喜如今已有了些 ![]() 罗鹭别了尤璜,径往青城山进发。到了金鞭崖落下,遇见朱梅的二弟子陶钧。报了姓名,见礼之后,引去拜见朱梅。才知是云南竹山教主因朱梅屡次杀害他的门人,结怨太深,自知朱梅有峨眉派相助,抵敌不过,忍气呑声,召集门人躲在边山之中,苦修十七年,炼成了几件专门污损飞剑和 ![]() ![]() ![]() 朱梅知道竹山教近多年来,用五云桃花毒瘴炼成的红桃落魂砂厉害,同去门人一上场,飞剑先要污毁,不得不先事预备。除门下弟子纪登、陶钧另有准备外,又命九峰山派一得力门人前来,面授机宜。将预先采就五金之精炼成的十二口飞剑取出,传授了修炼之法, ![]() 朱梅又命将金鞭崖下从东海钓鳌矾移植来的灵草红⽩辟琊各采两株,一同带回山去, ![]() ![]() 恰好第三⽇正是西⽇,本月又是西月。朱梅见有两三⽇空闲,知罗鹭业已离家五载,命他就这便中回家扫墓,只不许炫露形迹。另嘱咐了几句友仁家中之事,便命起程。 罗鹭领命,先驾剑光回转成都,到了无人之处落下,回家一看,老家人郑诚尚还健在。五年光 ![]() 罗鹭一走,少了一大耗费。加上郑诚两⽗子整理,比罗鹭在家时还要富⾜几倍,郑诚一见主人回来,喜从天降。罗鹭见他忠义,甚为心喜。当时并未深说,先命同去扫墓。见坟地里也是佳城郁郁。松柏森森,益发感 ![]() 罗鹭屏退家人,单留郑诚⽗子,再三吩咐坐下说话,着实安慰奖谢了一番。又提出二百担⾕的田作为他⽗子的酬劳。郑诚方要开口推谢,并问主人年来踪迹。罗鹭先开口略说大概和芷仙的下落,只隐起已成剑仙之事。并说自己当晚便走,先往青城去见友仁即行回山复命。郑诚哪里肯信,见主人才归又走,全不以室家为念,只管絮叨,说着说着,竟老泪滂沱起来,反是郑英,连使眼⾊劝住。罗鹭也未觉出郑英用意。罗鹭因芷仙既在峨眉门下,纵然⽇后得见,至多是一个忘形莫逆之 ![]() 郑诚⽗子以为罗鹭素信友仁,前去必定留住些⽇,还可徐行设法挽回。再四劝留不往便问用船用马,好去包雇准备。罗鹭说连年奔走江湖,俱是只⾝步行,要甚车马?郑诚⽗子无法,只得亲送出城。见主人连行李俱不带一件,甚是凄然,一直送出城去老远,还不舍分手,一路劝说,把嘴都说⼲,累得气 ![]() 罗鹭大踏步走了下去,正想择一僻处飞起,猛觉⾝后还有人在跟随。返⾝追过去一看,正是郑英,因自幼随着学武,脚底甚快,所以两人相去不远。罗鹭问他何故尾随。 郑英说奉⽗命,随侍主人同去。罗鹭再三说是无须,未后厉声说:“你⽗如此年迈,你不护送回家,却来跟我。我去看朋友,又不是去死,却怎地这般不放心?”才将郑英喝退。还恐他再暗中跟随,将气一提,施展陆地飞行本领,转眼跑出去好几里地。估量追赶不上,四顾无人,才驾起剑光,飞往友仁家。 罗鹭见了友仁夫 ![]() ![]() ![]() ![]() ![]() ![]() 天明以后,家中用人全数起来。听说夜里来是罗姑爷,都进来请安问好,甄氏等众人出房,便跟出去说了几句,吩咐在午前提早开饭,多备丰盛酒食。 安排好后,又催元儿去睡道:“你姑⽗是仙人,腾云驾雾,少不得还要常来的,你一个小孩子,跟着熬些什么,还不睡你的去?”元儿闻言,咕嘟着嘴,倚在友仁面前,也不说话,只管低头寻思。甄氏见他不听,正要上前拉他,罗鹭忙止住道:“大嫂不必和他用強,待我劝他去睡,我此来只顾说话,还忘给见面礼呢。”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了三粒丹药,将元儿唤至面前,说道:“当姑⽗的远来,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是我师⽗炼的乾元脫骨丹,虽无脫胎换骨之妙,常人服了,益智增神,明心见 ![]() 元儿闻言,喜出望外,连忙跪下叩头,起⾝接了。才人手,已经闻着一股子清香,细看了看,先跑向友仁⾝旁,口里喊道:“这是仙丹,爹爹吃哟。”友仁方要出声推阻,罗鹭却在元儿⾝后比了个手势。友仁不解是何用意,只得接过咽了。元儿又取出一粒,去敬甄氏。甄氏因药系仙授,吃了可以延年,心疼爱子,便推却道:“你守了一通夜,候着这么好的东西,你快自己吃了长命百岁吧。不曾见你爹这般馋法,分儿子的东西吃。” 罗鹭道:“神仙最重忠孝。他小小年纪,念不忘亲,大嫂休负了他的孝思。这丹药的确助人祛病延年呢。”甄氏一听这般好法,更不舍得自己吃了。先让儿子。后来又说友仁近年看书多了,常患头痛,要友仁吃。元儿哪里肯依,说:“娘先吃吧,爹爹有病,这儿还有一粒呢。”说着,便猴上⾝去,強塞在甄氏口內。果然人口清香,顺津而下。 元儿又剩下一粒,去 ![]() ![]() 元儿走后,罗鹭对友仁道:“我有一句话恐怕大哥大嫂听了不快,又恐孺子无知听了生心,话到口边,不曾说出。如今元儿已睡,趁大嫂也不在此,还是对大哥说了,省得临时出事伤心。”友仁因罗鹭来时,头几句便赞元儿夙 ![]() ![]() ![]() ![]() 你我 ![]() 友仁听了,有罗鹭做榜样,又是⽇后的事,虽然心惊,素来豁达;又值甄氏进来,不便再说。只是勉仰愁怀,另谈别事。 到了午时将近,长年端来午饭。三人吃了。罗鹭又嘱咐了一些自己事情,假说要往山中访友,就此别去。友仁哪里肯舍,仗着眼了灵丹,丝毫也不觉累,定要走送一程。 二人同行,走过长生宮无人之处,罗鹭再三说,迟恐误事受责,两下才行作别。友仁眼看罗鹭将手一扬,一道青光,连⾝破空而上,从⽇影里投向山的深处去了。友仁満腹心事,走了回来,见元儿已然醒转,因罗鹭走时没有喊他起送,正气得要哭呢。友仁夫妇劝哄了好一会才罢。 傍晚,郑诚⽗子从成都赶来,原想求友仁劝留罗鹭,不料走得这般快法,也是十分难受。友仁便按照别时之言, ![]() 次年开舂,友仁请了一个同族 ![]() 一晃七八年光 ![]() ![]() 这年元儿已一十四岁,友仁因守祖⽗之训,不要儿子去求功名,见他书已读通,也无甚出奇名师可教,便也不再延师,由他随着自己,早晚读书写字,或带着出外玩耍行游。元儿原是好动不好静,而动时又和别人异样的。起初安心读书娱亲,原另存有一番心意。散馆以后,不时随着大人到处跑跑,便又按捺不住起来。恰巧长生宮又来了两个羽士,俱善围棋,与友仁甚是投机,时常也带了元儿前往走动。下棋时节,便由随去的长年和宮中小道士,带了元儿在附近山中游玩。起初倒没甚事。 元儿原是生具异禀,服了灵丹以后,越发⾝轻体健,力大无穷,虽然年纪幼小,却是心雄万夫。自从五岁那年,亲眼看见他姑⽗罗鹭驾着剑光,从天空飞坠,又听了那许多奇异的仙迹,心里羡慕得了不得。再被罗鹭暗点了几句,心想:“此时年纪大小,如求姑⽗携带,⽗⺟必不允准。好在姑⽗他说还要再来。莫如从明年开蒙起好好读书,引得⽗⺟喜 ![]() 正在失望烦闷之间,那一⽇友仁夫 ![]() ![]() ![]() 元儿想起幼时所闻之言,暗骂自己:“真蠢。当年姑⽗所遇第一个仙人明明近在山中,⽗亲遇不上乃是无缘。姑⽗来时,曾夸奖过我,说是他师⽗说的,只要诚诚心心去求,定能遇上。姑⽗不来,难道我呆等一辈子?”想到这里,不噤⾼兴起来,只苦⼲自己虽能爬山,除非⽗亲同去,出⼊皆有家人两三个陪伴,纵然仙人肯见,也见不了。说明了自去,⽗⺟决然不肯放心。重又为难起来。偏幸友仁见儿子书已念通,守着先人遗训,不令他求取功名,剩下二子年纪还小,便暂时辞了老师,由他随意自读。因为钟爱过甚,连出门游玩也都带在一起。这一来,总算略为称了元儿的意。也不把心事说出口来,⽇常只磨着友仁去山中散游。又故意做些览胜登临的诗句,使友仁见了喜 ![]() 元儿每次到了长生宮,总趁友仁下棋时节,请准友仁,命宮中小道士引他到附近去玩。他原安有深心:一面逐处留心;一面不时还向同去的小道士们打听,可曾有何人见过那样一个穷老头儿、一个问不出就里,第二回又换一个。后来觉出小道士无甚知识,便对友仁说:“近山玩腻了,想走远一点,要请大一点的道爷带了同去。”友仁既是长年施主,道士们又都喜元儿聪明伶俐,先时个个愿讨友仁好,陪他去玩。友仁有时也⾼起兴来,自己带了同去。有友仁同往还好,如同去的是宮中道士,他总想着仙人不愿见无缘的人,叫人陪往,原是借此遮盖,使⽗⺟放心,才一出门不远,便施展他天生的本能,攀萝们葛,捷比猿猴,蹿⾼纵矮,健步如飞,一转眼便跑没了影儿。那些小道士也都顽⽪,虽跟不上,还不心慌,那年长一点的,怕他在前跑 ![]() ![]() ![]() 这时已是次年舂暮,元儿已有一十五岁,恰好月底便是友仁⽗⺟百年冥寿,设四十九夭道场,僧道两班昼夜诵经超度。青城山是道教发祥之所,山中宮观大半羽流。和尚甚少,只有两三处僧寺,地方也小。友仁夫 ![]() ![]() ![]() 又收拾出许多屋子,款待那远来亲友。甄氏带两个幼于和一些女眷,⽇里去长生宮跪拜焚香,晚来仍回家住。友仁⽗子便长住在长生宮內。由三月初头上开始,正⽇子在第四七的第四天。三七刚做完,便忙起来。直忙过了四七,客才散去。同县同村的戚友,也都各自辞归,等未天来拜圆満。除友仁⽗子夫 ![]() ![]() 虽然这次举动是一个从俗的礼节,也含有人子追远之心。起初几⽇,元儿见⽗⺟镇⽇愀然,孝思甚隆,不由 ![]() ![]() 及至正⽇一过,友仁要在静室中独跪奉经;甄氏一⾝兼顾两地,忙得不可开 ![]() 这⽇因看⽗亲上供时跪哭,心里发酸。吃斋时节,甄济无心中说了来意,一句话将元儿提醒。晴想:“如今家人都忙,趁此时菗空出寻仙人,学那飞行本领。”当下便以识途老马自命,鼓动甄济去和甄氏说了。甄氏一则內侄初来,怕委屈了他;二则见爱子连⽇都带愁苦之容,怕闷坏了他:立时答应。因甄济带有一个家人,便不再派人跟随,只嘱咐不要去远,早去早回,元儿口里答应,行至半路,说游山带仆,有伤雅道。甄济原非纨绔一流,闻言便命家人在半路相候,自己同了元儿前进。 元儿仗着甄济不识路,成心按照平⽇打听得来的路径,往金鞭崖走去。甄济见元儿在前领路,上下如飞,峻崖峭扳,一跃便过,好生惊异以为他也习过武,故意卖弄。便不肯示弱,也将本领施展出来,紧紧跟随。元儿仍恐仙人不肯见他,总是推托路记不真,前行查看,先跑出去二三十步,看不出前面有何异状,才回⾝招呼。从来游山,哪有这⽇任 ![]() 以为仙人洞府,必在僻静之处,仍在东寻西找。 甄济见一路上美景甚多,元儿都不流连,只说还有更好的所在。谁知累了一⾝大汗,却跑到这儿一个略生杂树、形势险恶的峭崖上来,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后来见他神志专一,不住东张西望,若有期待,看他必有所为,再三盘问。元儿被 ![]() 罗表舅所说的金鞭崖,不是哄你,必是另有地方,我也随着家⽗遍历云贵,走过不少山路,又听教师们说起,漫说仙人,就连⾼人隐士所居之处,大半也⽔木清华,岩壑幽美。 似这种连我们也不肯流连的地方,仙人怎肯在此居住?若说这里形势险恶,地界僻远,是个毒虫猛兽潜伏之地,倒还像些。” 元儿闻言,不噤恍然若失。可是仍未十分死心,以为彼时年方幼小,又未明说出心事来,罗鹭何必说那假话?及至全崖都差不多找遍,并无大的洞⽳。又经甄济再三劝解,才行快快回走。因为来时专注崖上,来路一面崖下尚未寻找,回时暗中留神。 甄济正边说边走之间,忽听元儿失声叫道:“洞在这里了!”回来一看,原来半崖藤树 ![]() ![]() 探头一看,里面黑洞洞的,猛闻一股子奇腥刺鼻。心中一惊,连忙一把拉住元儿,喊声: “表弟还不出来,要寻死么?”同时元儿也闻见腥味刺鼻难耐,钻了出来。 甄济道:“你怎么胡钻 ![]() 言还未完,甄济便说:“这里不是好地方,手边又没拿着兵器,快走的好。”元儿执意不肯,定要看看洞的真形,方才死心。 正争执间,元儿倏地一低头,又往石孔里钻去。甄济一把未抓住,连忙赶过,伸手往孔中去扯时,猛听元儿⾼喝道:“表哥快躲开,这石头要倒下了。”那块怪石虽然附在崖旁,并未生 ![]() ![]() ![]() 连忙拉着手,一同往洞中看时,天光只照进得数丈。元儿目力最好,也看不见底。拾了一块石头,丢将过去一探,石到尽头壁上撞了一下,一会又听扑通一声,仿佛落在⽔里的声音。 元儿还想冒险钻进探看,当不住那股奇腥夹着生土气,刺脑 ![]() ![]() 二人且谈且走,忽见前面一⾼峰阻路。记得来时,途径不曾有此。定睛一辨⽇影,才知说话疏忽走岔了道,多绕了好多里地。因见那峰拔地孤立,直矗天半,四外大小峰峦都似朝它拱揖,极具形胜。耳旁又听松风泉瀑之声聒耳,估量上面景致一定不差。拼着时光还早,⾜可赶得回去,两人都是童心正盛,便不愿绕回原路,索 ![]() ![]() ![]() ![]() 盘桓了一阵,商议明⽇还须再来,才作归计。往去路一看,到处都是峭岩绝坂,似无途径。二人也未放在心上,仍旧攀援下去。山中生路,甚是难走。各自奋力赶行。连越过了几处深⾕崖壑,一路 ![]() “看今⽇神气,我们要留在山里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下峰时节,绕回原路走呢。”元儿道:“我们只记准来时方向,一直前进,莫非还走不出山去,怕它怎的?” 正说之间,又上了一一个峰头,⽩⽇忽被云遮。二人都觉有些口渴,附近又不见溪泉。正待举步下峰寻觅,忽见前面树林中飘起一缕炊烟。元儿喜道:“我们快到家了。 你看那不是近山脚人家在煮饭么?只要找到那里,便可照正路走了。”甄济也甚⾼兴,各自放开脚程,往前奔去。 谁知⾼处望前,似近却远。又翻越了好些冈岭,才见前面现出一片石山坪,其平若砥。一面倚着⾼山大壑。尽头处満是桂李花林,残英未卸,红⽩相间,趁着斜 ![]() ![]() ⼊林一看,里面凉 ![]() ![]() 虽是山中土房,却是纸窗茅棚,别有幽意,青林⽩石,不染纤尘。只是除了这一所孤零零房予以外,休说左邻右舍,静得通没有一点声息。再看那炊烟来处,并非人家煮饭。 原来竹篱之內,是一个宽约亩许的庭院。一边畦里种着些野花,一边畦里种着些舂韭。 隙地上有一个⻩泥炉子,上面安着一把瓦壶。炉中烧的也不知是什么树枝,那青烟兀自飞扬半天。壶中不知煮的什么,壶嘴上突突直冒⽩气,屋中的人,却不见出来。 二人急于问路,在前唤了两声,不见答应。见那篱笆⾼低齐 ![]() ![]() ![]() ![]() 刚刚走到窗下,便听一个极细微的声音说道:“二位说话,我已听见。无奈⾝患大病,声音不济,有什么事,请二位进来少坐一坐,等我二个儿子回来再说吧。”甄济听那人口音,像个老妇人,不愿进去。便道:“老婆婆,我们是游山走 ![]() ![]() 那老婆于道:“二位好造化。那峰叫做万松尖,由那里往金鞭崖一带,听我大儿子打猎回来说,新近出了许多毒蛇怪蟒,二位并未遇上,总算便宜。你们按着⽇影走路,要是走 ![]() ![]() ![]() 今⽇天⾊已晚,还隔着许多峰峦,多是悬崖峭壁,比来路还险十倍,怕没有百十多里的大弯转,才走向来时山路。二位路径又生,纵有本领,也难渡的了。不如少时进了饮食,权留舍间,与小儿们同榻,明天起来回去吧。” 二人猛想起来时果觉⽇影的方向稍差,因为别的无路,还特意照直前进,翻越许多危岩幽⾕,不想毫厘之差,竟铸大错。料知夜一不归,家中必定着急。就冒险前进,又恐路越走越错,更无办法。再加走了大半天,腹中饥饿起来,只得谢了,就在窗前站立,等这家儿子回来,再作计较。 元儿闲着无事,见庭院中瓦壶大开,便问煮的是什么东西,可要代她端进。那老婆子以为二人行乏口渴,想要喝⽔,便道:“二位口渴,屋里有泡好的山茶。壶中煮的是药草,适才二小儿还在此地添火,又不知跑向何方去了。有客来,都无人接待,少时还须说他呢。”甄济接口道:“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们来时原也口渴,适才在林外溪涧中见泉⽔甚好,已然喝够了。”那老婆子闻言,惊问道:“二位喝了那溪中的⽔么?”二人同声应了。那老婆子便催二人进屋说话。甄济一想:“看神气,左右得扰人家,也该进去见个礼儿。”便拉了元儿进去。 那老婆子不俟二人说话,便说自己因病不能下 ![]() ![]() “二位不要害怕。那⽔虽是人口甘凉,毒 ![]() 二人闻言,将信将疑,也不知道真假。一阵谈说,觉那老婆子不但容度大方,谈吐尤其文雅。再一盘问她的姓名家世,只说姓方,四五年前因丈夫被仇家所害,自知力不能敌,携了两个儿子,避居这山內无人之处,辟了二三十亩山田,以耕田打猎度⽇。别的却甚含糊,不肯吐实。甄济知她家定有来历,既不肯说,谅有隐情。见元儿听她丈夫被仇家所害,义形于⾊,只顾不住口地盘问,还说要代她家报仇,満脸稚气,甚是好笑,便悄悄拉了他一把。恰被那老婆子看见,说道:“只顾说话,我还忘了问二位客人贵姓呢。”二人便接口答了。老婆子道:“二位原来不是一家,我心里原说,都是一样英雄气概,裘官人骨格气字又自不同呢。” 正说之间,忽听屋外有人说道:“妈,你在屋和谁说话?是表姊他们来了么?”同时便听屋外有人拖着东西在地上走的声音。老婆子答道:“你表姊暂时哪里会来?是两位 ![]() 正说之间,苇帘一启,早蹦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偏巧元儿童心,一听屋外的人是打猎回来,忙着出去观看,走到帘前,刚一迈步,两人脚底都轻,事先没有听见声音,进出的势子都猛,不由撞了一个満怀,元儿神力,把那小孩倒撞出去有三四步远;元儿 ![]() ![]() ![]() 元儿适才无心撞了人家,心中过意不去,想对他赔个话儿,已然出房去了。那老婆叹口气道:“山居野人不晓礼节,好叫外人笑话。”甄济连说:“哪里话。”元儿却觉出那小孩力量不小,又见他神气很孝,甚是爱惜。他不肯接谈,想是恼了自己。经此一来,不便再行出去,只管低头寻思。 不多一会,屋帘又起,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得猿臂蜂 ![]() ![]() ![]() 老婆子又间备饭不曾。方端道:“妈既肯延客人室,定非庸士,孩儿进门时,便去将饭煮好。因三弟抢着做菜,孩儿把兔、鸠放在架上熏烤,便 ![]() ![]() ![]() ![]() “我说的是三⽑,他有些牛脾气,你到后屋看看他去,有客在此,看又和上回一样,弄不好,还怕他心里难过,勉強着吃。你对他说,一天到晚,尽给我想吃的,不打正经主意,算的是哪一门的孝道?”说时面带微笑,方端应了。忙和二人告便。 二人知他家中没有用人,心甚不安,想跟着去帮忙料理,老婆子道:“二位贤侄生长富家,哪⼲过这种营生?就连小儿们,也只近几年来才会胡 ![]() ![]() ![]() ![]() 走将出去一看,原来这一列房背后还有一片空地,一边角上有两间小房。耳听方氏弟兄正在争论。方端道:“三弟,你平时逞強,今⽇也遇见能手。人家轻轻将你一撞便跌回来,差点连屋壁都被你撞倒。看你明天见了表姊,还说嘴不?”方环莽声莽气地答道:“那他是乘我没有防备。明⽇走时,好歹和他比了才算。你总忘不了你那表姊的仇。 你还是哥哥呢,尽帮外人。”方端又道:“不说你太横些,你没安心撞人家,难道人家来此作客,会安心撞你?适才妈和我示意,说裘兄弟将来要出人头地,着我和他二人订 ![]() 等了顷刻,元儿才放重脚步,走到后房。方端正翻着铁架上的熏斑鸠,见元儿进来,连忙起⾝招呼。方环装作煎鱼,头也不回。元儿知他有气,因适才已问明年岁,比他大着两个月,便走上前去,深深一揖道:“适才怪我莽撞,三弟莫怪,我赔个礼儿。”方环只得起⾝还了个揖,说道:“二哥说你力气比我大得多呢。”元儿忙道:“哪里,我自幼被⽗亲关在书房,从未学武,哪有什么力气?”方环道:“二哥,你只要不告妈生气,我便和他试试。”方端道:“你如比不过,又该发狠,不理人家了。”方环道: “输给我不说,赢得我心服,更是我的哥哥了。”说罢,伸过手来,元儿到底读书多年,知道客气,想避已是不及,哪有人家手快,早已摸了个结实。元儿直说:“三弟何必如此计较?自己人争什么输赢?我认输就是了。”说时因自幼不曾和人动武,方环抓得又紧,小孩总怕吃了亏,扫了面⽪,好不着急。无心中用力一挣,随手一甩,竟将方环一双比铁还硬的手甩开。 方端起初因方环力大无穷,竟被元儿撞退,又听甄济谈话中露出习武之意,以为元儿也受过⾼明传授,正想看他是什么家数,所以事前不加拦阻。及见一 ![]() ![]() 一面又凑近前去慰问。 方环这时已是心服,却不愿见这般婆子气。元儿正去扳他肩膀,被方环将肩一扭,又回时一推,无心中还记着暗运全力,把一个让势,变成了霸王扛鼎,暗蔵烘云托月的解数,口中才说了一声:“哥哥,不要紧的,我服你了。”元儿被他闪跌出去好远,几乎跌倒。方氏弟兄俱都呵呵大笑。元儿也自站定回⾝,方端连道“可惜” 元儿便问何故。方端道:“我家世代习武,只家⺟文武双全,愚兄弟也略识得几个字儿。小弟兄姊妹中,因三弟从小喜爱泅⽔,九岁时节,在溪里被一条两丈长的乌金鳝王 ![]() ![]() ![]() ![]() ![]() ![]() ![]() ![]() ![]() 元儿闻言,甚是悲愤。正想和他们说这山中现有仙人,告知以前经过,恰值菜 ![]() 小弟兄四人,将饭菜捧到房中。方环安排坐凳,方端拿了个山木造成的几儿放在 ![]() ![]() ![]() 二人闻言一看,果然他弟兄二人面前不放酒杯,知是留以奉⺟,再斟时便辞谢了。 方氏弟兄也不勉強。元儿还想问猴儿酒怎样偷法,因他弟兄二人都忙着给他⺟亲布菜添酒,孝心甚笃,不便打岔,便住口吃饭。方氏弟兄直将乃⺟服侍好了,又盛了一碗 ![]() 吃完收拾出去,又给二人安排卧处,原有一间空屋, ![]() ![]() 二人这半晚乐以忘忧,早忘了思家之念,闻言才得想起。便答道:“小侄理会得。 过到家不久,就要来给伯⺟请安的。可惜相隔这么远,当⽇不能回去。真是不便。” 方环便问元儿家住何处。元儿答是青城山麓环山堰,如今正在长生宮做佛事。方环拍手笑道:“这就妙了。那环山堰我没去过,长生宮我却是轻车 ![]() 此后可以常去,真快活死人。”二人闻言大喜。方老婆子道:“三⽑,你不知仇人厉害,竟敢往人多处跑吗?” 方环见⺟亲生气,只得说道:“孩儿本无心出山,那⽇在前面山脚一条涧中泅⽔摸鱼,无心发现一个⽔洞,⽔面离洞顶才只二尺,外有藤萝隐蔽,人看不见,⽔又深,一时好奇,泅了进去。先还不敢深⼊,后来越泅越远,泅进有半里多地。忽见一道石坡,⽔也到那里为止。洞壁上的石头还有闪光,依稀可以看出石形路径。上了石坡,曲曲折折又走有一里多路,便漆黑了,只得回来。第二天,乘哥哥在田里下种子,妈睡晌午,我带了火石和七八 ![]() ![]() 我正因妈的酒快要吃完,二哥直怪我不该将表姊得罪走了,害得妈快没酒喝,埋怨得难受。便和他说我妈要吃酒,愿隔几天打了鱼和他换酒。一面我却对二哥说,酒我已蔵起好几瓶,妈吃完了,自会拿出来,暗中却拿活鱼和他换酒。回来时,总怕被人看见,想法儿躲开。那厮也蠢,拿鱼至多说话两句便走。妈不放心,好在如今有这两位哥哥,没酒时好和他要的。妈莫生气,三⽑儿不再去了。” 老婆子哼了一声道:“你杀⽗之仇未报,为我口腹,使你轻⾝。倘遇仇人,如何是好?从今只好将酒戒了。”说时眼圈便红了起来。方氏弟兄闻言,也是伤心落泪。直到方环跪下哭求认罪,甄、裘二人也帮着说情,方老婆子才息怒,吩咐起来,说道:“你休看我今⽇初遇你两个哥哥,便露行蔵,须知此中实有深意。难怪他两人说,按着⽇影走的,怎会路差这么远?照此看来,果然尚有捷径。想是天意,使你弟兄们来往亲近。 只是他二人不识⽔ ![]() 方环道:“三⽑已然想过,⽇前不是哥哥给妈做了一条小船,准备病好之后,坐船在溪里玩吗?那船又小又轻,恰好容得两三人。只要二位哥哥躺在船里,我在⽔里推到旱地,将船拖起,背了同走。休说二天再来,有我去接,就连此番回去,也不会打 ![]() 元儿和方环同卧一榻,哪里肯睡,一直谈到天光见曙,二人索 ![]() ![]() ![]() 元儿才把甄济醒唤。甄济恐姑⽗⺟悬念,催着元儿快走。因知方家不曾用有下人,刚要到厨房去取⽔净脸,方环已端了一盆凉⽔和一些锅魁、腊⾁进来。二人洗罢,便要过去向方⺟辞别,方环道:“家⺟刚用完药,不到中午,不能起⾝。已命小弟速送两位哥哥回去,留下家兄服侍了。”二人只得罢了。匆匆吃了些锅魁,饮了些山泉,便托方环致意,与方⺟请安辞谢。弟兄三人带了松燎、火石,一同出门。 出了树林,不走原路,由百丈坪下坡,走不到半里,便见前面是一个⾼崖,崖前一片枣树,约有三四百株,枣林一角,隐隐似有一所茅舍。方环指着那茅舍说道:“那枣林深处溪岸上,便是我表姊的家。我还有个表弟,生着一把子蛮力,与我很说得来。也是和他姊姊不大对,又怕又恨。可惜他昨⽇出山去了,家中只我姑⽗一人,下次来再见吧。他家比我家还来早好多年。此处山深路险,人迹不到。除我两家,这多年只昨⽇遇见你两个,也真是奇逢了。” 说着说着,不觉走到崖下,路势也甚险峻。好在二人都是⾝轻力健,略一攀跃,便从岩隙穿过。耳闻⽔声潺潺,一条碧流横亘路侧,绿波粼粼,清澈见底,其深约在丈许。 方环便叫二人止步,刚道得一声:“我给哥哥取小船去。”七八丈⾼的岩壁,一路攀援纵跃,早和猿猱一般,晃眼工夫爬了上去。二人在下面,见他钻⼊一个岩⽳里去。不多一会,现⾝出来,喊了声:“二位哥哥接住。”便将一条小舟从⽳中拉出,用一 ![]() 二人看那舟乃整 ![]() 二人好生钦佩,夸赞不置。方环道:“二位哥哥莫夸奖,我这算什么?家⺟昨晚说,甄大哥还差些,若论天资,三哥生就仙骨,将来怕不是剑仙一流人物?比我表姊还強得多呢。只不过目前未遇名师,无人传授罢了。”说罢,三人已将小舟反抬人⽔內。 方环请二人坐定,说声:“献丑。”先将上下⾐服脫去,放⼊舟內。推舟离岸,然后将⾝往⽔中一顺,两手推着舟的后沿,两⾜踹⽔, ![]() ![]() 方环探头出⽔,换气不过两三次,已然离⽔洞不远。那里⽔面更阔,流急波怒,溪声如雷。两边危岩低覆,形势愈险。方环忽然将舟推向一处岩凹,用舟中的草绳系在石上。将那些藤蔓拉开,现出⽔洞。解了草绳,请二人点好火把卧下,推舟进⼊⽔洞。初⼊內时,那洞顶离⽔面只有二尺,越⼊內越⾼,一会又低庒下来,最低之处离舟不过数寸。二人执着火把,将⾝朝外,以防火烟呛人。火光中见洞顶、洞壁満生绿苔,碧鲜鲜又肥又厚。行有半个时辰,洞顶忽⾼,人可站立,便到了石坡 ![]() 天地生物,真是奇怪。这条⽔道,不但经行之路与头一个⽔洞相似,竟连沿途景物,路之远近,也一般无二。二人连声称奇,指点谈说,不觉行离洞口不远,方环首先一个猛子穿出洞去,探头一看,四外无人,才将小舟引出。寻了适当地方系住,与二人话别,彼此都是依依不舍。 二人本想请方环到长生宮去游玩一番,方环道:“论理,原该与伯⽗伯⺟请安,无奈仇家厉害,怕露形迹,宮中小道士又有几个认得我的,恐家⺟知道责怪。等三哥做完佛事回家,我们也多来往过几次,那时再伺便登门拜望好了。家⺟病好尚须时⽇,此船暂时无用,我便将它留在⽔洞以內,以便 ![]() 二人夜一游山未归,友仁早想起当年罗鹭预言,知道急也无用,只派人跟踪寻找。 却急坏了甄氏一人,因是娘家侄儿带去,老家人不曾跟随。喊来埋怨一顿,将家中用人全数打发去往山中寻找。又怪友仁当晚为何不往家中送信;夫 ![]() ![]() ![]() ![]() 等人静后,元儿悄悄说了一个大概,只隐起⽔洞行舟一节,说是山中 ![]() ![]() ![]() ![]() 二人出来,带人到了城內,除美酒外,余下多是方环所说山中缺用之物,用了不过四两多银子。甄氏以为荒山穷途,蒙人接引,无殊救命之恩,恨不得礼还要送得重些,又去家中,寻了些布帛糖果, ![]() ![]() 友仁这才料出不在近处,仔细盘问。元儿仗着⽗亲素⽇放任,总可商量,只得把细情说了。友仁溺爱元儿,便答应代他二人隐瞒。只吩咐明早前去,至迟后⽇午前必须回转,当天能回更好。 正商量得好好的,甄济忽得家中急报,说乃⺟有病甚重,催他连夜回家。甄济大吃一惊,只得别了友仁⽗子,连夜进城。甄氏也得了信,次⽇一早赶去看望。 甄济一走,元儿自是略觉扫兴。友仁因他拿许多布帛东西,不带从人,恐有不便,元儿还是力辞,友仁也強不过他,只得命将所有礼物,装⼊一个竹篮之內带好。到了辰刻,乘宮中和尚道士哮经之际,偷偷捧了竹篮,走向宮外昨⽇来路的山崖上面。且喜家中长年俱都忙于照料经堂,无人知晓。元儿四顾无人,两手举起竹篮,连跑带纵,下崖到了涧边,见⽔流汤汤,人舟未见。正以为来早了些,忽见⽔洞口壁上藤蔓分处,一舟穿出。舟尾起伏之间,哗啦一声,方环从⽔里⾚条条跃人舟內,持起双桨,拨⽔如飞,顷刻到了面前。元儿心中大喜,一面招呼,一面忙把竹篮递将下去。 方环将元儿接人舟中,说一声:“三哥,我们到了里面再谈吧。”说罢,站在船头,将⾝往⽔里一顺,早又分波而⼊。两手推定舟尾,踏浪穿波,直人⽔洞。复翻⾝将洞口藤蔓掩好。元儿将松燎点起,两手扶舟,探头⽔面,与方环两人一问一答,且行且谈,感情越发深厚。不多时到中段旱洞,二人出⽔,抬舟而行。走完旱洞,再由⽔路推行,言笑晏晏,哪觉路长。已到⽔洞出口。方环将舟蔵好,抢了竹篮扛在肩上,直奔百丈坪家中走去。 到了方家一看,天才 ![]() ![]() 方端闻言,脸上一红,也不再理方环,只问甄济为何不来。元儿说了缘故,俱都代他愁烦。因知元儿、甄济也许要来,弟兄二人从昨晚便煮了些腊野味,又杀了只肥 ![]() 午时过去,方氏弟兄闻得方⺟咳声,忙走进去,服侍好了,方环出来招呼元儿进去。 元儿拜见之后,方⺟唤近前去,拉着手说道:“你生长富家,难为你点点年纪,令尊令堂竟放心你一人自来,又送我⺟子这些礼物。山中无可奉赠,等回时捎些野味回去略表微意,代我⺟子向令尊令堂道谢吧。”元儿将来时恳求⽗亲不要带人的话说了,以便晚了自己还可住一宵,明⽇再走。方⺟含笑命方端记着,少时饭后,可由方环陪了元儿玩耍,命他往后山打些山 ![]() ![]() ![]() 方端走进后房,端了午饭进来。方⺟照例饭前须饮二杯。兄弟三人陪着吃 ![]() ![]() 走有两里多路,元儿忍不住问道:“我们都走出来,休说伯⺟无人服侍,山中想必不少野兽,伯⺟又在病中,不能下 ![]() ![]() ![]() ![]() ![]() 行行说说,不觉又翻了两个山坡,转过几处丛林密菁。休说豺狼虎豹,连个猫兔之类都未遇上。方环诧异道:“这⻩桶树一带,虎豹虽不常见,林菁中狼鹿灌兔之类甚多,怎的今⽇安心打它,倒不出来?”说罢,找了一阵,实是没有。算计方⺟虽还不到醒的时候,毕竟家中无人,有些挂念,只得扫兴地抄近路回走。 行近百丈坪只有半箭多地,方环忽 ![]() ![]() 元儿心里一开,便学甄济前⽇纵跃之法,信步往下面纵去,接连几次,便到岭下。 穿过一片桃林,又有清溪阻路,⽔面甚宽。元儿估量纵不过去,便沿着溪边行走,打算择地越过。谁知越绕越远,溪面更宽,对溪形势也变成一片峭壁,过去也难以攀援。方环又不见追来,恐人歧路,只得再往回走。那溪原有好几处支流,去时不曾留心,无心中又将回路走错。见一处溪流甚窄,虽是急流汹涌,相隔不过数尺,好生后悔:适才怎未看见?⽩走好些路。便退⾝蓄势,跑至溪边,一跃而过。纵往⾼处一看,脚底一片枣林,正是那⽇方环所说姑⽗家中,才知绕行已远。还算好,认准方向,不愁走 ![]() 方环姑⽗的家,原在枣林深处。林中除了枣树外,还杂生着几株桃杏 ![]() ![]() 就在元儿将出林的当儿,忽然一个东西从头上打下,元儿忙中没有留神,正打在肩头上面,叭的一下,骨碌碌滚落地面。元儿吃惊止步,往上一看,自己是在一株大桃树下,打自己的是一个碗大桃子,跌在山石上面,业已⽪开浆流。以为桃 ![]() ![]() 元儿见那一只桃上还带着一点断枝,附着两片小青叶,似像人用刀削断一般,并非果 ![]() ![]() 前走没有几步,便听侧面不远树顶上有人莽声莽气他说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吃了我家的桃,连谢都不道一声么?”说话声中,早有一条黑影从相隔丈许远近的一株枣树 ![]() 元儿毕竟聪明过人。起初因这小孩突如其来,变出非常,忙放桃包,一面后退,手中 ![]() ![]() ![]() ![]() ![]() “我比你大两岁,又拿着刀,你是一双空手,这事不大公道。你回去拿了兵器来,我们再比吧。” 元儿此言原有两种用意:那孩子如便是枣林深处那一家,只须把话说明,便可免去相打;如见他所行路径不对,好在就隔着一个广坪,离方家不远,仗着腿快,跑回去约了方环再来,也省吃亏。谁知那小孩却是耝中有细,说道:“你是不愿和我动手,想溜么?比武难道定要兵器?大家用手不是一样?”说完,见元儿迟疑,一不耐烦,又纵回来。一伸手,刚要夺去元儿的刀,立 ![]() 说罢,两手一分,大有一言不合,便要上前之意。 元儿闻言,如释重负,忙答道:“你是方二哥的表弟么?我叫裘元,与你方二哥、三哥是八拜之 ![]() ![]() 元儿正要答言,忽然一阵大风吹来,道旁树林似嘲涌一般,上下左右 ![]() ![]() “怪物来了,还不快躲!”言还未了,将⾝一纵,早往路侧⾼崖纵了上去。 元儿闻言大惊,四外一看,并没什么。但心中究竟情虚,一手拾起桃包弓弩,正要跟纵上崖。⾝刚立起,猛觉眼前两股红光一亮,接着便听一声初人林时所闻的怪啸,只是要响亮得多。那桃树便喀嚓一声断了下来。元儿抬头一看,离⾝不过两丈,桃树枣树间蹿出一只怪兽,⾼约五尺,⾝长⾜有一丈开外,通⾝金⻩。眼 ![]() 一张⾎盆般大嘴,凶牙外露,口角噴烟吐沫。正从林中向自己头顶扑来,⾝挨处,合抱一株桃树,被它凭空折断。真是奇形怪相,凶恶无与伦比。只吓得元儿⽑发皆竖,冷汗直流。惊慌忙 ![]() ![]() 那个怪物扑了个空,怒发如雷,二次又向元儿扑来,元儿虽有异禀,天生⾝轻力大,并未学过武艺,全仗灵机应变。⾝一立定,刚想往百丈坪那边逃去,怪物已疾如旋风,二次纵来,离地约有两三丈⾼。元儿如往前纵,说不定便许落在怪物的两只小木桶耝细的钢爪之下。危急之顷,忽生急智,反 ![]() ![]() 那怪物二次落空,正要纵起,忽然崖上飞来几块大石头,全打中怪物头上,蹦起多⾼。怪物通似没有察觉,依旧追扑元儿。那崖上发下来的大石头也打个不休。未后一块石头。正打在怪物的一只红眼之上,虽未将它打瞎,想是负痛情急,怪啸一声,匍匐当地,伸起一只又大又耝的前爪,去 ![]() 把一条七八尺长怪蟒一般的大尾,叭叭把地打得山响。 元儿昏头转向,竟然忘了逃走。这时势子一缓,才得隐⾝一块大石后面,偷偷往前一看,方看清怪物侧面⾝形,除长大和初见时一般外,⾝上的⽑竟和金针一般,耀⽇生光。头上却是 ![]() ![]() 元儿正在 ![]() ![]() ![]() 元儿随着那怪物纵没两个照面,猛想起:“自己与方氏弟兄是生死之 ![]() ![]() ![]() 等它扑来,遇上机会,给它一刀试试。” 元儿主意一定,不由胆力顿壮,雄心陡起。右手紧持刀把,定睛留神,静等机会,又纵跳有几个照面。明明好几次俱可下手,不是下手时矜持误事,失之 ![]() ![]() ![]() ![]() |
上一章 青城十九侠 下一章 ( → ) |
八毛小说网为您提供由还珠楼主最新创作的免费武侠小说《青城十九侠》在线阅读,《青城十九侠(完结)》在线免费全文阅读,更多好看类似青城十九侠的免费武侠小说,请关注八毛小说网(www.bamxs.com) |